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2 21:51

  “南塔新村,啊,你是为那只鬼婴吗?啊,你一定要等我们再行动,我和小玲带着林彩霞找了城里所有的恶灵,发现有十处,其中南塔新村有两支怨灵这半年来一直非常活跃——你要等着我们啊!”我将手机立即挂断了。

  她们又要来添乱了,为了减少麻烦,我决定马上行动。

  刚进入新村社区的第九栋楼,我忽然发现这栋楼在风水上,竟是一栋阴楼,从第四层到顶层的八楼阴气氤氲,冥雾笼罩,在我的耳里,隐隐听到一阵阵凄利和悠扬的哭泣声。

  怎么可能有这么庞大的怨灵力声,我感觉了一下,竟足以和林氏家祠那股黑卷风的灵能场相比,也就是我,这股力量,将可以把整栋楼的空间转化成一个范围较小的阴界,而吸引大量的怨灵造成更大的破坏。

  阿莹也感受到了这里的阴冷,“哇,比以前冷多了,更冰冻了一般,幸亏我没在家里住,光听这声音就吓死人啦!”

  整栋楼黑乎乎的,是人走光了,还是都熄灯入睡了?只有六楼阿莹的房子灯火通明,显得异常诡密。我暗运灵能,由丹田涌入眉心,打开通天眼,于是我看到,有无数的怨灵在那房子四周飘荡,有蒙头的、断臂的、腐烂的、有七窍流血的等等不一而足。

  忽然一声悠长而悦耳的儿歌传来,奇怪的是,那歌声好像就在耳边回荡一样,再加上细雨阴风,让人觉得有鬼在身边呵气。

  在窗口,一个相貌清秀,穿著朴素,上衣是白衬衫,下半身是黑色紧身牛仔裤的女鬼闪现出来,蓦然回首,冷笑地朝我们看了一眼后,就穿墙入屋。

  无数半成形或如一团黑雾的低级怨灵也紧追其后。

  阿莹尖叫一声,扑到我怀里,喘气说:“哥,我们不要上去啦,太危险太可怕了。以前不是这样的,那鬼的声音很细,也不像现在这么开心。”

  我正犹豫用什么法子留住阿莹时,只听楼内有一个少年的男音大叫一声,“咕哩他妈妈,皮西皮西——”

  屋内立即光华四射,阴风卷起,形着一股飓风将窗玻璃击碎,那些碎片如秋风扫落叶一样全坠入六层楼下的草坪上。

  我知道那少年和恶灵斗了起来,四周阴风阵阵,我立即甩开莹的小手,向六楼跑去。没想莹咬咬牙仍追了上来,像小时一样,抓住我的衣角不放。

  当我们踏到四楼时,发现进入了另一个空间,那是一片混沌和广阔的空地,没有天也没有边缘,而脚下的楼梯也没有了,只有狂怒的阴风和惨叫声不绝于耳,令人心惊肉跳,如坠梦中。

  “怎么会这样啊!”莹尖叫。

  “这里已经变成和灵界连成一片了,到处是幻像。好了,上去时,你不要出声,紧拉住我的手,千万记住。”我坚定地对她说,直到她听明白连连点头时。

  于是我瞄准方位,凝起神光,沿着被幻化的楼梯继续跑上去,到六楼时,透过密密麻麻的亡灵,我终于看到阿隐,他被包围在中间,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向最前面与他相对的女鬼发出一股股红色的灵能束。

  阿隐的能力出乎我意料之外,原来他用灯光布置了一个“三才五行铜锁退煞阵”,那是奇门遁甲中非常偏门的一个阵法,我在晓月给我的秘籍上有看过,很繁杂而且要耗费施术者大量的灵能。不过在这灵界,而且在六楼中,五行无法用到“土”

  的力量,三才不能借助“天与地”,威力大大减弱,眼看那支怨灵超强的女鬼就将冲进阵内了。

  “我要去帮阿隐,你站在这里,我会用灵符保护你。”说完,我将一张驱邪镇护体符化为一股白光,注入她的眉心处,大叫一声:

  “神兵火急如律令,法咒显圣灵!”

  一道道白光立即从阿莹眉心涌出,环绕她的全身,在莹张口结舌、无法置信间,她的全身已经被我加持在灵符上的灵能给包裹住了。

  许多亡灵看到我,立即向我冲来,我立即运功念起经文,《波罗蜜多心经》的每一个字好像变成了无数粒金色的子弹,向四面八方疾射,所有的怨灵被金弹击中后,立即停滞不前,全身发出淡淡白光,那是他们平复怨能的过程,再加上经文,他们很快将得地超渡。

  经文如歌,神光如电,我全身光华万丈,真像后来莹所说的“神仙”一样,每前进一步,天地好像变了个样一般,阴风被消融,楼景恢复原样,阵阵惨加声化为淡淡的呻吟和叹息,不断有亡灵像水蒸气一样向上空飞升,整层阴森沉重的楼宇,在我的吟咏声中化为一片详和与安宁,死即是生,处处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机。

  灵界将楼层的空间大大地拉长,与阿隐距离不过10米的长度,我却整整走了三分钟,所有的怨灵在我身边自动退开。

  此时,那只女恶灵已经冲进阵内,与阿隐面对面地拼灵能,要冲破阿隐的灵关将他控制。阿隐原本轻松的脸,现在愈来愈沉重,眉头深锁,不知为什么,除了冷汗直流外,甚至掉下泪来。

  糟糕的是,这鬼阵我却闯不进去,每当一走进他们两米范围内,就被一片白茫茫的光线给弄迷了方向,连人都看不到,更不知如何走,还要担心有什么后果。

  我只好退职出来,高声念经,将护体灵能扩大,但只能将退煞阵四周的怨灵驱逐超渡,对阵内的二人全然无用。

  我在一旁干焦急,大声对阿隐地说:“要挺住,不要被女鬼的怨气感染,否则万劫不复!”

