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30 18:10

「你那套卑鄙的手段我不屑做!」阮瞻略带傲慢的伸手指了一下黄博?a,「放心。我会让你死的心服口服。我设的结界很大,可以让你完全施展!你有什麼招数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30 18:11

一条蛇落了下来,然后又是一条,虽然在鼓声中它们不住的向上爬,但却好似永远也爬不过来似的,到达了一定的高度就会落下来!

    黄博?a怪叫一声,彷?凡幌嘈啪驼恻N轻易失败,站在后面又跳又叫,平时精心维持的风度一点也不见了。眼见那些蛇的力量明显不足,奈何不了阮瞻,乾脆放弃了敲鼓。鼓声一停,那些蛇全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像下了一阵蛇雨一样落在地上,盘成一团,蠕动不止!

    此时,黄博?a又抽出身边的一柄刀。

    那柄刀一直在他的腰间,刀鞘华丽,一直以是装饰品的,但当他一抽出刀来,凭借月光下反射的寒光就知道是一柄梨刃,决不是佩带著玩的。

    只见他挥倒猛砍周围的树木,没砍断一枝合适的树枝就从怀掏出一条奇异的、成圈状的麻花丝线,想也不想的套在断枝上。差不多这做了十几次,他忽然盘膝坐倒在地,手上捏了个奇怪的决,开始念起咒来。

    他每一声,身边的断枝就耸动一下,等他咒的声音变成『嗡嗡』声时,那些断了的树枝就像尸的起尸一样,直挺挺的立了起来。

    「去吧!」黄博?a又是大叫一声。

    那些树枝跳了起来,好像真正的尸一样,不过更加诡异,即没有五官,没没有四肢,却一跳一跳,枝叶乱摇的一直冲著阮瞻的方向而来。这时,黄博?a又敲起了鼓,那结盘在一起?P磨的蛇听到鼓声,也迅速分开,又对这无形的防护罩开始『攻城』。

    「就这几招吗?太差了!」阮瞻冷冷的说。

    只见那些妖异的树枝也到了跟前,不停的『拍打』防护罩,发出猴子一样的叫声,那些蛇更是前赴后继,可那看不见的大门只是发出『砰砰』声,却分毫未损。

    「你等著,还有哪!」黄博?a声嘶力竭。

    「不用了,我没有时间浪费在初级蛊术上!」阮瞻冷酷的说,同时撤掉了防护罩,结出了那个会烧出烈火的手印。

    「砰」的一声爆响,阮瞻并没有把这个火手印打到黄博?a那边去,而是打到了地上。

    但只那轻轻一挥手的力量,却打得地上尘土飞杨,连紧贴地面的植被都被一瞬间烧焦了,露出一块两平米大小的土层。

    而随著这块圆形土层的露出,一个肉眼看不见的圈子循著它的外侧迅速向远处扩大。只见地面像刮过一阵狂风一样,隐形圈子所到之处,所有的植物全向一侧倒下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结界的边缘,贴在结界墙上,然后「哄」的一下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这下,所有的参与者都在圈子了!

    因阮瞻在,小夏一点也不怕,可黄博?a却惊叫一声,向前跑了几步,迅速甩掉燃著了的外衣,惊惶之下,也顾不著控制他的「帮手」了。

    那些猛的蛇和妖异的植物一但失去了魔法的支配,面对著四燃烧的火墙立即恢?土俗匀槐拘裕值靥哟芷鹄础C挥卸锖椭参镌诿娑阅芑倜鹨磺械牧一鹗笔遣缓ε碌模钥盏厣系某∶嬉幌麓舐遥侨疵蝗四艹龅萌ィ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30 18:11

黄博?a惊恐的说不出话,眼神都散乱了。他静默了几秒鐘,终於明白眼前的男人是无法收买也是他无法打败的,於是彻底的死了心,心中生出一种要鱼死网破的念头。

    他心裡打著鬼主意,身体继续向后缩。脸色虽然惊惶无比,但一隻手却下意识地背在身后,一番摸索之下,突然摸到了一件东西,让他阴险的内心升起了一线希望。

    别在他腰后的,是外表看起来像装饰品,实则是用作砍伐的利刃。现在阮瞻离他太近了,几乎是送上门让他杀他!

