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2:59
“就像我说的那样,”萨丽坚持说道,“我听到了他们。”
格尔叹了口气:“真的吗?他们在说什么?”
“我听不清他们说的话。”萨丽说。
“我明白。你只是听到有声音。”
“是的。”
“那,愤怒,还有侮辱,走了1英里就是为了面对她,你就连见她都没见就离开了。因为你听到了声音。”
萨丽点点头:“是的,我是。”
“以前你从没想去和任何人说?你掌握着对本案至关重要的证据,你一点都没有说,因为你认为你的父母会因为你溜出去而罚你?”
“不是,那不是——我是说,不是那样的。”
格尔有点不耐烦了:“萨丽,你能给我们一条可以相信你的理由吗?”
萨丽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没说一个字。
“我问完了,尊敬的法官大人。”格尔说。
斯瑞德不想到外面去。马吉里也不想,但卡塞尔大法官那天解散了法庭后,他们往外挤的时候,甘波又给她递来一条信息,她夺路走到门口。斯瑞德和丹站在后面。他知道那些记者们又要拿他们开刀了。格尔已经走了出去,在萨丽的证词上找到了转机,说那是一个打开胜利之门的关键。但记者们也想看看斯瑞德和丹,想听听他们的解释。
“你们输了吗?”勃德会这么问。
他们都知道。是的,他们输了。和结束了一样。
艾米丽·斯顿尔在法庭里徘徊在他们身后,看起来很不解和伤心。她很寂寞。代唐顿比一整天都陪着她,但他这时离开了去法庭后院取车。保安会领她从后门出去,以躲避媒体的采访。她没说过一句话,丹也对她没有认可什么。但斯瑞德知道她是丹没有爆发的唯一原因。
“你告诉我说她有犯罪时不在现场的证据。”丹说。他的嘴唇拉成一条线,一条冷冷地线。
“她有的。”
“你又要找一个你们的人无中生有地说她有不在现场的证据。没人会那么做的。”
斯瑞德重重地叹了口气:“你的,丹,是什么原因呢?我们他妈的被戏弄了。彻头彻尾地。我们应该抓住这一点的,但我们没有。”
“真好笑,”丹低沉地说,“告诉我原因。”
“我们前两天就走访了好几百名证人。我们都在找有没有人看到了雷切尔。有人看到了几个街区远的地方有一个少女,我们发现描述与雷切尔不符,就没有当回事儿。”
“为什么他妈的没有?”
斯瑞德摇摇头:“萨丽从没被认为过疑犯。妈的,她现在也不是疑犯。我一点都不会相信她和雷切尔的死有什么关系。没有任何物证表明她与这个案子有任何联系。”
“可能她太聪明了呢。”丹说。
“没有可能的。如果这真是一场激烈的打斗的话,她会留在现场满处都是证据的。明天让我再做证人。我会指出那里没有别人的指纹,或是头发,或是衣物纤维,在萨丽车里或是在谷仓里什么都没有。不是她。”
“你没有新的证据,”丹说,“我不能让你回去再和陪审团说一遍你已经说完了的话。”
艾米丽清了清喉咙。两个人停了下来,好像陌生人一样看着她。她的脸色苍白。
“我不懂,”艾米丽说,“听起来你们好像在说这个对案子很不利。这不会成为好事吗?我是说,她有你们要的那些联系。她听到格雷姆和雷切尔那个晚上在吵。”
丹点点头。怒气渐消,眼神也软了下来:“我怕会变得更复杂。”
“为什么呢?”艾米丽问,“这应该会保证胜诉的。”
丹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问题是,陪审团会不会相信她?格尔让萨丽的证词失去了可信性。我们都知道她说了谎,关于那晚去看雷切尔的事。陪审团可能会想她又说了另一个谎话,去隐瞒什么东西。”
“那不也是你所想的吗?”
丹叹了一口气:“我真的不知道,艾米丽。我很想相信她。从其他的证据来看,那符合情理。如果萨丽把这事儿事先就说出来,我们一定会胜诉的,无可置疑。但在这种情势下,恐怕只会更糟,不会更好。”
“为什么呢?”她的声音颤起来。
“好吧,它使陪审团很有理由地怀疑起来。他们可能会不那么相信萨丽的证词了,他们会感到格雷姆的罪名不再是那么绝对地肯定了。”
“他有罪,”艾米丽变得激动起来了,“是他做的。我知道。”
“大部分的陪审员也可能会这样想。问题是,他们能不能足以去定他的罪。”
她一下回到了现实:“你会告诉我说那个狗崽子会被无罪释放吗?他会从这里走掉?”
“恐怕有可能。”丹说。他的声音沙哑,带有怒气,好像现实也刚刚摆到了他的眼前似的。
斯瑞德听到法庭门响了一声,抬起头看。马吉里又进来了,匆匆地走到过道,向他挥手。他看到她面露急色。悄悄地,斯瑞德离开了丹和艾米丽,推开了门,在过道中间看到了马吉里。
“我们发现了一具尸体,”马吉里气喘嘘嘘地说,“甘波在城北的现场。”
“雷切尔的?”
“无法辨认。只剩下骨头了。狗东西想把它烧掉。可能是雷切尔。也可能是克莉。还可能是别的人。”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00
斯瑞德闭了闭眼睛。1个月前,这会是一个巨大的消息。3个月前,甚至会更好。格尔的最大的推理就是雷切尔还活着,这可能会一下子垮掉。
“她是在哪里被发现的?”斯瑞德问。
“北面。就在谷仓北面的几英里。如果我们的搜寻再继续1英里的话,我们就可能找到她了。”
“甘波把现场封锁了吗?”
“是的。法医也去了。”
“他说了什么了吗?”斯瑞德问。
“现在,还没有。他就说骨骼是一个少女的。否则我们就得等DNA的检验,牙齿检查,或是希望周围地方会再出现什么。”
“还没和媒体说吗?”斯瑞德说,“严密封锁。我会告诉丹,然后你和我就去那里。”
斯瑞德回身看看丹和艾米丽,想在一个女孩儿家长面前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他们会是什么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马吉里说等他一下。回到了法庭前,他看到丹和艾米丽都正在看着他。没有什么好的方式把这个说出来。
“我们在城北的森林里找到了一具尸体。”他对他们说。
艾米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手罩到嘴上:“哦,不!”
丹说:“狗屎。”他说了好几遍。
艾米丽一下栽倒椅子里。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一个破碎的鸡蛋壳,然后用通红的眼睛看向斯瑞德。
“是——是她吗?雷切尔?”
