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8-3 12:19

  “崔哥……”小川把他拉到走廊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你先说说,小蓓到底和你怎么了?”

  崔哥看了看小川,没说话,表情似乎有些难以捉摸。

  “你们是不是分手了?!”老于突然单刀直入地问。

  崔哥顿时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只盯着我们看,最后似乎放弃了要继续瞒下去的想法,低头叹了口气,先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

  “崔哥……我们对不起你崔哥……”小川突然拍了拍崔哥肩膀,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崔哥抬起头盯着小川不解地看。

  “小蓓提出要分手……是吗?”小川继续问。

  “她……她之前就跟你们说过了是不是?”崔哥一下子张大眼睛,表情痛苦,“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啊?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是,崔哥,你冷静一下,听我说……”

  接着小川就把我们三个所知道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我和老于不时在旁边补充些细节,当我们讲完以后,崔哥听得目瞪口呆,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假的?”崔哥终于回过神来问了一句。

  “是真的,崔哥,没一点儿是假的,不骗你。”

  “真……真是因为分手吗?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呢……”崔哥扭过头去,紧紧闭上眼睛,锁住眉头,以手遮脸。

  “你和小蓓一直那么好……我……我们也没想到……”小川支支吾吾地说。

  “那现在怎么样?还能不能治好?啊?找到那个人没有?”崔哥突然又转回头来打断小川。

  “所有的事,刚才都跟你说了,现在还没找到那个人,所以也就还没……没办法治。”

  崔哥慢慢张大了嘴,嘴唇颤抖着,又慢慢咬合上。四个人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小蓓前几天签证办下来了,要去加拿大……”崔哥一阵沉默后,点了根烟,开始自己说起来,“这一去至少得三年,所以……小蓓觉得没把握,就提出要和我分手……”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问。

  “就前几天的事儿,我没跟你们说……”

  “前几天就感觉你的情绪不对,我们还以为是你跟小蓓闹别扭了,也没放在心上。”我继续说,“这几天你明显话少了,连可乐吧也不上了……”

  “回去我要看看那些网页,还有你们搜集的资料……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小蓓一直这样!”崔哥突然斩钉截铁地说。

  时间在一根一根香烟的缩短燃尽中过去,小蓓的吊瓶总算输完了,输液床上的她睁着眼睛直愣愣地朝上瞪着,半张着嘴,听不到她的半点呼吸声,她全身像被抹了一层滑石粉,白得没一点血色,我注意到她输液那只手的指甲,也已经变成了青灰色。

  我们打车回到学校,崔哥把小蓓扶进自己的寝室,安顿她睡下,然后就一头扎进我们寝室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8-3 12:20

我现帖中

  在出租车后排座的狭小空间里,我坐在小蓓的左边,崔哥坐在小蓓的右边,小蓓那张惨白浮肿的脸就靠在崔哥的肩膀上,在漆黑的车窗上映上了一张恐怖的白色面具,我就在斜眼盯着那张诡异的脸看。

  “快让我看看。”崔哥急得一头是汗。

  老于迅速打开电脑,把网页打开,告诉崔哥这些网页里的隐藏信息,我和小川把整理好的学生名单订成几摞,递给崔哥。崔哥一边看着电脑上的照片,一边核对着名单上的人,越看脸色越显凝重,眼角不时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恐惧神情。

  “‘水草河土’……女的……新西兰……她的资料就只有这些?”崔哥一脸困惑地转头问。

  “是,也不知道她在哪上的网,IP地址都是假的,找不着她这个人。”我说。

  “现在最重要的线索是门上的那个字。”老于说,“崔哥,就是我们刚才跟你说的那个‘墓’字,下面那个箭头就指向咱们这栋楼,现在关键是弄清楚那是什么意思。”

  “带我看看去。”崔哥听到这里站了起来。

  我们三个拿起手电,带崔哥走了出去。

  当崔哥摸到水塔门上的刻字时,已经是下半夜两三点了。崔哥把手放在“莫”字下面的那一横里慢慢挪动,然后视线随着手指挪动的方向慢慢移转,最后他的手也停在了不远处的研究生楼。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崔哥突然转身跳下水泥台,用手背弹了弹老于的胳膊。

  “什么?”

  “这人是暗示你们做一些事,而且这些事是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知道这些事,但是很明显,她是不想让太多人去了解——你看,从她用转代理匿名发帖,帖子照片上面只有你和小川两个人的特写,对吧?一直到她揭掉你们写的告示,在这门上写个模棱两可的字,看起来好像都是针对你们两个人的,而并不想让其他人明白这其中的事。”

  “嗯嗯。”我们三个都点点头。

  “而且,她好像也并不想害你们也得上那个病,而是留下些线索让你们去做她想要做的事。”崔哥补充说,“但是,如果你们做不到她要求的事,她会怎么对你们,就不好说了。”

