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8-3 12:04

  “但是,就算我们最后找到了病因又怎么样呢?那已经得病的又怎么能治好呢……”老于紧紧闭上眼睛,把腿蜷在椅子上,抱着膝陷入沉思,不再言语,抓过酒瓶,大喝了一口。

  那一夜,我在苦思冥想中入睡,心里七上八下,无法安神。

  第二天,当我在半明半寐中睁开眼时,窗外还是黯淡一片,看来太阳还照在地球的另一端。

  我失眠了。我想他们也应该差不多。

  一整天没联系崔哥了,第二天上午我们去崔哥寝室,敲门进去,崔哥和小蓓都在。

  但是崔哥见我们来,却不如往常那般热情,我故意开崔哥和小蓓的玩笑,他们也笑得并不开心,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我们以为他和小蓓吵架了,于是说了几句话就知趣地退了出来。

  我上午十点有节课,于是收拾书包就走了。

  正听着课,手机嗡嗡地振动起来了,我一看,是小川发来的短信:“我查到了!中午回寝室说!”

  我能感觉到心脏在突突直跳,下课铃声一响我就冲了出去,直奔寝室。

  推开寝室门,他们两个正坐在椅子上说着什么。

  “你查到了?”我问小川。

  “李晓冉,她那个日期……2002年4月30日,是她和她以前男朋友的定情日!”小川兴奋地说,“我居然是从她的网上博客查到的,她在前几天的一篇《分手快乐》里写的!”

  “而且!”小川继续说,“我还顺便查到了她的新男朋友——就是那个叫‘钱海亮’的日期,2003年7月2日,是他和李晓冉的定情日,也是写在那篇《分手快乐》里!”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了半天,感觉一头雾水。

  “‘分手快乐’都写的什么?”老于突然问。

  “哦,我大概看了一下,就是李晓冉抱怨他以前男朋友不好,然后钱海亮恰好一直追她,所以她就跟钱海亮好上了,我记得大概就这么回事。”小川说。

  “那么意思就是说……李晓冉把他以前的男朋友甩了,然后找了个第三者钱海亮,而且李晓冉名下的日期是她以前的定情日,钱海亮名下的日期是李晓冉和他的定情日?是这意思?”老于问。

  “差不多是这样吧。”小川说。

  我这时候听明白了,于是插话说:“难道是因为李晓冉‘劈腿’,还有钱海亮第三者插足,所以他们就得了那个病?”

  “好像……”老于摇了摇头,“好像有点说不通啊,分手这不很平常的事吗……难道是李晓冉以前的男朋友在报复他们?”

  “看来得先查查其他五个人,看看他们是不是也有同样的经历。”小川说。

  “没错没错,不管怎么说,咱们已经找到了一条线索,而且现在这条线索能串起李晓冉和钱海亮两个人,可能性还是比较大,咱们就先从这个方向找找答案吧。”老于边说边点点头。

  我们手头还掌握着另五个病人中的四个人的资料,三个女生加一个男生,如果这四个人真的都有这种分手经历,那么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这次该你出马了。”老于对我说,“数你认识的人多,你联系联系吧。”

  “嗯,这个应该没太大问题,情变这种事好像大家都挺关心,没事就传来传去的,我这就去打听打听。”我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8-3 12:07

初露尖角

  “真是邪……打死我也不找女朋友了……”小川看着那张密密麻麻的纸,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可这么多人……怎么传染上的呢?”

  几通电话下来,逐一落实四个人的背景,结果不出我们三人所料,线索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那个叫秦沛沛的女生原来是个美女,以前在学校有个男朋友,不久前交上了校外的新欢,一到晚上就开辆跑车来学校接她出去,她经常夜不归宿,以前的男朋友受不了这个,就跟她分手了。

  另两个女生倒没那么出格,不过也是因为第三者插足的原因,把原来的男朋友甩了。

  那个叫“于喜”的男生流氓气十足,“哈日哈韩”在学校出了名。前一阵仗着会跳韩舞泡到一个日本女留学生,只几天就和她打得火热,然后回头就把以前的女朋友甩了。

  我边听着电话边拿支笔把上面的内容速记了下来,眼见着我们的猜想都被一一证实,心里越来越激动。

  放下最后一个电话后,我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齐了!”

  老于这半天一直立在我身边盯着我笔尖的滑动,这时缓缓吐出一口气,拿起那张草纸上下看了看,一边摇头一边低声喃喃:“居然……是真的……”

  我说:“得了,这下明白了……哥几个,都别找女朋友了,找了也千万别分手……”

  “真是邪……打死我也不找女朋友了……”小川看着那张密密麻麻的纸,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可这么多人……怎么传染上的呢?”

