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2-25 00:59
无懈可击
来到“艺园”楼下的时候,我听到了熟悉的钢琴声,便知道曾莉莉仍在琴房练习。大赛临近,看来她的压力也不小。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上楼打扰。
曾莉莉对我的来访似乎并不惊讶,反而非常热情地把我让进琴房。
“抱歉,来打扰你练习。”我说客套话。
“没关系的,弹了一天了,手指头也该休息一下了呢!你要喝咖啡么?抱歉我这里只有咖啡。”曾莉莉说着起身倒水。
今天她穿着黑色的连衣裙,我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但也能看出来质地很好,裁减合身,应该是件价值不菲的衣服。
曾莉莉似乎发现了我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件衣服……还可以?”
“很好,很合身,你好象很喜欢黑色”
“呵呵,是啊,这个颜色让人显得白嘛。而且也能增添一些高贵的气质。钢琴比赛的时候,气质也很重要。”
“你打算穿这件衣服出场比赛么?”
“是啊,你觉得合适么?”
“很好,很合适。”我不想过早地把自己的意图暴露出来,所以继续陪着她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
可曾莉莉好像心理放下一块大石头般,高兴地说:“那就好,这件衣服可花了不少钱呢!”
“哦?能问问价格么?”
“1万多吧,呵呵,思礼门做的。”
思礼门!这名字我是知道的,那可不是一般人裁衣服的小店,而是王府井的名店,在这家店做衣服的,非富即贵。看来这个曾莉莉很有些身家。
“你想给她做件衣服么?”曾莉莉突然这样问。
“哎?什么她?”
“你的女朋友啊!喜欢听《怎能离开你》的那位……”
“你怎么知道?”我大为吃惊。
“呵呵,我听得出来你的声音的!那天是你打来电话点播《我怎能离开你》的,对吧?”曾莉莉露出神秘的微笑。
“你真厉害,那样也可以听出来!”我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那一天确实是她,是的,当时她就在演播室里。
“别忘了我就是跟声音打交道的,录音啊,剪辑啊,都是每日的功课。而且我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听过的声音都不容易忘记。”
“真是了不起得天赋……那个,你跟我们老四怎么样了?”我开始发动进攻了。
吴立凡死在校外,各路消息都被封锁,因此,除了我以外,学校里的学生不可能知道吴立凡已经死去,我这样问,就是想看看曾莉莉的反应。
曾莉莉撇了撇嘴说:“哎,这件事情真是难以启齿。怎么说呢,他其实是单相思。我这样说是不是显得我很那个?”
“哪个?”
“就是很自以为是啊!呵呵,可是你应该知道,女孩子选择自己的男朋友不是一件可以草率而为的事情,对吧?”
我点点头。
“其实我有些苦恼呢,他总是来缠着我的话,不仅耽误我的时间,也浪费了他的时间啊,你说是不是?”
我还是点头,不说话,双眼一直观察曾莉莉的表情变化。结果是,她的表现毫无破绽,没错,她确实不知道吴立凡的死讯。看来真的不是她?
“安然,其实我想跟你谈谈,你能不能告诉他,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只认得你们寝室的陈天同,再就是你了。我觉得你给人一种信得过的感觉,所以……”
我打断曾莉莉的话说:“谢谢,不过,用不着我帮你说什么,吴立凡他……不会再来找你了。”
“哎?”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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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25 00:59
“死了?你不是……不,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的。”
我盯着她,点点头。曾莉莉的表情变得很悲哀,但并没有作出流泪之类的举动。她缓缓地说:“虽然我从来不曾喜欢过他,但是他毕竟,毕竟……我很伤心。”
这是我计划中的第二步,说出吴立凡的死讯,看看曾莉莉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结果是,她的表现仍旧没有可疑之处。既不会表现得无所谓,也不会故意装出非常悲痛的样子。她现在的表情只是淡淡的悲伤,似乎还有些害怕。
“我想为他弹一首曲子。”曾莉莉说,“他喜欢什么曲子?”
“《致爱丽丝》。”我一字一顿地说。
“唉……那也是我喜欢的曲子,好吧,虽然这是首情歌,不过就用它来告慰吴立凡的灵魂吧。”
随着曾莉莉的十指舞动,曼妙的琴声响起。
曾莉莉很投入,根据演奏的需要,身体轻微地前后移动,姿态优雅。最琴声结束的时候,我看到一行清泪从她面颊滑落。
“对不起,我,有一点控制不住情绪。我弹琴的时候就是这样,情绪特别投入。”曾莉莉露出抱歉的笑容,轻轻用手擦拭面颊。
“不,谢谢你。我想老四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得到安慰的。”
我站起身就想离开了。我感到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我怀疑错了人。曾莉莉的表现无懈可击,不,也许应该说她问心无愧。她为了一个纠缠自己的男人弹奏安魂之曲,而我却怀着小人之心来刺探她的底细。我觉得我这样既对不起曾莉莉,也对不起死去的吴立凡。
可是我刚走一步,曾莉莉突然说:“你等等!”