    「你可别怪我!」黄博?a握紧刀柄,大叫一声,猛地从背后挥出那柄寒光闪闪的刀,拼尽全力向阮瞻砍来!

    距离那麼近,他又用了那麼大的力,阮瞻应该必死无疑的!

    可是没有他感觉中砍向柔软物体的手感,也没有鲜血喷流到脸上的灼热感,只觉得手腕在半空中被铁钳一样的手抓住,一种手腕要折断的疼痛直袭过来,让他哀叫一声,不自禁地鬆开了手。

    刀,已经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中,正是他的对手!

    「就等著你奉献武器呢,用我的手杀你,真怕脏了我的手。」阮瞻面容冷酷,把那把锋利的刀放在黄博?a的脖子上比画了一下,「但愿你是值得我杀的!」

    「什麼意思?」黄博?a哆嗦地问。其实他已经不能思考,只是本能地问了一句。

    阮瞻没有回答,毫不犹豫地挥手横砍,下手又快又狠又準。月光下,只见银光一闪,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黄博恒的头就这麼和他的身体分离了,咕嚕嚕滚到草丛裡。

    站在阮瞻影子裡的小夏什麼也看不到,因為阮瞻总是特意面对著月光,这样小夏就被他永远护在了身后。

    可小夏虽然看不见,但阮瞻却看得清楚。只见黄博恒的断头在草丛中滚动了一阵后停了下来,脸还是对著身体的方向,眼睛睁著,甚至还眨巴了一下,眼神裡充满了不相信和恐慌。

    「你死了,倒下吧。」阮瞻轻嘆一声。

    断头的嘴张了张,似乎很愤怒,但他还没有说出话来,就「亲眼」见到阮瞻面前一具没有头的身体轰然倒下,他明白了那是自己,无论他多麼不甘心,他都是死了,可是他却还觉得有点什麼不对头一样。

    这是生命的消逝吗?為什麼他除了惊恐没有一点悲哀?感觉这麼古怪?好像他早已离去!

    他有许多疑问,到死都不能明白的疑问。可是他没有机会问出口,因為他再也不能动,不能思考了,因為他已经成為了一具尸体。

    阮瞻又嘆了一口气,不是因為黄博恒的死亡。那该是让他高兴的,因為他的死意味著万里的生。可是有一个问题是他没料到的--黄博恒并不是真正的幕后人!

    这个感觉在他和黄博?a斗法时就感觉到了,因為他虽然会很高端的蛊术,可是段位显然太差,和那天在野店中的感觉不一样,那不是用言语可以形容的。完全是对阵双方在出手时在细节上的差别。

    差别很小,外行甚至看不出来,但一交手,大家就心知肚明了。

    这就是黄博?a一上来就会很害怕,而他则有点不安和疑惑的原因吧!如果是在野店中行使蛊术的人来和他打,今天这个场面绝不会如此!

    有什麼人在背后帮黄博?a来害他们?為什麼那个人今晚不来帮他?杀人灭口还是借刀杀人?黄博?a被人当猴耍了吗?难道他也是傀儡,是这个秘密局中的一颗子?!

    可是他口口声声承认万里身上的死蛊是他下的,那些奇怪的祕术他也确实都会,只不过在功力上没那麼强,这又是怎麼回事?

    或许他要立即回去看看万里。如果他的蛊解了,证明黄博?a所言不虚;如果他的蛊还没解,证明黄博?a被人骗了,他以為死蛊是他下的,可实际上不是!

    可他為什麼会有那种感觉?以致於让他送了命都不知道自己是被骗的!

    无论如何,阮瞻决定先回去看看万里,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只有不到一小时的生命!

