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2:31

第 三 十 四 章

星期一,十一月二十七日

上午十一时

米切纳穿过圣彼得广场进入梵蒂冈,跟在一群刚刚从车上走出来的来访者身后,十天前,也 就是克莱门特的葬礼之前,他就搬出了教皇宫殿的公寓,但是他仍然持有通行证,在处理完 最后的行政事物之后,

他在罗马教廷的公务职责就完全结束了。

恩格维红衣主教发出邀请要他留在罗马,直到召开教皇选举会议,他甚至建议他加入在天主教训导部里,但是他无法承诺在会议后给他一个职位。恩格维的任命也随着克莱门特的死亡而宣告结束,这个财政官也发出话来,如果瓦兰德里得到了教皇的位置,他就回到非洲去。

克莱门特的葬礼非常简单,是在露天广场上举行的,就在圣彼得广场的长方形教堂经过重建的外部前面。一百万人聚集在广场上,由于微风的吹送,棺材附近那根蜡烛的光芒有些暗淡。米切纳没有同红衣主教坐在一起,如果事情稍微有些不同的话,他就有可能同他们在一起了,现在,他同那些为教皇服务了三十四个月的工作人员待在一块。参加葬礼的有一百多个国家的元首,整个仪式在世界各地的电视和广播都进行了实况转播。

恩格维没有主持葬礼,相反,他把这些任务分派给了其他的红衣主教,这当然是一个明智之举了,这个举措会让那些被选上的人对财政官充满喜爱之情,也许这样做不足以保证他们在教皇选举会议上投他一票,但是还是能够培养一个知音的。

这些任务没有瓦兰德里的份儿,这也是不足为奇的,解释起来也不是一件难事。在空位期间,国务卿主要致力于罗马教廷的对外关系上,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对外事物上,称颂克莱门特并同教皇挥手告别的任务自然落在了其他人身上。瓦兰德里一直把他的职责放在心上,在过去的两个星期时间里,他一直都是新闻界雷打不动的人物,接受世界各地每一家重大新闻机构的采访,这个托斯卡纳人措辞严密,言简意赅。

葬礼仪式结束以后,十二个抬棺的人抬着棺柩穿过死亡之门,走到下面的洞室里,这个雕刻精美的石棺是石匠们匆忙赶制的,上面雕刻有克莱们特二世的头像,他是雅各布・沃克纳非常仰慕的十一世纪的德国籍教皇,上面还雕刻有克莱门特十五世的教皇徽章。墓地就在约翰二十三世附近,克莱门特一定会非常喜欢。他同一百四十八教友兄弟们一起长眠在这里。

"科林。"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停下来,注意力马上转移过去,凯特丽娜正穿过广场向他走来,自从布加勒斯特分手之后,他们就没有见过面,这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星期了。

"你回到罗马了?"他问。

她的穿着风格很特别,斜纹棉布裤,巧克力色鹿皮衬衫,犬牙花纹夹克,比他记忆中的品位更加时髦,更加迷人。

"我从来没有离开。"

"你从布加勒斯特回来的?"

她点了点头,风吹乱了她又黑又亮的头发,她把一绺头发从脸上拂拢过去,"我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克莱门特死亡的消息,于是我决定留下来。"

"你一直在做什么?"

"抓到一两个自由撰稿人的工作,报道这个葬礼。"

"我在CNN上看到凯利了,"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这个牧师成了CNN的常客,对即将到来的教皇选举会议提供歪曲的评论。

"我也看到了,但是自从克莱门特与世长辞之后我就没有见过汤姆,你是对的,我能够做得更好。"

"你做得很正确,我一直在听那个傻瓜的电视节目,他对每件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但是多数看法都是错误的。"

"或许CNN应该雇用你?"

他咯咯笑了,"正是我所需要的。"

"你打算怎么办,科林?"

"我来这里,是想告诉恩格维红衣主教,我要回罗马尼亚。"

"还要去看天宝神父?"

"你不知道?"

她的脸上掠过一种迷惑不解的神情,他把天宝神父被谋杀的事情对她说了。

"可怜的人,他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那些孩子们,他是他们的一切呀。"

"这就是我要去那里的原因,你是对的,我应该做些什么了。"

"你好像对这个决定很满意。"

他环视着广场的一个地方,在那里,他曾经以教皇秘书的身份泰然自若地散步,现在他觉得自己像个陌生人,"现在是采取行动的时候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2:32

"再没有什么幻想了?"

"我的未来没有幻想,兹拉特的孤儿院将成为我暂时的家园。"

她换了一个站立姿势,"我们已经取得了很大进展,没有争论,没有愤怒,终于成了朋友。"

"只是不要第二次犯同样的错误,这是我们任何一个人所能希望的一切。"他看到她流露出赞许的神情,他很高兴他们能够再次经常碰面,但是恩格维正在等着他,"保重,凯特。"

"你也是,科林。"

于是他走开了,努力控制自己不再回头看她最后一眼。

他在恩格维的天主教训导部办公室里找到了他,屋子的外围满是忙碌的人们,明天就是教皇选举会议了,人们好像急于把每件事情都准备好。

"我确实认为我们已经准备就绪了。"恩格维对他说。

他把门关上,告诉工作人员不要打扰他们,米切纳正期待着另一个工作安排,因为恩格维是那个召集会议的人。

"我一直等到现在就是为了跟你说话,科林。明天我就被锁在西斯廷教堂里了,"恩格维在椅子里坐直身体,"我想让你去波斯尼亚。"

这个请求让他感到震惊,"为什么?你和我都认为整个事件都是荒谬的。"

"这件事情一直让我不安,克莱门特决心要做些什么,我希望你能够完成他的心愿,那是每个财政官的职责,他想要知道第十个秘密,我也是。"

他还没有向恩格维提及克莱门特最后那封电子邮件的内容,于是他把手伸到衣服兜里,拿出了那个打印件,"你需要读读这个。"

红衣主教戴上一副眼镜,仔细研读这封邮件。

"这封信是他在星期天前一天的半夜寄来的,莫里斯,他脑子里充满了臆想,如果我受命到波斯尼亚,我们只能引起人们的注意,为什么我们不能到此为止呢?"