  “而且……我和小谢是不是不该知道这些事情呢?照片上并没有我们俩。”说着崔哥又歪头看我一眼。

  我顿时感觉到一阵不自然,是啊,之前我没有想得太多,是老于一句话把我拉进来的。

  “那为什么会选中我和小川呢?好像也没道理。”老于顿了顿说。

  “可能因为你们是最早介入的。”崔哥一字一顿地说,“一旦介入就跑不了了。”

  “可为什么不让那些得病的调查呢?”老于说,“他们介入这件事更早,而且他们更想知道得病的原因。”

  “你没发现现在小蓓精神状态不对吗?”崔哥严肃地说,“我觉得她刚才已经有些精神失常了。而且你们知道吗,小蓓寝室得病的那个女生,前几天被她家人接回家住去了,小蓓说她临走的前一天半夜,突然站在寝室窗前放声大哭,还撕下自己的衣服,撕到一丝不挂,最后突然昏过去了,把她们寝室的人都吓坏了。”

  “所以我猜这些得病的人,精神都已经不正常了,还让他们怎么调查去?”崔哥补充说。

  我们三个都倒吸了口凉气。

  而且我们都明白,崔哥虽然嘴上没说,但看得出来,他对小蓓的感情还是很深的,他们其实是从高中就开始的,我们三个都以为两个人都该谈婚论嫁了,现在却突然发生这一变故,别说是崔哥,连我们三个都一下子接受不了。小蓓现在精神状态极不稳定,崔哥一定快急死了。

  黑夜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四周只有一片黑茫茫,手电不时晃在大家激动变形的脸上,看起来有些异样的恐怖,不知谁提议了一句,然后我们就急匆匆又回了我们寝室。

  “没道理。”崔哥用手在桌子上画个“莫”字,又在“莫”下画了一条箭头,“为什么会指向我们楼?啊?得病的又不都在我们楼,是不是?”

  我们翻看那些花名册,得病的那几个人住在哪个楼的都有,而且有些楼不但不在箭头所指的方向,甚至恰恰与箭头方向相反。

  “而且为什么‘莫’字下面会有土呢?‘墓’字又是什么意思?我们楼里埋死人了?”老于在一旁提点。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8-3 12:21

  “埋死人?!”崔哥突然抖擞起来,把写字台上的东西推到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玻璃板下面压着的大连地图,然后又看看窗外的情人塔方位,接着用手指在地图上面慢慢游走。

  “向东,一直向东……”他抬起头来看看我们三个,“箭头会不会指的是……这个方向的某一座坟墓?”

  “你的意思是……不是指的我们楼?”我问。

  “嗯,我是觉得指我们楼没道理,我认为,这个‘墓’字是个提示,不该理解成为一个诅咒,诅咒我们这个楼的人都去死,这没道理,你们觉得呢?”

  我们三个不置可否,没有说话,不知道老于和小川的想法,我是觉得这个猜想太过大胆,要知道,大连的坟场和老坟山实在太多了,真要一个坟头一个坟头的去找,怎么可能找得完呢。

  当晚没有达成一致的意见,大家又都心力交瘁、困顿不堪,于是沉默一阵过后,大家都分别去睡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老于和小川还在睡着,我下了床,拉开窗帘,阳光很足,一下子就填满了寝室的每个角落,我身上暖洋洋的,这无疑能够让我稍稍心安。

  我走进洗漱间刷牙洗脸,然后准备出门买饭,正在这时,我忽然听到我的手机响了,我下意识地一摸裤兜,发现手机不在兜里,而是在床上,于是我又爬上床去,拿起手机一看——是那个斑竹。

  我心中一凛,轻轻“喂”了一声,把电话接了起来。

  “你……你怎么跟一个女的在一起……她……她也得那个病了?你的照片也被发在网上了!”他在电话那头语无伦次地大叫。

  我瞬时感觉心脏被一把冰锥直插了进去,几乎停止了心跳。

  “我马……马上过去,在寝室等我。”我挂掉电话,大力喘了几口气,看了熟睡中的老于和小川一眼,就抓起书架上的U盘冲出门去。

  我一口气冲到那斑竹的寝室,他开了门,我走进去的时候,只见那斑竹略带顾虑地看了我一眼。

  “你放心,这个病不是传染的。”我先开口打消他的疑虑。

  “你知道得病的原因了?”他吃惊地问。

  “这个暂时不能说。”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想了一想,又说,“你是光棍儿,放心你没事儿……相信我。”

  他不解地看着我,我没时间解释太多,径直走向电脑,拿出U盘就插进USB口:“这个网页我要拿回去。”