    他转身看了一下,见他用火手印施出的火,已经把那些毒蛇和妖异植物消灭殆尽,只剩下灰尘。火圈裡一片狼藉,而小夏的肉身还完好无缺地躺在小溪边上。

    他想应该先让小夏的魂魄归体,一个正常的人长期处於离魂状态,是会伤害身体的。但在那之前,他也要先把黄博衡的尸体烧毁。

    他结了个火手印打到了那颗死不瞑目的断头上,然后结了第二个手印想烧那具尸身,但在挥出手的一瞬间,他的脑海突然灵光一现,硬生生地收回了手势!

    不对,黄博?a不对劲。他活著时无比正常,但他死后,為什麼没有魂魄离体的现象?

    他是天生的阴阳眼,而且极其纯净,随著他的能力释放与加深,应该能看见一切人类不该看见的东西。虽然他在杀了黄博?a时还用了咒术,打算让他形神具灭,但结果还是手下留情了,只是让黄博?a的魂魄不全,不能再死后為害,并没有彻底消灭他。

    可他為什麼没有看到他三魂七魄中的一丝一毫?!而且黄博?a在被杀的时候,血少得可怜,没有热血喷涌,这不符合人类的特徵!

    他因為万里的事而焦虑,一时没有注意到,但在要烧毁黄博?a尸体的一瞬间忽然意识到了诸多问题。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30 18:12

他停顿了一下脚步,然后毅然走到那具尸身面前,捡起那把带著一丝血的杀人刀,直接剖开了黄博?a的胸腔!

    空的,黄博?a的胸腔竟然是空的。乾乾净净,光滑清楚,就像一具木乃伊的尸体,而不是一分前还要用金钱引诱他的人的尸体。

    只不过在心的位置,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在跳动,像心一样,在一个没有头的尸体中跳动!

    那圆球有一层淡黄色的外皮,很薄很薄的,薄到让人感觉一碰就会破,薄到能以外观上看到面有什东西在不停的蠕动,乍一看来的跳动正是原於此。

    一个人类的尸身,胸腔内是空的已经很奇怪了,无法想像他是如何正常的生活、吃喝、思考的,而怪中之怪却是这颗圆球,看起来太妖异了!

    阮瞻沉吟了一下,对月光,把小夏很好的守护在身后,然后用刀猛地劈向那圆球。

    他不像万里一样总是泡健身房,但他的力气还是很大的。可这毫不留情的一刀劈开那个看起来脆弱的不得了的圆球。他咬咬牙,又劈了一刀,还是没开,直到他劈第三刀时,那圆球才突然裂开,让他感觉自己在劈的是一个外壳超硬的椰子。

    而在那只裂开的圆球,竟然全是眼睛!密密麻麻的全是眼珠子!

    一紧挨著一,有的是眼白在前,也有的是瞳仁在前。挤挤擦擦,争先恐后地要涌到前排来,看著就像沸水锅往外冒的气泡,那圆球外皮的蠕动正是因这个。

    如果是小夏看到这副场景,一定会吓得不轻,可阮瞻并不害怕,只有些惊异,不知道这又是什神秘的术法。看来,这世界上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太多离奇而不可思议的事,他的功力还差得远哪!

    「妖孽!」他轻喃了一声,把第二个手印打了出去,让这具尸身连同那奇妙的圆球一起燃烧起来。他无法参透这是什,但知道留下这东西必然祸,不如一把火烧了乾净。

    那圆球被火烧得发出「啪啪」的爆裂声,还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恶臭和血腥味。阮瞻皱著眉头,脸上一副无法忍受的样子,倒退出三米之远,挥手把那把刀扔了出去。

    那柄刀穿透尸身燃起的黑烟,重重落到地上。

    阮瞻假装没有注意到燃起的黑烟中有一丝血色的东西,只是加大了一把火,让这些不适於留在人世间的东西迅速化灰烬,然后不动声色的离开那。在走过那柄刀的旁边时,他悄悄地伸手一勾,把一张早就贴在刀柄上的符咒收回手。