“我们还不知道,”斯瑞德说,“我很抱歉。就剩下骨架子,所以我得去确认它们。”
“多久?”丹问。
“要是不能进行牙齿检验的话,我们可能得进行DNA检验。这样的话,可能就得几周。”
丹摇摇头:“我们没有1周的时间了。我们甚至连几天都没有了。”
斯瑞德点点头:“我知道。”
“你是什么意思?”艾米丽问。
“审理几乎结束了,”丹告诉她说,“没有积极的证据,我们不能在陪审团前再起诉了。我们的怀疑不是证据。”
“但我们现在有尸体呀,”艾米丽恳切地说,“你不能让那个人再向陪审团装着说她可能还活着。”
“不幸的是,我们不知道那具尸体是谁。”斯瑞德还是平心静气地说。
“这很荒唐,”艾米丽摇着头说,“我不相信这个,我的天,他们不能让他现在就那么走了。他们得推延审理。他们得给时间去证明那是雷切尔呀。”
丹叹息着,斯瑞德知道他在想什么。那可能性太小了,太晚了。
“那得看法官。”丹说。
“延期?”
卡塞尔法官扭曲着眉毛,声音上升到了高八度。
“爱里克森先生,请告诉我这只是你的幽默感而已,只是在开玩笑吧。”
丹无奈地伸出手说:“我知道这非同寻常,法官大人。”
“非同寻常?”格尔哼着说,“该说是无礼。”
两个人都倚靠在法桌前。他们后面的法庭还是坐无虚席,一阵喧哗声起。卡塞尔拍着锤子,但还是无法平息下去。格雷姆·斯顿尔一个人坐在被告席上,他满脸无辜。今天,艾米丽就坐在他的后面,好像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似的。她的眼睛里充满怒火看着她丈夫的脖子。格雷姆刚开始坐下的时候注意到了她,就再也没回过头。但很显然,他能感觉到她在那里,近在咫尺,足以够着他。
陪审团不在,当丹请求延期的时候,被领到了陪审间去了。他们是明尼苏达里面唯一没有看到那个醒目报纸的人:“雷切尔的尸体?”
“没有人开创过这样的先例。”丹说。
“但公平所在,我们得花点时间去分析一下尸体。”
“他以前都没考虑到尸体,尊敬的法官大人。”格尔说。
卡塞尔大法官低下头看向丹:“那很对。”
“他对本案里的姑娘的死已经很肯定了,甚至于没有任何证据,”格尔接着说,“他是有机会的。”
“我没有耽搁我的案子。”丹指出。
“是的,但他没什么好补充的了,尊敬的法官大人。我没看到什么证据,也没看到有什么证人。”
丹摇摇头:“格尔先生大部分的辩词都试图在使陪审团相信雷切尔还活着。他用那种暗示去制造合理的怀疑。如果我们能证明格尔先生的暗示是错误的话,陪审团应该知道这个。”
法官抱着胳膊:“格尔先生?”
“整件审理都是有偏见的,”格尔争执道,“陪审团听了所有的证词,看了所有证据。他们头脑中这是新的。推迟时间好让陪审团的记忆消退是不公平的,也是不能理解的。尸体可能会变成和本案无关的东西,那就很难再弥补我们的损失了。还有,我还不知道最终确认会用多长时间,如果我们这样做的话。”
“阿切,你应该要延期的,”丹说,“尊敬的法官大人。即使是被隔离开了,但陪审团还是会知道尸体的事。消息是无孔不入的。他们会说那是雷切尔。会影响到他们的决定的。我们应该让他们知道事实,不是在这里讽刺。”
卡塞尔大法官微微一笑:“你倒是挺仁慈的嘛,爱里克森先生。但事实上,如果没有耽搁的话,陪审团是不会知道什么尸体的事的。你昨晚上给我打完电话之后,我就把上上下下的电话都封闭了。幸好那是在芬奇播的新闻之前。在屋子里没有电视和收音机。他们的交通工具今早也封得很紧。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如果我们要戒严的话,他们在做出决定期间是不会知道的。我要是想的话,我会很清楚清庭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01
“你可能判个错案,”丹说道,“我们可以结束了。”
格尔开了口,但卡塞尔挥手叫他保持安静:“我在你前面,格尔先生。没有错判,爱里克森先生。这事上没有什么错误。”
“尊敬的法官大人,一个人不能被判刑是因为被告做的好事,他把尸体藏了起来,直到现在我们才找到。”
格尔纠正他说:“他们发现一具尸体,不是什么必要的尸体。即使是雷切尔的,他们也没有额外的证据把斯顿尔和尸体或现场联系在一起。不值得记录在案。”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丹气愤地说,“我们还没有充分分析那个犯罪现场。”
“是的,我们不要再说了,格尔先生。”卡塞尔大法官说。
“爱里克森是对的。你在他们没有发现尸体上做了不少文章。你不能在他们找到尸体之后就不想再谈了。”
“是他们要在没有尸体的前提下开庭的,”格尔回答说,“如果这个发现在1周前,斯顿尔先早就已经被放出去了。”
“他说的与本案无关,法官大人。”丹说。
“或许,但那个时候你看起来对斯顿尔站到陪审团面前感到很不安似的。现在却很想让陪审团决定他的命运。”
卡塞尔舔了舔她的嘴唇,又在两个律师要说话前举起手:“我想知道更多的发现,还有它会用多长时间得出结果。”
她的双眼落到法庭里第三排坐着的乔纳森·斯瑞德身上,她弯了弯手指,让他到桌台前来。
斯瑞德站起身来,感到整个法庭里的眼睛都在看他。他一点准备也没有。他一夜没睡,衣服上还有泥点子呢。从昨天黄昏到2小时之前,他回城之前,他踏着泥泞的草地,在探明灯光下,和其他20多个警官一起找着其他的线索。他知道是白费力气,尽管他们要在接下来的几天都得在泥地里摸爬滚打。6个月的雨水冲刷,雪水浸泡,还有冰的腐蚀,没有任何格雷姆·斯顿尔和现场的联系,没有脚印,没有衣服纤维,没有血迹,除了一堆骨头而已的尸体外,什么都没有。
但他们找到了尸体。问题是,谁的?
斯瑞德推开了庭前的门,来到了丹、格尔,还有卡塞尔大法官的面前。她看着他的衣服,还有黑眼圈儿。
“你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我想,路特南特。”
“非常漫长,尊敬的法官大人。”斯瑞德说。
“我想你能撑着眼睛回答我几个问题。”
斯瑞德笑笑说:“我会尽力的。”
“谢谢你。首先,是谁把尸体的事儿告诉给芬奇先生还有你其他的媒体方面的朋友的?”卡塞尔斥责道,“审理中出现这个是非常糟糕的。幸运的是陪审员还都不曾知道此事。”
“我对此非常抱歉,尊敬的法官大人,”斯瑞德说,“我倒是也很想知道勃德是怎么弄到这个消息的。”
“好的,好吧,我想那是他的工作。现在请准备告诉我你们发现了什么。确实是人的尸体吗?”卡塞尔问道。
“是的。法医已经认定过了。”
“性别?”
“M. E.说是女性。”斯瑞德说。
法官点点头:“没法确定身份吗?是雷切尔,或是克莉,还可能是其他的女孩子吗?”