  “啊?那……你可别给外人看啊。”他站在一旁说,声音有些发愣——他显然是被我的举动弄懵了。

  “你放心……我还真不敢给别人看……等事成之后我告诉你怎么回事,你这段时间一定要保密!”我一边操作电脑一边头也不回地说。

  我找到桌面上那个隐藏状态的浏览器的图标,跟他确认了一下,然后没顾得上打开,就直接存进了U盘。

  “事成之后我会告诉你,不过现在不能说,真的不能说,真对不起。”我把手放在他肩上说。

  “我理解我理解。”他点了点头,有点手足无措地看着我。其实他哪能理解。

  “那我走了……听我的,光棍儿挺好,别找女朋友,多的我不说了。”说完我就快步走出他的寝室。

  回到寝室的时候,他俩还在睡着,我把老于的电脑打开,电脑嘀响了一声,接着硬盘就吱吱地转动起来。我把U盘插进电脑,一步步打开,把网页拷贝到老于的机器里。

  犹豫了一下之后,我还是把网页打开了。

  我完全被那上面的照片吓坏了。

  在出租车后排座的狭小空间里,我坐在小蓓的左边,崔哥坐在小蓓的右边,小蓓那张惨白浮肿的脸就靠在崔哥的肩膀上,在漆黑的车窗上映出了一张恐怖的白色面具,我就在斜眼盯着那张诡异的脸看。

      照片里没有前排的小川和司机,也没有后排坐在我身边的老于,崔哥、小蓓和我都是面部特写,好像那照片就是小川回过头给我们照的。

  “啊——”我从椅子上弹起来,椅子顿时被我掀翻在地,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8-3 12:22

按图索墓

  那男生偷笑了一下,低声对老于说:“刚才有个女的站在窗户前面脱衣服,一边脱一边大声叫,好像后面还有个男的,又给她拖回去了,哈哈,真猛。”边说边笑着走远了。

  老于和小川一下子被惊起来,扒着床沿往下看我,觉得不对劲,于是立刻下了床来,凑到电脑前。

  “怎么了怎么了?!”

  可他们看了一眼,就不再说话。

  老于把照片下边的空白地方用鼠标一罩,映出一行小字来——杨小蓓,女,2003年7月8日。

  “快找崔哥问问,是不是这天。”小川说。

  “不用问了……他们肯定是这天分手的。”老于顿了一顿,又慢慢地说,“现在的问题是,你跟崔哥现在真的也被拉进来了。”他说完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歉疚。

  我轻轻一点头,知道自己终究是逃不掉了,我的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自己还该说些什么,本来我之前还是一直跃跃欲试的,但是当恐怖真正靠近我的时候,我又突然畏缩了。

  “咱们是不是太多事儿了……”老于静静地说,“当初为什么要关心这个事儿呢?这事儿本来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老于一语击中了我们的心思,大家都开始沉默起来。

  “没退路了,现在。”我半天挤出一句话。

  “我叫崔哥过来吧,商量商量。”小川低头走出了寝室。

  不一会儿,崔哥过来了,他这一上午一直没出门,在寝室照顾小蓓。我们问了问他小蓓的状况,不出所料,一点好转的迹象也没有。

  “是不是这天?”我们指着“2003年7月8日”问崔哥。

  崔哥低头想了想,眼神突然黯淡下来,无声地点了点头。

  “这个照片能是谁照的?车上不可能有其他人……小川,你那天坐在前排是不是?”崔哥突然转头问小川。

  “你意思……不会说是我照的吧?啊?”小川张大嘴,环视我们三个人。

  “不不,我不是这意思。”崔哥说,“我的意思是说,你坐在前排,看没看见司机有什么动作?”

  “不可能,他一直在开车,哪有时间照相。”小川边说边打开以前保存的那些网页,“再说,就算那张是司机照的,那这些呢?也是吗?不可能的。”

  “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了,昨天晚上崔哥刚说这事和你俩没关,转眼今天你俩的照片就上来了。”老于说,“看看发帖时间是……今天凌晨两点二十八分,好像是咱们从医院回来不久的时间。”

  老于掏出出租车打印出来的发票核对了一下:“没错,你们看,咱们回来没多一会,照片就上了网了。”

  “见鬼了……”崔哥上身一仰靠在椅背上,自言自语,“难道真见鬼了……鬼又怎么能照相?鬼又怎么能上网?”

  正说着话,寝室电话响了,老于伸手一把接了起来。他“哦哦”几下,接连说了几个“不知道啊”,然后又抬头看看墙上的课程表,最后说了声“谢谢”,就挂了电话。

  “快考试了,这几天上课都要去,老师给划考试范围。”他冲我说,“待会儿下午的经济法,老师给考试重点。”

  “哦好。”我答应。

  我和老于都是法学院的,老于说的是这学期的期末考试,七月份了,非典过去了,考试快来了,又是一场考验。这几天我们几个被搅得心烦意乱的,根本无暇顾及考试的事,竟然差点给忘了。

  “崔哥,你们这几天考试吗?”我问。

  “我们都考完了,研究生期末考得早。”他说。

  “真他妈烦,越忙事儿倒越多起来了,考试考试,不就背那么点儿破东西么,有什么好考的!”老于突然忿忿地骂起来。

  “这非典期间我都没怎么敢去上课,现在什么都不懂,真麻烦。”小川说,“我待会儿得问问我们班长有没有什么考试消息。”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8-3 12:23