    「小夏,闭上眼睛。魂魄归体的话会有不太舒服,但不会疼了。」阮瞻说,然后施法让小夏灵肉合一,「可能有一阵子不能动,但我会带回去。」

    小夏真的是不能动,但是能说话,「万里的蛊解了吗?」她著急地问。

    「我不知道,要回去看看。」阮瞻知道小夏虽然没有看到关键情况,但也知道零星的信息,於是也不瞒她。

    「那--如果,不能解--要怎办?」

    阮瞻有几秒没有说话,就定定地看著小夏要急出眼泪的眼睛,忽然伸手抚摸她的脸庞,神色温柔极了。

    「你不想要他死,是吗?」他问,眼睛离小夏很近,好像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他呼出的气吹拂在小夏的脸上,有那一瞬,小夏以他要吻她,在这紧张的时刻居然芳心乱跳。

    「即使这蛊解不了,我也有办法不让他死。」阮瞻继续说,手掌在小夏细嫩的脸上一再流连,「的愿望会实现的,我不会让他死。」

    望著他的坚定,小夏相信他!

    万里的蛊没有解!

    他依然是昏迷不醒,而且气息越来越弱。离午夜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像要走到生命尽头一样,没有一丝生气。

    可小夏相信阮瞻!

    他说他有办法,他说他不会让万里死,对此她就没有什好担心的了。因他说话从来没有不算数过,说出的,一定会办的到!所以,当阮瞻要求她到二楼待一会儿,以免她吵到他万里强行解蛊时,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她是阮瞻抱回来的,而且还是不能动,所以依然要阮瞻抱著她放到二楼的祭台上。虽然只是短短的时间,她还是很高兴能多窝在他怀几秒。

    看阮瞻忙碌地在她身边?颜旆鋈幌肫鹧窘5乃凇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30 18:13

终究,她不会是他的。这样也好!

    他很认真地看她,想把她深刻地埋藏在心底。然后不等疑惑的小夏要问什,就毅然上楼去了。

    楼上,万里躺在床上,脸上的黑气已经十分深重,并在印堂处开始聚集了。阮瞻伸手探了一下他的气息,知道他接下来所要做的,是他必须做的。

    他咬破中指,在万里的眉心划了一道符,然后用所有的力量让他神志清醒。他不吝自己的灵力和法力,只几分时间,汗水就透了他的衣衫。不过,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因彷?酚涝恫换嵝牙吹耐蚶镉朴普隹劬Γこ隽艘豢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30 18:13

他眼见著阮瞻盘膝坐下,左手还是与自己的伤脚相握,双目微闭,嘴唇轻动,右手食指和中指伸直,指著自己的眉心,静止了一会儿后开始做向后拉的动作。

    虽然没有什麼实质性的东西,却见阮瞻拉得很用力,同时他感觉自己身体内有一条丝一样的东西在被向外抽离。或者,应该说是潜伏在他身体裡的一条蛇。但那『蛇』蠕动不止,不肯被拉出他的身体,反而向身体更深处躲藏,和阮瞻僵持著。

    在这种情况下,万里备受煎熬。不过,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30 18:14

「如果这次非死人不可,那就让她伤心一次吧。」阮瞻平静的看著万里,「你相信我父亲说的话吗?」

    「当然相信。」

    「他说你会因為好奇而遭难,但又说你会长寿。你看,全应验了。你先是闯了祸,然后会有解救的办法,最后会活得好长。」

    「什麼意思?」万里有点疑虑,总觉得阮瞻象留遗言一样。

    「我也相信我父亲说的话,他的预言从来没有不准过。他说我会有『逢三之难』。」阮瞻见万里一脸迷惑,继续解释,「你知道,我是三月初三的生日。『逢三之难』是指我三十三岁的生日前,会有一场大难他说我十之八九是躲不过的,除非——」

    「除非什麼?」万里急问。他极度相信阮瞻的父亲,如果他老人家那麼说,阮瞻可能真的有大麻烦!