  “咱们得这样,”老于接过话头,“一方面,咱们得继续查那个‘水草河土’的背景,看看能不能通过她找到病原,争取让已经得病的那些人恢复过来;另一方面,咱们得在学校里宣传宣传,近段时间,谁也不要闹分手,免得再有人得病。”

  “宣传?有……有点傻吧?怎么宣传?”小川说。

  “宣传的时候不能把分手和得病这两件事扯上,这样不好,老于。”我冲老于一摇头。

  “那这样,咱们就偷偷写个大字报,趁没人的时候贴出去,内容就说反对分手,原因不要写明,尽量含糊点,但要吓得住人。咱们不管他们听还是不听,反正咱们既然查到原因了,就一定得宣传一下,是吧?”

  “嗯行,这个容易,我写吧,今天晚上找个没人的时候贴出去。”小川自告奋勇。

  我们商量好后就一起去吃饭,结果早过了午饭时间,只好午饭和晚饭合成一顿吃了。

  吃完饭回来,我们顺便在服务一条街买了白纸和红墨水。回到寝室,小川打了个草稿,内容大概是:近来你也准备分手吗?有人已经为此付出代价了……你想让你的血也印在这纸上吗?

  我们三个都觉得还可以,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于是小川就用食指的一个关节蘸了蘸红墨水,开始在纸上写起来。

  他故意把字写得又大又楞,而且几乎每个笔画都粗细不均而且支离破碎,很像血书的样子,写完后,又抓了把红墨水洒在上面几点,这下更像是鲜血了。

  我和老于都对这效果比较满意,小川又如法炮制了一张,这样一共两张,准备趁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贴出去,一张贴在学校宣传栏上,一张就贴在我们楼后面的“情人塔”下,专门给那些谈恋爱的情侣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8-3 12:08

  纸上的“血迹”没用多久就干了,我们知道这是个救命的恶作剧,丝毫不敢怠慢,又仔细看了看,觉得确实可以了,又出门买了一大罐糨糊和一把刷子回来。

  眼见着太阳萎靡下去,夜幕逐渐升起,窗外也安静下来,对面的女生楼的灯一盏接一盏地亮了。

  我站在窗前,感觉不到一丝风,空气有点潮湿,可能是快下雨了。

  老于背对着我坐在电脑前面,专注地盯着那几个页面里的怪异照片,一口接一口地喝酒;小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床上,光着膀子趴在那一动不动地晾后背,不知道他是不是前一天晚上没睡好,此刻已经睡着了。

  我没打搅他们两个,静静地爬到床上,随手拿起一本电影杂志翻起来。翻着翻着,头越来越沉。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持续的闷雷声把我弄醒了。

  我迷迷糊糊抬起头朝窗外看去,只见外面已经漆黑一团了,小川还在床上躺着,保持着入睡的那个姿势,老于趴在电脑前面也睡着了,他的台灯还亮着,借着灯光,我看到有只蜻蜓趴在纱窗的外侧,窗外是淅淅沥沥的碎响,雨随着雷声落下来。

  我看了看小川桌子上的那两张“血书”,还是安然未动,又一看表,居然已经快十二点了。

  我赶紧一抹脸下了床,走到他们两个身边:“喂,醒醒了,醒醒了,到点了,该出去了。”

  他们两个相继醒过来,小川搓了搓脸,然后抓过床上的衣服套上,顺着梯子下了床。老于眼睛有点发红,看来刚才酒喝得不少,他可能睡得腿麻了,从椅子上站起来使劲跺了跺脚。

  我拿起小川桌子上的两张“血书”卷成一个纸筒,又揣好糨糊和刷子,朝他们两个招呼一声:“好没好,走啊?”他们应了一声,三个人鱼贯而出。

  好在研究生楼的宿舍是通宵不关大门的,我们很顺利就出了楼。

  走出去才发现忘带伞了,细密的雨点从天上飘下来,弥漫在我们眼前,形成一片水雾。雨下得不算大,我们放弃了回去拿伞的念头,直接朝公告栏走去。

  除了我们三个以外,路上什么人也没有,昏黄的路灯把我们的身影拉长了印在车行路上,一纵一纵地往前蹿,四周的楼只剩下黑色的轮廓,没透出半点亮光,感觉不到一丝人气。校园不大,我们加紧脚步往前赶,不一会就来到了宣传栏。

  那宣传栏上面贴了好多海报和公告,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看也不看,顺手就从上面扯下来几张扔到地上,然后把其中一张“血书”背面刷满糨糊,贴在最醒目的地方,又用手上下抹平。

  贴好之后,我们退后一步看了看,只见黑暗中几行张牙舞爪的红字非常醒目,被雨水一淋,那“血水”又顺着一些笔画淌了下来,显得格外逼真。老于催了声“走走”,我们就赶紧又转身朝“情人塔”的方向走去。

  当路过“情人塔”旁边的十号女生楼的时候,我突然莫名其妙地感到心里有些发紧,并且喉咙也有些发干,瞬间想起自己第一次参加校园歌手比赛时的情景——那时我站在舞台上,灯光从前面直直地打在我的脸上,台下黑压压坐着一片观众。

  我的眼里只有刺眼的灯光,根本看不见台下人的面孔,但是分明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还有他们内心里的窃窃私语,在一瞬间形成了一股能量让我感知得到。

  当时正是这股能量,让我心跳加剧,喉咙发干,就像现在这样——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脑后一阵凉意泛起,有人在盯着我!