恩格维把眼镜取下来,"我希望你现在就去。"

"你听上去就像雅各布,你有什么想法?"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们应该达成他的心愿,关于瓦兰德里拿走了第三个秘密的一部分的这个事情至关重要,我们必须进行调查。"

他还是没有被说服,"到目前为止,莫里斯,大家没有对克莱门特的死提出任何异议,我要冒这个险吗?"

"我也想过这些,但是我认为新闻界可能不会对你正在做的事情感兴趣,教皇选举会议将要占据他们所有的精力,所以我希望你去,你还带着那封给目击者的信吗?"

他点了点头。

"我再给你一封带有我签名的信,那就足够了。"

他把想要在罗马尼亚工作的事情告诉恩格维,"其他人不能处理这件事情吗?"

恩格维摇了摇头,"你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能够看出来恩格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焦虑不安。

"还有一些事情你需要知道,科林,"恩格维用手指着那封电子邮件,"它让我想到了这个,你告诉我瓦兰德里同教皇一起待在维沙华,我检查过了,记录证实了在克莱门特死之前的星期五的晚上,他们确实去过那里,你不知道的是,瓦兰德里在星期六的晚上离开了梵蒂冈,这次出行是没有经过事先计划的,实际上,他为了能够成行,取消了所有的约会,直到星期天的早上他才回来。"

他很吃惊恩格维居然有这么广泛的信息网络,"我不知道你在密切监视。"

"可不是只有那个托斯卡纳人才有间谍。"

"你知道他去什么地方了吗?"

"我知道他在夜幕降临之前,乘坐他私人的喷气式飞机离开了罗马机场,第二天一大早乘坐同一架飞机回到罗马。"

他回想起在咖啡店里,他和凯特丽娜同天宝神父交谈时候那种不自在的感觉,瓦兰德里知道天宝神父吗?他一直在跟踪吗?"天宝在星期天的晚上死了,你刚才说什么,莫里斯?"

恩格维举起双手,示意不要说下去了,"我只是在说出事实真相,星期五,在维沙华,克莱门特给瓦兰德里看了天宝神父寄给他的东西,第二天晚上那个神父就死了,瓦兰德里在星期六的突然出行是否同天宝神父的被谋杀有关,我不敢确定,但是那个神父让天下大乱了,你说是不是?"

"你认为在波斯尼亚我们能够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克莱门特是这样认为的。"

现在他理解恩格维的真正意图了,但是他想知道,"怎么对那些红衣主教说呢?不告诉他们我正在做的事情吗?"

"你不是进行官方访问,这件事情只有你我知道,是对我们离去的朋友的敬意,再说,早上我们就开始参加教皇选举会议,锁在里面,谁也无法得到通知。"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恩格维要同他谈话了,但是他也回忆起克莱门特关于阿尔贝托·瓦兰德里,以及缺乏隐私性的警告,他眼睛环视着周围的墙,这是美国革命打响的时候就矗立起来的,会不会有人在偷听?他心想就是偷听也没有用,"好吧,莫里斯,我会照你说的去做的,但这只是因为你要求我做,雅各布想要我做,事情办妥之后,我就退出。"

他希望瓦兰德里听到这些话。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2:32

第三十五章

下午四时半

窃听装置揭示出来的大量信息让瓦兰德里感到不知所措,在过去的两个星期时间里,安布罗西每天晚上都忙碌不堪,筛选磁带内容,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他在微盒式磁带机上提供的缩略版本,大多数都揭示了红衣主教们的态度,他很欣喜地发现,他在许多红衣主教的眼里都是可能担任教皇职务的人,特别是那些人,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证实他们是他的支持者。

他克制的态度正在奏效,这一次,不像在克莱门特的选举会议上,他表现出了一个红衣主教应该具有的值得尊敬的品质,新闻评论员已经把他的名字列入到几个可能的候选人名单中,这里有莫里斯・恩格维和四个其他红衣主教。

昨天晚上他草草地计算了一下人头数,四十八个红衣主教肯定会投赞成票,他还需要七十六票才能在初期投票中获胜,前提是所有的一百一十三名有资格的红衣主教都能赶到罗马,除了严重的疾病之外,这些人都能到场,这是没有问题的。他感到欣慰的是,约翰・保罗二世的改革准许投票三天之后程序上的变化。如果到那时还没有选出教皇,那么,经过一天的祈祷和讨论,接下来将会出现一系列的投票。整整十二天的教皇会议期满后,如果还没有选出教皇,那时,简单多数的红衣主教就能进行选举,也就是说,事情对他很有利,因为很明显,他拥有大多数的选票,而且他的选票足以抵挡任何一人的初期选举,这样如果有必要,他就能够阻挠议案通过,当然了,如果在这十二天里,他能够保证他的投票团体完好无损,那就无需费此心机了。

有几个红衣主教是他的眼中钉,他们表面上答应投他一票,但是当他们把门锁上,认为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所为时,他们又有别的主张了。他已经检验过了,发现安布罗西搜集了几个背叛者的一些有趣的信息,人数之多,足以令他要挨个指出他们的错误所在,他计划把他的助手派出去,在早上之前说服每一个人。

过了明天,如果还想对选票施加压力,那就不这么容易了。他可能会反复强调自己的态度,但是一旦教皇选举会议举行了,这个区域就会受到限制,根本没有隐私可言,还有西斯廷教堂那些做作的红衣主教们,有的人把这种行为叫做背离了圣灵的精神,还有人认为这是野心的驱使,所以他知道现在必须确保选票没有任何问题,接下来的会议只能是一种确认,证实每个人是否愿意坚持他们的承诺了。

当然了,敲诈勒索也能保证许多选票,大多数支持者对他忠心耿耿,主要就是因为他在教廷的地位和他的背景,这使他成为那些可望当选教皇的人中最有可能当选的人。他很以自己为自豪,在过去的几天里,他没有采取什么举措疏离那些原本的同盟者。

克莱门特的自杀仍然让他心有余悸,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德国人会做任何危及自己灵魂的事情,但是三个星期之前,克莱门特在在教皇公寓跟他说过的话还闪现在他的头脑中,我真的希望你能够继承这个职位,我会发现它和你想象的大相径庭,也许你应该是那个人。还有教皇在星期五那天晚上,他们离开维沙华以后说过的话,我想让你知道等着你的是什么。为什么克莱门特没有阻止他烧毁那个翻译稿?你会明白的。

