塞丽娜笑了。但那个警卫没有。
他们走下了一段台阶,然后走进了化妆室,这是演员的老窝,里面呆着至少10个不同舞台的裸体姑娘。几个姑娘正试着把乳房套进做工简单的戏装中,准备上台。其他的都耐心地坐在镜子前化着妆。还有几个女孩,刚刚上去表演完,正把她们的服装重新穿到身上。她们几乎没有注意到考迪和塞丽娜的存在,两个姑娘挑逗性地向考迪微笑了一下。他也向她们笑了笑。
塞丽娜拦住了三个准备要走的姑娘,其中有一个都已经化好妆了;还有一个穿着黑胸罩和牛仔裤;最后那个,一头天生的红发。
“我想问你们几个姑娘一些问题。”塞丽娜说。
那几个女孩正在聊着天,一下子都大笑起来,但谁也不开口。其中一个冷漠地耸了一下肩。那个红头发的女孩,看着考迪,开始扭动起来。她正视着他的眼睛,放浪地对他笑着,叫他往下看。考迪坚持着,尽管塞丽娜知道那就像是在杀他。
塞丽娜说明他们的来意,并大致地描述了那个死了的姑娘,还提到了在姑娘乳房上的纹身。当她们听到是谋杀的时候,女孩们的态度变了。因为她们的工作就是去吸引一些变态的家伙,而当一个姑娘被杀后,她们都会马上想是谁做的,自己会不会是杀手的下一个目标。
“怎么样?”塞丽娜问,“你们认识她吗?”
姑娘们彼此看着对方。
“姑娘们都来去匆匆,”那个红头发的女孩说,漫不经心地拍弄着一个乳房,“我是说,你的形容可能符合不同俱乐部里的100多个姑娘。”
“那个纹身怎么样?”考迪问。
她们都晃了晃头。
这一天都是这样的结果。姑娘们来去匆匆,谁会注意她们今天来明天没来的?还有那么多的姑娘都很年轻,还都是半白色皮肤。
她们很快地问遍了其他在化妆间里的姑娘,结果从每个人那里得来的结果都一样。他们打算离开,去预定的下一家俱乐部,考迪指着那个可升降的舞台,现在它正慢慢地转回地板,莱文德尔在上面,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平衡,这样她才不会摔下来。这个脱衣舞者回到了地板上,然后向上升起回到圆笼子里。
她赤裸着身体,只剩下一条小小的遮羞布,里面鼓鼓地塞满着钱。穿过砖瓦铺成的地板时,她的双乳微微地摆动着,高跟鞋嗒嗒作响。她在一个炭黑一样的机器前面停了下来,从她的腰里拽出一美元。买了一瓶汽水,打开盖子,喝了一大口。然后眼睛移到了塞丽娜和考迪的身上。
“你们想要什么?”莱文德尔问道。
“他们是警察,”那个红发姑娘善意地大声说,她现在穿紧身衣和皮裤,“正在找一个失踪的女孩。”
“我们都在失踪了。”莱文德尔说道。
考迪毫不掩饰地盯着这个姑娘的身体看。他看到了她的眼睛,然后盯着她那一段一丝不挂的皮肤,慢慢向下看去,最后停在他最感兴趣的地方。莱文德尔脸上露出一丝漫笑。
“看那个得多花点钱,”她说,“你以为警察就能免费看吗?”
“如果我们可以去吃晚餐,那不会是免费的。”考迪说。
“你说什么呢?”塞丽娜转过她的眼睛。
莱文德尔笑道:“你那家伙够大吗?”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出答案。”考迪说。
莱文德尔看着塞丽娜:“我认为你和他不是一对吗?我可不想做第三者。”
“我们仅仅是搭档,”塞丽娜说,并狠狠给了考迪一肘,“今天过后,可能就不会再是了。”
“你叫什么名字?”莱文德尔问道,又看了看考迪。塞丽娜觉得这个姑娘有点意思。考迪在工作时的吸引力看起来很奇特。她自己并没有感觉到,但是很多姑娘感觉到了。
“你可以叫我考迪。”
“我对你已经掌握好分寸了,考迪。我可不想不小心伤到你。”她的嘴露出了笑。
“要是你被绑上了就不能伤到任何人了。”考迪戏弄她说。
“好吧,够了,孩子们,”塞丽娜道,“别泄气,考迪,你听到了吗?”
“星期五晚上?”考迪继续说道,朝着莱文德尔笑着。
莱文德尔耸了耸肩,但那是默许:“好吧,滑头。你成功了。八点在这里接我。到下场我表演前我还有6个小时的时间。”
塞丽娜叹了口气:“好极了。真浪漫。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死了的姑娘呢,并且我们一直都在尽力查明她是谁。”
“姑娘们都在这四周活动。”莱文德尔说。
“我知道。这个也是来去匆匆。57英尺,黑发染成的金色,年龄在17到25岁之间,或许那只是我的猜想。她可能失踪了至少两三天了。”
“可能是任何一个人。”莱文德尔说。
考迪伸出手,手指放在莱文德尔左侧乳头下:“她纹有一个纹身,在这。”
妈的,这个家伙真是好。有时塞丽娜感觉像一个机器人,看着城里的所有的色情生活,却总是无动于衷。
她知道其他的同事们都叫她什么。芭巴,不是芭巴拉的简称——是带刺的钢丝的意思。也是对她的高度防备,还有她的不可侵犯的一种象征。那是她自己的错误。甚至当她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她也会常常想办法让他在受伤,也不去接纳。有时她会因考迪在这方面轻松地得逞而感到嫉妒。 “一个心?”莱文德尔慢慢念道。
塞丽娜看着莱文德尔的眼睛,那天中第一次,她感到脉冲加快。
“你认识她?”塞丽娜问道。
莱文德尔咬了一下下唇。“可能。在我上次工作过的俱乐部有一个女孩,纹身是那样的,正如你所说的。”
“她叫什么名字?”
“克莉斯蒂。克莉斯蒂·卡特。我的意思是,我认为那是个假名字,对吧?就像我不是真叫莱文德尔一样,只有我很了解你们,我才会告诉你们我的真名。”
“哪家俱乐部?”考迪问。
“恐怖宫殿。在波尔德大街。”
塞丽娜知道那个地方。
“你知道那女孩住哪吗?”