  我忍不住气血上涌,“唰”地转过身去,惊悸地四处打量,但眼前一片黑茫,什么也没有,但背后这阵凉气仍未消去,于是我猛地转回身去又看,却见老于和小川走在前面,已经离我三四米远了。

  我顾不得再想太多,赶紧几步跟上去,和他们并排走在一起。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8-3 12:10

情人塔下

  “现在已经这么多人得那病了,她如果想传染上咱们几个也很容易,你们说是不是?但是现在不但不传染咱们,还留下些字,这明显是要给咱们暗示,让我们去做什么……”

  终于来到“情人塔”下,这是我第一次仔仔细细端详这塔。仰头看去,塔高十几米,与旁边的两栋女生楼基本齐高,塔的最上面顶着个水泥铸的蓄水池,直径有两米左右,蓄水池的下面就是红砖垒起的塔身,靠上的一端略微细些,越往下越粗,形状像是个纺织用的线轴。

  水塔接地的地方,为了让水塔牢固,在水塔周围砌了一圈直径三米左右,高度为一米多的圆形水泥台。我们三个就站在这水泥台边上看,想找个合适的地方把东西贴上去,结果发现塔身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纸张,已经没个显眼的地方可用了。

  我们绕到了塔的另一侧,只见这一侧塔身的底端有两扇古旧的木门,木门的把手上缠了条铁链子,链子中间拴着把锁,这木门周围的塔身上都贴了东西,唯独这门上是干干净净的。

  “就贴这门上吧,黑门白纸,显眼。”我边说边爬上水泥台,摊开手中那张纸,在纸背刷满糨糊后,用力拍在门上。

  “感觉怎么样?”我贴完朝下看着他俩问。

  “行,可以了。”小川说。

  “你再使劲压两下,别被雨冲掉了。”老于说。

  我又上上下下抹了几下,确认没问题了,这才跳下台子。

  回去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我们三个都被雨淋湿了,洗完澡后,感觉特别疲惫,毕竟折腾一整天了。

  “明天一大早还有课,咱们都赶紧躺下睡吧,明天早点起来去上课,顺便去看看大家有什么反应。”老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

  那晚我躺下后并没有立刻睡着,脑子还像白天那样飞快地转着——虽然我们都知道了那些人得病的原因是分手,但是,真正的“原因”又是为什么呢?“水草河土”到底是什么身份的人呢?难道真的是这个病毒的传染源吗?如果是的话,又怎么才能找到她呢?还有,我们刚才贴出去的东西,到底能不能引起大家的注意呢?如果能的话,是不是就一定不会有下一个受害者?不能的话,那是不是一定会有下一位受害者呢?那又会在什么时候,轮到谁的头上呢?

  想着这一切,我本已经平复下来的心居然又开始快速跳动起来,紧接着就感到口干舌燥,一种不祥的预感瞬时布满我的脑子。

  我刚想开口说话,却听见旁边传来老于和小川的呼噜声,我不好意思叫醒他俩,同时也在心底抽自己的嘴巴,骂自己疑神疑鬼的没出息,但是,这一切都根本无济于事,因为那感觉正在分明强烈起来,像是在朝我步步逼近,我的心渐渐悬到嗓子眼。

  我死死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准备在承受不住的最后一刻豁出去大喊出来。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鼻梁上好像有一小阵微风拂过,就像是谁轻轻的鼻息,我的鼻梁顿时麻酥酥的,接着我的整个脸部肌肉一下子僵住了,嘴角却不自觉地抽动起来,我两手捏住床单,腿脚绷得硬邦邦的,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个幻觉,但还是死活不敢睁开眼。

  我这时听到自己沉闷的心跳声从身体内部传出来,频率很快地敲打着我的胸腔,好像心下一秒钟就要蹦出来,我终于忍受不住,用尽最后一丝胆量,猛地把眼睛张开——

  眼前黑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

  到……到底……谁在盯着我看?