"去你的吧,雅各布。"他低声说。

有人敲他办公室的门,安布罗西走了进来,穿过房间来到他的办公桌旁,他手里拿着一个袖珍录音机,"听听这个,我刚刚从窃听装置上转录到磁带上,在恩格维的办公室里,米切纳和恩格维在大约四个小时之前的对话。"

录制的对话大约持续十分钟,瓦兰德里关掉录音机,"开始是去罗马尼亚,这次又去波斯尼亚,他们真是马不停蹄呀。"

"显然,克莱门特在自杀前给米切纳留下了一封电子邮件。"

安布罗西了解克莱门特是自杀的,瓦兰德里给他讲了这个事实,还有在罗马尼亚的事情,也包括在维沙华他和克莱门特之间发生的事情,"我必须读到那封电子邮件。"

安布罗西在桌子前笔直地站立着,"我不知道那怎么能成为一件可能的事情。"

"我们可以再次启用米切纳的女朋友。"

"我也想过这个主意,但是为什么这件事情这么重要?教皇选举会议明天就开始了,你在日落之前就能成为教皇,毫无疑问,明天一切都会有利于我们的。"

很有可能,但是选举的形势也有可能非常紧张,他可能会无法脱身,"让我烦恼的是,很明显,我们的非洲朋友拥有自己的信息网络,我还不知道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这么重要。"同样令他心神不定的事情还有,恩格维毫不费力地就把他的罗马尼亚之行同天宝神父的被杀联系在一起,这可能会是一件麻烦事,"我想让你找到凯特丽娜・卢。"

她从罗马尼亚回来之后,他有意识地没有同她谈过话,没有必要。多亏了克莱门特,他知道了需要知道的一切。然而,让他感到厌烦的是,恩格维居然派遣使节完成一些私人的使命,尤其是这个使命还涉及到他。但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不能冒险让神学院卷进来,那样一来,就会出现太多的问题,而他的答案却屈指可数,这也会给恩格维提供一个很好的机会,让他不得不对他自己的罗马尼亚之行做出解释,他不想把这个机会呈现给这个非洲人。

他是知道玛丽亚秘密的活着的唯一的一个人,三个教皇都不在了,他也毁掉了天宝那个倒霉的复制品的一部分,这个神父也被消灭掉了,并把露西亚修女的原文扔到了下水道里。现在,剩下的全部就是维沙华里那个复制的翻译稿,谁也得不到获准去看到那些话,但是要想看到盒子里面的内容,他必须要成为教皇。

他目光凝视着安布罗西。

"太不幸了,保罗,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你必须待在这里,我需要你在我的左右。但是我们必须掌握米切纳在波斯尼亚的一举一动,她是我们最佳的渠道。找到凯特丽娜・卢,再次征得她的帮助。"

"你怎么知道她在罗马?"

"她还能去哪?"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2:34

第三十六章

下午六时十五分

凯特丽娜被吸引到CNN播放处,就在圣彼得广场南面的柱廊外,她的视线越过一大片鹅卵石地面,看到了远处的汤姆・凯利,他正站在明亮的灯光下,前面放置了三台摄像机。广场上点缀着很多临时的电视机,为克莱门特葬礼准备的成千上万把椅子和路障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兜售纪念品的小商贩、抗议者、朝圣者,还有蜂拥而至罗马的新闻记者们,他们为明天早上就要召开的教皇选举会议做好了准备,摄像机镜头正对着西斯廷教堂上方的一个金属烟道,力争得到一个最佳的角度,如果白烟从那里升起,就意味着成功。

她走近了那群小商贩,他们正围拢在CNN讲台周围,凯利对着摄像机慷慨陈辞。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羊毛袈裟,戴着罗马领,看上去非常像一个牧师。在那些不太关注他的职业的人眼里看来,他外表的吸引力简直可以说是无法抵挡。

"--确实如此,在过去的日子里,每次票检之后,选票都要同干草或者湿草一起燃烧,生成白色或者黑色的烟,现在为了产生颜色的效果,里面添加了化学成分,在近来的教皇选举会议上,关于烟的问题也引发了不小的迷惑。显而易见,为了使得问题简单化,罗马天主教廷有的时候也需要科学。"

"关于明天的选举你都听说了什么?"坐在凯利旁边的一个女记者问道。

凯利注视着摄像机,"我的猜测是有两个人是教皇的最佳人选,红衣主教恩格维和瓦兰德里。恩格维将会成为第一世纪以来的第一个非洲教皇,可能对他的非洲家园做出很多的贡献,你只要看一看约翰・保罗二世为波兰和东欧所做的一切,你就会明了一切,非洲也会同样利用这个获胜者。"

"但是天主教徒是否准备好要迎接一位黑人教皇呢?"

凯利耸了耸肩,"这又有什么呢?如今,大多数的天主教徒都是来自于拉丁美洲、南美洲和亚洲的,欧洲的红衣主教已经不再占据主导地位了。自约翰二十三世以来,所有的教皇都通过扩展神学院,并招收非意大利人来确保这一点。在我看来,要想让教廷往更好的方向发展,恩格维要比瓦兰德里更合适。"

她笑了,很明显,凯利正在对那个代表正义的阿尔贝托・瓦兰德里进行报复。世事变迁真的很有意思,十九天之前,凯利正处在瓦兰德里的强火力攻击之下,还在面临开除教籍的危险,但是在空位期间,对他的裁判,还有其他任何事情都要暂缓一下。在这里,一个被告正在全世界电视转播的节目中公开诋毁他的主要原告,这个原告正在煞有介事地竞争教皇位置。

"你为什么说恩格维会让教廷朝着更健康的方向发展?"这个记者问。

"瓦兰德里是意大利人,教廷已经缓慢地脱离了意大利人占主导地位的局面,选择了他就是选择了退步,再说,对于二十一世纪的天主教而言,他是一个太过保守的人。"

"也许有人会说,回到传统的状态可能会对教廷有好处。"