    「没什麼,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阮瞻站起来,「我去看看小夏怎麼样,然后我们讨论一下,下一步要怎麼办?」

    万里张了张嘴,想问的话终究没有问出口。他目送阮瞻走下楼去,虽然明知他们还处於危险之中,但他心裡却完全被这个『逢三之难』惊呆了。

    他明白阮瞻的意思,他是说:既然他活不长久,至少要有一个人守护在小夏身边,不要让她為失去两个生命中重要的男人而伤心。

    他和阮瞻同岁,三十三岁的生日,不就是明年吗?阮瞻的父亲在他高中时就去世了,这个秘密他一个人竟然保守了那麼多年!原来他心裡压著那麼大的一座山!原来头顶上一直悬著死亡之剑的是阮瞻!他还号称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有多麼不称职啊!

    怪不得他从来不与人接近,怪不得他不接受小夏,原来他是不想与人发生感情纠葛!不想当他逃不过那一劫的时候,会让留在这个人世的人痛苦!

    而今天他之所以说出来,是要让他有个心理準备吧!是想让他好好的对待小夏,而他可以為他们的幸福做最的的牺牲。

    「用得著那麼伟大嘛!」他喃喃低语,语气虽然轻鬆,神态却严肃不已。

    这一刻,他心裡明白,阮瞻不仅是為小夏融化内心而已,他是爱著她的!只是他什麼都放在心裡,从不说出来!

    而在他想来,就像阮瞻拚命要保住他的性命一样,他也要帮他,不然这世界上的人还要朋友干什麼!

    要帮他!一定要帮他!

    不过,眼下的危机是应该首先解决的,阮瞻的『逢三之难』毕竟是一年多以后的事,还有时间,目前的问题才紧迫。不过他总觉得自己应该知道那个幕后人是谁,因為他在昏迷前好像见过那幕后人的脸。

    只是不知為什麼,他怎麼也想不起来了。一用力想就头疼欲裂,好像有个打蛋器在脑袋裡搅,难道是那个死蛊给他的思维造成的负面影响?

    他抱著头苦思冥想,可依旧一无所获!

    时间已是午夜,万里终於活了下来,而小夏却正处於又一场幻觉之中。

    当小夏浑身发僵,脑海中又浮现那个年轻女人的背影时,她就知道她又回到那个幻觉之中了。她不明白是什麼让她反覆进入这个幻境的,是那个女人要她说什麼吗?

    印象中她的名字叫做阿百。

    此时阿百正坐在一张竹床上,只是昏暗的光影,就在这片昏黄中,小夏与她心灵相通一样,深刻感受到她的心境--幸福、憧憬,却还带著一点悲伤和辛酸。

    為什麼会有那麼复杂的情绪呢?小夏不能明白。眼见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正是那个主动吃了阿百「恋药」的阿南。

    「在绣嫁衣?」阿南问,温柔的神色出现在他那张不年轻但英俊的脸上。

    「是啊。」阿百抬起头来,微笑著回答。

    这是小夏经歷的三次幻觉中,第一次以正面清楚地看到阿百的脸。这一眼,彻底颠覆了小夏以往的观念。她曾经以為,这世界上没有绝代佳人,就算是集万千宠爱於一身的影视明星也不过是化妆师和造型师,外加灯光和角度共同创造出来的。可是在见到阿百的那一刻,她明白了什麼叫真正的美人。