  忽然女鬼眼泪扑簌地狂掉,身体也因不住抽噎著而显得激动异常,好像是看台湾的泡沫片一样,令人也不禁伤心地想掉泪。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2 21:52

  我眼看不对劲,情急之下,跑到便回头向女幽灵抛出我带来的一些法力加持过的灵符,可是不但没效,还激怒了那支女怨灵,恶狠狠地朝我看来,阴森而充满了仇恨。

  这时,鬼仙林彩霞赶到了,飞也似地来到我身边,大声说:“先生,没用的,得先破阵。”

  我才恍然大悟,全身飞向半空,然后将金色的灵能如落花般散落,怨灵消融,而楼面原来的面貌展现出来,然后我看到了那八盏被法术加持的电灯,立即将它们一一击碎。

  天地霎时一亮,我的金光将女鬼和阿隐笼罩期间,那女鬼接受我的灵能后,神色立即开始缓和,面孔上的那股阴鸷之气渐渐消失,手上的灵能也迅速减弱。

  阿隐全一身一振,神志清醒了过来,我看到他眼神迸发开愤恨的光芒,竟要对着已经没有斗志毫无防范的女鬼击去。

  “不要啊!”我知道那一击会叫女鬼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的,闪电一般飞快冲过去,及时挡在女鬼身前,硬生生地接了阿隐一掌,一股力量直入我的肺腑,我全身巨痛,好像肌肉被扭曲骨骼被折断一样,口头一甜,一口血喷射了出来,差点昏厥过去。

  林彩霞看到这情景,忍不住大叫一声,愤慨的双目立即卷起两团黑雾,一股阴风袭处,她闪了过来,将一股灵能从侧向阿隐击去。大概为我的事愣了半响,阿隐挡也没挡,就被击飞了数米外,当林彩霞要继续追打时,我呻吟着连忙叫她停止攻击。

  “老师!”“表哥!”

  这时,小玲和珠儿带着惊魂未定的阿莹跑了过来,围住我神色惶张,莹和小玲还泪水流了出来。他们七手八脚地扶我坐起来,揉东揉西趁机占我便宜。

  那女鬼居然也没走,站在一旁傻傻地看着我。

  在我点头后,林彩霞对女鬼说:“你先把你的孩子抱回去,让这里恢复原样,我们稍后再找你,帮你们复仇并超渡你们母子俩。”

  那女鬼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起先她是无比的怨恨,现在已经转为无尽的悲哀,但在我听来,却感觉到有一丝的温暖。

  然后她轻轻地唱起了一首老上海才有的儿歌: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说我好宝宝……”

  猛得大楼一震,接着听到“哇——”的一声,是婴儿那娇嫩的哭泣声,而且不是在耳边听到,而是大家的心灵深处。

  所有的阴风都在最快的时间内向右上空的一点收缩,灵界因此而渐渐消去,大楼又恢复了原样,而我们正在一间大客厅里,窗外射进幽幽的路灯灯光。

  一个身在红色襁褓的婴儿轻轻地飘落下来,刚好在女鬼的怀里,挪动了一下,似乎不满地又哇哇地大声哭泣,令在场的每一个人毛孔耸然。

  女鬼凄凉的歌声和鬼婴哇哇的哭声渐渐远去。

  这时,阿隐才走过来,蹲下身子说:“对不起,你没事吧?”

  其实我伤得并没表面的那么重,当时一口气咽着,脸色难看点,但随后我的护体真气就将我全身舒理了一遍,已无大碍,要知道,我身上有一个鬼仙五十年的功力,若论真气,就是两个晓月都不是我的对手。

  但我对他的残暴仍是非常生气,冷冷地说:“你不怪我阻挡你灭灵吗?”

  “我刚才太冲动了,女鬼本身并不厉害,厉害的是上面的鬼婴,所有的怨灵都是这支鬼婴引下来的。如果我真伤了它母亲,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他心有余悸地说,但神情依然冷漠。

  “是的,这支鬼婴有一种奇异的吸引怨灵的力量,就像一个大漩涡,我一靠近它,就会产生甘心被它吞嗜的感觉,非常可怕。”林彩霞说。

  “鬼婴是这灵界除鬼神外最可怕的亡灵,因为是胎死腹中,所以很容易从吸取先天真的胎息状态,进入直接可吸引灵界的能力,就像一个小型黑洞,所有的灵能会自然而然的被它吸纳。而且,这种鬼婴除了母亲可以接受外,对任何东西都是排斥的,破坏力最为惊人。幸好鬼婴的母亲是一个善良的人。”我解释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年是鬼婴一周岁,灵能最强,而过了今晚,它就会夭折。”我黯然地说道。

  “啊!为什么会这样。”小玲和莹立即惊叫起来,同情心大起,“老师,我们快去帮它们。”

  “这正是我意思,”我告诉他们,“我们跟在亡灵身后,找到它们死去的地方,婴儿才会平静下来,然后我会尽最大努力帮鬼婴延长生命,我无法超渡魂魄还未生成但灵力惊人的亡灵,只有请晓月出山。”

  巷道静悄悄的,我们很快跟到女鬼身后十米外。

  珠儿拿着一块样式老式的铜罗盘,说这是她用五十块,某一天从地摊上的高人手里买的,能测知死灵的力场和方向。她还收藏了好几样法宝,连当时在永安镇晓家族长晓宝贵桌上的八卦镜都有了,好笑的是,在她的背包里,还有一串念珠,一个十字架——当珠儿拿出来木制十字架时,我发现阿隐惊惶失措地后退了好几步,脸尽量朝后看,苍白如雪,令我想起什么,感到强烈的不安。

  而阿莹在惊魂稍定后,就开始埋怨我一直瞒她自己是大巫师的真相,“表哥,你刚才简直就像是一个神仙!”同时她比以往更加崇拜和依赖我了,粘着我不放,连我叫她带小玲和珠儿先回家都不听。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2 21:52

  “是的,你表哥达到了半仙的境界,将来是个力挽狂澜的大人物。”阿隐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这时,我们看到那两母子亡灵忽然绕了个弯,朝一户人家里走进去。

  我们诧异地停下了快跑,转而缓缓地往怨灵走去,她也已停下脚步了。

  只见她怀抱着鬼婴,驻足在一个卖豆腐的摊子前,六十来岁的店老板还在准备中,被那么可怕的顾客吓了个措手不及,毕竟谁也对另一个世界的东西感到恐惧,虽然自己迟早也会进去。

  “今天怎么这么晚啊,小兰!”结果却出乎意料,看他胖乎乎的脸,竟露出一丝微笑,自然地嘘寒问暖。

  “那店老板一定是个老花眼,”珠儿肯定地说,“如果我告诉他,他的客人是女鬼,看他不吓得屁滚尿流才怪。”

  那女鬼只礼貌性地点了个头,温柔地拿出一张纸币。

  老板问:“照旧,一大碗米浆,对吗?”

  老板放下手边的工作,专心为女怨灵把米浆装好,然後说:“慢走,谢谢光临!”目送她离开。

  我也觉得吃惊,担心豆腐摊贩受到灵障骚扰,就冒冒失失地问他说:“老伯,可以给我看看刚刚那位小姐给你的钱吗?”