“有事么?我打扰了你太久了……”我回过头,猛然看到曾莉莉的目光中有一种我读不懂的神情。
“我,我想跟你聊聊,关于最近的事情。”
“最近,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立刻转过身,希望能更多地从她口中得到一些信息。
“是啊,你的朋友接连死去,莫小惠师姐也……我害怕,我真得很害怕!”曾莉莉说着身体颤抖起来,那处处可怜的模样真的能激起男人保护她的愿望。
我回想起那一次在琴房我抱着曾莉莉的情景,陷入迷茫。
“你在担心什么呢?你觉得自己有危险么?”我问,但是我并没有走近曾莉莉的身边。
“你可能不知道,这个‘星海杯’大赛对我们来说多么重要,它是所有非艺术院校的钢琴手出头的唯一机会。大家太想得冠军了……为了得到冠军,甚至不惜……”
她欲言又止,我怎能放过,便赶紧说:“甚至不惜杀人么?”
曾莉莉惊恐地抬头看我,继而又将头低了下去,缓缓点了两下。
“你觉得莫小惠的死是有人不想让她得冠军?”
“说实话,我是这样觉得的,莫小惠师姐的实力太强了,她曾经得过一次亚军,那时候就有很多人看好她了,可她后来出了事情,精神不太稳定,就这样埋没下来了……可现在她卷土重来,发誓要得到属于她的冠军。”
“可是她偏偏就死在比赛之前了……”
“是啊,你知道么?以前刘娜师姐也是因为这个比赛,才……”
“那件事情我知道了,她被炸伤了,是有人蓄意而为。”
“你知道了?”曾莉莉的轻轻声音一颤。
“我知道了那件事情,但是我真的不能理解,为了一个比赛至于这样么?不惜毁掉别人的生命?”
“呵呵!”曾莉莉突然冷笑了一声,说,“你不知道的,女人们如果着了魔,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了。我们这些艺术特招生里面,一部分人进了名校便不再执著于钢琴,我不觉得她们做的有错。
可是我们还有一些人,把钢琴视为自己的生命。我们不能忍受毕业之后找份工作,默默无闻,然后把钢琴当作闲来无事的消遣,或者取悦于人的工具。你能理解么?我们必须成为钢琴演奏家!”
“那为什么又要来北大呢?为什么不去艺术院校,那里的机会一定很多。”
“你不明白的,就拿我来说吧,我的父亲是个商人,他一直认为弹钢琴就是取悦于人的表演,跟旧时代的歌女没什么区别。我是在妈妈的支持下练琴的。当特招名校北大的机会摆在面前的时候,我父亲自然不会让我去什么艺术学校了。”
“唉……可怜天下儿女心啊……”
“呵呵,我头一次听人这么说呢!不过,我们还有机会,那就是比赛,只要比出名次,我就能飞了!”曾莉莉的眼中一时充满了希冀。
“所以你觉得有人要除掉冠军路上的障碍,所以痛下杀手。那么你觉得是谁?马晓晴?还是卫沛然?”我的心里在想,也许曾莉莉也值得怀疑,当刚刚那种羞耻内疚的感觉还没有散去,所以我没办法那样针锋相对地说话。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呢?其实还有很多外校的学生也在为了这个比赛拼命,而且我想她们比我们更加渴望得到冠军,毕竟我们还有块北大的牌子……”
“那么你觉得,莫小惠之后,谁的实力最强,最有可能夺冠?”
曾莉莉想了想,说:“卫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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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25 01:00
警察不是吃白食的
按照曾莉莉的说法,卫沛然是除了莫小惠之外的大赛冠军最有力的争夺者。这无疑暗示着卫沛然最具备杀害张翼山和莫小惠的动机。
我不由得陷入迷惑。
卫沛然不是一向清高,不争输赢的么?我一直认为她最不可能为了争夺一个比赛的冠军连杀两人。
可回过头来想想,卫沛然如果不想得到冠军,为什么还一次一次参加比赛,又那么刻苦地练琴?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她卫沛然是不是装出那付清高姿态?我又想起了董倩的话:“哪个人能没有私心”?
是啊,卫沛然已经是大四年级了,如果今年比赛仍不能脱颖而出,那她就要去找工作,与钢琴之路越走越远了。谁能保证她不会在这样的关头改变主意呢?
我猛地想起,卫沛然说话的声音也比较沙哑,她会不会利用这样一个先天优势模仿了张翼山的声音呢?
人便是这样,如果在某一个念头的暗示下,大脑就会不自觉地将那种暗示反复强化。比如,导游小姐说远处的怪石头像一只猴子,然后再讲上一个关于“石猴”的传说故事,即便你开始并不觉得那石头像猴子,在导游小姐的暗示下,在自己大脑的反复强化后,也会渐渐觉得那石头确实像只猴子。
当卫沛然可能是凶手的念头在我脑中越来越强烈时,她的言行举止在我脑中也渐渐变了模样,越来越值得怀疑。她沙哑的声音,她阴郁的表情,她争夺冠军的实力,她和刘娜、莫小惠之间可能存在的恩恩怨怨,让我越来越觉得卫沛然有问题了。
说不定当年刘娜被炸的事件也是卫沛然搞的鬼呢!