    任何形容美女的话放在她身上都显得庸俗,她一双眼睛如同秋水含烟一样,衬得整张脸纯洁的不带一丝烟火气,温柔而甜美,没有经过修饰就已经美得让身為女人的小夏也喜爱起来。

    「绣得怎麼样了?」阿南坐在阿百的身边,扯出那件衣服的一角看了看。

    「还没好。其实我们又不是世俗中的夫妻,只要你真心爱我,也就够了。只是--我很想真正作一次新娘,穿一次嫁衣。如果你不喜欢--」

    「我很喜欢。」阿南打断她,「我知道我只是你的鬼夫,见不了光,可是我也想像真正的男人一样娶妳,除非妳嫌弃我。」

    「不不,我是怕你--」阿百急急地解释,「你知道,我是女巫,本来不能和世俗中的男子婚配,如果硬要嫁人,只能以『药鬼』為夫的。」

    「所以,妳只是没得选,才会选我是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30 18:14

「不是的,我本来下定决心不嫁人,以免『药鬼』害人。可是你出现了啊,我是真心爱你的,只是--」

    「只是什麼,你总是说一半话。」

    「只是--我不能生小孩。你该知道的,我的能力是天授,所以没办法生小孩。」

    「还有什麼?」阿南见阿百的眼泪都要急出来了,又放柔声音,「我毕竟是鬼,虽然妳施法让我有了形体,可我也是不能有后代的。这样不是很好吗?再说,妳最近不是看到两个有天授能力的小孩吗?你收他们為徒,不是和自己的孩子一样吗?就像你师父对妳一样。」

    「是啊。」一说起收徒的事,阿百的脸上露出兴奋的样子,「有天授能力的人不好找,没想到让我一次遇到两个。那个小姑娘的能力还不能确定,可那个男孩却绝对有天授的强大力量,就是不知道他爹娘捨不捨得他。」

    「他家一向被族人排斥,现在他家的独子被鼎鼎大名的巫看中,应该会巴不得的。可是我们不要说这个,我想说正式娶妳的事情。」

    阿百微笑了起来,但小夏还是感觉到了那种夹杂著幸福和悲伤的感情,不明白一个要做新娘的人怎麼会有那种心情,不是应该充满了甜蜜吗?

    「我把你的名字绣在了花样下面。」她像现宝一样拿出那件美丽的嫁衣,指指胸口的部位,那上面绣了一朵美丽的山茶花。

    小夏不知道绣花也可以分為两层的,估计要绝顶高超的技艺才能办到,她只是觉得眼前的嫁衣很眼熟,仔细一看,恍然认出是自己身上这一件。

    「绣花的时候我还用了一点巫术。」阿百继续说,「这样无论过多少年,这套嫁衣还会像新的一样,除非我心死,这正好配你那句话啊。」

    「我会一直陪著妳,生死不渝!」阿南信誓旦旦地重复。

    原来那件嫁衣在製作过程中使用了神秘的巫术,怪不得这麼久了还像新的一样,怪不得她穿上后会產生幻觉!阿百是要告诉穿这件嫁衣的后人什麼事?

    嫁衣还是新的,就证明阿百没有心死,她又是在期待什麼?

    而且,黄博?a為什麼一定要自己穿这件衣服和他举行婚礼?

    「小夏!」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把这幻境和小夏的思虑一下子搅散了,让小夏猛然回到现实来。

    抬头一看,是阮瞻关切的脸。

    「我能动了?」她虽然不在幻觉之中了,但阿百传递给她的那份悲伤和辛酸还在。

    「妳不能动只是因為魂魄刚刚归体,一时不适应造成的。」阮瞻微笑著拉起她。

    小夏藉机握住他的手,却觉得他的胳膊瞬间绷紧了。低头一看,见他的手掌怵目惊心地横著一条又深又长的伤口,惊得她立即放开。

    「皮外伤,解蛊时弄的。」阮瞻掩饰了一下,试图把手缩回来,却被小夏拉住了伤手的手腕。

    「这要包扎一下才行啊!」小夏心疼得胃都搅了起来。用食指轻轻抚摸那伤口的边缘,嘴巴对著伤口吹凉气,「一定很疼的,是不是?」

    看著小夏低垂著的头几乎埋在他的胸前,看她那麼关切他的伤,阮瞻彷?诽到自己费尽心力重新冰封偽装的心再一次溶化的声音。从没有人这麼关心过他,从没有人為他的痛苦这麼感同身受过,从没有人这麼心疼过他,他好像从生下来就是一个人,一点温柔也没有享受过,几次不成功的感情经歷也是如此。只有小夏会这麼对待他,把他当作一个也会受伤的人来疼,这让他怎麼放得下她?