凯利摇了摇头,"从梵蒂冈二次会议以来,你用了四十年的时间进行改革维新,为了让教廷成为世界性的机构贡献出自己的一切,现在你要把所有这些扔在门外?教皇已经不再是罗马的主教了,他是十亿信徒的领袖,而大多数的信徒都不是意大利人,不是欧洲人,甚至不是高加索人。选择瓦兰德里无异于自戕的行为,现在我们有了恩格维,同样也具有当选教皇的资格,而且他更能吸引世界的目光。"

凯特丽娜大吃一惊,有人把手放在她的肩上,她转过身,看到了保罗・安布罗西神父那双黑色的眼睛,这个令人厌烦的小个子神父就站在离她几英寸远的地方,她浑身的血液愤怒得都要沸腾了,但是。

"他似乎不喜欢瓦兰德里红衣主教。"这个神父小声说道。

"把你的手拿开。"

安布罗西的嘴角咧了一下,把他的手拿开了,"我想你可能在这里,"他示意了一下凯利,"和你的情夫在一起。"

她的心里像推翻了五味瓶,但是她决心不把恐惧表现出来,"你想干什么?"

"你肯定不想在这里交谈了?如果你的合伙人转过头来,他也许会纳闷,你怎么会同一个他憎恨的红衣主教走得这么近的人交谈,他也许会心生嫉妒,勃然大怒。"

"我认为你没有什么值得他为你担忧的,我是个正常人,所以我想我们不是一类人。"

安布罗西什么也没说,但也许他是对的,无论他要说什么,都应该在私底下进行,于是她带着他穿过柱廊,经过了一排排兜售邮票和硬币的摊亭。

"真令人讨厌,"安布罗西手指着这些富人说,"他们以为这是狂欢节呢,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

"我感肯定自从克莱门特去世之后,圣彼得广场的募捐箱就一直关闭了。"

"你这张嘴真能说。"

"怎么了?说实话让你不舒服了?"

他们走到梵蒂冈外,来到罗马的街道上,在一条大街上漫步着,大街的两旁是一排排流行式样的公寓,她的心跳个不停,感到心神不安,她停下脚步,"你想怎么样?"

"科林・米切纳将要去波斯尼亚,瓦兰德里阁下想要你跟他一起去,把他所做的事情汇报给我们。"

"你甚至一点都不在乎那次罗马尼亚之行,直到现在,你一句话也没有向我打听。"

"那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更是如此。"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2:34

"我不感兴趣,再说,科林想要去罗马尼亚。"

"现在不是了,他要去波斯尼亚,到默主歌耶的圣地。"

她有些迷惑不解,为什么米切纳认为有必要进行这次长途跋涉,尤其是在两人先前的对话之后?

"阁下责成我向你说明,梵蒂冈内部的一个朋友仍然等待着为你服务,更不用说事先支付过的一万欧元了。"

"他说那笔钱是我的,这是毋容质疑的。"

"真有意思,很明显,你不是一个廉价的妓女。"

她朝他脸上煽了一巴掌。

安布罗西没有表现出惊奇的神情,他只是用锐利的双眼盯着她看,"你不应该再攻击我了。"他的声音流露出一种明显的不快,让她感到很反感。

"我没有兴趣再做你的间谍。"

"你是一只粗鲁无礼的母狗,我只希望阁下很快就会厌烦你,如果你答应了,我可能会支付给你回来的路费。"

她有些不知所措,"科林为什么要去波斯尼亚?"

"寻找默主歌耶的目击者。"

"这些目击者们同圣母玛丽亚有什么关系吗?"

"我猜想你很熟悉圣母在波斯尼亚出现这件事了。"

"纯粹是一派胡言,你并不真的相信圣母玛丽亚显形给那些孩子们,而且在过去的那些年里天天如此,并且直到现在还显形给一个孩子。"

"教廷至今没有确认哪一次的出现是真实的。"

"那个确认的印章就能够把一切都变成真实的吗?"

"你的讽刺令人心烦。"

"你的也是。"

此时她感到一阵兴奋,对这件事情逐渐产生了兴趣,她不想为安布罗西或者瓦兰德里做任何事情,她留在罗马完全是因为米切纳。她已经知道他退出了梵蒂冈,凯利把这件事情作为分析教皇死亡的身后事的一部分已经进行了报道,但是她一直都没有追踪他。实际上,自从他们上一次见过面以后,她一直都有一个想法,就是跟踪他到罗马尼亚,但是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可能性。波斯尼亚。

"他什么时候离开?"她问道,随后就开始恨自己了,不应该这么早就表现出来兴趣。

安布罗西心满意足地闪动着双眼,"我不知道,"他把手伸到法衣里面,抽出一张纸,"这是他公寓的地址,距离这里不远,你可以……安慰安慰他,他的导师走了,生活也是一团糟,而且他的敌人很快就会成为教皇--"

"瓦兰德里对自己太有信心了。"

"有什么问题吗?"

"你认为科林现在很脆弱?他会向我袒露心扉,甚至会让我同他一起走?"

"就是这样。"

"他没有那么软弱。"

安布罗西笑了笑,"我敢肯定他是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2:35

第三十七章

罗马,晚上七时

米切纳漫步在乔托大道上,向他的公寓走去。他周围的居住区已经发展成为剧院观众群体的一个集合地,街道两旁遍布着生意兴隆的咖啡店,一直以来里面的客人都是知识分子和政治激进派。他知道墨索里尼的大权就是在附近集结起来的,所幸的是,大多数的建筑都躲过了贝尼托・墨索里尼元首的扫荡,仍然呈现出一派十九世纪的风貌。

他已经成了墨索里尼的一个学生,自从搬到教皇宫殿,他阅读了几本墨索里尼的传记作品。墨索里尼是个极具野心的人,曾经梦想让意大利人全部穿着制服,所有褐色陶砖屋顶的罗马古代石头建筑都被发光的大理石建筑正面和方尖石塔所代替,这一切都是为了纪念自己的赫赫战功。但是元首头部中弹结束了生命,然后用脚踝倒挂起来,向所有人示众。墨索里尼雄伟的计划什么也没有留下,米切纳很担心,也许教廷会因为瓦兰德里的当权遭受同样的厄运。