可我马上又想到,曾莉莉对我说那样的话,也不能排除是故意暗示我,引导我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卫沛然。在这个过程中,曾莉莉就扮演了导游小姐的角色,而我就是那个傻乎乎的游客。
我将我的疑惑告诉了吴敏,出乎意料地,吴敏抛出了一个惊天大新闻。
“什么?你们已经开始监视卫沛然了?为什么?”我惊讶地问。
“这个,其实这是机密,不能随便说的,但我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告诉你的好,也免得你到处乱查,打草惊蛇不说,还把自己搞得很危险。”吴敏带着为难的语气说。
“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会怀疑她?”
“我们警察办事自然有我们的方法了。其实我们这几天都在宾馆附近走访,得到了一个目击证人,称在吴立凡死亡的那段时间看到卫沛然在宾馆门口向里面张望。”
“她进宾馆了么?”我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证人当时正在工作,并没有特别注意。只是因为当时觉得卫沛然长得漂亮才会记住。我们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没有立刻逮捕她,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卫沛然 大可以说自己是到那附近吃东西,去网吧等等。而且宾馆的前台也说并没有看到卫沛然真的走进宾馆。”
“也许他们疏忽了……”
“嗯,反正现在我们盯住卫沛然,她如果有问题迟早会露出马脚。真希望案子早点结束,我也可以把陈天同放出去了。”
“什么意思?”
“陈天同打人的那件事情我早帮他摆平了,只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我特意将他留在拘留所的。以后放出来也不会有案底。”
“原来如此啊……那你就不担心我么?我可是受了伤啊!”
“哼,自然有人在外面盯着你。……你不用去看,你看不到的。”
我把身子从窗户边上挪回来,笑嘻嘻地说:“你还是担心凶手会对我们不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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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25 01:00
“当然,虽然你被打是个意外,但是吴立凡的死已经给我们敲响了警钟,这让我越来越觉得那天进入你们寝室的人就是凶手,所以还是小心微妙。对了,那个马晓晴倒是常来看望陈天同。我看他们两个有问题。”
我的心一下紧张起来,赶紧问:“有问题?有什么问题?”
“哈哈,你别那么紧张,我不是说他们是凶手,我是说,他们俩,谈恋爱呢!”
“他们?不可能吧……前几天陈天同和马晓晴还水火不容呢,怎么会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这就叫不打不相识。马晓晴跟我聊过,似乎对陈天同的看法很不错呢!”
“想不到吴敏警官也这么喜欢八卦啊……”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女警也不例外。再说了,我八卦也是为了办案,马晓晴跟我说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呢。”
“哦?跟案子有关?”
“也不全是。有一些是有关的,比如说,她告诉我‘星海杯’钢琴大赛对她们来说的重要性,卫沛然跟刘娜之间的一些矛盾摩擦,跟莫小惠的不合等等,看来这个卫沛然的人缘并不好。”
“这些我大概也知道,她有没有说别人,比如曾莉莉。”
“也提到了曾莉莉,不过都是很嫉妒很羡慕的口气,说曾莉莉家里很有钱,在外面租着房子却不在自己家里练琴,非要跟她们争学校的琴房之类的事情。”
我点点头,但没说话,吴敏自然看不到我的神情,她接着说:“我打算明天去刘娜家里调查一下,毕竟这件事情也可能涉及以前的恩怨,多一条线索就多一些破案的希望。”
“吴敏警官说得对啊!是该去刘娜家里调查一下。”我用戏虐的口气说。
“哼,不要摆出这幅口气来,我知道你是想说没有你的调查我们也不会想到刘娜这条线上。”
“嘿嘿……”
“你别得意了,以为我们警察都是吃白饭的啊?”
“哪里敢呢?您什么时候有空,我请您吃饭吧!”我笑嘻嘻地说。
“等吧,等我从刘娜家回来,反正也要跟你谈谈,交流意见的。就这样了不废话了,我挂了。”
挂掉电话,我心里有一丝淡淡的喜悦。跟我一个学生有什么可交流的?说不准吴敏也是借口要跟我见面呢。
这一晚我又陷入了思春的情绪之中。然而很多事情就是惊人的相似,就好像上一次我开始对吴敏想入非非之后便亲眼目睹张翼山的手指在寝室被发现一样,这一次在我放松心绪之后,又有惊人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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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25 01:01
被误解的爱丽丝
富华酒店二层青竹间,吴敏向我仔细描述了她与刘娜母亲的会面。
刘娜的家在北京近郊,是一座雅致的小别墅。刘娜的母亲是一位全职主妇,却浑身散发优雅的气质。她今年52岁,但头发全白,脸上皱纹深刻,目光混浊,看起来似乎有60多岁的样子。
吴敏自然能明白失去心爱女儿的那种痛苦和煎熬,刘妈妈能活下来已经算是坚强了。
刘妈妈张罗着给吴敏倒水,吴敏一边客气了两句一边在宽敞的客厅里坐定,开始打量四周。房间的布置典雅恬静,但丝毫没有生气,角落里的一架纯黑三角钢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警察同志,您想问些什么呢?娜娜的事情……以前不是问过很多了么?”刘妈妈在吴敏面前坐定,用一种吴敏读不懂的眼神望着她。
“刘妈妈,不好意思打扰了您,我们本来也不打算跟您再提刘娜的事情,但是最近,北京大学已经连续有三个学生死于非命……”
“那跟我们家娜娜有什么关系呢?她走了几年了……”
“刘妈妈,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不太合适,但是根据我们警方掌握的情况来看,这次连续杀人案可能跟刘娜同学……确切地说是跟刘娜同学所谱写的一首钢琴曲子有关系。”
刘妈妈冷笑了一下,缓缓说:“不错,我女儿临走之前确实留下了一首曲子,叫作《死亡爱丽丝》,有人传言说这曲子能杀人,甚至还有人说娜娜的灵魂就寄居在那旋律之中……想不到警察同志您也会相信这种事情?”