“那里没有什么能确定身份的。没有衣物,没有个人的特征。尸体部分被焚毁了。我们会对骨骼进行DNA检验。”
“这得要多长时间?”
斯瑞德摇摇头:“但愿能给你一个清楚的答复,尊敬的法官大人。可能就两天,也可能几周。”
“你们在尸体附近没有发现其他明显的证据?”
“没有。我们会继续找的,但我不太乐观,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
丹打断说:“但关键是对尸体的身份的确认,尊敬的法官大人。如果这要是雷切尔的话,这个案子就会发生大变动了。”
“假如,假如,假如,”格尔说,“假如这个,可能是那个。没有证据,但我们会继续找。可能几天,可能几周,可能找不到。斯顿尔不能坐在这里等着警察和原告律师把那微弱的证据找出来吧。陪审团也不能。这里真的没有什么了,尊敬的法官大人,除了烟雾弹而已。”
卡塞尔大法官叹了口气:“我表示同意。”
丹双手抓住椅子大声说:“法官大人,就几天。就让我们在周末确定下来尸体的身份。如果我们还找不到什么的话,我们就撤诉。”
“与此同时证词都会变得模糊了,”格尔据理力争地说,“时光一去不回头。”
“他们想的话可以拿到任何的证词。”丹说。
“哦,请。”格尔说。
卡塞尔打断他们说:“够了,先生们。爱里克森先生,我很同情你的处境。我也很不想在如此接近关键证据的时候不给你机会。但现在,你除了希望和推理外什么都没有。你没有尸体就开庭,说你一定会胜诉的。你要坚持你所决定的。”
法官把手伸下去,弄了弄扩音器,又拍起锤来平息法庭上的噪声。她向法庭做出宣布。
“我们否决延期。我们要正常进行审理。”
“尊敬的法官大人,我重新提出我们引证南茜·卡维尔的证词,说雷切尔迪思和被告发生过性关系,我得说,她还没作为证人出庭呢。”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02
“不准。还有别的吗,爱里克森先生?”
丹生气地双手握拳大叫道:“不,法官大人。”
“很好。白雷弗,法庭上请控制住自己。”
斯瑞德转过身。他看到丹眼里的怒气,生平第一次感到是那么直接地、冷酷地看着自己。好像丹的未来都将会被埋在他们挖尸体洞里的阴影里,而自己就是唯一一个要受责备的人。
丹低语说:“你这个案子第一天起就他妈的把我耍了。”
斯瑞德没有回答。他没来得及。
发生什么事了。
人群的嗡鸣声变了。噪声,刚才随着法官做完决定而来还有低语声变到了别的什么东西上了。人们都很不解,指点着,站了起来。有人在喊。是马吉里。在第三排的马吉里,喊着斯瑞德的名字,穿过拥挤的人群跑到了通道上来。
旁边,其他人叫了起来。
斯瑞德看到格雷姆·斯顿尔在被告席的椅子上抽搐起来,好像是身上触到电了一样。格雷姆双手放在桌子上稳住身体。他的眼睛睁得很大,满是迷惑。格雷姆张开了嘴,好像是要笑一样。然后他的胸口鼓了起来,一股血从他的嘴唇里流了出来。格雷姆眨着眼睛。他低下头看到鲜红的血流到雪一样的衬衫上。
他笑了。
然后他的胸口又鼓了一下,血流如注。
鲜红的血从格雷姆的嘴里涌了出来,然后是鼻子。血流遍了他的衣服,浸透肩膀和胸口,然后滴到桌子上,溅到了散在那里的纸上。血像红色的瀑布一样流向地板上。格雷姆的眼睛变白了,模糊了,然后翻了上去。过了一会儿,他还坐在那里。然后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他的肩膀陷了下去,他倒在满是文件的桌子上,脸在桌子边上悬着,不停流着的血在地板上已经形成了一大滩。没有办法去止住血,甚至于丹·爱里克森和阿奇白尔德格尔走过来看到脚下被血浸着时,也大叫了起来。
与此同时,格雷姆垂下了脑袋,胸口下的心脏跳了最后几下。
斯瑞德尽力跑过去,但他在血里滑了一下。恢复平衡后,跳到了前面。马吉里先到的。她挤过了站在她旁边的几个人,被吓呆了,站在他们前面。她扶起了瘫倒在地上的,尖叫着的,想要逃的人们。
艾米丽·斯顿尔站在最前排,僵在他们前面,就在他的前面盯着他浑身血淋淋的丈夫。她的右手高举着。马吉里的小手像铁钳一样抓住了艾米丽伸出的胳膊,举向空中,但艾米丽似乎没有注意到一样。她一动不动。也不放手。斯瑞德到了,一下子走过格雷姆·斯顿尔破损了的尸体旁,从艾米丽的手里夺过那把血淋淋的屠刀。一片混乱。
在凯奇图书馆二楼的窗户关着,被清晨的暴风雪打湿。格尔靠着窗框上喝着咖啡。他看了一眼丹·爱里克森,正坐在放在一盘子鸡蛋、香肠,还有一大杯果汁的桌子前。
“你知道,他们会放了他的。”格尔告诉丹。他的嘴唇弯出一丝微笑,眼睛眨动着。
丹的餐叉和餐刀在他切鸡蛋时碰着盘底叮当作响,蛋黄流了出来:“不要太肯定。你听了勃德对陪审员的采访了。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萨丽会卷入到这宗案件里。他们想是格雷姆干的。”
“我相信他们说的是‘可能,’如果我们在法庭上,那会是有理由的怀疑。还有,他们都有机会看了你上周的新闻发布会了。一个愤怒的起诉者公然发表对一个杀害无辜少女凶手的断言,都是指向斯顿尔的证据。”格尔的脸上露出喜悦,“忘了你在法庭上还证明不了那个呢。”
“你说的。”丹高兴地回答说。
格尔摇摇头:“我不敢相信艾米丽能带刀去了那里。”
“我们有金属探测器的。但媒体把她围住了。她是在后门被领进去的。谁晓得她变得如此极端?”
“你说那很令人惊讶?请。我半信半疑地认为你会想到这样的事会发生,丹尼尔。”格尔喝着咖啡,“你做了她的很多工作吧?”
“过失杀人两年。三年,是最多的了。”
“是用刀直接的一击。”格尔说。
“哦,来吧。那个男人杀了她的女儿。阿切,我们再不是在法庭上了。你不是真的相信格雷姆是清白的吧,是吗?”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清白的。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罪。你也不知道。”
丹用餐纸擦了擦嘴,站了起来,整整他的上衣。他拿起咖啡壶,倒上了一杯:“好的,把萨丽去雷切尔家搬出来很聪明。你是怎么想到的?”