妄想自大狂是一种心理疾患,伴随有傲慢自负,瓦兰德里无疑是这个疾病的受害者。这个国务卿对梵蒂冈二次会议和所有后来的教会改革都报有敌对态度,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瓦兰德里的快速当选将演化为一个根本的倒退,最糟糕的一部分是这个托斯卡纳人能够轻而易举地统治二十年或者更长时间,这也就是说,他可以彻头彻尾地重新塑造红衣主教神学院,同约翰・保罗二世在其长期的任期内所做的别无二致。但是约翰・保罗是一个仁慈的统治者,一个具有深谋远虑的人,而瓦兰德里是个魔鬼,上帝也会帮助他的敌人。所有这些似乎都是米切纳要退隐喀尔巴阡山区的原因,有上帝存在或者没有上帝,有天堂存在或者没有天堂,那些孩子们需要他。

他找到了那个公寓大楼,拖着脚步爬到了三楼,同教皇家族有关系的一个主教给他提供了一个两居室的公寓,里面东西齐全,而且不用支付租金,但是只能暂住两三个星期,他对此感激不尽。几天之前,他已经处理掉了克莱门特的家具,装着他个人东西的五个大箱子和克莱门特的盒子现在就堆放在这个公寓里。他原本的计划是把这些东西带到罗马尼亚去,而且计划就在这个周末离开罗马。现在,恩格维已经给他买好了飞机票,他要在明天飞往波斯尼亚。下个星期,他就会到罗马尼亚,开始一个全新的生活。

他有些憎恨克莱门特所做的一切,历史上就许多这样的教皇,他们之所以当选,就是因为他们很快就会不久于人世,然而很多教皇却把所有人都愚弄了,因为他们生存了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雅各布・沃克纳也可能成为这样的教皇,毫无疑问,他正在进行着重大的改革,然而他用自我设计的睡眠终结了所有的希望。

米切纳自己也觉得像是在睡眠中,过去的几个星期,从那个可怕的星期一早上开始,一切好像都是在做梦。他曾经秩序井然的生活,现在却失去了控制。

他需要秩序。

但是在三楼的缓步台上,他停了下来,他知道等待着他的将是更多的混乱,坐在三楼上,在他的公寓住所外面的是凯特丽娜・卢。

"为什么又看到你,我一点不惊讶?"他说,"你这次是怎么找到我的?"

"每个人都知道更多的秘密。"

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她和今天早上的穿着一样,看上去非常可爱。

他打开了公寓门。

"还要去罗马尼亚?"她问。

他把钥匙扔到桌子上,"计划跟踪我?"

"也许吧。"

"现在我还不想订机票。"

他把默主歌耶的事情,还有恩格维请求他所做的事情对她讲了,但是省略了克莱门特电子邮件的内容,他不是很想接受这次旅行,对凯特丽娜也是这样说的。

"战争结束了,科林,"她说,"那里已经和平很多年了。"

"多亏美国和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部队,这不是我心目中度假的理想目的地。"

"那为什么还要去?"

"我是在为克莱门特和恩格维着想。"他说。

"你不认为你已经还清了债务吗?"

"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但是我正在考虑不当牧师了,这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的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为什么?"

"我已经受够了,这不是关乎于上帝,或者过好生活,或者永恒幸福的事情,而是关于政治、野心和贪婪的问题。每次我想到我出生的地方,都会让我感到难过,怎么会有人认为他们在那里做的事情都是善意的?还有更好的方法可以帮助那些母亲们,然而没有人做过这方面各努力。他们只是把我们全部用船运走。"他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发现自己正注视着地板,"还有那些在罗马尼亚的孩子们?我想即使上天也宽恕了他们。"

"我从来没有看到你这样。"

他朝着窗户走去,"瓦兰德里很可能马上就成为教皇,然后肯定会发生很多变化,也许汤姆・凯利所言甚是。"

"不要说任何赞扬那个混蛋的话。"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2:36

他感觉到她语调中的异样,"我们所谈论的一切都是关于我的,自从罗马尼亚见面以来,你过得怎么样?"

"像我说的那样,为波兰的一家杂志写些关于葬礼方面的文章,还做了些教皇选举会议方面的背景工作,这家杂志雇用我写一篇特写。"

"那样一来,你怎么能去罗马尼亚呢?"

她的表情有些松弛,"我不能去,那只是痴心妄想,但是至少我要知道到哪里才能找到你。"

这个说法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安慰,他知道如果他再也见不到这个女人,他将会非常伤心。他回忆起上一次在一起的情景,那是许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他们单独在一起,没有人打扰。记得那是在慕尼黑,他即将从法学院毕业,继续为雅各布·沃克纳服务之前的那段时间。她看上去和现在也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头发稍微长一点,脸色比现在亮丽一些,但是她的笑容是同样的诱人。两年的时间,他对她投入了全部的爱,知道那一天终将会来到,他不得不做出抉择。现在他意识到了自己所犯的错误,早些时候他在广场上对她所说的话回荡在他的耳畔,只是不要第二次犯同样的错误,这是我们任何一个人所能希望的一切。

极其正确。

他穿过屋子,把她抱在怀里。

她并没有拒绝。

米切纳睁开眼睛,注视着床边的那个钟,晚上十点四十三分,凯特丽娜躺在他的身边,他们已经睡了将近两个小时,对于所发生的一切他没有任何负疚感,他爱她,如果上帝对此有什么微词,就随他去吧,他一点也不在乎。

"你不睡觉在做什么?"她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他还以为她在睡觉,"我不习惯醒来后看到有人睡在我的旁边。"

她用胸部摩娑着他的头,"你能不能逐渐习惯?"

"我刚才在问自己同样的问题。"

"这次我不想离开你了,科林。"

他亲吻着她的额头,"谁让你离开了?"

"我想和你一起去波斯尼亚?"

"你不是还要为杂志撰稿吗?"