  我也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再有多大的事,做学生的,考试总不能不顾吧?况且我们几个马上就大四了,真要在大三挂上几科,大四再没机会重修的话,学分就可能修不满了,毕业都成问题。

  “你们那个……考试别耽误了。”崔哥一脸愁容地说,“我这几天自己出去活动活动,小蓓的话……争取让她家里人把她接回去住吧,反正她就快出国了,也不用参加考试,正好让家里人照顾照顾。”

  崔哥的话说得我们几个怪难受的,看得出他对小蓓的确很用心,虽然他们已经分手了。

  又说了几句话,我和老于两个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拿起书包要去主楼上课了,小川也要出去找他们班长去,崔哥回他寝室去了。

  我和老于到了教室坐在一起,昏昏沉沉地坐了一下午,用红笔在书上划了很多重点的标记,准备晚上回去背,但心里早已是急得不耐烦了。

  终于下课了,我们两个去食堂随便吃了点饭,就往回走去。当走到研究生楼背面一侧的楼下的时候,突然发现楼下的人好像比往常多了一些,三三两两,有男有女,散站在楼下的几个地方,却不约而同地抬头朝研究生楼看。

  “哎,这怎么回事?”老于走过去,问了问站着的一个人,好像认识他。

  那男生偷笑了一下,低声对老于说:“刚才有个女的站在窗户前面脱衣服,一边脱一边大声叫,好像后面还有个男的,又给她拖回去了,哈哈,真猛。”边说边笑着走远了。

  老于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我也同时反应过来什么,我俩对了下眼,赶忙朝寝室走去,我边走边给崔哥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来。

  “喂……”那头的声音轻得几乎让我听不见,像是个垂死的病人。

  “崔哥,你……小蓓……没事儿吧?”

  “别来我这,不方便,晚上我再找你们。”说完他就急急地挂了电话。

  想起崔哥之前说的李小冉在寝室撕光自己的衣服,我和老于一下子就明白了。

  可她们干吗要这样做呢?难道真的是疯了?

  当晚我们吃完饭后,就在寝室看书,我和老于把下午的事说给小川听了,小川听了后也是直摇头,我们都怕崔哥抗不住了,再出什么状况。

  但考试还是得考,我们三个泡了壶茶,开始抖擞精神看起书来。

  一直看了几个钟头,到了十点多将睡的时候,还是不见崔哥过来,我们这时真怕出了什么事,我赶紧打了个电话过去。

  盲音响了几声,没有接通,但是门敲响了,小川跑去一开门,崔哥进来了,一脸铁青。

  “没事儿吧崔哥?”老于试探着问他。

  “别说了……”他疲惫地一摆手,“幸亏没让楼管抓着,不然怎么解释都没用……我送她回家了,让她家里人看着她,她现在神志不太清醒,身体也一点儿也没好转,唉,不说了……”

  崔哥低下头不言语,我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他又接着说:“从明天开始,我准备出去找去,希望这几天能有答案。”

  “找什么?”我们异口同声问。

  “找坟去。我今天又去仔细看了看情人塔门上的那个箭头,那个方向不是正东,有点偏北,我查过地图,往那个方向上走会有几座山,山上可能会有坟。大连三面环水,在那个方向上再往东北走不远就到海边了,所以可以查的地方也并不太多。”

  “崔哥,你一个人能行吗?等我们几个考完了一起去吧,也不差这么几天,再说,你……你觉得你这想法对吗?真要一个坟头一个坟头去找?你又怎么知道哪个坟头跟这件事有关系呢?”我说。

  “我现在只想争取时间,也暂时没有别的想法,其实这个想法只是我的直觉而已,可能我的直觉是错的,但我不想浪费时间,因为我不能看着小蓓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崔哥说着说着就有点动情了,“但愿事情办完后,小蓓的病就能立马好了……唉,这也是我的直觉……可能也是错的,小蓓可能不会好起来了……”

  “崔哥,你先别想太多,大家一起想办法,小蓓那边你也别太担心了,有她家里人照顾呢。你先孤军作战几天,我们哥儿几个这几天考完以后,大家分头去找,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小川这样安慰他说。

  话虽这样说,其实我猜小川心里对事情的结果是没底的——我们真要找坟去吗?怎么找?去哪找?就算眼前出现的某一座坟正是我们要找的,我们又怎能保证它不在我们眼皮底下错过呢?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8-3 12:25

梦中表走

  四周的空气越来越少,我感觉身体因窒息而开始颤抖并瘫软起来,但是那钟表声音却越来越刺耳地响在耳边,频率越来越大,越来越尖利,我的耳膜逐渐承受不住,我感觉像有一根钢针从耳朵里直拍进脑子里!