“很明显,你从不了解少男少女们,”格尔大笑着说,“她看到另一个女孩儿去找他的男朋友,她就回家睡觉了?不可能。那会导致一场激烈的争吵。”
“我想到了萨丽那晚会去找雷切尔,我就去找线索。当凯文承认克莉约他出去时,那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好的难以置信。”
丹耸耸肩膀:“萨丽的父亲回到家,去查日历。他们一家那个周末都在希迪斯里看话剧《莱斯米兹》,我们确认了这一点。”
“那是一个父亲在女儿有麻烦的时候能找出来的证据。”格尔说。
“她没去,阿切。”
“随你怎么想。但法庭之外一定会有很多的事情。”
屋子里面随着一个雷电吱吱响了起来。格尔仔细地看着外面铺天盖地的黑云。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03
“格雷姆死了,我们不会知道了。”丹说。
格尔摸着他的山羊胡子。“哦,我想。或许雷切尔会回来,把她的秘密告诉给我们。就一个幽灵一样。”
斯瑞德听到外面的雨猛烈地冲刷着窗子,外面随着雷电一闪一闪地亮着。门廊里的橡树木料在风里呼啸着。他能闻得到新鲜空气的味道,夹杂着木料散出的霉味儿。
当雷声在一大早把他惊醒了,他就拿着他的毯子去了门廊,挨着暖气,外面的水浪被西风吹得滚滚而来,他也时睡时醒。在他的卧室里,闹钟2个小时前就响过了。他不在意。外面的天空看起来还像是夜晚一样。
调查和审理回荡在他的头脑里。斯瑞德感到并没有结束。他不相信斯顿尔是无罪的。那没有变。但可能是他在自欺欺人,试图去说服自己没有在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像一个蚊子,他会把疑虑赶走,但一会儿又回来了,在他耳边嗡嗡,一次比一次声大。
他想到了明信片。他昨晚回来的时候就放到了他的邮箱里了。他一直都在看着它。又听到了蚊子叫了起来。
地板在脚步声下吱吱地响。斯瑞德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他伸起脖子,看到了马吉里站在门厅的走廊里。她的黑发都湿透了。雨水从她的脸上,还有胳膊上流下来。她看起来又小又弱的。
“我得知你正在买房子。”她说。
广告登出好几天了。他又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在生自己的气:“我正要去告诉你。真的,马吉里。”
“你要结婚了,是吗?你和那个老师?”
斯瑞德点点头。
那是1周前晚餐后的事了。他不是很确定,回想起来,不知道是谁要求的。他们是认真的,失望,结束了,几个小时后,喝多了,定了婚。安吉尔依偎着他,不想走。那种感觉很好。
“抱歉,马吉里。”他说。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手,用一个细细的手指像个手枪一样指着他说:“你疯了吗,头儿?你在犯一个可怕的错误。”
“我知道你会很伤心。”他说。
“去他妈的,我是很伤心!我正在看一个朋友在他妈的玩弄自己的生活。我告诉你不要太认真,是吗?你们两个都是意外的受害者。辛迪对我说,你在感情上是最愚笨的一个人,我想她是对的。”
“别把辛迪扯进来。”斯瑞德大声说。
“什么?像是她没在这里去烦你的眼睛吗?我要再说一次,头儿。你在犯一个错误。不要那么做。”
斯瑞德摇摇头:“你和我,是不可能的。那不会合适的。你自己那么对我说的。”
“你想是因为我?”马吉里问。她看向天花板,好像是在乞求神的保佑:“难以置信。”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只有外面暴风雨的咆哮声,还有马吉里衣服上的水滴到门厅地板上的滴嗒声。
“两个彼此需要的人走到一起会有这么大的错误吗?”斯瑞德问。
“是的,”马吉里说,“是错的。应该是两个彼此相爱的人。”
“哦,来吧,你就是在和我玩语言游戏。”
“不,我不是。你爱或没爱。你两个可以永远在一起,但你们没有必要结婚。”
“我想你会为我高兴的。”斯瑞德说。
“你想我为你高兴,还拍着你的后背对你说你是多么地伟大吗?”马吉里的声音气得发颤,“你这个狗屎。我不会那么做的。我不信你会问得出口。”
斯瑞德没再说什么。他只是听她急促的喘息声。
马吉里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像在地板上捡碎珠一样收起自己的感情:“你看,如果你想非得那么做的话,那你就去做吧。但我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看法。”
他点点头:“好吧,马吉里。你说完了。”
他们看着对方很长时间,好像是无声的再见。不是永别,但他们的关系算是吧。
“我来告诉你,那不是雷切尔的尸体,”马吉里说,此时已经是警察的口气了,又回到了工作中,“我们进行了DNA检测。那是克莉。”
斯瑞德低声咒骂着。他想到了那个甜蜜的、纯真的女孩儿——想到失去了她,想到了失去了辛迪。他又是变得全身愤怒起来。对凶手逃之夭夭而气愤。
然后他想:那不是雷切尔。他又听到蚊子在耳边响了起来,嗡嗡地响。
“我昨晚收到一个邮件。”斯瑞德静静地说。
他用头示意了咖啡桌上放着的一张明信片。马吉里低头看向卡片上的图画,是一幅奇怪的、不合比例的、长着大耳朵的沙漠里的动物。
“那他妈的是什么?”
“一个羚羊兔,”斯瑞德说,“部分是兔子,部分是羚羊。”
马吉里抬起脸:“啊?”
“那是个玩笑,”斯瑞德说,“一个谜。不存在的。人们邮这种明信片就是要看你有多么容易被骗。”
马吉里伸出手,拿起卡片。
“只拿边儿,请。”斯瑞德对她说。
马吉里停下来,手僵在半空中,狠狠地瞪斯瑞德一眼,好像是感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然后她小心地拿起卡片的边儿,转动着看。她看了看上面的字,都是用醒目的红字写的,雨水把湿的“他”字变歪斜了,写着: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04
他死得值。
“狗崽子。”马吉里破口而出。她盯着斯瑞德看,猛烈地摇着头:“这不是她邮的。不会是雷切尔。那个女孩儿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马吉里。我们就是这么好骗的吗?”