  那老伯一脸狐疑地看著我们片刻,然后特别仔细地打量我一番,确定我不是坏人后,便轻松微笑问道:“干嘛,她碍著你了吗?”

  “也不是啦,您知不知道,刚刚……”珠儿刚要说方才他的客人是怨灵时,他挥挥手道:“知道啦,她是女鬼嘛,刚刚她给我的是冥纸啊!”

  说著他摊开握著纸币的手,果然已经变成了一张冥钱。

  小玲很觉吃惊,说:“知道你还收,不怕亏本吗?”

  “哎哟,幽灵养孩子嘛,我三年自然灾害、十年文革都过来了,那时候死的人可多,什么场面,什么鬼怪没见过?”

  我听得呆了,他明知对方是女鬼,却一无所惧,还每天送给她宝宝的食物,我对眼前的这位老伯只有钦佩和感动,眼眶不觉湿了,然后看了阿隐一眼,希望他像老伯一样,对人对鬼多一份理解和关心。

  “年轻人,你是巫师吧?”

  “我我不是专职的,业余爱好而已,纯粹业余爱好。”我呐呐地说。

  “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人家不过是照顾母亲罢了,又没恶意,你就放了她吧。”

  “嗯。这个我知道,我这次来,就是想帮它们,超渡他们母子俩的,不知道您了解它生前的身份吗?”

  摊贩老伯欣喜地点了点。

  原来,那女鬼叫做小兰,是南区长大的纯朴小女孩,家里省吃俭用供她到师范读书,她也一直很争气,经优异的成绩毕业,回家乡执教,在南门某小学教书。

  然而,刚上班不久,她父亲就被车撞死了,车主逃之夭夭到现在也没抓到;母亲得了癌症,为了唯一的亲人活下来,小兰开始大量地举债。在这时,一位于以前暗恋过她的初中男生出现了,用各种手段追求她,他父亲现在是暴发户,就帮她把所有的债务还清了。

  不久,小兰母亲治好了病,但却患了老年痴呆症,谁也不认得了,更无法自理,要小兰每天帮她喂饭洗身。

  为了报答暴发户儿子,她将身子在一个风雨之夜给了他,后来她有了他的骨肉,要求与他成婚。但那男生却一口拒绝,原来他并早对爱情看淡了,认为有钱就有一切,把女人当玩物,追求小兰只是当作少年时未满足的欲望罢了。现在他已经把她玩腻了,哪还想再将关系维持下去,更不用说结婚了。

  后来,她又得知他跟许多发廓、宾馆坐台小姐有一腿,真面目只是一个到处玩女人的臭杂碎,要他负责任无异是异想天开了。万念俱灰的她,在一早突然在家中剧痛自行分娩,结果难产,母子双双解脱,身亡后,还每天照顾痴呆的母亲。

  听著我也感到无比的心酸,这就是为什么小宜经常在夜晚便凶性大发,会到原来男朋友的家里闹事,挟带无穷恨意,其实不过想发泄一下,并没想害人;回来时分又想到可爱且可怜的孩子,转而又充满无尽爱意。

  “那臭现代陈世美现在怎么样啦?小兰为什么不直接找他呢?”林彩霞心有同感地问。

  “那小子恶有恶报,一次他竟感去泡黑社会老大的女人,结果被砍死在一条下水道里,发臭了才被人发现。”

  然后我们按那老伯说的地点,来到怨灵小兰的家里。

  它背着鬼婴,正一口一口地喂着摇头晃老不知所云的老婆婆喝豆浆。看我们走进来,并没有吃惊,只是充满忧伤将手指放在唇上,朝我们嘘了一声。

  珠儿的泪水就哗哗地流了下来,我轻步朝小兰走了过去,接著闭上眼睛,牵著她的手,将我的灵能传过去,通过她的母体再传到鬼婴身上,因为,鬼婴是不会接爱任何人的灵能侵入的,除了他母亲。

  鬼婴的灵能非常强大和紊乱,数千股能量不断旋环冲撞,好像要把它只能维持弱小形体的微弱的魂魄搅碎了一样。好在我有帮助晓清子的经验,知道以气代舟,因势利导的道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2 21:53

  用了整整一个刻钟的时间,我终于将它身体内数千股灵能汇集在一起,送入婴儿脑部的灵关。

  事情出人意料地,那鬼婴的力量却跟我抗上了,将灵能反而向我冲来,要侵入我的神经,一旦成功的话,我将有可能魂飞魄散,变成植物人。

  我措手不及,被这股强在的灵能冲得一阵晕眩。幸好站在一旁的阿隐用手抵住我的后心,通过我的经脉,将另一类阴冷而诡秘的能量输入,挡住死灵灵能。

  “不要啊!”女鬼小兰焦急地喊。

  鬼婴张开了黑乎乎的双眼,不解地看了小兰一眼。

  “孩子,这位叔叔是在帮咱们呀!”

  它们以意念交流,许久许久。

  忽然,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小兰眼里流了下来,当泪珠滴在鬼婴身上时,鬼婴全身像一枚闪光弹一样爆发开来,令屋内如白昼一样明亮。

  后来我才知道,鬼的眼泪,有一种生命的起始力量,叫爱与重生。

  接着,在只有我才看得清楚的情况下,自行化为一道金光,从小兰怀里飞升上去,穿过屋顶向天上飞去。

  我连忙念起经文,全身激起一层护体真灵,将女鬼小兰笼罩其中。

  在超渡过程中,我和她进行了心意上的交流。

  最后我们达成了共识,就是将它母亲交给民政局,由养老院照顾。它想了许久,黯然神伤地看了她母亲最后一眼,也随着鬼婴之后,倏地前往北极星转世投胎。

  当天晚上,阿隐匆匆离去,说到他亲戚去,其实他是害怕我发现他的身份,怀疑他的某些能力吧,其实了解我的人就知道,我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更不三八。

  阿莹也依依不舍地走了,我很开心,少了这个麻烦,我真想大放鞭炮,虽然我还会再想她。

  大麻烦走了,小麻烦还紧粘在我的身边驱之不去。

  第二天是星期一,日子与往常无异,只是一些学生看我的眼光变了,有点冒星星的样子。

  第一节课刚上完,一票男女学生围了上来,没头没脑地就问我说:“老师,珠儿和小辉说你会除灵,是一位神仙,是真的吗?”