  老于默默地扭开他的酒瓶,满满倒了一盅酒一饮而尽,接着又倒满一杯,一口喝干。

  大家一齐沮丧起来,这让气氛变得有些可怕。平时擅长拿主意的老于,一语不发地不停喝闷酒,这是他排解郁闷的习惯方式。

  “我回去了,你们准备考试吧。”崔哥打破安静,起身准备走。

  “这几天小心点,崔哥,有事打电话。”我们三个站起来送他到门口。

  “好。”他头也不回地走回寝室,留给我们一个颓唐的背影。

  我记得那天晚上闷热得出奇,我们把风扇调到最大档,才能勉强感到一丝凉意。老于在酒精的麻醉下先犯困了,我和小川也受了感染,也跟着开始哈欠连天,大家接连上床准备睡了。

  第二天还有课,还要去继续划考试范围。看看考试时间表,只剩三天了,他妈的期末考试!

  我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风扇吹不到上铺来,我不停地冒汗,身下的竹凉席不一会就变得黏糊糊的。我告诉自己心静自然凉,好一会才沉静下来,接着朦胧中好像听见一阵滴答作响的钟表声,就像对我催眠一样,不一会我就没了知觉。

  当我再次感觉有意识的时候,我听见枕边有一阵滴滴答答的秒针走动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十分急促,好像下一秒钟闹铃就要响起来催我起床一样。

  我闭着眼睛,游离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之间,好像下一秒钟我就能醒过来,但却仍流连那梦境,并不想睁开眼。这时候,我又凭着半梦半醒状态中那有限的思考能力,在回想睡前枕边是否放有这样一个闹钟,或是一块手表,但是很快,一片突如其来的色彩又把我的思路打断,我不记得那色彩的具体颜色,只觉得有一大块好似柔软丝绸一样的东西把我裹住了,耳边的滴答声却还一直不绝于耳。

  渐渐地,眼前的这团色彩越来越浓,越来越深,好像在向我围拢过来,渐渐地,色彩又突然变暗,接着又逐渐转黑,好像我的双眼被这块丝绸一下子蒙了上去。

  这时我猛然感觉到有些窒息,好像就是这团软绵绵的东西缠住了我的身体,我顿时大声喊叫,同时伸手撕扯那团东西,却发现手脚全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就连喉咙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四周的空气越来越少,我感觉身体因窒息而开始颤抖并瘫软起来,但是那钟表声音却越来越刺耳地响在耳边,频率越来越大,越来越尖利,我的鼓膜逐渐承受不住,我感觉像有一根钢针从耳朵里直拍进脑子里!

  我一阵惊悸,但却为时已晚,耳朵已经听不见了半点声音,眼前是一片黑寂。

  四周又重新安静下来的时候,我感觉呼吸稍微顺畅了一些,于是急忙调整着呼吸,突然,“啊”的一声大叫传了过来,我意识到这是小川的声音,接着又猛地意识到那是现实中的喊叫。

  我奋力睁开眼,从梦境里挣脱出来,只见小川在另一侧的床上大口喘着气,喘几下就吞一口口水,用一只手撑着床半坐起来,一只手放在胸口来回摸着心脏的位置。

  “小川……你怎么了?做噩梦了?”这时候老于也醒了,用胳膊肘支起身子问。

  “表……我梦见钟表了……”

  “你也梦见了?!”老于惊呼起来,“你梦见什么了?”

  “我说不清楚,反正感觉耳边一直有秒针在走,声音越来越尖,最后我感觉耳朵快被扎聋了……”

  我连忙环顾了一下四周,可根本没有闹钟一类的东西。

  “是不是还有一团东西缠着你?!”老于突然打断他问道。

  “对对对!”小川盯着老于喊道,“你也做这个梦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8-3 12:26

  “我……我也梦见了!”我爬起来大声插嘴说。

  他们这时候才发现我也醒了,被我这一喊吓了一跳。

  “我们被控制了!被精神控制了!”小川两眼无神,绝望地喊着。

  老于无力地靠在墙上,直愣着两眼盯着床沿,头发乱蓬蓬的,一语不发。

  我这时打心底里认命了,毫无疑问,我们肯定是被控制了,我突然感觉我们几个简直太渺小了。

  那滴答声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们是没有退路可走了。

  “表是什么意思……给我们表……送终?!”小川突然抬头看看我和老于。

  “不会吧!不是让我们做事吗?怎么能让我们也去死?!”我大声反驳他,虽然我知道,我这反驳没底气。

  老于仍旧一语不发,他闭上眼睛,眉头紧锁着,半张着嘴把身体仰靠在墙上。

  这时我的手机嘀嘀嘀响起来了,那是我定的闹铃,我抓过手机一看,七点了,是该起床了。

  我突然想起来还要上课和考试,瞬间一阵莫名的烦躁。镇静了一下后,我匆匆从床上爬下来,一头钻进洗漱间,对着冷水冲起头来。

  小川下午有两门辅修课要考试,他上午就留在寝室闭门自习,我和老于无精打采地去主楼上课。

  一上午紧张的课程逼着我没时间想考试外的其他事,只顾划考试范围。

  老师在上面念,我在下面划,一本接一本的,每当我脑子里回忆起凌晨那阵诡异的铃声和那团若有若无的色彩时,思路就立刻被手中的笔打断,没办法,只好继续提笔速记。看看身边的老于,也是跟我一样。