马吉里看了一下邮戳:“拉斯维加斯。”
斯瑞德点点头。“迷失之城。”他说。
肉干鲍勃住在洛杉矶南面,离小路只有几米远的流浪区。他也和洛山矶的其他流浪者一样住在这里哪也不去。大约是在一年以前,拖车出现了,被一辆大卡车珍贵地运来,那辆大卡车少有地停了这么长时间,等着将它卸下来,在它消失在城市的后面之前。
一天,在这个拖车将这里的永久居民运出这个脏乱的小路的时候,一个带有手刻的标语的木板出现在了加利福尼亚的铁路上,上面写着:
“肉干鲍勃,”
然后下面是:
“新年礼物,
心灵诗歌,
牛肉干。”
鲍勃打开了拖车一端的窗帘,那是后面的入口,那里放着一个堆放着丰盛物品的桌子和一个现金盒子,那是,用来买卖东西的。
他挂了几十个玻璃风铃在那,那些风铃会撞击金字塔形的磁铁去敲打固定在墙上的金属盘子,屋内充满了香和檀木香的味道,还有那个他抄自古老版本、并用粉色的缎带系在卷轴上面的史诗。但是他的回头客并不是为了风铃或是诗回来的,而是为了那些卖的很好、有特雷亚奇和卡军风味的的干肉:牛肉干、鸡肉干和火鸡干。停下来的大多是卡车司机,这当中只有几个人不是因为好奇而停下的,然后他们会宣传他的店,到最后他的店在南部的卡车司机中传开了。
这样的话传开了,传到了维加斯,终止于肉干鲍。他们出现在他很有规律的时间里,一周的7天,一天的24小时。如果他们是在他睡着的时候来,很简单,他们会叫醒他,而他卖肉干给他们。这样他每个月都会赚足够多的钱。
如果他能攒住那些钱,他就有能力回到市里开一个真正的店,遵守健康标准并且付税,而不是躲开政府的雷达。
但是这些钱并没有在鲍勃的手里呆多长时间,一部分用来买硬币投币机了,另一部分用来喝酒。他的拖车进入了在他看来是钻石矿的沙漠了。一年前他想自杀,但是他的身体导致他没能实现。
这件事是卡车司机说的。但是一年以前,对于一个在沙漠中孤立无助的人来说,鲍勃看起来很正常。从那点看来,年复一年,他变老了。他从来不刮也不剪他那灰长的胡子。他的头发像脏乱的线绳一样垂在肩下。他的皮肤呈灰色而且满是皱纹,他的眼睛深陷入眼眶之中。
他除了吃自己卖的肉干以外很少吃别的,因此他越来越瘦,直到他几乎只有120英磅重。他从来不洗他挂在皮包骨的身上的拉斯维加斯的T衫和牛仔裤。他是如此糟糕,以致于一些他的卡车司机客人拒绝呆在里面,他们还告诉他说就连肉干都已经开始发臭了。鲍勃只是打开窗子,让下面干燥,并让满是灰尘的空气通过拖车。
他从来没去过赌场,他们不让他靠近门。代之以每隔几天就会到离他的拖车几米远的铁路边的小酒吧去,在那里玩扑克牌,直到酒保闻到浓浓的恶臭味,那时他就不得不再买一瓶杜松子酒回家,将它喝完跟着失去知觉。早上,或者是任何时候,卡车司机按喇叭吵醒他,他就会把瓶向后扔去打他们。
昨晚,他喝了两瓶。可能是大前天晚上,要么就是大大前天晚,他不知道,他记不清楚那么多,电视上说是周三,可是他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大闹的。他的最近一位拜访者是昨天下午到的,那天晚上,他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杜松子酒,并且现在是星期三。
鲍勃叹了口气,他得去撒尿。他扶着墙站起来,拖车使他头晕眩了几秒钟才恢复正常。他走下铺在地板上的床垫,看到有几只小虫从他身边飞过。两个空酒瓶子放在离他几英尺远的地方,他蹲下把它们捡起来,盯着里边看。
每个里面还有一点酒挂在瓶子边上,当他把瓶子放到舌头上时,这些酒足够润湿他的舌头。他的身体中毒极深,这一点酒使得他的肚子里的东西都上翻,他不得不艰难地将它吞下以免反胃。
鲍勃掐住瓶子的脖子将两个瓶子拿了起来。他向四周扫了一圈找他的凉鞋,看到它们在一个椅子下面,他把脚伸了进去。凉鞋拍打出了声音,当他向门中心走去时。门闩坏了很长时间了,他用膝盖将门顶开,日光射了进来。仍就裸着身体,鲍勃慢吞吞地走下生锈的台阶,走进拖车后面的沙漠。
阳光很强,像是小山上方难以控制的黄色的火焰。他的眼睛眯着,几乎睁不开,他的皮肤很紧并且开始发热。每一次他困难的呼吸时,像在熔炉里般的空气几乎将他的喉咙烤焦。
他把它拿了出来,准备尿了。他开始呲出一道尿流流落到地面上。液体打在地上扬起一团干灰,然后又都聚在了那个尿泊里了。他一直在中间撒尿因此有几滴溅到他的脚尖上。他专心地看着下面,就像从他的身体流出来是他的生命之血一样。尿里面有很多的泡沫和杜松子酒的臭味。几秒钟之后,小水池就被太阳烘干,消失不见了。
他举起了一个杜松子酒瓶,看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在落地摔碎之前形成一个弧形的阴影。他听到了玻璃打碎的声音,然后看到碎玻璃片向四周飞溅。他小心地用第二个瓶子做了同样的动作,他喜欢这种声音——这种瓶子在空中飞快地划过,然后落到地上摔碎的声音。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04
几十个碎瓶片从那里飞出。那是他的私人矿区,大多数碎片快速地被灰尘盖住了,但是离他最近的这个却闪闪发光,反射着太阳光,就像是几缕激光束。
他定定斜视着沙漠,他只能在外面呆几分钟,但是现在已经是要回去的时候了,回那个不会使他从炎热中解脱但至少不会使他的身体由于太阳的直射面变得干枯的地方。
现在,他就有那些感受,像是要被太阳给燃烧了一样刺痛。尽管是这样,鲍勃还是在这徘徊着。他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有东西吸引住了他的视线。他发觉空气中带着些灌木丛的木馏油和看起来是棕榈树的丝兰。是的,这里确实有那些东西,而且不远处的小山上也有。那些碎瓶子一直在闪闪发光,像是钻石。除了——不,那不是真的。
有些不一样,他看到阳光很耀眼,但他摔瓶子的那个地方不一样。吸引他视线的反射离得很远,而且靠一边,不在任何其他他看到的碎片附近。但是它们在强烈的阳光下发出闪烁的光,就像是小钻石在灌木丛下向他眨眼。
是什么?鲍勃皱着眉。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发现他通过了沙漠,想要知道他看到的是什么。而且越接近他走得越快,直到后来他几乎是在跑。他看不到影像也不能呼吸了,但是他坚持裸体跑完最后20码,直到他到达钻石的藏身地,然后他停下,盯着脚下看。
闪闪发光的钻石是真正的洒在皮肤上的光泽,在泥土里的女尸上面闪闪发光。