  我这时才发现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心跳已经渐渐缓和下来。我用力吞了一口口水,又死死盯了周围一阵,给自己壮了壮胆,这才重新躺下,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睡去……

  第二天上午老于有课,我和小川都没课,加上前一天过于疲倦,两个人都睡得很沉。我是被一阵急匆匆的开门声弄醒的,我惊醒后的第一反应是看看表,已经十点多了,再一抬头看寝室门,进来的正是老于。

  这时候小川也被开门声弄醒了,我俩扒着床沿往下看,只见老于绷着一张脸走进来,把钥匙往桌子上一扔,二话没说,先把酒瓶子拧开,对着嘴灌了几口白酒下去,看得我和小川都愣住了。

  “老于……怎么了?”我问。

  “昨天咱们贴的东西都没了。”老于放下酒瓶子回了一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8-3 12:11

  “没……没了?被人撕了?”小川问。

  “不知道……而且……水塔下面的那个木头门上还被人刻了字……”老于突然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

  “字?!”我和小川异口同声,“什么字?”

  “当时来来去去人太多,我就没停下来仔细看,走过去的时候瞥了一眼,只看见个‘日’字。”老于边说边在手掌上比划,“日子的‘日’。”

  “走走走,看看去。”小川站起来拉起我和老于要往外走,他对文字有特殊的喜好。

  “哎,等会等会,”老于把小川拉住,“现在怎么看啊,白天那么多人,咱们三个站在那水泥台上像什么啊。”

  “说的是啊,等晚上再去仔细看吧。”我也把小川拉回来。

  “也好。”小川走到窗边,往那水塔方向看去,但是那木门在水塔的另一侧,从这个角度什么也看不见。

  “谁干的呢?是那个叫‘水草河土’的吗?她到底想怎么样呢?”我自言自语。

  “你看……咱们前一天晚上贴的东西,第二天一大早就没了,而且我在公告栏还有水塔周围都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咱们那两张纸的影儿,别人贴的东西都在,为什么就咱们的没了?这明显是在对着咱们干,我想是她不想让我们把发病的原因告诉其他人。”老于分析说,“而且,现在已经这么多人得那病了,她如果想传染上咱们几个也很容易,你们说是不是?但是现在不但不传染咱们,还留下些字,这明显是要给咱们暗示,让我们去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她想让咱们为她做些什么事?”我打断老于问。

  “我觉得有这可能,你们觉得呢?”老于继续说,“而且是她自己做不了的一些事。”

  “会不会那些字以前就是一直在门上的,只是咱们昨天贴纸的时候没发现?”小川突然问。

  “哎?对啊,也有这可能……不过……算了先不去想了,我现在得赶紧睡会补补觉,不然晚上起不来了。”老于边说边甩掉鞋爬上了床。

  我和小川先下床洗漱了一下,一起下楼买了点东西吃。我俩下午也都没课,也不想去自习,在寝室又怕打搅了老于休息,于是就跑去给上机卡里充了点钱,然后就去机房上网去了。

  打开电脑,我先进了可乐吧登陆上去,然后又打开了QQ,这时QQ上亮起了一串头像,崔哥挂在上面,过了几秒,小川的头像也亮了起来。于是我就跟身边的小川说:“找崔哥打擂台啊?”

  “好好,正好我很久没指导你们两个打球了。”小川眯缝着眼笑着说。

  我、小川,还有崔哥和老于,都是可乐吧台球的玩家,水平都还不错,经常凑在一张桌子里打擂。

  于是我在QQ上给崔哥发消息:“比赛区2—2,我和小川在打球,一起来啊?”

  然而崔哥那面一直没回话。又过了一会,小川拿出手机给崔哥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好长时间才被接起来。

  “喂?崔哥啊,在哪呢?QQ上跟你说话怎么没反应呢?”小川说。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啊?那我和老谢怎么看见你亮在上面啊?那算了,你吃你的饭吧,改日指导你……哈哈……嗯好,拜拜。”

  小川说完挂掉电话,又转过来朝我说,“崔哥在外面吃饭呢,可能忘关电脑了……今天说话特深沉,又跟我装老,切,不管他,咱俩单挑。”小川笑笑一捋头发,也登陆进了可乐吧。

  我俩在电脑前玩了一下午,直到都饿得不行了,这才又一起走出机房,去食堂把晚饭解决掉。从食堂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暗下来了。

  “咱们去水塔那转转?”小川已经等不及了。

  “好,走,去看一眼去。”我说——其实我也很想早点知道那门上写的是什么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8-3 12:13

门上有字

  我把那张纸一脚踢开,然后赶紧把手电往门上照去,只见正如老于白天说的那样,一个清晰的“日”字首先映入眼眶。字是用什么硬物刻在木门上的,木门的油漆被刮掉了,露出浅色的木头原色。

  我俩一路小跑着朝水塔而去,远远一看,发现那水塔周围的水泥台上正围坐着几对情侣在谈情说爱,他们的身边放着书包或暖壶之类的东西。

  于是我俩慢下脚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绕到水塔木门的一侧,又装作漫不经心地朝门上看了一眼,结果看到的却让我俩大失所望——原来门上刚好贴了一大幅什么学生社团的招聘启事,把门遮了个严严实实。

  当着周围这么多人,我们又不好上去把纸揭下来,只好悻悻地又绕了水塔半圈,然后往寝室走去。

  到了寝室,一推门,一股酒气迎面扑来,我俩一看,老于又在端着他那宝贝酒盅在品咂酒,他一边小口嘬着,一边看着我们说:“我刚才看见你俩在水塔那转悠,怎么样,看见是什么字了吗?”