“我们当然不相信会有鬼神之说,但是在案发前后,总是有人听到这首《死亡爱丽丝》,涉案人员也多数是刘娜以前的同学,所以我们不得不怀疑……”
“够了!”刘妈妈突然激动地打断了吴敏的话,平静如死水的眼中荡起愤怒的涟漪,泪水忍不住留了下来,“我女儿绝对不会牵扯到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情之中!她一直被人伤害!就算如此……她……她……”刘妈妈双手抱住瘦弱的肩膀,颤抖着哭泣。
“刘妈妈……”
“就算她那样的被伤害,甚至最后离开这个世界,她都不曾因憎恨而去报复她下伤害她的凶手!”刘妈妈突然提高了声音,似乎有些歇斯底里。“她甚至隐瞒了那些伤害她的凶手的名字!她明明知道谁是凶手!”
“您说什么?刘娜同学知道是谁制造了那场爆炸?”吴敏惊得几乎站起了身。
刘妈妈无力地点点头,不再说话,她的眼中泪水不断涌出,却分不清此刻心中在想着些什么。是对女儿的思念,悲伤,不解,还是对凶手的憎恨,也许都有。
“那您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警方?”
刘妈妈擦拭泪水,勉强恢复了一点理智,苦笑道:“娜娜不让我说,其实她也并没有告诉我他们的名字……”
“他们?”
“是的,那天晚上,娜娜躲在屋子里打电话,我经过的时候听到了那些话,她说……”
“她说什么?”
“警察同志,我答应过娜娜,永远不把这些话告诉别人……”
“刘妈妈,我希望您能够明白,现在已经有三个学生死于非命,而凶案发生之时总是有刘娜同学的曲子响起,我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不知道凶手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知道刘娜同学的名字正在蒙羞!”吴敏站起身,义愤填膺地说。
“警察同志……”
“刘妈妈,曾经有过很多队刘娜同学不敬的传闻,说什么她做的曲子能杀人,甚至还说她的鬼魂隐藏在曲子中伺机害人,我根本不相信这一套!刘娜的案子我看过材料,我相信刘娜同学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刘妈妈低下头,似乎还在挣扎。
“刘妈妈!现在您提供的线索能帮助我们抓到真凶,还刘娜同学一个清名,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刘娜同学的在天之灵!刘妈妈,您还犹豫什么?”
“我……”刘妈妈叹了口气,终于说,“娜娜,你要怪就怪妈妈吧……”
老妇人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吴敏,这个女孩儿的年岁也不大,如果自己的女儿还活着也许也就是这样。
“警察同志,我都告诉您。那天我听到娜娜在电话里说,‘我知道是他们三个害了我,我也曾想过报仇,可现在都不重要了……’”
“他们三个?她没说他们的名字?”
“您听我说。我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几乎要发疯了!那害了我女儿的人,我做梦都想把他撕成碎片!我当时就冲进屋子,质问娜娜究竟是谁害了她。可是她,她说什么也不告诉我那些人的名字,还哭着求我不要追问下去,否则她死都不瞑目。”
“那时候我气疯了,完全没想到她说的死不瞑目就暗示了她要自杀的念头,我只顾追问,可是娜娜还是不肯开口,还说我要把她逼成魔鬼,丑陋的魔鬼……”
“丑陋的魔鬼?”吴敏问道。
“是啊,但是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可后来,我看了娜娜的日记才明白过来,那孩子,那孩子……”刘妈妈忍不住泪水又涌了出来。
过了好一阵子,刘妈妈才恢复平静,哽咽着说:“那孩子从小就那么善良,她是一个真正的天使,她不曾伤害过任何生命,那怕是一只小虫子,她走到哪里都带去欢笑……”
刘妈妈沉浸在对女儿的美好回忆之中,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我年轻的时候是弹钢琴的,不过天赋有限,成就不大。但是娜娜不一样,她的天赋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可就算如此,她也从来没有一丁点的骄傲……她总是弹奏令人舒服,快活的曲子,就好像是把她的内心展现给人们,让人们分享她的喜悦……”
刘娜的妈妈站起身,有些摇晃。吴敏要去扶她,被她摆手拒绝。
“吴警官,我这样说你也不会明白的。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五分钟后,吴敏看到了一个被烧掉一半的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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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25 01:01
最后的演出
我颤抖着手捧着那被烧掉一半的本子,用近乎埋怨的语气对吴敏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们早怎么没发现?”