女尸脸向上躺着,被盖在上面的灌木隐藏着。女尸和他一样裸体,但是毫无生命,而且看不出年龄。一具萎缩的尸体,她的烤熟了的皮肤已经裂开了,她的眼睛睁得很大,但是已缩成了小块大理石般大小,她的金黄色的头发也已被灰尘染灰了,她的嘴巴大开,像是在沙漠上的甲虫到里面吃她的嫩肉时在无声地尖叫。她几乎看不出来曾是个美丽的人。
鲍勃蹲了下来。她正盯着他,她的毫无血色的唇微笑着。他伸出一只手轻碰她的皮肤,好像是怕她突然醒过来抢劫他。但是她没有动,她的皮肤在他的触动下感觉像是沙纸。
然后他拉拉她的脸,这像是一场噩梦,她不能醒了。
鲍勃恐惧地盯着,他的嘴在涌上他灵魂的尖叫声中大张,这时,一只肥蟑螂从尸体的鼻子中挤了出来,并且向他摆动着它的触角。他向后跌倒然后跑开。他没有直接回到他的拖车上,他只是笨拙地、奋力地跑向公路。他的凉鞋掉了,沙漠上的石头扎划着他的脚,直到他脚印上满是血迹。
但是他跑开了,没有减速也没有回头看,好像是那个女孩的灵魂在后面追赶他。
克拉克县治安局的塞丽娜·黛尔往上推了推太阳镜,然后向下盯着那具尸体。
“好的。”
她并不是故意说给谁听的。事实上,这情况根本就不好。她痛恨弃尸。有时它们看起来就像有100年那么老,或许还可能会被鸟兽啄咬,没了眼珠,肉也被吃没了,就像是闪现在恶梦里的东西似的。她常常见过那些背上插着刀的,或是带枪伤的尸体,看着他们流血,但不会这样不堪忍受。因为至少那些尸体还有个人样,不像这个。
可以肯定是个女的。那很容易判断出来。太阳使得这个不幸被扔到沙漠里的尸体面目全非,但并不能使线索都消失。她的胸部已经变得平平若无。除此之外,她还意识到这具尸体曾会有很好的体形。那很有趣。这具尸体就像在太阳中向她眨眼一样。
塞丽娜蹲下去,接近那具尸体,在离她一二英寸远处盯着她看。她先是看那个女孩的双脚,然后移向她的双腿,在两腿分开处多看了一会儿,然后是她的胃部、胸部,最后是她的脸和双唇,双唇仿佛要给她一个恐怖的吻一样。
塞丽娜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录音机,并在里面记了一些东西。
风吹乱了她那又黑又厚的披肩秀发。她美得就像一个歌舞女郎,让初到拉斯维加斯的人们见到她的时候都会这样误会。她不得不戴着警盾,为了防止来自那些滥醉的家伙的讨厌的骚扰。塞丽娜将近6英尺高,纤细的体形比例恰到好处。她身着白色无袖衫,掖在褪色的牛仔裤里。
她长得很健美强壮,得益于强烈的常规训练。她的皮肤是深金色的,因为她经常在太阳底下晒。
塞丽娜已经年过30了。她那翡翠一样绿的眼睛总是藏在杏色的太阳镜片后面。她的嘴很小,一副白色的带着柔和曲线的双唇,构成了她的可爱的下巴。她看起来不那么年轻,不像那个女孩子,她从没有看上去年轻过。以前和现在一样,成熟和美丽,从她10多岁起就是这样。直到最近她才意识到她玩弄了以前的生活。而且,在没事的时候,她还想到自己将来会是什么样。
可能她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但她没想过去解决。而现在这个姑娘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想法了。
“年龄,”塞丽娜对着录音机说,“还得等总部确认,我想最多也就20岁。死亡的原因像是直接脑部创伤所致,在头骨后头发里的血已经变得没有光泽了,尸体没有被碰过,头骨后面的那个地方像是被打出了一个洞。原本黑色的头发被染成了红色。”
塞丽娜研究着尸体躺着的那块沙地。
“她不是在这被杀的,地上没有那么多的血。到底是什么人把她拖到并放到这里的呢?尸体是赤裸的。但是没有明显的性侵犯,骨盆处也没有伤痕,指甲也没有破,没有抓痕,或是其他伤。我们要排除强奸可能性。死亡时间,无法确认。我想总部能否查出这个。我猜至少要两天的时间。虽然有些失真,但幸运的是秃鹰没有发现她。”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05
她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她用一个手指小心地拨开女孩满是褶皱的胸口。“果然如此。”她自言自语道,然后站了起来。
塞丽娜继续记着笔记:“刺有耳眼儿,但是上面没有耳环。没有手表。没有戒指。手指甲和脚趾甲都涂成了红色。脸上还有浓装的痕迹。因为大部分还在闪着光。”
她听到有脚步声,接下来有人叫她:“你好。”
“看着点脚下,考迪。”塞丽娜动也没动地说道。她有点在乱发牢骚。已经对沙地进行过调查了,几乎一无所获。无疑,那些拉斯维加斯的枪手们是不会把他们杀了的目标留在莫哈韦沙漠的。
考迪装着生起气来:“那我是什么?一个新来的?”
考迪·艾莱斯·安吉尔是她过去6个月的搭档。塞丽娜早就因为不好同别人合作而被人所知,经常换搭档。但是考迪看来是最有耐力的。他从不吝啬,言听计从,并且还从没有反对过她的时候呢。考迪喜欢小巧的、白肤金发的、年轻的姑娘,而塞丽娜一点也没有。他比塞丽娜矮6英寸并且还比她小6岁。他们之间就没什么浪漫可谈了。
她有点自食其果,塞丽娜有过很多追求者。但是当她放下架子答应约会时,一切就会过早地结束了。她的直率的性格把人都吓跑了。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过性生活了。她告诉自己她不想。
而考迪,恰恰相反,社交活动很积极。在他们在一起合作的短短6个月里,她看到他已经换了6个女人了,年纪都在20到23岁之间。没有一个能坚持到第一次和他上床后的。对于最后的两个,那是她们第一次和男人上床,当然考迪也这么和她们说的。塞丽娜感到恶心,并且当面和他也这么说。考迪不说,只是诡笑,她放弃了,不再自讨苦吃。
如果再简洁一点,他可以说是很吸引人的。但他经常打扮得没有一点瑕疵。今天,他穿了一件花呢巴哈马衫和一条黑丝裤。一头黑亮的头发,打满发胶。他的皮肤是黑色的,就是新鲜橄榄油的颜色。他的牙齿相对于他的西班牙黑皮肤显得特别地白,他还长着一双带有野性的棕色眼睛。
塞丽娜挑起拇指对着拖车说:“他是怎么说的?”
“啊,他是一个可怜的老人。也不是很老,只是衰老得很快,知道吗?每晚都在酒瓶子上画。你看到那里的碎瓶子了吗?他画完之后就把它们扔出来。”
塞丽娜对着拖车后的那堆碎片做起记录:“要让检查组对玻璃碎片进行研究。如果那个人在拖尸体的时候割伤了的话,可能会留下点血的。”
“啊呜,”考迪说道,“我们将会找杰克·鲍勃对拖车分析一下的,但要几个月之后。”塞丽娜说:“他说了什么吗?”