  “别提了,门上贴了张纸,全挡上了,等晚上的吧。”小川走到窗边,看着水塔摇了摇头。

  “嗯……”老于叹了口闷气,然后就陷入沉默,他坐下来打开之前那几个网页,又开始反复端详起来。

  看着老于的样子,不用问也知道,他肯定也没发现什么新的线索,好像一切都在等着木门上的字来给我们答案——那究竟会是什么呢?

  前一天晚上的小雨并没有让天气变得有丝毫凉爽,反倒更加闷起来了,不知不觉中,我的皮肤上黏了一层汗。一整天下来,空气变得很浑浊,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蹿过来一股类似腐肉的味道,透过纱窗隐隐飘了进来,钻进我的鼻腔,一阵莫名的悸动突然涌上我的心头。

  我坐立不安地走过去拉开纱窗,朝窗台下面的排水沟看了看,借着一楼窗户透出的光,看到沟里平整干净,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我又盯着对面的草丛和树木仔细看了看,没有风的吹动,那些草木静得像死水中的珊瑚。

  我用手感受着自己左胸的快速起伏,脑子里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又一次陷入了恐惧。其实我真的说不清我恐惧的来由,难道这是潜意识下身体的本能反应?

  天气闷热,在寝室外面溜达乘凉的人特别多。我站在窗前,看到一对对情侣手拉着手,远远地走过来,然后从我面前走过,到了女生楼下,两人低语几句,女生转身上了楼,男生转头走掉……我突然不敢接着再想太多。

  到了大概十一点半的时候,校园终于完全安静下来,对面女生楼都在十点半准时熄了灯,楼里共用的厕所和水房的灯也在打着瞌睡,黯淡昏黄。十号楼和七号楼之间的“情人塔”在夜色中形单影只地立着,塔顶的蓄水池像个形状怪异的大脑袋,低头往女生楼的窗户里看进去。

  “走吧,时候差不多了。”老于看了看表。

  我们三个拿起手电,轻轻走了出去。

  转过楼后面就到了水塔。我们三个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后,接连兴奋地爬上水泥台。我打着手电照在木门上,只见白天那张招聘启事还贴在上面,小川上前抠了抠纸张的四个边,把带糨糊的地方小心地揭了起来,那张纸便掉了下来。

  我把那张纸一脚踢开,然后赶紧把手电往门上照去,只见正如老于白天说的那样,一个清晰的“日”字首先映入眼眶。字是用什么硬物刻在木门上的,木门的油漆被刮掉了,露出浅色的木头原色。

  我又把手电朝“日”字的上面照了照,只见上面有几道并不清楚的笔画,我们分辨了一下,确认是个“草”字头。

  “快快,再看看下面!”小川激动地搓着手。

  我移动光束又照向下边,只见也是几道并不清楚的笔画,歪歪扭扭地缠成一团,看不大清楚笔画的走向。

  “是个‘大’字……”小川摸着那刻痕,然后转头朝我们说,“上面‘草’字头,中间一个‘日’,下面是个‘大’,合起来是个‘莫’字……是不是?啊?”

  “‘莫’?意思是说……‘莫’要动这门?还是……‘莫’要在门上贴东西?还是……‘莫’要跟别人说得病的原因?‘莫’要干什么?”老于皱着眉头说。

  我又用手电的光绕着这个“莫”字转了几圈,可周围再没有了别的笔画。

  “这字是不是以前就有的?”我突然想起小川中午的猜测,把手电的光集中在那个“莫”字上,然后慢慢挪动。

  “哎哎你看!”老于突然压低声音叫出来,“肯定是刚刻上去的!”

  “怎么?”我和小川一起把脸贴向门去。

  “你仔细看,昨天晚上下的雨把咱们那张纸上的红墨水印到门上了,看见没?这个地方,这个地方,还有这个……全是!”老于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用指头指着门上的几个地方。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8-3 12:13

  我把手电对准了那几个地方仔细看了看,确实是这样,还依稀可辨一个暗红色的“手”字,我记得这“分手”的“手”字确实是那张纸上的内容。可能是因为被雨浇过,那些红色的印迹已经不是很清楚,混在深褐色的门上,不仔细看的话是注意不到的。

  “这又怎么了?”我扭头看了老于一眼,不解。

  “你看你看!”老于用手抠着门上那个“日”字的笔画说,“这些刻的笔画里都没有红色,红色全在笔画外面……你看这个‘日’字的这一横,把原来那个红色的‘分’字给破坏了,看懂了吧?”