"我说谎了,我不需要写什么文章,我在这里,在罗马,就是因为你。"

他的回答从来不是模棱两可的,"那么也许波斯尼亚的度假对我们两个人都有好处。"

他已经走出了教皇宫殿的公众世界,来到了属于自己的私人领域,克莱门特被安放在圣彼得广场下面的三层棺材里,他正同所爱的女人躺在床上,浑身赤裸。

这一切终将何去何从,他无从知晓。

他所知道的一切就是他终于感到了满足。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2:36

第三十八章

默主歌耶,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

星期二,十一月二十八日

下午一时

米切纳透过公共汽车的车窗向外张望,岩石遍布的海滨飕飕而过,在狂风的吹送中,亚得里亚海波涛汹涌。他和凯特丽娜从罗马坐短途飞机来到了斯普利特,飞机场出口处的两旁停放着许多旅游车,司机们招呼着去默主歌耶的乘客。其中一个司机解释说,这是一年当中的淡季,夏天的时候,每天到那里去的朝圣者人数是三千到五千人,但是从十一月到来年三月人数锐减到了几百人。

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导游向旅游车里的五十几个人介绍了默主歌耶的情况,默主歌耶位于黑塞哥维那南部地区,濒临海岸,成为和北部地区分界的一个山墙,南部和北部地区在气候和政治方面都是相对独立的。导游还解释说,默主歌耶这个名字的意思是"山脉之间的陆地"。这个地区占有主导地位的人口是克罗地亚人,天主教非常盛行,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共产主义解体的时候,克罗地亚人也立刻争取了独立,但是塞尔维亚人--前南斯拉夫的真正权力掮客,入侵这里,试图创建一个更强大的塞尔维亚,血腥的内战持续了好几年,战争中死亡的人数达到了二十万人,最后国际共同体结束了这场种族灭绝。随后在克罗地亚人和伊斯兰教徒之间又爆发了另一场战争,但是由于联合国维和部队的参与,很快就被镇压下去了。

默主歌耶本身逃脱了这场浩劫,大多数战役都是在北部和西部打响的。这个地区实际上仅仅生活着五百家庭,但是城镇里庞大的教堂却可以容纳两千人,导游还解释说,诸如旅馆、宾馆、食品贩卖机、纪念品商店等基础设施的建设正在把这个地方转变成一个宗教的麦加之地,来自世界各地的二千万人蜂拥至此,据最近的一次统计,圣母一共在这里出现了大约两千次,这在玛丽亚的显形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你相信这些吗?"凯特丽娜小声对他说,"圣母玛丽亚为了同一个妇女讲话,每天都会来到这个波斯尼亚小村子,有些牵强啊。"

"目击者这样认为,克莱门特也是这样认为的,别抱任何成见,好吗?"

"我正在努力,但是我们应该拜访哪个目击者?"

他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于是他向导游询问了关于目击者们更多的信息,他了解到其中一个妇女现年三十五岁,已婚带着个儿子,在意大利居住;另一个妇女,三十六岁,已婚,有三个孩子,仍然住在默主歌耶,但是她相当隐秘,几乎不见任何朝圣者。其中的一个男人,三十出头,曾经两次想要成为牧师,最后都失败了,现在依然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就任圣职,他到各处去旅行,把默主歌耶的秘密带到世界各地,所以要找到他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还有一个男人,是这六个人中最年轻的,也结婚了,有两个孩子,他同来访者也是很少交谈。另一个妇女,差不多四十岁了,已经结婚了,现在也不住在波斯尼亚。最后一个妇女就是那个仍然能够看到圣母出现的那个人了,她的名字叫雅斯娜,三十二岁,一个人住在默主歌耶,圣母玛丽亚每天对她的探视是成千上万的人亲眼看到的,就在圣詹姆士教堂,导游说雅斯娜是个非常内向的人,平时少言寡语,但是她确实不怕麻烦同来访者交谈。

他扫了一眼凯特丽娜,说"我们的选择好像很有限,就从她开始吧。"

"然而,雅斯娜并不知道玛丽亚告诉给其他几个人的所有十个秘密。"导游在车前部说道,米切纳的注意力马上转向了这个女人,听着她的解释。

"那五个人都知道这十个秘密,据说当这六个人都知道这些秘密了,圣母就不会再出现在他们面前了,只有无神论者才能看到玛丽亚的身影。但是那些忠实的信徒在改变信仰之前,必须等待她的出现,现在是上帝的恩典期,是深化信仰的时期,是改变信仰的时期,因为,当这件事真的发生了,对许多人来说都太迟了。这些就是圣母说过的话,是对我们未来的一个预测。"

"我们现在怎么办?"凯特丽娜对他耳语道。

"我说我们仍然要去看她,如果不是为了别的原因,也是想要满足我的好奇心,她肯定能回答我提出的那么多问题。"

导游用手指着外面,说那里就是幻影山。

"这里就是圣母玛丽亚最早出现的地方,是两个最初的目击者看到的,时间是一九八一年六月,一个漂亮的女士怀里抱着个婴儿,站在一个明亮的光球中。第二天晚上,两个孩子回来了,又带来了四个朋友,这位女士再次出现了,这次戴着是十二颗星星的皇冠,穿着珍珠灰色的长裙,据他们所言,她似乎被太阳笼罩着。"

导游手指着一个陡峭的山路,这条路从鲍得伯多村一直通向十字架耸立的地方,即使现在,冒着从大海里翻滚上来的浓云,朝圣者们也向山上努力地爬。

几分钟之后就到了十字架山,这里距离默主歌耶不到一英里远,圆圆的山峰耸立在距离地面六百多英尺高的地方。

"山顶的十字架是由当地的教区居民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建造的,对圣母玛丽亚的出现没有什么意义,只是许多朝圣者报告说,他们曾经在十字架内部和周围看到过发光的物体,鉴于此,这个地方也已经成为一个纪念之地。一定要尽量登到山顶。"

旅游车一点点慢下来,进入了默主歌耶,这个村庄同他们在路上看到的其他大量未开发的社区不同,从斯普利特一路走来,他们看到的是各种不同色调的粉色、绿色和赭色的低矮的石头建筑,而现在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较高的建筑,导游解释说那是旅馆,是最近才开业的,目的是给大量涌入的朝圣者提供住宿的地方,还有免税商店,汽车租赁机构,以及旅行社。闪闪发亮的梅赛德斯奔驰出租车在运输货车中间穿梭着。

旅游车停在了圣詹姆士教堂姊妹塔楼前面,张贴出来的一张布告上说,每天都有不同语言的弥撒仪式。水泥制成的广场延伸在教堂前,导游解释说,这里开放的场地就是忠实信徒们晚上的集会地点,米切纳想知道今天晚上如何,因为远处响起了滚滚的雷声。

士兵们在广场上巡逻。

"他们属于西班牙的维和部队,被派遣到这个地区,他们的工作非常有益。"导游解释道。

他们整理好肩包,下了旅游车,米切纳走到导游跟前,说:"打扰一下,我们到哪才能找到雅斯娜?"