“她有一套垃圾场样的房子,在飞机场附近。哦,妈的,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外哥邦德,我想。是的,是外哥邦德公寓。对吗,啊?大多数的房子都是按周出租的,我猜的。也有可能按天。”
“你还记得多少有关于她的事?”
“不是很多。她不是一个健谈的人。来了,只做她的事。大多数的姑娘们都四下交好,但她却不那样。”
“你最后一次看到她是在什么时候?”塞丽娜问。
“我离开那家俱乐部后,”莱文德尔说,“大约1个月前。”
考迪犹豫地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了那张照片。“这是她的吗?”
莱文德看了一眼那张照片,马上闭上了眼睛,想了一会。她睁开了眼睛又快速看了一眼:“妈的,那真恶心,没有人想弄成那个样子,我是说没有人。”
“这是她吗?”
莱文德尔侧着眼睛:“可能是。我不知道。谁能分辨出来呢?克莉斯蒂真的很漂亮,和那个东西根本就不像。混蛋,她差不多和我一样性感。如果那要是我的话——好吧,妈的。”
她摇摇头,并背朝上把相片递了回去。
“谢谢,莱文德尔,”塞丽娜对她说,“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考迪眨了眨眼:“格雷萨斯。周五见。”
“嘿,你已经来看过我了,滑头,”莱文德尔说,“星期五我去看你。”
他们在脱培凯那大街I-15号下了车,在拉斯维加斯林荫大道上的灯光里耐心地等着。他们右边是仿阿瑟雷恩城堡式建筑,是亚瑟王神剑旅馆的一部分,在左边的建筑是仿纽约曼哈顿摩天大楼造的。喷泉从仿自由女神像周围的小火船里射出来。
水都喷落到街道上,塞丽娜感到脸颊有点潮。凉爽的水感觉很不错。她看着游客们在黄昏不太新鲜的空气里转悠,可能是在里面花钱花累了,出来休息一会儿。他们看起来很热,扯下领结,拉开衬衫的领口。即使现在太阳都落山了,好像也得有90度似的。
灯光变了。他们走过米高梅大饭店。
在考瓦·雷恩大街那里又向左走去。塞丽娜又向右转,几乎与此同时,他们进入另一个世界,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破旧的地方,满是两居室的房子,还有上了栓的窗户。这里就像是拉斯维加斯的一个大熔炉,生活着黑人、墨西哥人、印第安人,还有从10多个其他国家来的移民,都在俱乐部里的服务行业干着低收入的工作。但这里的犯罪率不高,还比不上处在高层社会的赤露之城,那里才是城里大多数谋杀案件发生的地方。老妇们还在街上独自地走着,推着装有杂货店商品的车回家。孩子们在大院里玩,用棍子刺蝎子。
半英里外,他们发现外哥邦德公寓,一个两层楼的建筑,墙皮裂着纹,设计得像是一个汽车旅馆。一楼建在停车场上,还有一段向上通的台阶,第二层则在栏杆满是锈迹的走廊上。所有的窗户都被厚厚的窗帘挡了起来,削制海军门都上了锁。
一时间,注视着这些房子,塞丽娜好像又回到了她10多岁的时候,又回到了在凤凰城的时候。她感到一股凉气从闷热中蹿了出来。思绪像灯一样闪动着。母亲看她时的毫无生气的双眼。那个身上有壁虎纹身的男人,用他那粉红的舌头舔着她。还有从淋浴喷头滴下的污水。
塞丽娜松了一口气,把过去抛到了一边。
“我不知道,”她说,“我想这个姑娘应该和上层社会有点关系。你会想到,在恐怖宫殿工作,一定能支付得起比这更好的。”除非她是一个酒徒,或是吸毒上瘾。塞丽娜想。
“可能她是为了藏起来。”考迪说。
塞丽娜耸了耸肩:“我们得找到这里的经理。”
最近的那个一层楼,门开着通向一个装满邮箱的小屋子。他们碰到一个矮矮的、大约50来岁、穿着短裤和衬衫的人,翻着他的邮件漫步走了出来。他没抬头看。塞丽娜注意到他正用手数着一堆阁楼的副本。他们进入了办公室,里面很挤,一面墙上全是邮箱,别一面上有自动投币的汽水和快餐的机器。
办公室后面是一个柜台,上面放着一个蜂音器,在柜台后面是一个关着的门,上面贴着一张裸体画日历。上面还放着几份早报,一部分是供求广告,另一部分是化妆品报。一个剩有炸面包圈屑的纸盘放在报纸上,还有一些文件。考迪按了一下门钤,他们听到墙后嗡嗡地响了起来。但是没人回应他们。考迪只好再按了一下,一直按着,直到他们听到里面有脚步声。 门开了。一个大约20岁的男青年出来了,他两个耳朵都戴着耳环,长长的头发和鬓角,正在盯着他们看。他又高又瘦,一张长有疙瘩的脸和一个突出的下巴。像刚才看到的那个人一样,他也穿着短裤,但是上身没穿衬衫。
“嗯?”
听上去他好像因为被打扰而感到不高兴。塞丽娜可以听到房间里的吵声,看得出这个小子不是一个人。
“我想要一个房间、姑娘。”考迪说,“告诉我们暖浴和网球场在哪?”
“什么他妈的乱七八糟的?”男青年说。
塞丽娜笑了笑:“你就是这里的经理吗?”
“是,那又怎么了?”
“我们是警察。有个叫克莉斯蒂的在这里住过吗?”
“是,还有什么?”他回答道。
“那你可以麻烦一下把她的钥匙给我们,行吗?”
考迪笑了:“你可以先让我们看看游泳池。”
男青年摇摇头:“去你妈的警察,你们这些家伙可真行。是,对,204房间。她在那里快一年了。那间屋子很火,你懂我的意思吗?她比这附近的其他垃圾强上好多。”
他不安地向身后看去,很显然是在想他的客人是否会听到他的话。
“你最后一次看见她是在什么时候?”塞丽娜问道。
“不记得了,”年轻人说,“几天前,我猜是。”
“但不是最近这两天。”
“是的,有好一阵,行了吧?”
考迪在满是邮箱的墙那边转了转,发现那个标有204的盒子。“这里有很多邮件。”
“不就是我所说的吗?她可能正住在什么地方的窝棚里。”
“你看见过她最近和谁在一起吗?男朋友,女伴,或是其他什么人?”塞丽娜看着他的眼睛,尽量在看他有没有说谎。
“她总是一个人。”年轻人说道。
“没有人打听过她吗?”塞丽娜问道。
“只有你。”
“她开着什么样的车?”