  “是是是……”我和小川仔细看了看,把头又缩回来。

  看来这“莫”字果然是后刻上去的,而且直觉告诉我们,这字就是为了给我们几个看的。

  “‘莫’……‘莫’什么呢?”小川在嘴里小声嘟囔着。

  我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嘴里也有点发干。

  我一手拿着手电照着,一手随着光柱照射的地方慢慢摩挲着那两扇木门,只见那木门关得紧紧的,两扇门之间不留一点空隙,门把手的地方缠了道冰凉的铁索,铁索中间上了一把结实的大锁,我蹲下来用手掂了掂那锁头,觉得很重,而且锁的表面已经生锈了。

  “哎!”老于突然拍了我一下,“别动……可能不能动!‘莫’动!”他指了指门上的字。

  我吓得一哆嗦,把手缩了回来。

  “走走走,回去,咱们别在这瞎弄,以免弄出事来,回去好好想想再说……莫……莫……”老于一边拉着我俩往水泥台下跳,一边小声嘀咕着。

  转眼回到了寝室,屋子里很热,小川赶紧把风扇打开了,风扇左右摇着头吹着我们三个。我说不清楚是冷汗还是热汗,反正觉得头上有汗在一直流。

  我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你脸上在哪蹭的?怎么那么脏?”老于的目光突然停在我的脸上。

  “啊?哪?”我拉开抽屉找小镜子。

  镜子里,我的额头上沾了一抹黄泥。

  “哪蹭的?”我自言自语道,顺手擦了一下那条泥印子。

  结果额头上又多了一道泥印子。

  我翻过手掌一看,只见右手手掌上沾了一层泥。

  “哪蹭的?啊?你摸哪了?”小川突然凑过来很紧张地问。

  “啊?”我愣了一下,想了想说,“可能是刚才爬水塔的水泥台时蹭上去的吧。”

  “走走!赶快出去!快快!……”小川说“快”的时候已经冲出门去了,声音回荡在走廊里。

  我和老于一对视,虽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赶紧疾步跟了出去。等我俩走出研究生楼大门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小川的踪影。于是我俩又赶紧加快了脚步,往水塔方向跑去。

  转眼绕到了楼后,我一眼就看见小川站在水塔下面的水泥台上,半蹲着身子,背冲着外面,面朝那两扇木门,把两只胳膊张开,在两扇木门上来来回回摸索。

  我和老于跑过去两下翻上水泥台,凑到小川跟前。

  老于盯着小川上下游走的手问他:“你在干吗?……”

  “哎!这!在这!”小川突然压低了声音爆发出一阵兴奋的叫声,打断了老于的问话,同时右手停在了门上的一个地方。

  小川手触的那个地方与腰齐高,我和老于一起蹲下来趴在门上看过去——可是夜色朦胧,在我看来,小川手按的地方与周围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正想开口问,小川突然抓起我和老于的手齐朝门上的那个地方按下去——一阵粗糙的沙砾感突然从我的指端传来。

  原来木门上的那个地方糊了一层泥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8-3 12:15

午夜门声

  只见那水塔笔直地矗立着,在茫茫的夜色中甚至看不到它的顶端,我心中默念着那个“墓”字,突然意识到水塔下面的圆形水泥台真的很像个坟包,而那水塔的塔身……不就是个墓碑吗?

  “跟我刚才想的一样!”小川声音颤抖了起来,他看看我和老于茫然的表情,急得大声喊起来:“上面是个‘莫’,下面加层‘土’——是什么?!是个‘墓’字!坟墓的‘墓’ !”

  我和老于的手同时像被电击了一样缩了回来,我忍不住蹲着向后挪了一步,却忘了自己正蹲在宽约一米的水泥台上,这一退已到了水泥台的边缘,随之半个身子便悬空失去了平衡,接着就“哎”的一声大叫重重摔在了地上。

  老于和小川见我突然滚了下去,也大叫一声抢跳下来扶我,我就地一滚直起身来,一把攥住他们的胳膊,低声闷吼道:“嘘!嘘!小点声!我没事!”我赶忙拉着他们两个绕到水泥台的一侧蹲下来,生怕惊动了附近楼里的人。

  我们三个大气不敢喘,蜷着腿贴在水泥台的侧壁旁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我只觉得脸上有数条汗线在淌个不停,而心中反复闪现着一个字——墓!坟墓的墓!

  过了一会,我们朝四周小心地探了探头,确认没有什么情况,这才慢慢朝水塔外侧挪了几下,然后直起身子站起来,离那水塔三五米远,盯着那水塔的动静。

  只见那水塔笔直地矗立着,在茫茫的夜色中甚至看不到它的顶端,我心中默念着那个“墓”字,突然意识到水塔下面的圆形水泥台真的很像个坟包,而那水塔的塔身……不就是个墓碑吗?