    即使在这次的事件中他真的死了,或者,他的『逢三之难』过不去,他也不能让他的魂魄离开。他要永远守护著她,直到有另一个男人可以替代他。

    他伸手碰碰她的头髮,看她迷惑地抬头看他,连忙说:「妳该去看看那个无良的心理医生,他脚上的割伤至少要过好几天才能走路。」

    「医生?什麼医--」小夏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明白阮瞻说的是什麼意思,脸上立刻绽放出惊喜又开心的笑容,「万里好了吗?你医好万里了吗?太好了!」

    她忘形的跳了起来,搂住阮瞻的脖子,就这麼吊在他身上,轻啄了他的脸一下,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麼,「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办到的,你说过不会让他死,就不会有事的!」

    万里的危在旦夕一直是压在她心裡的一块大石,压得她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真正体会到了什麼叫度日如年,希望这折磨能快点过去,但另一方面却又希望时间停顿,好给万里生的机会。现在,这一切矛盾终於因為阮瞻的努力而结束了,这让她觉得整个天空都亮了,虽然时间才刚到午夜。

    「要去看看他吗?」

    「当然,不过你手上的伤口也要处理一下,我们带来的医药包也在楼上哪!快快快!」

    小夏催促著,而当他们一上楼,就看见万里抱著头坐在那儿,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你又哪裡不舒服?」小夏问,脸都白了,怕又有什麼意外。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30 18:15

万里抬起头,微笑的伸开手,「抱抱先吧,毕竟我到鬼门关走了一遭。」他不想传递给小夏不良信息,所以又恢?偷剿匠2蹇拼蚧氲难印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30 18:16

“我怎麼知道?”小夏涨红了脸。

    阮瞻知道万里是故意轻鬆气氛的。

    万里的个性瀟洒,越是面对危险,越是谈笑风生,但他怕骨子裡很害羞的小夏尷尬,连忙把话题导回。“这个问题也有一种解释—黄博?a,或者说那个幕后人下了比死蛊更可怕的鬼蛊在那个多年前死去的新娘身上,而小夏和那个新娘长的一模一样。假设这不是对方製造的幻象的话,那麼小夏被选中,很可能是因為相貌的原因。”

    “这麼说是因為相貌而產生的遗情或遗恨心理。”不过说起那个变成簑衣鬼的新娘满可怜的,你把她怎麼样了?”万里问。

    “寄放在残裂幡裡。成為鬼蛊后除非对方自愿解除,就只有灰飞烟灭一途。既然黄博?a只是傀儡,那麼要那个幕后人解除鬼蛊,她才能获得自由,现在不如先等在幡裡,免得被控制又去害人!”

    “这件事和当年的新郎有关吗?”小夏问。

    “至少有重大嫌疑。”阮瞻说,“无论出於爱还是恨。他有动机,而且他神秘失踪,村民又不愿谈起他的事。”

    “或者说是目前唯一的嫌疑人,警察破案的时候应该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太多线索,就要对唯一的线索进行侦查。”万里突然笑了一下,“还有一条最重要的证据——阿瞻去挖过人家的坟地了,那裡的特殊植物长得非常好,充分证明城市和山林都发生过因虐待老人而暴死的事件,而且杀人手法相同。所以,我们绝对能从这裡找到一切的答案。现在的问题是:神秘的新郎、美女阿百和她的男人司马男、杨幕友、丛林怪人阿乌之间有什麼联繫呢?看来要从知情的村民身上打听情况。”