“老式甲克虫。红色维凯维丽尔。”
塞丽娜看了一眼考迪,正在办公室外的几步远。过了一会他回来了,并且点点头:“它在停车场。”
“你注意到她的车最近回来或是出去过吗?”塞丽娜问。
“谁知道呢?我没注意。”
“好吧,请把钥匙给我们。”
年轻人很不情愿:“你有搜查令或是此类的东西吗?克莉斯蒂要是知道我让你们进了她那儿,会气疯的。”
克莉斯蒂不会再对任何人发疯了,塞丽娜想。她对这个年轻的经理笑了笑,“给我钥匙吧。”
他耸了耸肩,然后进了他的房间。塞丽娜听到一个女人发牢骚的声音,然后是那个年轻人细声说:“闭嘴。”几秒钟后,他拿着一个钥匙回来了,那个钥匙拴在橡皮圈上,联着一个上了色的的棍子上。
“你保证你们能还回来,是吗?”年轻人皱着眉头看着他们,然后回到了他的房子里,砰地关上门。
“我们去看看她的车。”塞丽娜说。
他们又来到了外面,并且绕过那栋楼,朝停车场后面走去。那个红色的维凯维丽尔就停在旁边的路上。他们走了过去,向车里面窥看着,手罩在眼前挡着光。车锁着,并且里面是空的。塞丽娜在前后座位上看到了一些纸和垃圾,但是如果车主是克莉斯蒂的话,她会保持车里清洁的。
塞丽娜注意到一个印第安女孩,大约18岁左右,背着手向办公室走去。她穿着一件亮白外衣,衣领带蓝边儿。——她穿的那双凉鞋,在路面上啪啪作响,秀发披肩。
塞丽娜向她招了一下手。
“你好,”塞丽娜说,“你知道这是谁的车吗?”
那个女孩点点头:“哦,是的。一个相当漂亮的女士。她住在楼上。”
考迪对着那个女孩微笑:“最近你看见过那个漂亮的女士了吗?”
“我星期日看到过她。她辞了工作。打那以后,就没有再见到了。”
那是星期三的晚上。
“你看到她的时候,她身边还有别人吗?”
那个女孩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你没有见她回来吗?”
“没有,”女孩说,“但是我晚上出去看星星时,她的车就停在那里。”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女孩耸耸肩膀:“很晚。”
“打那以后车就一直停在这里了吗?”塞丽娜问。
女孩点了点头:“是的,就一直在那。”
“谢谢你,亲爱的。”
塞丽娜和考迪向楼梯走去,地面上满是快餐食品袋和罐头盒。他们小心地上了二楼。考迪在204房间的门上大声地敲着,也没想过会有人回答。他一个人也没有看到。他们上下打量着走廊,看看有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这个地方荒芜一人。
“手套。”塞丽娜说。
考迪点点头。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他们拿出两双白手套,戴在手上就像是一层皮肤。
“有些人死于这些东西。”考迪说。
“手套?”
“乳汁过敏。就像花生。人们谈论着的。”
“可能是盐。”塞丽娜说。
“在手套上?” “不,在花生里。把那该死的门打开,考迪。”
考迪把钥匙插进下面的锁里。小心翼翼地,用两个指尖,转动着锁。只听嗒的一声,他把门推开了。一道阳光射了进去,但房子的其他部分一片黑暗。考迪向里走了两步,发现了电灯开关,然后小心地用钥匙按了一下。
在灯光中,他迅速看了一下这个房子,并且说:“牛眼灯,长官。”
塞丽娜跟着他进到房子里。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一个干了的棕红色污点,直径大约2英尺,就在地毯中间。
房子里的空气污浊,还留有血腥味。
“我要叫化验组来一趟。”说着考迪从衣袋里拿出了手机。
塞丽娜点了点头:“还得找些同事挨家调查。我们得知道这个姑娘最后出现时的情景,有没有人和她一起,和谁呆在一起,或是别的什么。这里完事之后,我们就能再好好查查恐怖之宫了。哦,还有什么人追着克莉斯蒂从这儿跑过。看看我们能发现什么。”
“啊呜。”考迪出了一声。
考迪和局里联系的时候,塞丽娜在房子里四处走了走。是一个小套房,谋杀案发生的现场,一个小厨房,还有一个卧室,从后墙的走廊也能看到。克莉斯蒂房里家具很少,也都很便宜,包括一个看起来是甩卖时买的沙发和情侣椅,打折商店里出售的小电视机和简易箱子,还有一些不配套的桌椅。地毯也都破烂了,变成灰白色的。
塞丽娜打开她的记录:“房子看起来一点人情味也没有。没有相片,墙上没有海报。没有玩具或是收藏品,这些能猜到女孩思想的东西都没有。这里没有过去。”
塞丽娜进了厨房,开始了极其小心谨慎的搜查。
“冰箱里也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实际上冰箱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吃的,只有几个食品盒,干面团,还有搁箱里的罐装汤。我们这和朱丽亚·喜尔的没关吧。她像是新搬进来的,但那个经理说她都在这里1年了。”
她看了一眼清洗池,发现一个大玻璃瓶,洗过了的,放在一旁。塞丽娜又回到了客厅,开始检查血迹不远处靠墙的书架。
“发现什么了吗?”考迪问。
“可能。清洗池那里有一只花瓶。我想那就是凶器。看这里,在书架上有浅浅的一小圈灰尘。大小也正好和那个花瓶相同。克莉斯蒂和凶手都站在这里,是吗?她转过身去,凶手抓起那个花瓶,这样,把她的脑袋打开了花。”
“啊呜。”考迪说,“没有破门而入和搏斗的痕迹。我想,她认识凶手,还有凶手出于情绪的自然冲动,愤怒。嫉妒。我不排除是对这个女孩的嫉妒。”
“你有什么根据吗?”