考迪摇了摇头:“他发现尸体后就有点反常。开始时在路上光着身跑。一个坐汽车的人从高速公路上看到了他并且报了警。当警察抓到他的时候,他不停地唠唠着那具尸体,说她还活着。”
“他认识这个女孩吗?”
考迪摇了摇头:“他说之前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她,只是在他出来小便时看到的,吓了一大跳。”
“时间怎么样?他看到有什么人扔包裹或是什么的吗?他看到或听到什么了?”
“他没听到什么。可怜的家伙至少2天还没缓过神来呢,或许是3天。所以那可能发生在任意某个时间。”
塞丽娜叹了一口气:“好极了。”
“这样我们在这再也找不到什么了,我想是这样的。”
“我想你圈出来拖车那里血迹的范围,”她说。
“啊呜。他的双脚从他开始跑就在流血,但是还不如在人的头上重击一下流的血多。相信我,这个地方没被清理过。除非她是被闷得窒息的,死亡不是内伤。但你应该再好好查查杰克,他只给我讲了一点。法国火鸡,我想是的。好东西,如果你能忍受得了它的气味。”
“如果在回城的时候你离开公路并到沙漠里埋东西,过后你会想真不如不去那么做。”
“我是墨西哥人,受得了取笑,查尔斯婆婆。”考迪捶着胸说道。
塞丽娜摇了摇头:“甜心。那不只是英国人的专例。”
“你忘了。我想看看他冰箱里有没有什么东西,但是我没有搜查令。所以现在,我们得快点,我知道在这些鞋盒子里除了干肉什么都没有。”
“现在你在给我压力,甜心。真的。”
塞丽娜又看了一眼尸体,想给她盖上点,好给这个女孩留点自尊。拉斯维加斯有它一定的奇特的犯罪事件,并且她已经对发生在这个城市里的任何事都不再感到惊诧了。她对一个女嫌疑犯进行调查,结果却发现那个女孩实际上是一个胸部过大的人妖而已。她还调查过一起两个寻找刺激的少年把一个侏儒放在自制拷问架上拖拉致死的案件。她还逮捕了一个在城里光着身子走路的人,手里还牵着两只羊。当时她感到很不自在,恶心,甚至觉得自己很蠢,但她还是去了那里,并处理了那个案件。但是这回很少有,她碰上了这个案子,使她马上认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件深不可测的、离奇的、黑暗的事件当中了。这都是此时她的第六感觉告诉她的。
但她还有更多的感受。每当卷入一起谋杀少女的案件的时候,她都会感到一种特别的心痛。因为这很容易让她联想到她少年时代在凤凰城的时光,并且还会意识到如果那个时候一个念头出了差的话,她可能早就像这样光着身子躺在沙漠里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06
“你叫什么,宝贝?”塞丽娜凝视着女孩的尸体细声喃喃地说道。
“看起来像一个骑兵。”考迪说。他指着公路,那里一队警车和救护车向这边驶来。
“请告诉我,在他们研究这里周围的石头的时候,我们不嵩谡饫镌倏旧?个多小时吧”
塞丽娜摇摇头:“我们要把现场封锁起来,把这交给诺伊斯政府控制。在太阳底下呆一下午对他有好处。我们去找总部谈谈,看看在她身上还有没有漏掉的。然后我们再看看能不能确认这个女孩的身份。”
“你是在跟我说你要打算去确定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尸体的身份,是吗?”
“是的,首先你得在未来的两周中让当地部门登出我们的认人启示,白人,女性,年龄13岁至30岁之间。”
“啊呜。你是想让立案或是放入电脑里吗?”
“我是说2周,考迪,不是2年。还有,如果我们在电脑里发现她的话,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惊喜。”
“为什么?”
“我怀疑她在失踪的地方绕圈跑的可能不大。”塞丽娜说。
“啊呜。那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我们去走走那些俱乐部。”
考迪大喊了一声:“美好的一天,亲爱的。你认为那个小东西是个脱衣舞女?我想她看起来比那好得多。看完脱衣舞,你准会想宁可回家和妻子呆一辈子,知道吗?”
“闭嘴,考迪。”
“好吧,那我漏掉了什么?你找到了一张脱衣舞会员卡或是别的什么吗?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她曾跳过那种舞蹈?”
塞丽娜耸耸肩:“她做过丰胸手术。那就是它们为什么没有凹陷的原因。她的那个地方刮得很干净,仅仅有一竖条毛发留着。她的乳房和大腿上还有闪光的痕迹。在她左胸上还有一个心形的小纹身。这加起来,我断定这个女孩一直都在跳脱衣舞。”
“啊呜。保守的算一下,那也有400多个这样的接头点,还不算电话服务的。”
“我说的是刮毛的人,不是妓女。妓女不会去刮毛的,甜心。也不必去丰胸为了表演。我们将要从名气大的地方开始,希望这个女孩在这方面很出色,能打进那里的地盘。”
考迪笑了笑。“你说了算。让我不得不和那些愿意脱光了的女人们谈,听你的就是了。”
塞丽娜的眼睛缓缓地向黑洞洞的俱乐部里看去。那里的空气混有烟味,还隐隐有着香水味。摇滚乐从后台的主持人那里嘟嘟传出,接下来一个砰的响声,可以感觉得到脚底下的地板都在振动。局促的休息厅四周墙面都罩着黑镶木。一个红色气垫门把它们从俱乐部里分开,门旁边是一个矮柜台,后面墙上挂着古老的中国画。当他们进去的时候,一个笨重的男人,身着灰白色西服,从红门进来,站在他们前面笑。他长着鬈曲的黄头发和灌木一样的胡子。
他毫无兴趣地看着考迪,然后眼睛就在塞丽娜的身上不停打量,从头到脚欣赏一番。
“这为你免费,甜心。这是杜德雷木尔,2495美元。”
这只大猩猩朝着考迪奸笑,塞丽娜想她现在好像都能看出搭档气得耳朵里冒火。
“我们不是你的顾客,”塞丽娜说,晃出了警盾,“我们来自克拉克县治安局。我们正在调查一个谋杀案。”
那人的笑容立马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关于谁的?”那个男人问道,耸耸了他宽阔的肩膀。
“这正是我们想要调查的。又是一个无头案,在沙漠里被发现的时候后脑已被打碎了。我们认为她在这里的俱乐部干过。”
考迪从他的夹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壮男人面前。“认识这个姑娘吗?”
塞丽娜观察着这个男人的反应,发现他的皮肤变得灰白,并且紧绷着,自然地流露出一副难看的神情。
“她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工作?1940年?”
“如果你在沙漠里躺上几天,你一定就会知道时间了,”塞丽娜说,“你认识她吗?”
“不。”
“这里最近有姑娘失踪吗?”
那个男人大笑起来,像是一阵爆发了的狂笑:“你是小孩子吗?姑娘们每周每天都来去匆匆。这里没有真正的工作,知道吗?”