“那,那案子也不是我办的。而且刘娜的妈妈才把它拿出来……”
“你都看过了?”我合上本子。那里面残余的字迹正是刘娜的日记。
吴敏点点头。
“那你都明白了?”
“也许……”
“还也许什么啊!赶紧叫人保护卫沛然!炸刘娜双手的事情她也有分!”
“我们有人24小时盯着她的,任何人也不可能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接近卫沛然。”
“不,那不够,那么多人都死了,卫沛然就是下一个!我们马上去见她!”
“没有必要!”
“吴敏!你们是不是想用卫沛然作饵?”
“安然!”吴敏腾地站了起来,“你有什么资格怀疑警察的工作?就因为漏掉了刘娜的日记?她的案子是自杀无疑,也不可能作更多的调查!”
我看着她愤怒的表情,叹了口气,说:“吴敏,我不是说警察没有本事,我从没有那样说过,跟没有觉得你没能力。只是……有些事情光靠警察是不够的。一些可怕的事情发生就要发生了,既然我们知道了,就没有道理不去阻止。你说对么?”
吴敏点点头,坐下了。“你说的对,我们马上见见卫沛然。”吴敏说着开始打电话给他的同事。
“她在哪儿呢?……哦,锦江……嗯,你们进去,把她带到局里。……我知道,我很快回去,这件事情我负责……好的。”
吴敏挂了电话,撇撇嘴说:“好了,按你的意思,等一会儿我去局里见她。”
“嗯,有你们保护她,应该不至于出事……”
突然,吴敏的手机响了。
“什么!怎么可能!你们都在干什么!……简直混蛋!”
吴敏挂掉手机,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里面有愤怒,惊恐和愧疚。我的心一沉,知道出事了。
卫沛然死在锦江乐器行的仓库里,血液里发现大量氰化物,相信这就是她的死因。在乐器行的钢琴键上,也发现了类似的有毒物质。
***
周日,星海杯电视钢琴大奖赛的总决赛。
增莉莉一袭黑裙出场。坐在钢琴前面的她,美的如同一件艺术品。
她轻轻地抬起手臂,缓缓拂向琴键。“死亡爱丽丝”的旋律回响在会场。所有评委和观众都惊呆了,这并不是她原定的参赛曲目。可是那诡异的旋律在增莉莉的娴熟琴技下却有一种震撼人心的感染力,让评委们无法下令打断她的演奏。
我和吴敏并不感到惊讶。
毒杀卫沛然并不是增莉莉的最后一个行动,在星海杯的赛场上演奏死亡爱丽丝才是她最后的演出,谢幕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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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25 01:02
为了避免对大赛造成过多负面影响,逮捕增莉莉的时候,只有吴敏和我在场。
那是在后台的化妆间,吴敏以警察的身份驱散了所有工作人员和怒气冲冲的大赛导演。增莉莉果然已经有所觉悟,对我们的到来并不惊讶。
“喝点什么?我这里只有咖啡。”增莉莉说。
“也许我们该马上就走。”吴敏说。
“不问我为什么要杀掉他们么?”增莉莉凄然一笑。
“原因我们知道了,不过如果你愿意自己说,我给你些时间。”
“你们都知道了啊……不错,是因为他们合谋害死了刘娜师姐,我是来报仇的。”
“刘娜是自杀。”吴敏提醒道。
“如果不是他们伤了她的手,她可能自杀?对于刘娜来说,不能弹琴就等于死了,他们毁了她的手,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吴敏没有针锋相对,我也不出声。
“莫小惠为了要拿冠军,跟张翼山和卫沛然一起炸坏了刘娜师姐的手,这件事情就算最笨的人也该想到了,可你们却搞什么证据不足的说法,摆明了就是不负责任!”
吴敏面对指责,神色惨然。那件案子虽然不是她经手的,但此刻她似乎打算为此承担良心上的折磨。
“既然你们不管,就有我来管。既然刘娜师姐自杀了,我就让他们也都偿命,我剁下他们的手指头,祭奠刘娜师姐,就这么简单。”
“那天晚上流进我们寝室的,是你?”我问。
“是我。”
“你去干什么?”
“我去拿走放在你们抽屉里的窃听器,没想到被门口的垃圾绊倒了,将张翼山的手指头丢在你们屋里了。”
“你怎么能模仿张翼山说话?”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窃听,录音,调节分辨率。那个就是我从张翼山说的话中截取出来的,万一你们有人醒过来了,我可以用他蒙混过关。反正夜里寝室里一定没有灯光。”
“原来如此。那你为什么要杀老四?”
“他发现了我的秘密,还无耻地要跟我交易。他说要想保住秘密,就必须……”增莉莉冷哼一声,“你该明白他的意思。”
我点点头,说:“让后你利用老四心脏有问题用兴奋剂杀了他。”
“他死有应得。你们寝室除了你和陈天同,那两个都不是好人。好了,现在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你们要抓我我也不会反抗。”
增莉莉说着端起咖啡要喝,我一个箭步跳过去,抓住了她的手。
吴敏和增莉莉都惊讶地“啊”了一声。然后增莉莉摇摇头说:“我说错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陈天同也未必是,世上没有好人。”
“我是个自私的人。”我点点头说。
“自私?你是说你看着我当着你的面服毒自杀会很内疚?还是……”
我不回答增莉莉,扭过头,对吴敏说:“吴警官,带她走吧,免得再出差错。”
警车呼啸着带走了增莉莉,却挥不去我心头的阴霾。
我一直想做点什么,却什么都没做到。虽然抓住了凶手,但张翼山,莫小惠,吴立凡和卫沛然却还是被杀了。那我到头来完全是白忙活?