考迪摸了摸鼻子:“就是感觉。”
塞丽娜大笑道:“确定。好,感觉着走到卧室,看看女孩还留下了什么线索。”
卧室是一个12米长和宽的正方形,右侧墙那边有一个衣柜,还有浴室。克莉斯蒂有一张大号床,一个床头柜,还有一个小化妆台。房里剩下的其他地方就什么都没有了。
“床上没有毯子。”塞丽娜说。
“可能她嫌热。”
“还有可能是凶手用它来运尸体了。”
塞丽娜走进了浴室,里面还有一个厕所,一个浴槽,还有用粉红塑料帘隔开的淋浴间。她检查了一下在水槽里的血迹,但是什么都没看见。化验组会用发光氨检查出来的。在药架上,她发现很少有化妆品。但是让她感到惊奇的是没看到任何保颜用品。克莉斯蒂男客们用的保险套或是她的性生活,现在对于塞丽娜就像她自己的那么令她兴奋。
她回到了卧室,那里考迪正在检查克莉斯蒂床头柜最上面的那个抽屉。
“发现什么了吗?”
考迪摇摇头:“没什么。从其他两家俱乐部拿的数学书。这些可能是以前的老板的,我们检查一下。此外,没有信,没有明信片,没有日记,没有钱,没有发票,也没有信用卡的单据。这个女孩是被包养的小姐。”
“我的化妆台的抽屉一团糟,”塞丽娜说,“这10年什么都没有。你都可以通过它写出我这些年的传记了。”
“不是克莉斯蒂·卡特。她到底会是谁。”
“好吧,继续看。还有,那里有没有安全套?”
“为什么,你怎么了?”
塞丽娜叹了一口气:“你感觉怎么样,考迪?你看起来脸色苍白。可能是因为乳类过敏吧。在神志不清之前快回答我。”
“没有安全套。”考迪说,咯咯地笑着。
塞丽娜检查了女孩的衣柜,没有花多长时间。因为那里只有几双高跟鞋,几条裤子,几件衬衫,衣架上还有几件外套,还有两小堆T恤和牛仔裤挂在绳架上。她翻了一下这些牛仔裤的兜,结果只发现一点零钱,还有几块口香糖。
她出来了,摇着头:“这个女孩有点神秘。她的钱包和钥匙?找到类似的东西了吗?”
“喏。”考迪说。
“真有意思,它们到哪里去了?”
“可能被凶手拿去了。”
塞丽娜回应说:“可能是这样的。打比方说克莉斯蒂在家,钥匙和钱包应该在她的口袋里。凶手来叫门。由于什么原因,她开门让他进来了。可能是她认识他,也可能是觉得他没有危险。然而那是致命的错误。他们在说话,也可能是在争论,她回过身去,然后是一片黑暗。凶手看来是谨小慎微的人,把瓶子擦干净,弄掉了印迹——除非我们真的很幸运——然后把尸体用床上的毯子包上。外面没有留下血迹。他等到外面变得漆黑没人后,把尸体拖到他的车上,拉走并丢到了沙漠里。” “啊呜。”考迪说:“尤其尸体是光着的。可以猜到那个家伙拿了钱包和钥匙。但是为什么要把她留在那个地方?谁晓得,和尸体跳了会儿探戈吗?那真是个恶心的变态。”
“这一切天衣无缝。”塞丽娜说,“化验组会告诉我们有没发生过性行为。但是从剥光衣服看起来是有性行为的可能。除非她和男朋友在之前已经是光着身子的。”
“但是没有安全套,是吧?”
“是的。这样我们就真没有了女孩生前的线索了,还有也找不出她如何把那个人气得要杀了她。好的。我希望她在恐怖之宫交了几个朋友。或是在其他的俱乐部也行呀。”
“不要抱有太大希望,长官。”考迪说。
“我没有。去,检查一下化妆台,确保没有漏掉什么东西。在那些大脚家伙们来之前,我要再好好看看客厅。”
她把考迪留在卧室。慢慢地,她在房子里又走了一遍,注意到了每个东西,琢磨着地板和墙。在厨房,她还查看了清洗槽里的垃圾,发现了咖啡沫、桔子皮,还有一份过期的电视报。回到了客厅,她查看了电视柜旁一堆混乱的碟片,小心地一个一个打开它们,但是还是没找到什么。有意思的是她发现克莉斯蒂喜欢爵士乐。塞丽娜也是,在拉斯维加斯的头些年,10多岁的她就在爵士乐中摸爬滚打,后来渐渐地长大了,开始喜欢上了乡村音乐。爵士乐是在困难时光听的,而乡村音乐则是在安心生活中听的。
她听到了考迪打着口哨,又长又响。
“怎么了?”她叫道。
考迪不出声了。
塞丽娜好奇地回到了卧室。她发现考迪正盘腿坐在地上。那个王后牌床垫一半被掀开,放在床上。在考迪一旁是一小堆报纸。考迪打开一面,正在读着,目瞪口呆的。
“真相大白了吗?”塞丽娜问。
考迪点点头。
“你应该在化验组来了之后再碰那么东西,”塞丽娜对他说。然而她还是出于好奇问道:“那里说了什么?”
考迪放下了报纸:“那么你想那具尸体躺在沙漠上多长时间了?”
塞丽娜耸耸肩膀:“有几天了。干什么?”
“好的,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就遇到麻烦了,长官。”
第四部分
斯瑞德听到安吉尔轻声起床的声音,今天是星期二早上6点,她得起来准备去工作了。他在床上睁开眼睛不声不响地看着她,在黑漆漆的卧室里,她从头上脱下睡衣,还有三角裤。3年里,她的身体变得很绵软了,也变得有点胖了,但是还是那么地有活力。“你好。”他轻声说道。安吉尔没有看他:“你也好。”
“你叫什么来着?”