  我呆了几秒钟,心中暗骂一百句“靠”,然后和颜悦色地问她们说:“什么除灵啊?世上哪有什么鬼呀灵的,这世界是由物质构成的,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有为新人,你们更要学习唯物主义,要相信科学,坚决抵制任何迷信思想和行为。”

  这时,刚分配来教音乐的新女老师小于进来了,她美目飞在我身上,笑嘻嘻地说:“小罗老师,听说你会看手相,是吗?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我立即精神一振,这小于可是位美人儿,连连红光满面地点点头,大声说:“当然啦,我是学校的罗半仙,手相、面相、风水、占卜都难不倒我……”

  不管那些学生目瞪口呆,我迎上去,和小于肩并肩一起到办公室。

  其实我只是用是是而非的方式,打发那群男生女生,我在心中盘算著如何将珠儿他们的嘴堵住。

  下午的自习课里,我就叫珠儿、小玲、小辉和靖儿一起过来到我办公室一下,私下里做一个了断。

  此时办公室里的其它老师都有课上,正是说体已话的时候。

  看着珠儿和小辉一脸委屈,我强颜欢笑,皮笑肉不笑,心中怒火沸腾地问:“你们要干什么呀,我对你们那么好,你你你们太辜负我的期望了!”

  “对啊。咦,老师,你的声音怎么在颤抖啊!”女学生们关心地问。

  废话,我气得发抖。

  “想我要除灵能当众表演吗?在这种环境里,我得很低调的,得韬光养晦的。”

  “老师,我说的是事实啊,你想让人知道,可以,但要满足我们条件:我早就告诉你啦,要做老师的经理人,但你不听,还偷偷自己去行动,让我们有多少损失知道吗?”

  “最重要的是,你好像要把我们排在您的圈子外,全然忘了我们曾一同出生入死的情谊。”小玲也义愤填膺。

  “老师,这次只是小惩大戒。”小辉虎着小脸说。

  “老师,您别生气,我们这也是为您好,您一向做事马虎,有了我们这群聪明伶俐的帮手,以后捉什么鬼,还不手到拿来?”靖儿自信地说。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捉鬼故,两者皆可抛。我们将永远站在您的战场上,做忠实的旁观者——喔不,是忠诚的战友,嘻嘻——”

  我晕!#¥…*—…。#~

  此后的每个周末,小铃他们真的成了我的经理,通过侦察兵鬼小姐林彩霞,他们掌握到了全县的许多恶灵的情报,然后怂恿我去帮它们一一超渡。

  这是积功德的事,我就是再懒,也只得去了,这群学生啊,有时说起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令人烦不胜烦。

  其实我实在不喜欢这些恶灵,同情归同情,但面对它们就像面对精神病人一样,有时连情绪都不免倍受影响,好在这群学生天不怕地不怕,他们的爱心和热情,使我像在暗黑的世界里看到阳光,感受到温暖。

  他们总爱集中在我家里,先按我的要求,将所有作业做好,然后将晓月给我又让我扔在床底的秘籍拿去研究。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2 21:54

  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学生对巫术的热情,使他们对我的学习要求言听计从,各方面成绩都有进步,连小辉的作文有时也成了范文,一次单元测试,他们的成绩都显著提高,弄得其他老师向我请教。

  关于灵能的修行和巫术的运用,珠儿学得最快,她已经基本掌握了符咒的心法,即如何将自己体内先天的真气注入符心,用咒语激发灵符的力量。但由于灵能不够,仅能用到最基本的驱邪镇体之类的防御性的灵符,在普通的恶灵前总算能自保有了这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事找上门来,我常常连最起码的睡眠都无法保证,但奇怪的是,自从我体内充盈着五十年的强大灵能后,总是精力充沛、不易犯困,无论怎么折腾,第二天又生龙活虎。

  我这才明白,临水的巫术,实际上已经将道法的巫术和佛法的瑜伽、普庵溶合为一体,武术为辅、灵能为主,目的是为了通鬼神,使肉体超越现实的时空,达到永恒的仙境。

  有天晚上,晓月突然主动打电话来,告诉我她要出远门。

  “剑心,在西藏,有人发现了我爸爸的行踪。族内资深的巫卜,我唯一的太师叔也突然出关,告诉我:12月10日,宜出门,大利西北,亲人相会。”

  我想起,晓月的父亲晓建光,因为妻子在生晓风时,难产而死,从此郁郁寡欢,在晓月刚懂事时就离开了他们,一个人浪迹天崖,从此不知所踪,一晃七年过去了,他终于出现了,这些年来,他就从没想过自己的一双儿女吗?

  我管怎么样,我替晓风高兴,我说:“我真想陪你一块去找,但现在是期中考,我怎么也脱不了身。”

  “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习惯独自一人,懂得怎么照顾好自己。其实我这次去也没抱太大希望,年年都在找,已经跑遍了全国各地,但既然太师叔这样说了,一定有他的道理。”

  “也许老天垂怜,这次让你们父女俩团聚。我真希望早点拜见我他老人家,让他放心。”

  “放心什么?”晓月奇道。

  “有了这么一位金龟婿,他女儿的终生幸福有了着落,怎么不会放心?”我笑说。

  晓月“呸”了一声,柔声骂了一句:“不害臊,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能感受到她此时羞涩又甜蜜的表情,心里也荡漾起来,真想和她一块千山万水走遍,然后在旅途中,发生一些男人感兴趣的事……嘿嘿嘿……

  “剑心,你在吃什么,口水吞得这么大声。”

  “没。你走后,有什么事要我做的吗?”

  “嗯,阿风想转校到你那里去读书,和你住在一起,我没有同意。但现在想一想,我走后,就没人管他了,他又贪玩,我真担心会出什么事。唉,算了,跟你又投缘,你就照顾他一阵子吧!”

  “没问题!”我爽快地说,想起阿风的的聪明可爱,“我会安排他转校,你这就放心吧!”

  “我怎么放心呢?一个大孩子,一个小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照顾谁!”她娇嗔道,“要不是方龙现在老缠住他,怕把阿风带坏了,我才不让他去你那呢!”