“其实也不是白忙一场……”吴敏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样说,“至少你没让增莉莉在我们面前自杀。”
“她总归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其实你说的对。”吴敏说,“很多时候光靠警察是不够的,所以……”
“所以?”
“所以我们……可能要常常保持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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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25 01:03
三、埋在脚下的故事
老子像前鬼影憧憧
2005年5月的一个半晚,北京大学第43号寝室楼。
踏进楼门,你就会听到枪炮齐鸣以及手榴弹爆炸的声音。一声声字正腔圆的美式英语“GO! GO! GO!”,“FIRE IN THE HOLE!”和一句句来自祖国大江南北的口音“干了!谁扔的闪雷把老子晃瞎了!”,“B点!快埋包儿!”此起彼伏。别误会,你并没有穿越到伊拉克战场,这里还是北大燕园。你听到的枪声来自于一个极为流行的对战游戏——反恐精英。
穿过楼道里亮晒的球衣球裤,内衣内裤,徒步上到5楼,距离厕所不远的一间屋子,就是我住了五年的寝室。我所读的专业是五年制的,大一大二的时候我常要向人解释“我们专业就是五年,跟建筑之类的差不多,我可不是留级生”,如今已经大五,早已懒得说这些废话了。
此时,屋里的四个兄弟都光着膀子,汗流浃背,撕声呼喊着冲杀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
包括我在内,寝室里的四个人都保研了——保送攻读研究生。毕业论文已经在半个月前截稿,就等待系里统一安排答辩,这在如今巨大的保研竞争压力之下也算得上一桩美谈。时下大学校园里流行这样一句话,“找工作的活得像狗,四处摇尾乞怜;保了研的活得像猪,整天无所事事;而考研的,就是猪狗都不如。”如此看来,我们四个人过的应该是无所事事的猪一般的生活。
可这说法有些偏见,保了研的人也不清闲,要给未来的导师义务劳动,上至接老师的小孩儿放学,下至到银行排队给老师家交煤水电费,整个一个杂役,小厮。至于跟老师一起做项目,那可不是人人都够资格的。
就拿我来说吧,我的导师是国内大名鼎鼎专家学者,他做的项目还轮不到我染指;而当杂役的事情自然交给四年级的保研生——因为我是“大五”师兄,级大一年压死人。于是,我被安排给“历史地理”这门课做助教。
今晚7点以后就有两节“历史地理”,时间差不多了,我退出了游戏。
“靠!你干什么?正是关键时刻你要走?”我上铺的胖子怒吼了一声,同时丢出一颗手榴弹。胖子姓陈,在寝室里年纪最大,人称老陈,是我最铁的哥们。
顺便说一句,我是寝室里年纪第二大的,因此他们曾经叫我“老二”。但这外号容易让人联想到某种难登大雅之堂的器官,于是在我的“怒”力之下,目前没有人敢这样叫我了。
“到点了,我得上课去。”我无奈地关掉电脑,穿上外套。
“放屁!你走了我们少一个人,对面那群小子杀过来就扛不住了,不许走!”
“别介,我可是助教,半个老师啊,为人师表的,哪能逃课呢?”我笑嘻嘻地说,“再说了,对面那群小子多菜啊,你一个人一把AK47就搞定他们了!”
“说的也有道理呢!”胖子得意地笑起来。
“得了,听他胡说八道。”隔壁床的老三刘东东开腔了,“前几年逃课最多的人是谁?不就是你王二哥么!说什么为人师表,我看你是惦记着那个代课的年轻女老师!”
“那个蔡依林?”老陈声音提高了八度。
他们说的这位“蔡依林”名叫赵敏,长得很像台湾小天后蔡依林,因此而得名。认识赵敏还要从我做助教说起。我是“历史地理”这门课的助教,本来这门课是大名鼎鼎的哈佛考古系出身的汤教授执教,但最近老人家身体不适,索性就由赵敏来代课了。作为汤老首席大弟子的赵敏在研究生毕业以后留校,同时攻读博士,也算得上不可多得的一位才女。更难得的是,她同时也是一位美女。
“二哥,别去了啦,我机子里有的是美女,饭岛爱,武藤兰,超正点啊!而且都是一丝不挂的,看起来才爽阿!”隔壁上铺的老四吴清一脸坏笑地说。这小子是我们几个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但却是人小鬼大,素喜收集美女片子,也常常聚众观摩此类成人录影,一手将我们寝室打造成43号楼的贩黄窝点,不得不让人感慨如今的大学生云云……
我苦笑着摇摇头,也不跟他们理论,挎上包出门了。老陈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回来的时候代一盒方便面和两根火腿肠!”