  我想到这里,突然在大热天里打了个冷战——这水塔,到底是谁的坟墓?

  “咱们刚才第一次去看的时候为什么没看到下面有层泥巴?”老于突然在旁边似问非问地低声说。

  “刚才我看见老谢手上沾了泥,这才想起来可能是从门上蹭下来的。”小川接过话,“不是你先看见老谢脸上脏了的吗?要不我也想不到这个……”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老于打断小川的话,“我的意思是说,咱们第一次去看的时候,也看得挺仔细,还有手电照着,为什么没发现?反倒是第二次摸黑就能摸出来?”

  我和小川扭头看老于,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这时只见老于突然又朝水塔走过去,我和小川赶忙一把把他拉住:“哎!别过去!”

  “怎么?”老于转过头看我俩。

  “‘墓’是什么意思还没弄清楚,你这么冒冒失失的不怕出事吗?”我说。

  “反正该看的都看了,该摸的都摸了,不怕再多看多摸一回吧……这样,你俩在水泥台下面盯着,要是真出什么事的话就把我拖下来。”

  说着,老于就麻利地跃上了水泥台,我和小川赶紧围了过去,守在台下。

  老于在门上那块有泥的地方一下一下地摸着,重复着同一动作,几下以后,突然转头指着门跟我们说:“我知道了,我知道咱们为什么第一次的时候没发现了。”

  我和小川探头过去看。

  “你俩看,这块泥实际上不是直接糊上去的,而是在门上挖好了一个地方以后,又把泥填进去的——你看,这块泥其实挺厚的,看来木门的这个地方挖得挺深。”老于抠下一小块泥递到我们眼前。

  “咱们第一次的时候没发现,就是因为这块泥的表面和木门的表面是在一个平面的,而不是泥从门上凸出来,所以用手电照不出泥块的影子来,而且你看,这块泥的颜色和门的颜色也差不多,所以不容易看见,但是……”老于作势在泥上摸了一把,“摸一下就能感觉出来了,对吧?”

  我和小川点点头。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下了场雨,一定是有人在昨天夜里把一块湿泥填在了这门上的刻痕里。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8-3 12:16

  “哦对了!那块泥下面刻的是个什么字?一定是个‘土’字是不是?”小川突然问。

  “我看看啊……”老于用指甲用力朝那块泥抠下去。

  我和小川暂时的好奇心盖过了恐惧感,居然不自觉地也一起爬上了水泥台。

  那块泥在我们三个人的指甲下很快土崩瓦解掉了,一股干燥的泥土味蹿进我的鼻腔。我们仔细去看,可是未见得分明,因为周围的光线实在太弱了,于是我们把手指放在那道刻痕里,顺着它的走势慢慢挪动手指。

  结果却发现,不是“土”字,而只是一横而已,很平很直的一横,刻得很深,深度甚至超过了上面的那个“日”字。

  这一横是什么意思?我的脑子又开始飞快地转起来。

  这时只见老于倒吸了一大口气,然后做了一个深呼吸——看得出他也很紧张——然后又把手放进那一横里慢慢滑动。这时只见那一横的右侧末端又有一小块土渣被抠了下来,那一横的笔画这时候才完整地显露出来。

  右侧末端有个尖,原来那一横是个箭头形状。

  我们三个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几乎同时把头扭向了箭头所指的方向,只见那箭头不偏不倚地,直指向我们住的研究生楼。

  “莫”字下面有“土”,是个“墓”,箭头指向研究生楼,什么意思?!研究生楼才是“墓”?!

  一阵恐怖感弥漫我的全身,好像门上那“墓”字正在默默地注视着我们几个。我使劲哆嗦了一下,一下子从水泥台上跳了下来。

  接着老于和小川也都接连跳下来,我们三个靠在一起,谁都没说一句话,我们不知道是否该离开,就算离开,也不知道该去哪,这箭头指向研究生楼,是对我们的警示吗?让我们不要回去?

  就在这时,我们三人眼前豁然一亮,原来研究生楼四楼的一间寝室突然开了灯,灯光虽不十分明亮,但是在黑沉的夜色中显得格外耀眼。

  从那寝室里传出轰隆轰隆的桌椅挪动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是……是小蓓和李晓冉她们那个寝室……412……是不是?”老于突然结结巴巴地说。

  “没错没错……”小川眯起眼仔细辨认了一下,“不……不会是李晓冉又恶化了吧?”