  下午回到寝室,我俩没敢怠慢,对着几本书上划的红彤彤一片的考试范围就开始背起来,毕竟距离考试只剩两天半了。小川肯定是去考试了,一直也没回来。我给崔哥发了个短信问问状况,他一直没回。

  我和老于复习了一下午,晚饭时候,小川回来了,看起来忧心忡忡的。

  我们问过才知道,原来是他下午的两科考得都不怎么好,据说学校今年要参加全国大学的什么教育工程评比,所以为了迎接评比,这次期末考试出的题尤其难,小川有可能挂了。

  我们三个都因此闷闷不乐,也越发为期末考试担忧起来。大三了,要真是挂一科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凑不够学分就没法毕业了。

  可是崔哥那边自己能扛得住吗?

  我们准备叫上崔哥一起出去吃晚饭,可敲了敲他寝室门,却没人应门。小川给崔哥打手机,那边很快接了起来。

  说了几句,然后小川挂掉电话,转头告诉我们,崔哥去学校附近的山上走了一天,那山虽然不大,但一整天下来也只走了一半,结果什么坟头都没发现,山上都是一块一块的菜园子。崔哥今天晚上不回学校了,直接回家去住,可能还去看看小蓓,然后明天还要继续出去找。

  大家一齐叹口气,急在心里,却又一时帮不上什么忙。小川这时候又开始打电话,打给他的任课老师,先可怜巴巴地说了说情况,然后磨了半天嘴皮子,请求老师网开一面。

  我和老于看在眼里,压力陡增,于是也顾不得再想太多,赶紧一头扎进书堆里,争分夺秒地看起来。

  之后的两天在没日没夜的白纸黑字中度过,紧接着期末考试就到了,看看考试日程,要五天才能考完全部课程。

  他妈的期末考试……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8-3 12:30

星海山上

  四人回到寝室后,崔哥摊开一个小本子,给我们看他这几天的记录,看得出崔哥是个严谨的人,每处坟的情况他都记得很详细,甚至还在文字旁边画上了墓碑的形状,墓碑上写着每位故去的人的名字,前前后后一共记了十几页。

  接下来的五天时间里,我整个人的状态可谓焦头烂额,常常为了第二天的考试而夜不能寐,于是只好通宵达旦地复习,然后直接去考试,身体和精神都疲惫到了极点。五天时间感觉过得慢极了。

  第五天的考试全部安排在上午,当最后一科考试收卷后,我差点一头睡在考场里。

  老于过来把我拍起来,他也是面如菜色。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半闭着眼,微微一甩头,做了一个招呼我走的动作。于是我勉强爬起来,和他一摇一晃地往寝室走回去。

  我们推门进去的时候,小川已经回到寝室了,他正踢掉了鞋闭着眼往床上爬,边爬边含含糊糊地说:“晚上崔哥要请咱们吃饭……到时候再说……我先睡了。”说完就倒在床上。

  我和老于应了一声,也晃晃悠悠地爬上床,接着一头栽倒。

  崔哥晚上果然回学校来了,他咣咣咣的敲门声把我们三个都震醒了,我匆忙爬了起来给他开门,只见他一脸木然地进来,两腿有些发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环顾了我们三个一眼,然后用手使劲搓了搓脸,接着也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

  我抬手一看表,该吃晚饭了,于是把床上的两个人催下来,然后四个人收拾一番,就出了门。

  下午睡了一觉感觉精神了些,但是三人都饥肠辘辘。我们在东门的一家小饭馆坐下后,崔哥就开始讲他这五六天的进展。

  他这五六天走了两座半山。

  第一座就是之前说的那座满山都是菜园子的山,那山已经被当地的住户开垦成了自留山,山上一座坟也没发现。

  第二座是星海广场东角的一座山,那座山很大,树木密集,不过平时很少看到有人在山上活动,路也难走,崔哥披荆斩棘地差不多用了五天时间才全部走完。

  在山上一共发现了十几处坟,可能还不全,不过对已经发现的十几处坟,崔哥对它们的位置、朝向、形状和石碑上的字等都作了很详细的记录。

  这第三座山离得就比较远了,在是市郊外,要是从箭头所指的方向上看,那应该是最后一座山了,因为这座山紧靠着海边,再往东边走就入海了。

  崔哥说那山下只住了几户农户,山上比较荒凉,他只去山上探了一次路,还没仔细找过。

  当晚大家边吃饭边定下来,晚上先看看崔哥记下的星海广场东角那座山上的坟的情况,然后再定第二天的安排。

  四人回到寝室后,崔哥摊开一个小本子,给我们看他这几天的记录,看得出崔哥是个严谨的人,每处坟的情况他都记得很详细,甚至还在文字旁边画上了墓碑的形状,墓碑上写着每位故去的人的名字,前前后后一共记了十几页。

  我们三个从前到后仔仔细细翻看了一遍,把那些人的姓名都逐个看了,却没看出什么端倪来——说实话,我们也根本不知道我们想找的坟墓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那座坟的主人叫什么名字。

  而我一直在心里怀疑,真的有这样一处坟墓吗?或者说,崔哥这直觉对吗?