  我只好苦笑了。

  我又和晓月谈到自己的烦恼,命运好像在一步步地逼自己走向巫师的位置和责任,而我实在一点都不感兴趣。

  “晓月,我的前世真的是元英子吗?元英子到底是什么人,他的生平事迹哪里有记载,我想看一看,了解一下前因后果。”

  “你是不是元英子前辈,我不最肯定,只有看了三闾教的三世书才知道,但那三世书也不一定准,我爸爸失踪了十年,三世书就没有他的下落。元英子原先是武夷山的一位读书人,其家庭世代官宦,家境富有。因为母亲是佛、道两教信徒,他从小就钻研过佛道学,后来科考不成,跟随一名异人在武夷山玉女峰学艺。”

  “当时是明朝中后期,不知为什么,天下妖门大开,朝野处在妖魔乱舞的时代,官僚腐败,盗匪横行。元英子的家乡一次被山贼毁于一旦。而元英子赶出迟了一步,虽然将那伙山贼全奸,但从此性情大变,疾恶如仇。一生纵横天下,除魔卫道,封魔无数,被时人称为封魔天君。但明气数已尽,于是转为凡人,本要辅助李自成改朝换代,但李草蛮气太重且气度过窄,不能容人,差点为其所害。

  清代明后,就不知所踪。我省的临水、三闾、阴阳三教的前辈,都和他有莫大的关系。“

  其实许多地方,晓月欲言又止,我想,这一定是涉及到元英子的感情的问题吧!

  具体情况晓月没说,她说如果我真是元英子的后世,可以到三闾教总坛,看珍藏的三世书,就会唤醒以前所有的记忆,等于我活了两世纪。

  其实我并不怎么感兴趣。

  我跟她谈起儿时的独处,那种远离父母的孤单和自怜,青年失恋后的孤立自闭,使我一向不喜出风头,不好名利,但同时也不想承担什么责任。

  一句话,我的性格决不是那种干大事的人。

  晓月和往常一样,只是静静地听着,临到最后,才幽幽地说了两个词:“剑心,你别无选择,一切就顺其自然好了。别忘了,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身边,并肩做战。”

  “那你什么时候会到我身边好呢,我好想你,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和其他情侣一样呢?一起在公园约会散步,一起吃饭,一起游山玩水,一起吵架闹别扭……

  有时,我看到别人成双成对地走在城市的街道,就特别地羡慕!“

  “因为我们不是平常的凡人,有许多凡人有的结果我们都清楚,比如我们以后的结局,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完成属于我们的职责,上天才会将最好的结局安排给我们。”

  “我们的结合会有什么阻碍么?”我惊叫。

  “有些事,你现在知道未必是好。总而言之,我们存在这世上,是经过千百世轮回的结果,上天赋予我们的任务,是抛不开逃不掉的,而我只想承担得更多一些。”

  我立即说:“我愿意和你一并承担!”

  “你已经承担了,那就是你对我的真情。”晓月轻声地说,“那是我生存的意义和最大的动力。”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2 21:55

第三部 千年战

  所以

  我对以色列的孩子说

  无论什么活物的血

  你们都不可以吃

  因为一切活物的血就是它的生命

  凡吃了血的人都会受到惩罚

  ——《旧约》

  我再次抵达永安镇时,日子正是冬至,气候转寒,家家兴补。因此在镇里,晓家以鸡、兔、猪脚配当归,用老冬酒炖食来招待我。还吃人参、鹿茸、十全补药等,谓之“补冬”。

  我们城里也兴作冬至丸,用大米磨浆沥干、揉成小圆子煮食,称“完节”。

  那天周末,下了一场小雨,因此空气微寒但格外的清新,一点也没有北风吹来的干燥。

  这是一个暖冬。

  吃完午餐后,我带着晓风,到他的母亲的坟茔祭拜、告别。

  晓风按着他们的风俗,提着一个篮子,装着一大堆的各色米果、香烛、纸钱之类的东西,而我怀抱着一束鲜花。

  撑着伞,我们来到离镇五里外的一个小山坳里。

  山坳长着一大片的梧桐树,晓风母亲的坟座落在半山之中,一条台阶长达五十米从山脚分三段延至坟前。那是清朝以来民间常见铜锣坟,用砖和三合土建造。圆形,中心直径约3米,高1米,周围有排水沟,坟心凸起。

  四周很少杂草,但晓风还是认认真真地一根根地去找去拔。

  本来晓风是很多话的,现在也一声不吭,默默地跪在坟前,点着香烛纸钱,献上供品;我站在他身边,鞠躬,献上我的鲜花。

  梧桐更兼细雨,点点滴滴落到心头,我也默默无言,想着自己的心事,但我想的是晓家的历史、想的是和晓清子的生死别离,想的是与晓月生死与共、相濡以沫。

  我想起晓月此时在奔往西藏的路上,千山万水,一路风尘,她该是多么的寂寞啊!但此行却满怀对父亲的渴望,八年了,她父亲到底都去了哪些地方,为什么踪迹全无,到底是因什么原因,促使他离开他们姐弟俩。

  “静坐一川烟雨,

  未辨雷音起处。

  夜深风作轻寒,

  清晓月明归去。”

  我吟着在永安镇陈家祠堂上看到的一首诗,不禁黯然神伤。

  “姐夫,我爸爸离开我们,是不是因为我呢?他不想看到我,因为是我害死了母亲的。”在回来的路上,晓风忽然哽咽着说,他经常在认真地时候,叫我姐夫,而我也习以为常了。

  “如果我们是常人,你可以这样自责,但我们是修灵之人,一切要以命理来论,以你父母的能力,就该算到你是你母亲生命的延续,但义无反顾,这是命。”

  “我母亲不是修灵人,她是一个很平常的女人。”晓风苦涩地说。

  “但你父亲是,他一定劝过你母亲。你现在流着你父母的血和期望。”我动情地说,“所以你这次跟我回儒里县,要好好学习,把你那个四方神仙集团放在一边。”

  “切,课本哪有巫术好玩,而且,我的学习成绩本来就好,我家族的遗训,是要我们晓家后代,要以斩妖除魔、拯救下天为已任,因此历代的高人祖先都是我学习的榜样。”晓风眼珠儿一转,立即反驳。

  “好好,算我怕了你,但到城里,可不许胡来。”

  “嘻嘻,放心吧,老大。”

  “不能和方龙有任何联络——这是你姐要求的,怕你惹事生非!”我强调。

  “放心吧,老大,不过我听方龙说,真正会惹事的,是你耶,因为你前世惹下太多的仇家,如果需要的话,我提供一切帮助。”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2 21:56

  我一听,为之气结。

  从永安镇回来后,我就托关系,将阿风安排在离我家最近的南小当插班生,他虽然还在读六年级,但有时成熟得像高中生,使我常常用一种朋友的口吻与他对话商量。

  他暂时住我我家里。

  原本够闹的家里,这下更是闹翻了天。

  “阿风!”“阿风阿风!”