“我们只是说关于最近这几天,”塞丽娜说。她讨厌这种家伙。只知道利用。他们把鲜肉吃完后就把她们丢到大街上唾弃,因为她们已经没有价值了。
“答案是,没有。”
“那么纹身呢?你这里有过一个左胸上纹有一个心形的姑娘吗?”
“纹身?这里姑娘的纹身有龙、小猫、男朋友、铁丝网、向日葵,还有德维特约卡姆。但就是没有心。”
“你肯定吗?”塞丽娜问道。
那男人咧嘴笑了:“我已经都看过了。”
“我肯定你不会介意我自己和你的姑娘们谈谈吧。”考迪说。
“你有搜查证吗?”
“我们只是谈谈而已,不必用那个。”塞丽娜说,“另外,如果你想要我们拿搜查证的话,碰巧在你这发现了毒品,嗯,那就有点多管闲事了,不是吗?”
“快点。”那个男人皱着眉头回答,“哦,还有,有些姑娘看起来会很年轻,但她们都过了18岁了,好吧?我都看过她们的身份证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07
“当然。”塞丽娜说。以前那些糟糕的日子里,她的那个假身份证让她可以随便出入这些俱乐部。
他们推开那扇红色的门进入了俱乐部里面。它看上去和听上去都同今天他们去过的其他7家不同。音乐在这局限的地方放到了最大声,让里面的人震耳欲聋。一条长的有顶棚的防火通道里放着发光的铜杆,通向俱乐部的中心。窄小的书桌围着通道,而在桌子周转又挨排挤满了小凳子。有大部分的舞都是在通道上跳的,但是那也有三个小舞台,在它们周围还放着长凳,在地板上散布着。黑绒线的电话布满墙四周。其他的地方都挤满了饭桌,还有鸡尾酒桌。
俱乐部里充满了酒气和臭气。天花板下面出现了一层烟雾,那都是人们抽的香烟。
塞丽娜数了数,大约30个人,有穿T恤的愣头愣脑的大学生,还有穿套装的老人,其中都是些怪人醉鬼。一些人吵闹大骂着进去,尽力去接近那些姑娘们,那样就不用费劲挑着才能得到她们了。其他人都老实地坐着,嘴巴张着,咧着嘴露出愚蠢的笑。还有一些人坐着小口品着酒并且睁着闪光的眼睛看热闹。这些人都显得很吓人,脸上根本一点表情也没有。
塞丽娜感到恐怖,就像在其他俱乐部里感到的一样。无奈,她低下头,想想自己暴露着身体,和那些姑娘互换角色她会有什么感觉。她是俱乐部里唯一的女人,除了两个鸡尾酒女招待,她们都穿着大一点的三角裤。理所当然,她不很吸引人,尤其是那些除了光着身子的女人谁都不想看的人。这些人用看台上表演女孩同样的目光,审度着她。塞丽娜感到一阵恶心。
她仔细研究着通道上游走着的姑娘们的脸,看起来都一样,带着呆板的微笑。你从她们的脸上就可以看出她们的年龄。越是化妆,就越是在试图掩盖着什么。在乌烟瘴气、四下黑暗的俱乐部中,它总会很管用,因为大多数的男人都不去费心看她们的脸。但是塞丽娜可以看清楚。她可以看透她们的眼睛,看出她们的秘密。这是一个高消费的会场,这里姑娘们都比较年轻,也从没有沾过酒精或是毒品之类的东西。一个姑娘会糊弄自己能变得富有,就像是又一个珍娜·詹梅森。但是多年以来塞丽娜已经看到过太多的徒劳的脸,还有落满鸟兽的紧缩的尸体。最终她们的尸体也塌陷消失,留下螺旋状的骨头。
她记得16岁来到镇上的时候,就她和她的一个女伴,两个人都是不堪那里的生活而从凤凰城里逃出来的。塞丽娜在一个娱乐场里找到了一份工作。她的女伴则没在那里,而是去了一个俱乐部跳脱衣舞。她也想说服塞丽娜也去跳。钱挣得比较多。那很诱人。但是塞丽娜已经看够了男人们,不敢想象自己光着身子在他们面前游走的情景。她很幸运。而她的朋友住进了一个很好的房子,拍了两部低成本的色情电影,最终患上了艾滋病。她在22岁的时候就无声无息地死去了。
那个在沙漠里的姑娘死了。她的朋友也死了。有时塞丽娜会感到活着是一种罪恶。
旁边一个舞台上响起了一阵喝采。塞丽娜和考迪走近了舞台边上,看到一个洞出现在小舞台中央。慢慢地,升了起来,他们看到两只黑胳膊,随着音乐挑逗地弯曲扭动着。那个姑娘站在升起的舞台上一点一点地从地板下面露了出来。她的长长的胳膊不停地动着,然后塞丽娜看到她的黑发和一张乌木雕出似的脸。这个女孩算是完美,只不过18岁,令人神魂颠倒。一个新来的——塞丽娜可以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这个女孩还会因那些大喊和男人们的口哨而兴奋。她跳得尽兴,并且男人们也都知道。一个女孩想尽量穿着她的衣服而不想跳脱衣舞,没什么比那更让人兴奋的了。男人们都知道这里的不同,这个女孩就是这样。
一个人喊道:“莱文德尔!”
女孩转过身向叫她名字的那个男人,厚厚的嘴唇向他笑了笑,并且对他眨了眨眼。与此同时,她继续跳着舞,她更多的肉体露了出来。她穿着一条意大利面条带式连衫裤,红宝石颜色配着她那黝黑的肌肤。她的双乳仿佛要从胸前的缎带里蹦出来似的。对着衣服一阵轻轻拍打后,她的腹部就完全裸露出来了,在她身下,还穿着一条皮裤。她的两条腿,修长而又光滑,伸向血红色的3英寸的漏水器旁。
“把你的舌头收回去。”塞丽娜对考迪说。
“那很难,女士,很难。”他低声说着。
“那是来自南方的天气预报吗?”塞丽娜笑着问道。
考迪没有回答。他一动不动,观看着莱文德尔一个个地解开纽扣,马上就要把胸部露出来了。
“什么,考迪?我想你是喜欢小巧的、白肤金发的姑娘的。”
“一剂辣汁得要许多种咖喱的。”考迪说。
“什么,墨西哥的谚语吗?”
“不,那是我的新的人生哲学。”
塞丽娜看去,莱文德尔终于露出了她那坚挺的乳头。女孩用双手罩着她的乳房,周围的人开始尖叫起来。
“来吧,孩子,我们去后台。”
塞丽娜拽着考迪,而考迪伸着脖子,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莱文德尔。来到了后台,这里又有一道气垫门,上面还贴着“非演员不得入内”的字样。那里还配有一个强壮的黑保安,带着一副别耍我的怒容。塞丽娜跟他说她要和姑娘们谈谈,然后他仔细检查了他们的警盾,才无奈地让到一边。
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