  四个人都愁眉不展,最后老于终于开口:“明天一起去山上看看再说吧。”于是大家叹了口气,只好约在第二天上午一起去星海广场东侧的那座山。

  送崔哥出门的时候,发现对面寝室的人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这时候我们才想起来,考完试了,暑假来了。

  崔哥、小川还有我,家都住大连,只有老于一个人家不在本市,看来他得迟些才能回家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8-3 12:31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感觉校园已经空荡了一半,看来许多人已经在前一天晚上连夜赶回家去了。

  我们三个收拾好后,就去找崔哥,进去时崔哥正一边抽烟一边上网找大连地图。

  他指着屏幕上面的地图对我们说:“今天咱们要去的地方就在这,我记的那十几处坟都集中在这座山的东边,靠海的一侧,咱们顺着这儿……然后这儿……就能上去。”

  “行,我们听你的,崔哥。”

  “那行,咱们走吧。”崔哥捻灭烟头,关掉电脑,我们四人就出了门。

  阳光很毒,而且一丝云彩也没有,烤得我们几个脸上和胳膊上都火辣辣的。我们坐了几站公车就到了星海广场,然后我们朝东侧那座山走去。

  踏过广场上的一块块青石地砖,绕过几池喷泉,再走过一座铁桥,就来到了山脚下。

  现在依山而建的古堡模样的贝壳馆,那时候还没有建成,甚至连个雏形都没有,当时那里还是一个巨大的山坑,那是前不久用炸药炸出来的,就像被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轰击后形成的一样,山坑呈现出一个巨型的碗状。

  土黄色的山岩由坑心的位置辐射向四周,在强烈的阳光的照射下显出金黄的颜色,非常晃眼。

  坑的下面堆积着爆炸后留下的许多大大小小的碎石,看来还没有来得及清走。

  山坑之外的其他地方都是绿色的山体,山脚下用两米多高的铁皮圈着,找不到上山的路,抬眼望上山去,山上树木繁茂,却是一条路也没有。

  “跟我走。”崔哥一边说,一边就朝那座巨大的山坑走去。我们赶紧跟了上去。

  我们先顺着山坑下面的碎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然后一步步挨到山坑边缘一块巨大的碎石旁边。

  崔哥先垫了几块小些的石头爬了上去,然后把我们三个依次拉了上来,接着我们又踩着这块巨石,顺着靠近坑边的一棵树的树枝攀了上去,抓着树枝荡了几下身体,最后终于把脚落在了坑的外面。

  这时我们才感觉到些踏实,回头看看脚下空荡荡的碎石坑,真怕一脚踏空栽下去,不免心有余悸。我们顾不得抹汗,赶紧离开坑边,朝山里走去。

  崔哥走走停停,不时环顾一下四周辨别位置,一路上四个人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什么交流也顾不上。

  我一边闷头往上爬,一边在心里嘀咕:“这样找对吗?就算一会儿找到坟墓,又能发现什么呢?”

  我边想边抬头看了看老于,他大口喘气,脸都憋红了,一声不吭地往上爬。

  也许老于认为这样找是对的?但老于一直没开口,他也许跟我一样,没把握,但也没别的思路。

  往上爬了一阵后,我们开始右转,我知道右侧是朝向海边的方向,崔哥说的十几处坟也许就在那里,虽然说我对找到什么线索没多大信心,但离坟堆近了一步,心却不由自主地忐忑起来。

  我们加块脚步,一鼓作气爬到山顶,这时崔哥指着下面半山腰的一个地方说:“就是那了,看见了吗?”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望过去,只隐约看到几个灰白色的小点,掩映在周围绿色的树丛和草堆里,离我们还是很远。

  那就是我们要找的坟墓了吗,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想。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8-3 12:32

徒劳无获

  大概快到正午的时候,我们终于走到了第一座坟的旁边。崔哥和老于先靠了过去,我抓住小川的手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那是个很简易的坟墓,坟包大概有一尺多高,上面长满了荒草,看来很久没有人来打理过了。

  我们顺着那几个点状的东西走过去。在没有山路的情况下,下山要难于上山,我们扒着每一棵可以扶靠的树一点点挪下去。

  大概快到正午的时候,终于走到了第一座坟的旁边。崔哥和老于先靠了过去,我抓住小川的手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那是个很简易的坟墓,坟包大概有一尺多高,上面长满了荒草,看来很久没有人来打理过了。墓碑上刻着两个故去的人的名字,左面写着“慈父”某某,右面写着“慈母”某某,从生卒年月来看,应该是两个老人的合葬之处。

  崔哥拿出他的那个小本子还有一支笔,补充他之前记下的内容。我们在旁边端详了一阵,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于是呆站在那里没了言语,被直射下来的阳光一直烤着。阳光照得周围的树叶和草叶油亮油亮的,显出一种生机来,竟然驱散了我一路上的恐惧感。

  这时候老于突然皱着眉头说一句:“应该找女的。”

  “找什么女的?”我们一起问他。

  “找那个‘水草河土’的坟,她是女的。”

  “你的意思是‘水草河土’已经死了?!”小川说,“怎么可能呢?死了怎么可能还能照相?死了怎么可能还能上网呢?”