  “小铃姐!珠儿姐!你们早就准备好在欢迎我吗?我太感动了!”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靖儿,是女篮主教,这是小辉,是篮球天才。这位是本世纪最有前途的小巫师晓风,巫术世家的嫡系传人,全球最有实力的临水教教主的弟弟,别看他小,本事可是惊天地泣鬼神!”珠儿表面看来对晓风的崇拜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我打了个哈欠,我没想到,一踏进家门,这群吃饱了撑着的小家伙就早已守在门口了,于是来了个胜利大会师。

  珠儿还在发表她热情洋溢地言论:“阿风,你来这下太好了,我们的队伍,又多了一位同志,我们的除灵大计,不能再拘限于本县,要将业务扩展到县外!”

  “我也很感动,本来我以为跟着老大下地狱来着,没想是上天堂,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大哥大姐,我,我……”晓风一把鼻涕一把泪,从怀里拿出一张张经过过塑的符状纸张说,“这是我们的产品,希望你们加盟四方神仙集团,支持我们的产品,并以拉人入会的形式,介绍你们的亲戚朋友。”

  “这是我的名片。”

  “四方神仙集团首席执行官兼副总裁,好家伙,这灵符有什么用途?”小辉好奇地怪叫,“我要加盟,但你要给我个职务,起码经理以上。”

  “本集团的产品说明在我的名片后面,我念给大家听:公司主要制作经营各类娱乐大众的灵符,产品有火灵符、风灵符、水灵符、土灵符等,利用五行之神仙力量,为大众制造意想不到的神奇效果。”

  “有什么效果?”

  “你们不需要多大的灵能,只但运用得当,方式正确,就能启动灵符的力量。如火灵符,右手平举灵符,集中精力将双眼注视符心的‘赦令’十秒中,然后心随口动大叫: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法咒显火灵——呀,珠儿,你别对着我叫啊!”

  只听“轰”的一声,珠儿手上的灵符,随着珠儿按晓风的程序念了咒语后,她的灵能注入灵符内,只见那灵符化作一道火焰,闪电般射在晓风身上,然后爆发出无数道焰花,五彩缤纷、光彩夺目,将晓风笼罩其中,接着一波接一波地炸开来,把整个客厅笼罩在烟花之中,令人神迷目眩。

  幸好我知道方龙跟我讲过,他们设计的灵符,并不俱备攻击力,所以我放心地跑到杂物室,将我的灭火器拿出来,因为大厅里有一些易燃品,我怕引起火灾。

  当我飞上二楼客厅时,珠儿端着我养金鱼的水缸,朝晓风身上泼去——

  “哗啦啦”一声烟雾尽去,晓风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脸上白一块黑一块,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真是自找罪受,头顶上还蹦跳着一只小金鱼,从他耳边滑落到地上。

  珠儿连忙给他擦拭,连声道歉,而靖儿和小辉他们则啧啧赞奇,小心地拿着手上的灵符,连声叫道:“我们不仅要买,还要介绍给朋友,我还要加盟你们,这事业太有前途了,是这人间最伟大的创举!”

  “听你们的话,我感到,我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们旁若无人地叽叽喳喳,听得我肺都要气炸了。

  在众目睽睽中,我抢上一步,以闪电般地速度,将晓风和其它人手上的灵符抢在手中,大声说:“传销是非法的,我以老师的名义,给予取缔!而且该产品这么危险,我现在正式宣布,全部没收!”

  “不会吧,老大!”

  “天啊!”

  “我抗议!”

  “我要跟你划清界线!”

  “老师说的有道理啊,我们主要精力应放在学习上……”小铃旗帜鲜明地站在我这一边,但我早已三十六计,对这群暴走的学生,走为上策,溜之大吉。

  “小铃,你讨打!”

  “啊,老师,你别走,救命呀!”惨叫声响彻云霄。

  周四,我终于收到晓月从西藏来的快递。

  “剑心君安!我已于昨晚平安抵达西藏拉萨,住在一家宾馆,以此为起点,借天地灵气感应我父亲的位置,但一夜过去,仍无下落,我决定继续启程,由东向西搜索。君切勿挂念过甚,我能照顾自己。风弟平安否,你要多留心一些,他虽比平常小孩懂事,但太有主见,而世事无常。

  在雄伟的布达拉宫,我一边念经,一边转动着排排的经轮,满心腹却想着你,想我八年未见都有些印象模糊的父亲。我有太多的事物需要祈祷,最后却一声叹息,在这一刻,我忽然下定决心,此次若能找回父亲,我一回去就将终生托付予你,从此双飞双栖,永不分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2 21:56

  我看着这封信,心花怒放,恨不得马上飞到西藏,和她一块寻找我未来的岳父大人,请他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但现实只能令我叹息。

  现在,我一回家,就能看到气鼓鼓的晓风,一连几天,他一句话也不跟我讲,任我怎么逗弄,都不理我。

  但珠儿、小铃他们一来,晓风立即又活跃起来,常常五个人一只鬼锁在书房内密谋什么完全将我排斥在外,连小铃都被收买过去了。

  有一次,我将小铃叫过来说:“小铃,他们在干嘛,不会是要去除灵吧,县里的那五只恶灵我已经清除干净了,你们可不能擅自行动,到乡下招惹乡妖野鬼,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小铃俏生生地白我一眼,好像还在为那天我毫无义气地开溜之事生气,噘着小嘴说:“不用你关心,我们已经是大人了,做事有分寸的。”

  我轻拉着小铃纤嫩的小手,温和地说:“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呢,你最乖了,告诉我吧

  ,我再不会平白无故地阻拦你们了。而且,我还会支持你们。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那天,我还抱着你飞过学校呢!”

  小铃白晰的俏脸上,立即飞上一朵红云,手又颤动起来,却欣喜万分地垂下头来,小嘴呐呐着眼看就要全部招供出来,这时,珠儿在门外探头叫道:

  “小铃班长,别上了老师美男计的当,他那点心思你还不知道吗?说不定马上又要出卖我们了,那你可就是历史罪人了!”

  我大怒,冲到办公室门口,叱问她说:“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上厕所,不行吗?”说完一溜烟朝厕所那边跑去了。

  当我回头向小铃解释什么时,她已经垂着头,仍是满脸嫣红地从我身边跑开,回到教室去了。

  他妈的功亏一篑!