半晚的校园里仍旧热闹非凡,到处可见匆匆赶往教室上课或者上自习的学生。静园草坪上三三两两地坐着些人,有的读书,有的弹吉它,其中自然也少不了一对对的校园情侣。可怜我跟前任女友分手两年了,至今孤身一人,因此有些见不得那些鸳鸯卿卿我我、挽臂搭肩的模样,便绕开静园,向另一条通往第三教学楼的路走去。
选择这条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它途经五四篮球场。我素喜篮球,也是系队成员,就算不进场打球,也愿意从球场边走过,哪怕听听里面富有节奏感的拍球声音也好。
经过被炸弹爆破过的“农园食堂”,南边是篮球场,北边隔着一条小路就是第三教学楼——简称“三教”,再往东一点是哲学系的研究所。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2-25 01:03
这个哲学研究所可是大有来头,它的前身是治贝子府,现在又是中国书院,门前立着一尊老子像。塑像老子须发飘然,笑容可掬,双手置于胸前,那模样看起来——没错,如果它的右手再抬高一点,就很像招财猫了!
朦胧夜色下,那老子像前正有三个工人,借着路灯光亮,抡着锄头铁锹大挖特挖——当然,他们绝不可能挖出任何老子的遗物。联想到北大的百年历史,很多学生认为这尊老子像很有年头,其实不然。它不过是百年校庆的时候,82级哲学系校友捐赠的,因为保养得不好,十根手指头断了七根,外表蒙尘纳垢,所以看起来像是个古物。
令人觉得奇怪的是,工人们挖出的地沟一侧站着一个学生,一动不动地关注着那些工人劳作。说他奇怪,不单单是因为他对工人刨坑很感兴趣,而是因为他的穿着。现在是5月份,就算是入夜也难消暑气,正常人都穿着短衣短裤,怎么他却穿着件羽绒服?
难道是这家伙是搞行为艺术的?
我正在纳闷,那男生转过头来,开始直盯盯地看着我。他的面容清秀,带着一副眼镜,白净的脸上缺乏血气,好似大病初愈的人。突然,我感到两束寒光从他的镜片后面射出来,而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很邪性很诡异的微笑。
等等!这种光线之下,这样的距离,我根本看不清老子像,也看不清那几个工人的面容,为什么我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男生的容貌,甚至他一闪即逝的笑容?就在我一愣的瞬间,那个男生不见了!
溽热的夏日半晚,我竟然打了一个寒颤。
我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那沟前,确实看不到羽绒服男生的身影了。我向左面看去,三教的东门洞开,我想他应该是在我不注意的时候进了教学楼,否则他怎么能凭空消失?除非他掉沟里了!
这个怪异的念头让我探头向沟里看去。
“干啥?”一个干瘦黝黑的工人冲我喊道,似乎不太高兴。
“不干啥……我就是看看,你们这是挖什么呢?”我觉得有些尴尬,可又觉得奇怪,刚才那个男生盯盯地看了你们半天你们都不说什么,怎么我才看了一眼就冲我凶!
“挖水管!”那工人没好声气地回了我一句。
“刚才有个男生在这里,穿着羽绒服,你们看到了没?” 我又问道,其实是想提醒他们不单我一个人在看他们。
“什么穿羽绒服的男生?俺没看到!”
“这种天气穿羽绒服,念书念傻了吧!”另一个工人道。三个人都嘿嘿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讥讽。
我心里这个怒。都说北京人,甚至来北京读书的大学生,对外地来京务工的农民工都很有歧视,现在看来,民工们似乎也很歧视我们这些学生啊!
我正有点要发作的意思,突然听到一个焦急的女声喊道:“呀!你们干什么!快别挖了!”
工人们停下手里的活,我也循声望去。只见哲学研究所的院门里走出一位女学生。尽管灯光昏暗,仍能看得出她是个美女。女生穿着一件素色吊带连衣裙,雪白的膀子和修长的手臂尽显无余,说不出的清丽脱俗。
“你们别挖了,你看看,再挖老子像都要倒下去了!”
我一看,可不是么。老子像脚前的地面都被挖空,再来两下,恐怕咱们的“招财猫”就要滚到坑里了。
“什么老子?俺们可不认识你老子!”
“是你们学校的人让俺们挖的,俺们可不管什么老子儿子的!”
想不到这几个工人还挺难缠,硬是把那女生气得语塞。我正愁没处发作,赶紧说:“喂,你们说是挖水管,可我却知道这下面根本没有什么水管!”
“你怎么知道的?你透视眼啊?”那黑瘦的工人不服气地说道。
“我就是学城市规划的,整个北大的校园规划就是我导师做的,昨天我才看过管线图纸,这下面压根儿就没有任何管线!”我可没说谎,这北大燕园的校园规划确实就是我导师做的,那图纸我也看过几次,三教和哲学所之间的这条小路下面没有管线布设,因此我说得理直气壮。
“管它有没有,人家让俺们挖,俺们就挖!”