她摇了摇头:“别开玩笑了,乔。”
“我知道。我很抱歉。”昨晚,他和马吉里审问了一个和亚洲帮会走私毒品团伙有关的嫌疑犯,一直到凌晨一点钟。这几个月来,熬夜已是家常便饭了。
“给我打一个电话也好呀,”安吉尔说,“一连三天晚上,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你。你没去接我,也从不会去接我。”
“这个案子……”斯瑞德刚开始说。“我不管什么案子,”她说,“要是没有这个,也会有别的案子。”
斯瑞德默默地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她说得很对。而且这事儿变得越来越糟了。他意识到他在做的这些调查,本应该都是大家一起做的。甚至K-2也注意到了这个,直接地问他是不是以办案为借口不回家。他否认了,但是说真的,他也不确定。
“丹尼斯,你怎么样了?”他问道,“我都很长时间没有关心你了,”
“那是因为你不想。你不再关心我的任何事了。你在意吗?你不再关心我了。”
安吉尔在等着,两个手放在她的屁股上。当他再也无话可说的时候,她转过身去,走进了浴室,咔嚓一声关上了门。接下来他听到的就是淋浴冲洗的声音。
他们之间的问题出现在1年前。他们度过两年相对平静的生活,为了避免一些分歧彼此就不说话,但是最近他们之间的麻烦又出现了。开始是为了孩子的问题,她十分想要一个小孩,但斯瑞德却不想。他现在已经太老了。等到孩子离开家的时候,他都得60多岁了。
但是安吉尔坚持着。婚后18个月,斯瑞德勉强同意后,她开始不再吃避孕药。他们每天准时做爱,对于这点已经没有任何浪漫可说了。尽管费了好多力,但还是什么都没发生。他尽量摆出对没有结果而感到很失望的样子,同时他还是不敢怠慢,怕无意中暴露出自己实际的欣慰。他了解安吉尔的心,如果她和她的前任丈夫生了小孩的话,他是绝对不会离开她的,而且她的生活还会很幸福。她是有点怕了,如果她再失败,她最后也会失去斯瑞德的。所以她必须要怀孕。
但是那是不会发生的。
他不止一次地告诉她他不在乎,但是她的脸上渐渐地变得满是愁苦,从那时起,她就总是那样。要是变成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他们就都会好了。
他听到淋浴室门关上了。
门开了,安吉尔光着身子站在走廊,看着他。他可以看到她肌肤上的水珠,滴到地板上。
她咬着她的下嘴唇,他还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光影里她的脸,她一直在哭。他们无声地彼此看了很长时间。
好像她看明白了他的心思,并且感到很害怕。
“我们得谈谈。”她说。
听她说话的口气。他知道时候到了。离婚。唯一的问题是他们之中是谁先提出这两个字。
“我很抱歉。”她匆匆地说。
“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斯瑞德对她说。
他张开他的双臂,安吉尔朝他走了过去。他拉着抱住了她那湿淋淋的身体。在她布满血丝的蓝眼睛中他看到了忧虑。他把手放到她的脸上,抚住她的脸颊。他们都微微地笑了笑,尽量拂去痛苦。他意识到了她裸体坐在了他的腿上面,他本能地有了反应。他动了动,想要让她起来,但是她没有动,而是搬他倒在自己的身上,在他肩膀上温柔地摸着。他随着倒在了她上面,手滑到了她的脖子后面。她吻了他一下,闭着嘴唇,然后还没等他碰到她,就很快地从床上起来了。
他听到她在浴室里洗了一下,然后看到她匆忙地穿上衣服。她一言不发。穿衣服的时候她迟疑在门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转过身走了,留他一人在那。
他正在一个不安的梦中,电话响了,吵醒了他。他看了看表,哼哼着摸着话筒。已经9点30分了,早晨的会已经过了1个小时了。
“我迟到了,”他在电话里吼道,“对吧。”
斯瑞德还以为是马吉里打来的电话要取笑他呢。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却听到一声轻轻的讥笑,他从没听过的。
“是路特南特·斯瑞德吗?听起来好像刚睡醒吧。”
他躺到床上,闭上眼睛:“我刚醒。在喝完一壶咖啡之前我是不会承认自己是斯瑞德的。那么你怎么一大早就打错电话呢?”
“太糟糕了。有一个叫马吉里的人告诉我给你一个电话服务。”
斯瑞德大笑,有点迷惑不解,但是变得兴奋起来了一些。马吉里是不会知道的:“你是谁?”
“我叫塞丽娜·黛尔。我是克拉克县治安局的。不幸的是,我有一条关于一个老案件的消息,你可能不大喜欢,路特南特。”
“克拉克县?”斯瑞德问道。
“在那瓦达,”塞丽娜解释道,“拉斯维加斯。”
拉斯维加斯。斯瑞德一下子清醒了。尽管3年过去了,他还是知道塞丽娜为什么打电话来。雷切尔。他一下子在脑子现出了那个女孩的名字,还有那张奇怪相片里她的尸体。 电话里沉静了一会儿。最后,斯瑞德说:“我想你在监狱里找到她的吧。”
“不是,是在停尸房。”
“雷切尔死了?”
他不明白。在过去他还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从拉斯维加斯打来电话,那时雷切尔还活着的。他还想有一天她会给他打电话呢。
“死了。被谋杀的。丢到了沙漠里。我知道这会给你带来麻烦。”
斯瑞德还在想他是不是在做梦:“什么时候?”
“前些日子,在我们能分辨得出来的时候。”塞丽娜对他说。
她果真还活着,斯瑞德想,直到现在:“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谁杀了她?”
“现在还不知道,”塞丽娜说,“但是如果你今晚能到机场接我,我们可能会合作。”
“你要来吗?”
“是线索把我带到这里的,路特南特。是关于杜鲁斯的。”
马吉里准备向这里和她一起坐车的人道歉,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开大卡车的料。她坐在一个电话本上才能确保她可以看到前方向盘,还有档杆和刹车,好让她的脚能够到它们。两年前她还没和埃里克结婚时,她有一个小型乔麦拖。但是埃里克,一个前奥林匹克的游泳运动员,不适合坐她的那个小车,所以他们一起买的第一辆车就是这个大家伙,在这里面,埃里克驾驶的时候可以不用弯腿曲胸。
斯瑞德不喜欢和马吉里一起开车。她不是一个很好的司机,并且陪审团式的纠正练习让她掌握多种技巧也没管用。他怀疑她在和他一起开车的时候会更粗心,而且完全出于恶意。他一直试图不再想着去踩刹车,这时好几个重要的电话响了也不敢接。
星期二的黄昏。塞丽娜·黛乐的那班从拉斯维加斯来到明尼普雷斯的飞机半个小时后到。他们爬离湖岸很远的地方,朝着米尔山去杜鲁斯机场,窗外吹进的风变得暖和一点了。
马吉里摇摇头。他们前面的路灯变红了,她按了按喇叭快速从十字路口开了过去,一点也没减速。
“她现在还活着,”马吉里说,“阿奇格尔会喜欢这个的。”
斯瑞德生气地点点头:“丹要是得知他起诉的谋杀少女的那个家伙还活着,他不会高兴的。我想那会对他的竞选不利的。”
“你告诉他了吗?”马吉里问。
“还没呢。我问问K-2能不能明天再说。那个拉斯维加斯来的警探塞丽娜已经答应了保守这件事,直到辨认出来那真是雷切尔。”
马吉里皱了皱眉。“但愿雷切尔没有变成一片一片的。试想一下,杀了你的丈夫,因为之前他杀了你的女儿,结果却说他是无罪的。”
斯瑞德耸耸肩:“清白的凶手,可能。我在想格雷姆正和雷切尔在一起睡觉了呢。”
“她必须要人帮忙才能消失,”斯瑞德说,“她不可能自己离开城。我们找到了她走的路线。也许她让人把她拉到明尼普里斯,然后伪装了一下自己,在那里等公共汽车。而她的那个朋友则悄悄地开车回杜鲁斯。”
“那我们在谷仓里找到的证据呢?那个手镯,还有血和指纹?”