  中午,我躺在公园的一棵树下,暖洋洋地闭目假憩一番,午后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的,刺激我的眼睛,我开始喜欢那些耀在身上的斑驳。

  我喜欢在公园里,学校的草坪也不错,但让你静不下心,礼貌的学生见了我要问好,而不礼貌如珠儿、小辉之辈,就会缠得我欲哭无泪。

  就在前天,晓风、珠儿和小玲她们首次联合起来,迫使我签下互不干涉条约,但在条约中,我也要求他们,没有我许可,他们也不能随便就去招惹恶灵,擅自行动。

  冬日的太阳是非常可爱的,在家里往往被他们搅得不得安宁,我只有到公园到休息了,这也好,眼不见为净。

  天下太平,时值盛世,我应该感到高兴。

  午休后,因为下午没课,我顺便沿着长长的江滨路禹禹独行。西风阵阵,落叶萧萧,被风吹下卷歪的头发不断地遮住视线,当我将散乱的头发用手指疏理清楚时,忽然看到当年的同学阿新和一位女孩一脸灿烂地向我走来。

  阿新是刑警大队的一名民警,因为在城里,哪里朋友结婚办喜事,还是经常有见面。而在这样的好天气里,心情好,话就特别的多,我们坐在一起侃了开来。

  女孩是他的女朋友,戴着副眼镜,很文静。我们大概了解了一下对方的工作情形,就大谈起当年在宿舍彻夜长谈过的女生,关心她们现在的“下场”,某某某出国嫁洋人了,某某某还是老处女——当年就自以为优越,没将我们这群追逐者放在眼里。

  最伤感的,是一位叫陈艳的女生,以前班上文学社的社长,才貌双全,和阿新同在派出所工作过,一次过马路,被车撞死,是我们同学中最早过世的人,红颜薄命啊!

  当然,阳光如此灿烂,伤感中,多了几成的诗意。

  这时,阿新的手机响了,是所里的紧急电话。

  “糟糕,又有关乎人命的重大刑事案发生了,这两周真是奇了,一连出了两起杀人案。”

  阿新向我道歉,带着女朋友急匆匆地离去。

  远处,警铃尖锐地在城市的上空响起,如一块石头,在枯燥如工厂流水线的大街上,激起一道异样的波澜。

  “有热闹看了,大家快走啊!”好事之人在叫。

  “好多血呀,满地都是。”

  “在哪里啊?”

  “汽车站边上的录像厅里,好像是黑社会的人,叫什么菜的,被刀子割破了脖子上的大动脉……”

  我全身大震,想起了与阿莹同学吴该隐游森林公园那晚所做的恶梦,原来竟和真实如此吻合的,有被割断动脉的,有个我熟悉的民警去侦察,那么,是否还有个黑影呢?是否在死者的脖子上,还有两个齿印呢?

  再也不想了,我立即叫一辆摩托车,坐上后座,风驱电掣般朝车站而去。

  两分钟后就到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2 21:57

  车站外面挤满的人,越来越多的民警在维持场上的秩序。

  我奋力挤了进去,对里面的一位民警说:“对不起,民警同志,我是报社记者,也是阿新的朋友,我想进去看一下,对案件进行跟踪报道,并弘扬我公安大无畏的精神和破案的英勇智慧的形象。”

  自从永安镇回来后,我也学会了撒谎,反正我相信阿新会为我遮掩。

  果然,连记者证都不要现一下,我就进去了,死者是在一个录像厅的放映厅里,这个放映厅是以前车站旅行社的活动室改造的,非常宽阔,死者躺在东面的角落里。

  最里面的是阿新,正在现场取样,看到我,吃了一惊,低声说:“你怎么进来啦?”

  我悄悄地跟他说了情形,并要求看一看死者的遗体。

  阿新无奈,掀开白布。

  这个刘菜尖嘴猴腮,一看就是一个猥琐卑劣的小人物。

  阿新轻声地说:“当时这个录像厅里在放黄片,过程中,刘菜去上厕所,结果在门口边倒下都没人发现,当时里面太暗了,地上满是血,直到有人被刘菜绊倒才报案。四周的脚印太乱了,没法取证,当时事发后,录像厅的人一哄而散,也找不到嫌疑犯,我们初步断定是帮派间的仇杀,想从身份上入手。”

  “谁会去杀这种小角色呢?看他样子,顶多就是打探点消息的份。”我一边说,一边在脖子上仔细地看。

  此时,录像厅四周厚厚窗帘都被拿开了,阳光照在这个阴暗的地方,不再是死气沉沉、阴郁暖昧。透过这些光线,我看到刘菜削瘦的脸无比的苍白干瘪,大动脉一刀割断,失血过多>,这时的血渍已经被清理过了,留下完整的刀口,然后经我仔细观察,还是发现在刀口附近,发现了两个紫红色的印痕。

  “上次的案子也是这样吗?”我严肃地说。

  “是的,不过那是在南区的南坡路段,那里比这偏僻,属是城乡结合地带,但都属复杂地带,常发生各类刑事案件,非常难查。”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盖上白巾,然后拉着阿新到没多少人的大厅门口,对他说:“如果>,我是说如果,这起案件不了人为的,也就说不是仇杀——而是,而是吸血鬼做的,他们吸了刘菜的血,再割他的动脉以做掩饰,你相信吗?”

  正如我预料的,阿新像看神经病人一样看着我,嘴巴一张一翕,努力合拢,好像要为这荒谬的判断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兄,你刚才说你梦见过今天的案情,我满听蛮信也就算了,吸血鬼?你以为这是拍好莱坞电影啊!你是教师我是警察,咱们都是学唯物论长大的,读的是马列社会经济学,什么鬼怪啦、巫师啦、世界末日啦,看看电影消遣一下就算了,千万别当真,那可就走火入魔了!”

  “那脖子上两个紫印怎么解释呢?传说中,吸血鬼吸了人的血后,可以用舌头将伤口舔合,但会留下紫色的齿印。”我发问。

  “可能在拉扯中抓到的。”他淡淡地说,显然有些厌烦,不想在这个无聊的问题上纠缠下去了。

  在阿新的陪同下,我离开了现场。

  但我确信自己的判断,自从我拥有大师级的灵能后,我的灵觉也异乎寻常地增长,就连做梦都能警示现实生活中的许多事。既然案件是真实的,那么那个黑影,那印痕,就与我的判断吻合。

  因此,我相信,在我们的城市里,已经潜藏着巨大的危机,是的,潜伏千年的吸血鬼,又开始从地底里爬出来为祸人间。

  我想起了一本古书上写的:

  “准备好如何对付吸血鬼了吗?最好尽早考虑……因为炼狱之门,就要敞开了。”

  当天晚上我没回家,我打电话叫了我家附近的快餐给晓风送去,然后又电话告诉晓风,今晚我要参加同学的一个婚礼,不能回去了。

  为了找到更加确凿的证据证明我的判断,我开始自己行动。

  我当然不能跟晓风、珠儿、小铃、靖儿和小辉他们说,关于吸血鬼的事,我没成为巫师之前,就从中国香港和西方影片中知道得一清二楚,僵尸片或者说是吸血鬼片一向是我最爱看的恐怖片。

  后来真成了巫师,立即从晓月给我的书籍中研究,那是一种游离天、地、人之外的一个神秘的种族,是可以自由穿梭仙道、人道、妖魔道而又不受这三道任何法规和时限限制的介于半人半鬼半神的东西,它们比恶灵还要可怕和具备攻击性。

  这样的东西,其异能绝对是常人的想像之外,因此我不能跟晓风和珠儿透露任何风声。

  只是我不知道,在我这个小城里,怎么会有产自欧洲的吸血鬼呢?