    “他们好像很排斥这件事,怎麼会轻易说出来?”小夏提出现实的问题。

    “这个吗?就要靠我这个优秀的心理医生啦!”不理会阮瞻若有若无的冷哼,万里充分发挥做心理医生的特长,“阿瞻说过,一问起当年那新郎一家的事,村裡人都支支吾吾的,一副害怕的样子,而且这个八角楼和丛林怪人阿乌好像也是个禁忌一样;而小夏你说过,你在幻觉中反覆见到阿百美女出现在这裡,并且声称是个有名的女巫,这样就好办了。这证明村民非常迷信而且敬畏巫蛊之术,我们从这方面入手就行了。”

    “你是说告诉他们一点其中的细节吗?”小夏说著看了阮瞻一眼。

    “放心,对於迷信且心怀敬畏的人来说,你让他说出真相,他都不一定肯,所以不会洩露阿瞻的事啦。反正你确实中有幻觉的,到时候以美女阿百的语气来劝服他们吧。”

    对万里的这个观点,阮瞻和小夏都认同了。

    三个人又谈论了一阵,天色快亮的时候,小夏终於坚持不住,歪倒在阮瞻身上睡著了。

    “你看,我说她比较喜欢你吧。你还不信。”万里小小声地说,“我们三个并排坐著,她怎麼不倚著我睡?”

    “你吃什麼乾醋?她这两天為了你累坏了,还受了那麼大的惊吓,睡著了还有什麼选择的。”

    “下意识的选择更能反应内心的愿望,她心底下就觉得你能给她安全。不过你别得意,咱们这又是君子之争,最后谁赢还不一定哪!”

    “我不会和你争的。”阮瞻望著怀裡睡得正香的小夏的脸,“你忘了我活不过一年了,所以我怎麼会招惹她。”

    “还不一定哪!”万里心裡一沉。但表面上还信心满满的样子,“这就是我们的区别,我总觉得一切有希望,你却总觉得一切都是定局。”

    阮瞻没说话,他不想反驳万里,因為他知道万里也是不确定的。‘逢三之难’是他父亲说的。那是个从来没预言错过一回的人,在他眼裡也是个深不可测、道法高深的人,连他的死也是那麼离奇。他说的话,怎麼可能出现紕漏?!

    “伯父说除非什麼情况,你才能渡过这一劫?”万里问。

    “除非出现奇蹟,你相信有奇蹟吗?”

    “我不相信,可是小夏相信。她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不相信奇蹟的人是不会拥有奇蹟的。”

    下面的话万里没说,他虽然不相信奇蹟,但相信小夏出现在阮瞻的生命裡可能就是冥冥中的天意。表面看来,小夏打扰了阮瞻平静的生活。闯了无数的祸来拖累阮瞻。可最后的结局又是什麼呢?说不定是她把他从黑间中拯救出来。

    前面麻烦一点,后面就能娶个可爱的老婆,怎麼想都是划算的。只不过有他这个情敌,阮瞻不是十拿九稳罢了。

    “不要告诉她。”阮瞻突然说。

    万里点点头,明白他指的是生命中的威胁,不管是一年后还是现在的蛊毒威胁,阮瞻都不想让小夏知道。

    这一觉,小夏睡得相当安稳。她太累了,又是在心上人的怀抱裡,当然睡得很香。但她不知道,阮瞻早就把她抱到床上去了,现在是被子在簇拥著她,外面还罩著保护结界。

    因為才一大清早,就有人光顾了这个偏僻的八角楼,让这两个男人立即生出警惕之心,但等他们下到一楼去,却见闯入者居然是村长三个人当场面面相覷,都是非常惊讶。村长甚至是惊恐的,因為他没想到这八角楼竟然有人,而阮瞻和万里则是因為没想到来者竟然是村长。这个八角楼之所以多年没人居住却非常整洁,一定是有人定期来打扫,他们曾经判断这个人是阿乌,没想到却另有其人。

    “你们怎麼在这儿”村长回过神来,有点生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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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驱魔人》--作者:柳暗花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