“我知道,那是个难题。雷切尔那个星期五的晚上一定在那个谷仓里。”斯瑞德摸了摸下嘴唇,盯着外面的快餐店及路过的酒店,“好吧,这怎么解释呢?雷切尔晚上回到了家里。格雷姆自打艾米丽出城后,就想和她约会。他和雷切尔一起开车到谷仓,爬到大货车的后面,然后在那里快活。”
马吉里又皱了皱眉:“为什么要去谷仓?家里没有人,为什么不在卧室里?”
“谁知道?可能那个谷仓是他们的老地方。也可能格雷姆不想告诉他的想法。但是他以某种方法,把她叫了出去。但是出了一点差错。可能雷切尔说那个时候不行,格雷姆不想听。或许还可能他们正在玩一个什么用刀的把戏,但玩得太出格了。雷切尔想要离开那个货车,他追上她。他们就开始撕扯起来,她弄掉了她的手镯,衬衣也被扯坏了。他把她扭回了货车里。”
“然后呢?”马吉里问道,“要知道,他并没有杀了她。”
“我知道。格雷姆突然恢复了理智。他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事了,这件事吓坏了他,就像是淋了一场冷雨。或许就同发生在萨丽身上的一样。他听到有辆车开了过来,飞快地离开了那里。他假装认错,并把雷切尔送回家,并对她说忘了这件事。”
马吉里看前面有辆车,赶紧踩了一下刹车。警笛尖响,大车上了左行道,咆哮着从那个车旁驶过,马吉里从车窗恶狠狠地看了一眼。
“但是当他们到了家,雷切尔一定吓坏了。”马吉里推测道。
“我想也是。”斯瑞德。
“宝贝,知道吧,是你叫我把车开成这样的。那么后来发生了什么呢?雷切尔被吓坏了。她开始讨厌他了。”
“是的。她叫了一个朋友并且求他说:‘带我离开这里。’然后她就走了。”
“好吧。”马吉里承认道,“那后来她为什么没开自己的车呢?为什么不装些衣服带着呢?”
斯瑞德咬着嘴唇,想着。“害怕,可能。她不想让人发现,并且她的车很容易追踪。她不想再待上1分钟了,甚至去打包装衣服。可能她想格雷姆会再来,所以她都没让他跟着一起进屋。” 马吉里开到了大道,上了一个通向飞机场的单行道高速公路。她立即加速到每小时75英里,仪表盘开始颤动起来:“如果我们是对的话,那就意味着有个人还知道雷切尔当时还活着。到底是谁呢,甚至在一个清白的人因这个谋杀案被审的时候,也没站出来。”
斯瑞德点点头:“如果雷切尔跟他说了谷仓里发生的事的话,他可能认为格雷姆是活该的。”
“那为什么格雷姆没有细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格雷姆?说出真相?”斯瑞德大笑道,“忘了它吧。如果他承认和一个女孩发生性关系,他会招来哄笑的。我敢说是格尔告诉他那么做的。没有人会相信他的故事。他最好就说那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好吧,再继续你的推理。说说谁是她的那个神秘朋友?”
“我不知道,”斯瑞德说,“雷切尔好像没有朋友,至少没有一个真正值得信赖的。”
“除了凯文。”
斯瑞德点点头:“是的。除了凯文。但你能想到他镇定自若的情景吗?当被拉到证人席上的时候,他看起来根本就不像一个圆滑得会说谎的人。”
“好的,那么萨丽呢?我知道她还瞒着什么。妈的,我知道她那晚去了雷切尔的家。我猜她看着雷切尔远走高飞是会很高兴的,因为那样雷切尔就不会再骚扰凯文了。”
斯瑞德把这些在脑子里都加到了一起:“真是一个有趣的推理。”
“你想我们应不应该和她谈谈?”
“肯定的,”斯瑞德说,“雷切尔不会再回来引诱凯文。斯顿尔也已经消失了。可能她这次会告诉我们真相的。”
马吉里转到了去杜鲁斯机场的左边入口路,继续沿着弯曲的路奔向终点站。终点站有一个足球场地那么长,三角形的盖儿罩着一个陡立的深棕色的房顶。马吉里开到了最后面停了下来,把她的警牌放在仪表盘上。他们穿过一个大转门,进入了终点站下面的那一层,那里几乎是空的,然后坐电梯上到了第二层。播报员的头顶柔和地响着乡村音乐。斯瑞德听出来是文斯吉尔在柔声低唱。
飞机到之前他们还要等上很长时间。斯瑞德在钉球机里投了25分,一个两层的模具,上面装有一个胸很大的女孩,穿着超短迷你服,用枪指着他的脸,大叫道:“打我。”
高中的时候他非常擅长玩钉球,但是不像骑自行车那样,那本领一去不复返了。他把第一个球丢到了中间,第二个却在上面蹦,他赢了几千分,然后滑向左边墓地通道。第三个球时,他后背有节奏地晃着,扭着屁股,用手侧面重重地打向那个橡皮人。马吉里到一个投币机那里买了一杯黑咖啡,边喝边看着他玩。
“这个从拉斯维加斯来的警察怀疑是杜鲁斯的人杀了那个女孩。”
斯瑞德只是耸耸肩膀,眼睛也没离开那个机器:“她没有说。她只说是线索把她引到这的。”
“塞丽娜·黛尔,”马吉里说,“好,电话里的声音很尖,我想她一定很好看。”
“为什么?”