导游指着下面的一个街道说:"她住在那个方向,距离这里有四个街区远,但是她每天三点都来这个教堂,有的时候晚上还来做祈祷,她很快就会来这里。"

"圣母出现的地方是哪里?"

"大多数时间是在这里的教堂,她到这里来就是这个原因,我必须告诉你,如果你不事先预约,她很有可能不见你们。"

她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也许每个朝圣者都想见一见其中的目击者,导游示意着街道另一边的一个来访者中心。

"他们可以安排见面的时间,通常是在下午,你们跟他们谈谈雅斯娜的事情,你会得到满意的回答,他们会非常乐于满足你们的需求。"

他谢过了导游,然后同凯特丽娜一起走开了,"我们必须从某个地方开始,这个雅斯娜是离我们最近的,我不是很想同那一群人打交道,也不想让他们满足我们什么需求,我们还是自己去找这个妇女吧。"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2:37

第三十九章

梵蒂冈,下午二时

一群红衣主教从圣保罗小礼拜堂走出来,哼唱着轻叩心扉之门中的迭句,他们双手合十,低着头,做着祈祷,莫里斯·恩格维带领着这群人朝西斯廷教堂进发,瓦兰德里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一切都准备就绪。在一个小时之前,瓦兰德里自己监督了最后一项琐碎的工作,加马雷利(位于罗马市中心靠近梵蒂冈的一间裁缝店,自一七九三年以来就专为历任教皇订做各种服装。在枢机主教选举新教皇的同时,这家裁缝店的加马雷利师傅也以丝绸和羊毛布料,缝制大、中、小三套新教皇的服装,让新任教皇于投票结果出炉后穿着。)裁缝店的人来到这里,带来了五个箱子,里面装着亚麻布教皇服装,红色丝绸拖鞋,白色法衣(天主教皇等披于法衣上的),有头巾的披肩,棉袜子,还有各种尺寸的无边便帽,所有这些东西的背面和边缘都没有缝制,袖子也没有完工,在红衣主教们选出来教皇,教皇第一次出现在圣彼得广场的露天平台上之前,加马雷利本人要对这些服饰进行改动。

瓦兰德里以检查工作为借口,确保这些箱子里面的衣物都有他需要的尺寸--胸围四十二到四十四,腰围三十八,拖鞋号码十,这样就可以进行尽可能少的改动了。事后,他还会让加马雷利缝制出各式各样的传统白色亚麻布套装,以及在过去的几年中他一直都思忖着的几个新样式的服装。他计划要成为历史上着装最得体的教皇。

一百一十三名红衣主教从各个地方赶到罗马,每个人都穿着猩红色的法衣,肩膀上披着有帽短披风,他们戴着红色的四角帽,胸前戴着金质或银质的十字架。当他们排成一列纵队,一步步地走向高耸的大门口时,电视摄像机为世界各地几十亿人,捕捉着这个场面。瓦兰德里注意到红衣主教们严肃的表情,也许他们正留意着在中午做弥撒时候的训诫,这个财政官敦促每个人要把所有世俗的想法留在西斯廷教堂之外,在圣灵的帮助下,为罗马教会选出一位合格的牧师。

牧师这个词引发了一个问题,二十世纪的教皇几乎没有是牧师的,大多数都是职业知识分子或者梵蒂冈外交官,在过去的几天中,新闻界大谈特谈了牧师经历的问题,认为这是神学院应该力争得到的。毫无疑问,一个把他的精力投入到信徒身上的牧师红衣主教要比那些职业的贵族们更有吸引力。他甚至在磁带上也偷听到,有多少红衣主教都有这样一个想法,就是一个知道如何管理主教辖区的教皇将会是一个更加有利的条件。不幸的是,他是罗马法庭的产物,一个天生的管理者,没有任何牧师经历,不像恩格维,他是从传教士晋升到大主教,又从大主教荣升到红衣主教的,他对财政官之前的经历憎恨不已,认为他先前的那些评论直接刺伤了他作为候选人的资格,简直可以说是背后一刀,而并没有认为这些都是活生生的证据,让他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拥有了一个难以对付的对手。

这群人在西斯廷教堂外面停了下来。

教堂里面传来唱诗班的歌声。

恩格维在门前犹豫了一下,然后就向前走去。

从照片上来看,西斯廷教堂是一个相当宽敞的地方,但实际上,要容纳一百一十三名红衣主教还是有些拮据的,这个教堂始建于五百年前,是教皇的私人礼拜堂,四面墙上是精美的壁柱,上面雕刻着叙事性壁画。左边是摩西的生平故事,右边是基督的生平故事,一个解放了以色列人,一个解放了整个人类。天花板上的创世纪表现了人类的命运,同时预见了不可避免的堕落,祭坛上方的最后的审判呈现出神的愤怒,令人望而生畏,这是瓦兰德里很久以来非常欣赏的一幅油画。

中央通道两旁是两排高出地面的讲台,座位上有名字卡片,表明每个红衣主教应该就座的位置,座位是按照资历分配的。座椅的靠背是直的,瓦兰德里希望不会在上面久坐,在每把椅子前面放着一张很小的桌子,桌上有铅笔、一沓便笺和一张选票。

红衣主教走向自己分派的座位,到现在没有人说一句话,唱诗班还在唱着。

瓦兰德里的视线停留在炉子上,它位于远处的一个角落,金属的支架使它高高立于马赛克地板之上,一柱烟囱立在上面,然后逐渐变窄,形成一个烟道,通过一个窗户与外界相连。在外面,著名的烟将昭示着成功或者失败,他希望炉子不会燃烧太久,选票检查次数越多,胜利的可能性就会越小。