  “不是……死……人了吧?”我咬着牙说出几个字。

  老于和小川一时都没了话,三人呼吸一齐急促起来,死死盯着四楼的动静。

  可是没过几分钟,四楼就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是灯光还依旧亮着。

  紧接着没多久,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从漆黑的楼体中传了出来,声音传来的方向好像比较低,不是一楼就是二楼,我们一边辨别着声音的方位,一边慢慢挪动脚步往研究生楼的方向靠过去。

  电话铃一声接一声响着,后来又突然加进一阵咣咣的低沉的砸门声,从同一个位置一阵比一阵急促地传来。我们三人不禁加快脚步,往研究生楼的方向跑过去。

  当那阵铃声和砸门声的逐渐切近的时候,我心头猛然一惊——那铃声和砸门声居然是从我们寝室传来的!

  谁打的电话?谁在砸门?是李晓冉?她找我们三个干什么?!都已经下半夜了!

  正在这时,只听见研究生楼前一阵沉闷的骚动,紧接着声音一下子放开许多,好像很多人突然从楼里一涌而出,其中有男有女,个个都在大声叫喊着,但听不清楚喊什么,喊声中还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凄厉的哭声。

  我们三个站在楼的后身,不知道楼前发生了什么,听着半夜三更的阵阵哭嚎,吓得寒毛都快竖起来了,三个人像被钉在了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那些人是谁?是李晓冉……和其他的“浮尸”吗?他们要找我们三个吗?找我们干什么?!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8-3 12:18

小蓓染病

  输液床上的她睁着眼睛直愣愣地朝上瞪着,半张着嘴,听不到她的半点呼吸声,她全身像被抹了一层滑石粉,白得没一点血色,我注意到她输液那只手的指甲,也已经变成了青灰色。

  不知什么时候,从我们寝室里传出的电话铃声和砸门声已经停下来了,我们寝室里黑洞洞的,从我们这里望进去什么也看不见,而那群叫喊的人群也逐渐朝校门的方向快速移动过去,周围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然而这沉静中的诡异气息反而更加浓郁了,我突然本能地感觉到一股能量朝我们围了过来,我急忙调整着脚步左转右转挪腾了一下,忍不住凭空打了个哆嗦。

  与此同时,小川裤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嘀嘀嘀”响了起来。

  小川猛地一惊,居然下意识地向后迈了一步,然后才摸索着裤兜把手机掏了出来。

  “喂?崔哥?!”小川冲着电话喊,一边说话一边惊恐地盯着我和老于两个。

  紧接着电话那头爆发出一阵喊声,声嘶力竭地持续了十几秒钟,完全听不清楚内容。

  “啊?!好!我们马上过去!”小川也突然激动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我和老于盯着小川的两眼问。

  “小蓓完了!也变成李哓冉那样了!快去看看!”说着,小川把手机胡乱塞进裤兜里,抹了把冷汗,拔腿就往校门方向走去。

  我和老于赶紧也迈步跟着小川走过去,三人并作一排,急忙朝门外走去。远远看到一丛乱哄哄的人影在校门前晃来晃去,好像在等出租车。

  人群中不时传出一个女人尖利的哭喊声——单凭声音我已经分辨不出是谁,但我猜可能是小蓓。

  我们三个奔着那些人影就跑了过去,跑近一看,正是崔哥,正搀着哭得一抽一抽快站不稳的小蓓,她身子一直往下坠,崔哥快扶不住了。仔细看去,小蓓浑身发颤,脸肿得老高,在黑夜里显得格外苍白。

  旁边还站着两个小蓓寝室的女生,不远不近地站在旁边,穿着短衣短裤,也不敢凑得太近,像是怕被传染似的。

  小川上去一把扶住小蓓的另一只胳膊,把将倒的小蓓提起来,冲崔哥大喊一声:“你和小蓓怎么了?!”

  崔哥愣在那里,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又过了一会,居然开始默默地流下些眼泪来,把小蓓抱在了怀里。

  那是我头一回见崔哥流眼泪。

  这时一辆出租车刚好驶过,崔哥大喊一声伸手把车拦了下来,然后搀着小蓓就往车上走。老于、小川和我赶紧上前帮忙开门,把小蓓让了进去,然后我们回头向那两个女生招呼了一下,让她们先回去了。

  小川最胖,坐在了车的前排,我们四个挤在车的后排座。我刚好挨着小蓓坐在里面,她的胳膊刚好和我的胳膊贴在一起,冰凉冰凉的,窗外一束车灯扫过,我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只瞥见一张白得像纸似的脸,两眼空洞无神,我没敢继续再看第二眼。

  到了医院,小蓓就诊后,医生按皮肤过敏病给小蓓开了些药,又开了一个吊瓶。

  小蓓这时候已经神情恍惚,而且体力不支,坐着也东倒西歪的。崔哥赶忙把她扶到输液室里躺下了,护士给小蓓输了液,不一会她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哎……”我们走到输液室的门口,招呼崔哥出来。

  “刚才我打你们寝室电话,敲你们寝室门,怎么没人呢?你们刚刚去哪了?”崔哥走出来先说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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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大学持续灵异事件:门上血字·猫怨·情人塔》--作者:谢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