“她从拉斯维加斯来。所有拉斯维加斯的女孩都很光彩照人。”
“我从没去过那里。”斯瑞德说。
“你得经常到外面走走,头。”
“是的,我的假期计划是一个人去丛林,而不是在澳洲被围在成千上万的人之中。”他分了神,差点错过最后的一个球,但是还是用一个灵巧的翻动在最后时刻挽回来了。
“自己一个人?”马吉里问。
“你知道我的意思。”
整个大楼抖了起来,他们被拢在那隆隆巨响里,是外面跑道上飞机着陆时强劲的发动机吹动发出的声音。斯瑞德看了一眼检票员,嚼着口香糖,从电梯里出来向门走去。
他很久没看钉球机,都错过了那个银球溜过,游戏结束了。
他和马吉里朝门那里走去。
“我们怎么才能认出她来?”马吉里问。
“我们可以挥手。”
认出塞丽娜并不难。机上的所有乘客都是典型的明尼苏达人,穿着便装,和他们周围融成一体,不引人注意。除了塞丽娜·黛尔。她从其他人中凸显出来,就像一粒珍珠,装在博格王的塑料杯里一样。她穿着浅蓝的贴身皮裤,就像是皮肤一样紧。腰上缠着一条银色带子,两头吊到她的两腿之间。上身穿着白色小号T恤,还没有盖全她的胖肚子。她的黑皮雨衣几乎一直到她的脚踝。一头黑亮的秀发,飘逸丰厚。
“哇。”马吉里叹道。
斯瑞德也感觉还从来没见到过如此迷人的女人呢。又使他联想起,要是雷切尔长大了的话,一定和她一样。
塞丽娜在门的出口停了下来,从她的红棕色的太阳镜后仔细看着周围的人。她一下子就看到了斯瑞德和马吉里,露出一丝微笑,朝他们走了过来。身旁的每个人都在看她的一举一动,但她好像没注意一样。
“你是斯瑞德?”她问。穿着高跟鞋,她差不多和斯瑞德一样高,这时正看着他。
“是的,”他发现他们的眼神碰到了一起,一下子缓过神来,“这是我的搭档,马吉里贝,在电话里说我坏话的那个人。”
“那是索伦森说的,”马吉里说,“他忘说我结婚了。”她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之间看着对方的眼神,还有彼此脸上灿烂的笑容:“很明显,他还忘了自己也结了。” 斯瑞德狠狠地看了马吉里一眼,她朝他伸了伸舌头。
“我很喜欢你的制服,”马吉里补充道,“拉斯维加斯的警察都穿这个吗?”
塞丽娜摘下她的太阳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马吉里,然后带着坏意的弯弯嘴笑道:“只有那些女警,甜心。”
马吉里大声笑了起来,转过身对斯瑞德说:“我喜欢她。”
斯瑞德又看了看塞丽娜的身体,并没有回避对她的兴趣。当她回头看的时候,他感到麻麻的。
“你现在在明尼苏达,”斯瑞德对塞丽娜说,“这里人穿衣都很死板。”
“你是说烦人吗?”
“非常对。”
“好的,你俩看起来倒不讨厌。”塞丽娜说。
马吉里笑着说:“等你了解我们后再说吧。”
他们一起走出了门。塞丽娜所到之处一直都有人转过头向她们这里看。马吉里和斯瑞德跟在她的后面几步远。这时马吉里笑了笑,靠过去低声说:“你们两个人想单独走一会儿吗?”
“哦,闭嘴。”斯瑞德回驳道。
在低下一层,他们领回了一个蓝色塞姆斯耐特旅行衣箱,它和塞丽娜的皮裤很配。斯瑞德从转运盘上拎起箱子,费力地把它拿了下来。
“天哪,你不是把那具尸体也装了来吧?”
塞丽娜笑着说:“哦,对不起,在这里我这样做不对吗?”
他们从转门走了出来。空气还是那样地温和,微风从山间拂过。塞丽娜又戴上了她的太阳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天哪,真是好极了。好新鲜的空气,感觉像是冬天一样。”
“嗯,冬天有点冷。”斯瑞德说。
“有零下100多度冷。”马吉里接着说。
塞丽娜点点头:“是的,我在网上看过明尼苏达,说得它就像是这个国家的冰箱。但是这很好。回去我那边正好相反,就是热。有时都可以提前给烤箱预热,热到脸皮底下。那就是拉斯维加斯。”
“我在里诺结的婚。”马吉里对她说。
“是吗?我喜欢里诺。我爱那里的山。我一直对自己说,有一天我要离开那个鬼沙漠。”
“你结婚了?”马吉里问她。
塞丽娜摇摇头:“没有。”
他们来到了马吉里的那辆SUV前。塞丽娜上去坐到后排座位上,然后轻轻地趴向前面的座位边和斯瑞德聊天。斯瑞德感觉到她的肘部擦到了他的脖子,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她呼出的气体很甜。他对她的每件事都有些局促不安。
“你十分肯定在沙漠里的那个尸体是雷切尔·迪斯吗?”马吉里问她。
塞丽娜点点头:“我确定。指纹同你们系统里的一致。还有,一个证人从她的相片剪辑中认出了她的身份。对此我表示道歉。我知道那又会让你们处境难堪的。”
“我们都习惯了。”马吉里说着咯咯笑了起来。
“我们之外,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吗?”塞丽娜问。
斯瑞德摇摇头:“只有我们和那个凶手。我不想它泄露出去。我想我们要先告诉她母亲这个消息。一旦我们和别人说起这件事,就会惊动报纸和电视。”
“是的,我想这一定是个惊人的消息。我看了新闻报道。贝再里的案子。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认为她死了。”
“谢谢。”斯瑞德说。
“另外,你们告诉她母亲后,我想我们应该翻翻那个案宗,然后调查她的朋友们,还有任何认识她的人。”
斯瑞德从座位上扭过身。他们的脸只有2英寸那么远:“在拉斯维加斯,是怎样解决一个杀人犯?”塞丽娜摘掉太阳镜,这时斯瑞德看到了她的玉一般绿色的双眼。从一开始,当他看她下飞机的时候,他就在想她一定比她说的年轻。但是从近处看来,他可以看到她脸上成熟的痕迹。她的鱼角纹很深了。她一定是30多岁,但对于斯瑞德来说,她还是很年轻的,她的脸还长有一副老成精明的理智。她笑容频频,还用她的眼睛逗他。但是他们之间还是有一定的距离,那就是缺少信任,像一层薄膜隔在他们之间。他在想那是不是因为她觉察到了他们之间的相同的异性激素。
猛然地意识到她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想你们两个家伙都熟悉兰格银行吧。”塞丽娜说。
“当然,”斯瑞德说,“我就在那个银行开的账户,它遍布半个城市。怎么了?”