“你们看看你们这施工场地,啊,一没有任何防护围栏,二没有摆放警示标志,三没有做好照明,这根本就是违章施工!你们知道这后面的小院是什么地方?哲学所!里面可都是国宝级别的大师,都7,80岁了,要是迷迷糊糊地走出来一不小心掉你们这沟里摔死了,恐怕都要惊动国务院!”我一口气连珠炮一般地说出来——当然,国务院那一环我是随口说的。
我这一套话还真有效果,不知道他们是被“国务院”这名头吓到了,还是知道自己违章施工心虚了,便就放下了手里的伙计,嘟囔着:“多管闲事!算了,今天也不早了,明天白天再干,收工收工!”。
三个工人丁丁当当地收拾家伙,似乎故意弄出巨大的声响来发泄不满,但最终还是从沟里爬出来,走开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2-25 01:04
繁殖为第一需要
“真是谢谢你了,他们几个好难缠,我刚才都被气懵了!要不是你帮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对付他们呢!”女生开口向我道谢,声音清脆动听。
“没什么,怎么说也不能让他们把咱们的招财……我是说老子像,不能让他们把老子像给挖倒了啊!”我赶紧虚头巴脑,其实目光开始扫视那女生,最终停留在她挺翘的胸部。
灯光昏暗也有好处,可以隐藏我不纯洁的眼神和念头。那女生浑然不知自己被一个准痴汉盯住要害处,口里还夸奖我:“你刚才说的有理有据,很厉害啊!你是学城市规划的?”
“正是。我叫王理。”
女生笑盈盈地说:“我叫万玲,是哲学系大二的。王理,万玲,我们的名字读音很像呢!”说
着,她笑得更开心了。
哟!小师妹!在校园里,师兄配师妹就像武侠小说里的“师兄师妹配”一样天经地义,而且,钓外系妹妹更是件值得夸耀的“丰功伟绩”,更何况这妹妹如花似玉!这妹妹看起来对我挺有好感,难道在我本科最后一年里,就要迎来人生第二春?
我正胡思乱想,瞥了一眼老子像,顿时魂飞魄散!
本来是笑容可掬的老子,此刻面目狰狞,厚嘴唇上支出两颗獠牙,一双石刻的大眼珠正流淌鲜血,而他双手断指处境然生出一根根惨白的骷髅手指!
我“啊!”地叫了一声,倒退三步,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看到我惊恐万状的模样,万玲关切地问道。
我再看老子像,哪里有什么獠牙、鲜血和骷髅?那老子还是像往常一样,如招财猫一般微笑着望着我。
“我……我没事。啊,对了!我还要上课!我先走了!”
我逃命般地离开了万玲和老子像,一口气奔上四楼。刚到四楼我就大为后悔,刚才被吓傻了,竟然忘记跟那个万玲妹妹要电话号码!
晦气!今天净遇到怪事!先是那个夏天穿羽绒服的怪人,然后又是老子像的异变,唯一的收获是认识了万玲,可还没跟人家要个电话号码,刚才我那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糗样,会不会让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大打折扣呢?
都怪你个老子哦!我心里恨恨地说。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会出现那种可怕的幻觉?难道是因为顶着酷暑连续奋战10小时的“反恐精英”让我神志不清了?还是老子怀疑我对其镇守的哲学系小姑娘心怀不轨因而发彪要保护自己的后世弟子?
呲!根本就是胡思乱想嘛!
眼下要关心的可不是护犊子的老子,而是教室里的赵敏老师。我看了看表,7点40,整整迟到40分钟!现在第一节课还没结束,我可不能贸然进教室。根据我多年做学生的经验,最佳时机是10分钟后,课间休息的时候进去最好:一来不会太引人注意,二来可以趁休息的时候跟赵敏老师好好道歉。
我走进男厕所,点燃一支烟,等待时间流过。下课铃声响了,我在教室门口的饮水机打了杯水,然后快步走进教室。赵敏被一群学生围着,正在耐心地为学生答疑,见到我进来,微微一笑便继续招呼身边的学生,似乎没有对我的迟到有什么不满的情绪。
我乖乖走到最后一排,捡了一个空位置坐下,当然,也不忘记将手机置为振动。一直到上课,赵敏都被学生包围,我明明看到几个男生根本不是去答疑,而是抱着近距离看美女的邪恶心态去凑热闹。
上课后,赵敏叫学生们回到座位,继续上一节的内容。我默默地看着讲台上的赵敏,心里也不由得赞叹,真是个才貌双全的美女老师啊!明亮的眼睛闪烁智性光芒,朱红的嘴唇吐出清晰而动听的声音,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抚肩垂腰,正好衬托出凸凹有致的身材,一身和体的套装庄重而绝不失青春气息。同大学女生的青涩形成鲜明对比,赵敏的成熟魅力确实太杀人了,难怪下面大部分男生都魂不守舍,目光迷离。
赵敏正在讲授的是古建筑史中的一节。她在黑板上轻巧地花出一个大圆,再于其周围画出十来个小圆,然后解释道:“大家现在看到的是我们发现的半坡文化遗址的示意图,图中的大圆和周围的小圆代表当时人们居住的房子。根据我们的研究结果发现,原始社会的建筑都是以实用功能为首要目的而进行布置的。图中大圆是当时部落集会的场所,他们在这里膜拜自己的神明,或这种来开会,研究整个部落的大事。由此可见,在那个时代,人们已经非常重视敬神和内部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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