恩格维站在教堂前面,他的手重叠着放在法衣下面,瓦兰德里注意到这个非洲人脸上严肃的神情,希望财政官有一个愉快的时间。

"ExtraOmnes,"恩格维大声宣布。全体退场。

唱诗班、侍者和电视台人员开始纷纷撤离,只有红衣主教和三十二名牧师、修女和技术人员可以留在里面。

两个监管技术人员清扫着中央通道,这时房间里陷入寂静的包围中,让人感到有些不安。这两个技术人员要确保教堂里没有任何窃听装置,两个人在铁门那停了下来,发出危险解除的信号。

瓦兰德里点了点头,他们退下了,每天的投票之前和之后都要重复这样的仪式。

恩格维离开了祭坛,穿梭在红衣主教之间,他经过了一个大理石隔板,在铜门旁边停下来,服务人员正在用力地把门拉上。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先前的音乐声,脚踏在保护马赛克地板的垫子上的声音,现在全都消失了。在门外,钥匙从外面锁上了门,卖艺者的吆喝声隐约传到耳朵里。

恩格维试了试门把手。

锁着的。

"全体退下。"他大声叫道。

没有人回应,也不应该有人回应,寂静的声音表明教皇选举会议已经开始了。瓦兰德里知道外面已经封上了铅印,这是象征性地确保隐私。还有一条道可以进出西斯廷教堂,就是通过圣玛萨旅馆,每天他们都要从这条通道上走过,但是封门只是一种传统方法,也就是说明教皇选举过程正式开始了。

恩格维走回到祭坛那里,面向着所有的红衣主教,说着瓦兰德里在三十四个月前,在同一个地点,听到的另一个财政官说过的同样的话。

"希望上帝与你们同在,让我们开始吧。"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2:38

第四十章

默主歌耶,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

下午二时三十分

米切纳研究着这栋房子,这是一个一层楼的石头砌的房子,外墙沾染着苔藓的颜色,蛰伏的葡萄藤像蛇一样缠绕在藤架上,唯一让人感到快乐的是窗户上方卷曲的木工手艺。一块菜地占据了侧面的庭院,对越来越近的雨水充满了期待,远处的高山若隐若现。

他们只询问了两个人便找到了这所房子的方向,这两人都不愿意提供帮助,直到米切纳揭示了自己的牧师身份,并说需要同雅斯娜谈谈。

他领着凯特丽娜来到大门前,敲了敲门。

一个浅黄褐色肤色、黑色头发的高个子女人出来开门了,她像小树苗一样纤细,但是脸庞可爱,淡褐色的眼睛散发着一种让人温暖的感觉。她很有分寸地上下打量他,令他全身很不舒服,她大概三十岁的年纪,脖子上挂着一串念珠。

"我应该去教堂了,真的没有时间同你们说话,"她说,"仪式结束之后我倒是很乐意同你们谈谈。"她是用英语说的。

"我们来这里不是你想的那个原因。"他说,他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她,并说明来这里的原因。

她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好像梵蒂冈使节每天都会同她打交道,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邀请他们进屋。

房间里的家具不多,采用的是混合搭配的装修风格,阳光从半开的窗户透进来,许多玻璃窗框都裂开了大缝子。壁炉上方挂着圣母玛丽亚的肖像画,周围点着蜡烛,发出摇曳的光芒。屋子的一个角落放着圣母的雕像,玛丽亚穿着淡蓝色镶边的灰色长裙,脸上垂着白色的面纱,更加突出了波浪状的褐色头发。她蓝色的眼睛非常富于表情,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法蒂玛圣母,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

"为什么是法蒂玛的圣母?"他用手指着雕像问道。

"这是朝圣者的一个礼物,我很喜欢,她看上就像活着的一样。"

他注意到雅斯娜的右眼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她单调的表情和漠然的声音引起了他的关注,他不知道她是否正在做什么事情。

"你不再相信了,是不是?"她语气平稳地问道。

这句话让他没有任何防备,"有什么重要的吗?"

她的视线快速地转移到凯特丽娜的方向,目光非常犀利,"她让你感到迷惑。"

"你为什么这么说?"

"到这里来的牧师很少有女人的陪伴,尤其是穿着便装的牧师。"

他不想回答她的质询,他们还站在那里,主人到现在也没有让他们坐下来,事情的开始就非常不顺利。

雅斯娜转向凯特丽娜,"你根本就不相信,在这么多年里,你一直都不相信,你的灵魂应该受到怎样的折磨啊。"

"你的这些观点将会给我们留下强烈的印象吗?"如果雅斯娜的话让凯特丽娜感到烦恼,很明显,她也不想让这个女人看出来。

"对你来说,"雅斯娜说,"真实的东西只是那些你能够触摸到的东西,但是真实的事情远不止这些,比你能够想象的要多得多,尽管这些东西无法触摸到,但是它们确实真正存在的。"

"我们在这里是完成教皇使命的。"他说。

"克莱门特和圣母玛丽亚在一起。"

"这是我的希望。"

"但是你却在伤害他,因为你不信。"

"雅斯娜,我来这里是为了解第十个秘密的,克莱门特和财政官都提供了一份手写命令,要求你揭示这个秘密。"

她向后退了一步,"我不知道这个秘密,我也不想知道,如果我说了这个秘密,圣母就不会再出现了,她的话至关重要,这个世界全都取决于她。"

他对默主歌耶每天发布出来的信息非常熟悉,这些信息通过传真和电子邮件发送到世界各地,大多数都是对信仰和世界和平的简单祈求,以及为了实现这两者需要用斋戒和祈祷的方法。昨天他还在梵蒂冈图书馆读到了最近的一些信息。因为提供了上天的旨意,网站还定期地收费,这让他开始怀疑雅斯娜的动机,但是考虑到她住所的简陋和衣着的简朴,她好像并没有从中获得过什么利润。"我们意识到你并不了解这个秘密,但是你能否告诉我们同其他的哪个目击者交谈,我们才能获得这个秘密吗?"

"所有的目击者都被告知不要透露这个秘密,直到玛丽亚让他们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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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法蒂玛预言》--作者:史蒂夫·贝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