  据西方的史料记载,吸血鬼最初的形象是纯粹的恶魔、人类的敌人。

  通常对吸血鬼的描述是这样子的:不需呼吸没有体温的不死生物。它们具有人类的智慧,白天躺在棺材里,夜晚才出来活动,它们能够将形体雾化或是化身成吸血蝙蝠。它们具有巨大的力量,而保持这种力量的法子就是吸食鲜血。它们在吸食鲜血时,被吸食者将失去反抗的力量。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2 21:58

  由于吸血鬼不会衰老,具有长久的生命,最长可活到一千二百岁左右,它们往往是受不了无休无止的生命折磨,又性格暴躁,于是选择在阳光下自尽的。

  在中国,吸血鬼常常是以僵尸的形象出现的。很小的时候,我就看过上个世纪 80年代香港的清朝僵尸片,那种平举着手、膝盖僵直、一蹦一跳的官服吸血鬼,其实像个小丑。

  网上查到的资料告诉我,吸血鬼怕阳光,而案发当天阳光普照,从外面进去是不可能的,于是我再次进入录像厅。

  录像厅空荡荡的,放映的生意停止了,发生了这种事,谁还敢来?

  大厅空荡荡的,在刘菜被杀的东北角,我发现一米外就是厕所的小门,里面仍旧阴暗着。我心念一动,朝厕所进去。

  这是一个加盖的小房间,在左侧,我看到一个下水道的水泥盖,我观察到,那只生锈的盖把有握过的痕迹。我小心地打开一看,下面是一条黑乎乎的四方井,直通底下,一排嵌在井壁的钢筋壁梯直延伸到下面。

  一股臭、馊、霉等混乱的味道,随着一股阴冷的空气直涌上来,令我打了一个寒战。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爬了下去。

  这是我第一次到我所在城市的地下迷道,这真是一个恶梦,最宽处仅有一米,在弯腰前进,地上积着陈年的污水,也积着各种东西,踩在下面,软绵绵烂滋滋的,感觉有垃圾也有动物的尸体,那绝对是令人呕吐的东西,因此我连用手电筒照一照的勇气都没有。

  几只老鼠窜过我的脚边,两边和头上的水泥壁挪动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肢节小动物,他们生活在阴湿黑暗的世界里,有一种令人恐惧和消沉的力量。

  走了近一百米后,有一个分叉,向左的一条有些干燥整洁,于是我钻了进去,大概是以前工人专门用来休息过的地方,这里又高又宽。

  这时,我突然感到五米外,一股阴冷、强大、血腥味十足的灵能如闪电般向我疾射而来。

  其实在地面上,我就感觉到这一股我灵能了,否则下水道不可能有这么重的阴气,并在下意识中驱使我下去探个究竟。因此我早有提防的准备,只不过,我万万没想到它来得这般猛烈。

  我立即将手电筒的灯芒打在异物身上。

  一开始我还真以为是一个巨型的蝙蝠,后还才知道它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

  当即我运起灵能,迎上他的偷袭时,我被震飞撞到另一面壁上,头硬生生地砸在上面的壁面,差点没把头骨撞碎了,但我相信它也不好受,它也被撞飞了,但立即一个回飞术,像一只不用眼睛的蝙蝠一样,重新向我冲过来。

  在我的电筒光线中,我看到一张削瘦、苍白、凶残、阴鸷但却相当端正的一张面孔,双眼通红,几滴血泪从眼角流在脸上,两只犬牙从嘴角伸出来,一张一合,像一只疯狂的狗一样,却又无声无息,异常的恐怖怪异。

  我这是第一次看到并对付吸血鬼,因此有些紧张,不知道用鬼的那一套对会它有没有用,但我相信既然它是由人变的,半人半鬼,因此既可驱灵又可以物理攻击。

  于是,我又运起老把戏,将护体真气展开,保命先,然后聚起灵能光球,发射过去主动冲击。

  这支吸血鬼腾跃如闪电一般,明明快要击上了,结果他只是一个转身,立即又让他给躲避开了,能量球无声无息地溶入了墙壁,在我还没缓过神来时,我的腹部又被狠狠地打了一拳,痛得我蜷缩起来,在地上滚了好几米。

  刚抬头,立即有只脚闪电般朝我踩上来,如泰山压顶,我知道这次要避不开,铁定玩完。

  刹那间,我想起了飞翔术,即轻功,所有的口诀和运用之法立即在脑海闪过,全身灵能像自动运转起来一样,使身体轻盈。

  我像一支羽毛,向后飞开,灵巧地避开他雷霆万钧的一脚,回飞到他的身后,对他心口就是一击。

  他大概没有意料到会有这状况,没有防备地被我狠狠地击了一下,也跟刚才我一样直撞在墙壁上,只听咚的一声非常响亮。

  此时我的灵能高速运转达,好像在对我的身体自动驾驶,我只要集中精力在对方的身形上去就可以了,一切的防御和攻击由意识去做。

  我才想起武学上的一句话:心动意动,意动身动,自然而然,滴水不漏。

  我大声地喘着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对方;令我吃惊的是,那家伙被我狠狠地来了一下,竟没事似的站起来,脸不红心不跳——哦,差点忘了,吸血鬼本身就缺血、更没有心跳。

  “好厉害的身手,你是高级巫师!不知道是哪一派的。”它突然开话。

  “你是吸血鬼,怎么会到这座小城杀人,而且是在大白天,你不用在棺材里睡觉吗?”我发问。

  “你杀不了我的。”它没有正面回答,“我吸血还是有选择的,专吸那种吸别人血的人,西坡那个林健民是放穷人高利贷的,录相厅那个刘菜是他的帮凶。”吸血鬼淡漠地说。

  “惩处他们是公安的事,你不要为你吸血杀人找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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