塞丽娜靠得更近了:“CSI在雷切尔的房间里发现一块来自那家银行自动取款机的发票。所以要么是她最近回来过,要么是这里有人去看过她。”
斯瑞德周五早上刚刚过了九点就开车去接塞丽娜。他敲了她的门,塞丽娜开门时,刚洗完淋浴的头发还有点湿着呢,皮肤闪出诱人的光泽。他穿得比较随便,一条旧色牛仔裤,一件海军式T恤,脚上穿着一双牛仔靴。她对他热情地笑了一下。
“嗨,斯瑞德,”她说,“请进来。我都准备好了。”
她刚才的淋浴把这个屋子弄得有点潮,还留下了芳香的气味。电视机旁边的镜子拂上了一层蒸汽。她的箱子开着,衣服都叠放在里面。还有一张大号床镶在两面墙中间。
“关于这个屋子,我得说声抱歉,”他说,“夏季这里人很多。” 塞丽娜耸耸肩膀:“没什么的。”
她坐在床边,戴起她的银色小耳环。她的手指尖抚着耳垂。斯瑞德发现自己眼睛不由自主地看着她,移不开了。塞丽娜抬头看了看,注意到了他,过了好长时间,慌忙地看向别处。
“我过来的时候,用手机给雷切尔的母亲打了电话。”他笨拙地说,“我最后打通了她的电话。我们可以先到她那儿。”
“你告诉她这个消息了吗?”
斯瑞德摇摇头:“没有,我只说我想和她谈谈。她可能有点疑惑。”
塞丽娜站了起来。他们离得足可以亲吻那么近了,斯瑞德也感到一股强烈的欲望想去吻她。
“我们最好出发吧。”他说。
来到外面,他们进了斯瑞德的卡车。座位是分开的,他的仪表盘上满是和各种调查有关的简明记录。
一个纸杯咖啡放在了杯架上,还有几张杜鲁斯报散落在地上。
塞丽娜看到他有点不好意思,笑着说:“不用担心。我喜欢这个卡车里面温馨的样子。这杯咖啡放这儿多长时间了?”
“很久了。”
“你们这附近有斯塔别克斯吗?”
“还没有。这里大多数是麦当劳。开过去吗?”
“当然。”
他们要了两杯热咖啡,斯瑞德把以前的那杯扔掉了。他还要了一些快餐,边走边大口地吃。塞丽娜把胳膊放在车窗外。风吹了进来,吹乱了她新洗的头发。她品着她的咖啡。斯瑞德不时地偷偷看看她,她回过去看看他。他们谁也没说多少话。
一团团从岛里升起的雾萦绕在路上。他打开了前灯,穿过迷雾。在半山腰,向下可以看到整个城市,他看她倚向前面,透过雾气盯着下面湖的掠影。
“真奇妙,”她喃喃地说,“生长在沙漠里,你会忘掉水和树的。”
“我从没去过沙漠。”斯瑞德说。
“从没?你应该去看看。它也有它的美丽之处。”
“你是拉斯维加斯当地人吗?”斯瑞德问。
“不,是凤凰城的。”
他观察到她的绿绿的眼睛有点出神,他想他一定是无意中问到了她敏感的地方。
“我在16岁的时候和一个女伴一起去过拉斯维加斯。”她补充道。
“那么小。”他说,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跑出来。
塞丽娜没有解释。
斯瑞德沿着弯曲的公路向上开到了高速路,一直向南驶去,那是通向艾米丽和代唐顿比住处的最近的路线。当艾米丽还在监狱的时候,他们就结了婚。现在她已经释放有6个月了。
“我快冻僵了。”塞丽娜说,搓着胳膊。
“车箱里有一件毛衣。你想穿吗?”
塞丽娜点点头。她皱了皱鼻子:“一股烟味,你吸烟吗?”
“过去吸,”斯瑞德承认说,“但一年前我还是把它戒掉了。烟味一直留到现在。”
“戒起来很困难吧?”
斯瑞德点点头:“可我曾看到过一个同事死于癌症,他只比我大10岁。那把我吓坏了。”
“那对你有好处。”塞丽娜说。
斯瑞德不费力地找到了代唐和艾米丽的房子。离3年前那次他和马吉里大雪天一起去拜访的那个教堂只有两个街区远。他把车停到街道上,然后从车箱里取出一件暗红色的套头棉毛衣。塞丽娜把它搭到肩膀上,他们沿着车道向上走,她捋起袖子,露出了前臂。
“你真是个救星。”她抱着两臂对他说。
艾米丽很快出来开门。他想,在监狱的时光一定使她变老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起来比她受审的那些日子年轻多了。她妆化得很整齐,唇膏也很光滑红亮。她那蓝眼睛,当时黯淡无光,没有生气,现在再一次明亮光彩起来,她的一头黑发也剪成了可爱的短发。穿着一条棕色裤子,还有一件宽松的白色棉衬衫。
“你好,路特南特,”她说,“好久不见了。”
“是的,已经很长时间了。你看起来还是那么好,坦比女士。”
“请叫我,艾米丽。”她很高兴地说。
“当然。这是塞丽娜·黛尔,她在拉斯维加斯克拉克县的治安局工作。”
艾米丽抬起眼睛:“拉斯维加斯吗?”
塞丽娜点点头。艾米丽若有心事地咬了咬嘴唇。她把门推开些,请他们进来。
“代唐在客厅里。我很抱歉昨晚你没找到我们。我们得知了你的留言,但是那时已经很晚了。我们的航班延误了2个小时,然后我们还得开车往北面走。”
“你们在度假吗?”塞丽娜问。
“不全是,部分是为代唐工作。在萨安托诺,举行了一个全国教会交流会。在瑞沃渥克的下游,我们多住了几天,在那里呆了1周。”
她把他们领到客厅。代唐顿比正在沙发上坐着,看到他们立即起来,向他们伸过手来。代唐的头发现在完全都白了,尽管还能看到一些黑色,像一个皇冠一样在脑袋四周。他还胖了几磅,看起来不再像斯瑞德第一次看到他时那么憔悴了。他穿着一条灰白裤子,一件白衬衫,还有一个压克力制的马夹。
艾米丽和代唐手拉着手并肩坐在情侣椅上。斯瑞德和塞丽娜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就坐。斯瑞德可以看出双方都非常满意这桩婚姻。尽管他们之间有10岁的差距,但是他们看起来还是那么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