  “我说不清楚,这是我的直觉。”老于摇摇头,看看我和崔哥,“你们说呢?不是她的坟,又是谁的坟呢?”

  “这么说吧……我现在甚至怀疑,咱们来找坟是不是对的,也就是说,情人塔下面的那个字,还有那个箭头,是不是就是暗示我们这个意思……”我索性说出了想法。

  崔哥一直在听我们说话,这时候他突然打断我:“小谢你听我说……还是相信我的直觉吧……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直觉,而是一个梦,就在前几天,就是我看到门上字迹的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了一处坟。”

  崔哥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严肃。

  “啊?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什么样的梦?”

  “我记得并不清楚,所以也就一直没说……就好像一晃而过的一个镜头,紧接着我就醒了,莫名其妙的。”崔哥眼望着山下波光粼粼的星海湾,皱着眉头说,“醒了以后我就睡不着了,我真的说不清楚……”

  “那你梦见什么样的坟了?还记得吗?”

  “也是一晃就过去了……不过实话说,我这几天找的几座坟——就是咱们现在能看到的这几座,好像和梦见的都不一样……我也说不清楚哪不一样,好像就是一种感觉……”

  “梦……那你梦见过表吗?”我突然打断他,“滴滴答答走响的表,我们三个都梦见了!”

  “表?没有,是什么样的?”

  接着我们三个就把梦说给崔哥听了,虽然我们三人版本一致,崔哥还是听得一塌糊涂,我们四人呆立在那座荒坟前想了又想,但还是什么思路都没有。

  “听我的,先找坟。”崔哥坚定地摇了摇头,低下身子,朝下面的一座坟挪过去。

  我们只好又跟了上去。

  就这样磕磕绊绊走完了十几处坟,但所见都是大同小异的荒坟,周遭杂草丛生。按理说,这依山面水的风水宝地,以前应该有不少老坟的,但这片山紧挨着著名的景点星海湾,估计早被市政府划定为形象工程了,可能多少年前很多坟就被下令迁走了,剩下的这十几处,应该都是无人打理的,所以也就一直留了下来。

  我们边走边记,崔哥一边在本子上写,一边使劲努着嘴摇着头,却不知道什么意思。许久过后,他突然一合本子,把笔揣回口袋,轻轻皱着眉头说了声:“不对不对……感觉不对……咱们回去吧。”边说边顺原路走开去了。我们不知他的想法,但都不约而同地泄了气,老于、小川和我三个人互相对视一下,也都没什么主意,于是只好摇了摇头,跟着崔哥又往回走去。

  辗转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们又累又饿,先去东门的菜馆吃了饭,然后又一路回了寝室。

  崔哥坐在椅子上,抱着头伏在桌子上,像是在努力回想什么,我们三个不敢惊扰,就站在旁边看他。过了好一会,他突然神情颓唐地直起身来,抹了把脸,叹口气说:“想不起来了,真想不起来了。”

  不用说,他还是在回想那个梦。

  “明天接着去找,我就不信找不着。”他突然斩钉截铁地说。

  “去哪?第三座山?”小川问。

  “嗯,再试试看。”崔哥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我不行了,得回去补补觉,这几天折腾得快不行了。”说着他就匆匆跟我们道了别,走回他的寝室。

  也不知道小蓓怎么样了,我们三个一直很默契地没有问崔哥这事,免得他说出来又难过。

  崔哥走后,我们三个居然也没了话说,平时擅拿主意的老于这时也不发一语。我心中盘绕了数个问题而不得头绪——那“水草河土”是人是鬼?她又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照出那些相片,又在门上刻个“莫”字?我们三个人做的那梦是怎么回事?钟表声和那团杂乱色彩分别代表什么意思?真有崔哥说的那座坟吗?有的话又在哪儿?

  本来我还想跟他俩讨论一下,但这么多问题却让我无从开口问,感觉会越问越乱,于是索性不言语了。看看小川,正平躺在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再看看老于,正在端着他的酒盅慢慢咂着酒,也许那样可以使他舒缓压力。

  我点上一根烟,猛吸一口,又缓缓吐出来,不禁开始心生怀疑,怀疑我们是不是真的走错了,这一整天的时间是不是都白白浪费了,但又突然转念一想,也许已经走过了错的,正确的就快到来了。

  因为知道第二天要去挺远的地方,因此那天晚上我们休息得很早。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感觉体力和精神终于恢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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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大学持续灵异事件:门上血字·猫怨·情人塔》--作者:谢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