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2:39

"圣父的权威是否足以让他们开口呢?"

"圣父已经不在了。"

他已经厌倦了她的态度,"你为什么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上天也问了我同样的问题。"

这些话让他感觉很糟糕,就像克莱门特临死前的几个星期里的感觉一样。

"我为教皇祈祷过,"她说,"他的灵魂需要我们的祈祷。"

他正要问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话还没出口,就看到她快步走到角落的雕像跟前,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冷淡、麻木,她跪在祈祷台上,一句话也不说。

"她在做什么?"凯特丽娜喃喃地说。

他耸了耸肩。

远处的钟声鸣响了三声,他想起来了,据说圣母每天都会在下午三点出现在雅斯娜的面前,她的一只手摸到了垂落在胸前的念珠,她紧紧抓住念珠,嘴里振振有词,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他弯下腰,顺着她的目光向上看着这座雕塑,但是除了圣母玛丽亚那张克制、没有表情的脸之外,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想起了曾经做过的研究,法蒂玛的目击者报告说,在圣母出现的时候,他们听到了嗡嗡声,并且有温暖的感觉,但是他认为是歇斯底里席卷了这些无知的灵魂,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接受。他想知道他是真正目击了圣母的出现呢,还是一个女人的幻觉。

他离她更近了一些。

她的视线似乎停留在墙外的什么东西上,她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口中继续喃喃而语。有一瞬间,他认为自己在她的瞳孔中看到了一道光线,映射在她眼睛里的一个形象发出了两道光,蓝色和金色相互缠绕的光。他的头部向左转,寻找那个光源,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有阳光照射的角落和静静的雕像。现在发生的一切就是面前的雅斯娜。

终于她的头低了下来,她说:"圣母走了。"

她站起来,朝一张桌子走去,在一张纸上快速地写着,写完后,她把这张纸递给米切纳:

我的孩子们,上帝的爱是伟大的,不要闭上你的双眼,不要堵起你的双耳,他的爱是伟大的。接受我给你的召唤和请求,把你的心奉为神圣,为上帝在心里留一块家园,希望他永远居住在其中。当我不再出现的时候,我的眼睛和心灵也会在那里。对于我要求你的每件事情,你都要尽心尽力,我会领你到上帝那里。不要抵制上帝的名字,这样你就不会被拒绝。接受我的旨意,这样你就会被接受。现在是做出决定的时候了,我的孩子们,保持一颗正义和善良的心,我就能领你到上帝那里。因为我在这里就是他伟大的爱的体现。

"这就是圣母玛丽亚对我说的话。"雅斯娜说。

他又读了一遍这段话,"这是指引我的吗?"

"只有你能做出决定。"

他把这张纸递给凯特丽娜,"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谁能够把第十个秘密告诉我?"

"谁也不能。"

"其他五个人知道这个秘密,其中一个人能告诉我。"

"除非圣母玛丽亚同意,否则他们不会说,我是唯一的每天都能看到她的人,其他人需要等待接受她的许可。"

"但是你不知道这个秘密,"凯特丽娜说,"所以你是唯一的没有隐秘的人这也没有什么,我们不需要圣母玛丽亚,我们需要第十个秘密。"

"这是环环相扣的。"雅斯娜说。

他无法断定面前的这个人是宗教狂,还是真正受到上天庇护的人,她无礼的态度好像不能帮上什么忙,实际上,这只让他产生怀疑。他决定他们要在城镇里住下,然后靠他们自己的力量,同住在附近的其他目击者交谈。如果什么也了解不到,他就回到意大利,然后追踪住在那里的那个人。

他谢过了雅斯娜,朝着门走去,凯特丽娜紧跟在后面。

他们的主人仍然坐在椅子里,她的脸同他们刚进来的时候一样面无表情,"不要忘记班贝格。"雅斯娜说。

他浑身直出冷汗,于是停下脚步,转回头来,他听到的是那句话吗?"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被告知的。"

"你对班贝格了解多少?"

"我一无所知,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

"那么,你为什么说出来?"

"我不提出问题,我只是按照要求去做,这也许就是圣母同我说话的原因,对于一个忠实的仆人,一定有什么话是可以说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2:39

第四十一章

梵蒂冈城,下午五时

瓦兰德里越来越失去了耐心,他担心在直靠背椅上坐太长的时间,现在看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在庄严肃穆的西斯廷教堂煎熬了两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红衣主教们一一走到祭坛跟前,在恩格维和上帝面前宣誓,他们将不会凭借世俗权威支持选举中的任何阻挠行为,如果能够当选,他们将成为世界教会的精神领袖(牧师),捍卫罗马教廷的灵魂和世俗的权力。他也站在恩格维面前,当他把这些话说出来并重复的时候,这个非洲人目光闪烁着熠熠的光芒。

那些被获准参加教皇选举的人还要进行一个宣誓,发誓会保守秘密,这个仪式持续了半个小时,然后恩格维向西斯廷教堂的所有红衣主教发布命令,关闭所有的门,然后他面向他们,说:"现在你们希望投票吗?"

根据约翰·保罗二世的教皇法案,在选举会议的要求下,可以立即进行第一轮的投票。这时,一个法国红衣主教从座位上站起来说,他希望马上投票,瓦兰德里私下非常高兴,这个法国人是他的人。

"如果有任何的反对意见,请现在说。"恩格维说。

教堂里一点声音都没有。过去曾经有过这样的事情,在这个时刻,选举是靠口头表决的,这也许是圣灵直接干预的结果,一个名字会自然而然地产生,然后被宣布,大家会就一致认定他就是教皇。但是约翰·保罗二世废除了这个所谓的选举方法。

"很好,"恩格维说,"我们开始吧。"

那个初级枢机助祭是一个身材滚圆、肤色黝黑的巴西人,他蹒跚地走上前,从一个银质圣餐杯里抽出了三个名字。这些被选出的人将行使监票人的权力,他们的任务是计数每一张选票,并记录出得票数。如果没有选出教皇,他们会在炉子里把选票烧毁。随后又从圣餐杯里抽出三个名字,他们是核对员,任务是监视监票人的工作。最后再选出三名收票员,他们负责收集那些因生病而不能动步的红衣主教的选票。这九名行使职能的官员中,只有四个人是瓦兰德里的嫡系。尤其让他感到不安的是,那个红衣主教档案管理员也是一个监票员,这个老混蛋也许会对他实施报复。

每个红衣主教面前,除了一沓便笺和一支铅笔,旁边还放着一个两英寸长的长方形卡片,卡片上方是黑色的印刷体:我选举的最高教皇是(ELIGOINSUMMUMPONTIFICEM),下面是空白,预留写名字的地方。瓦兰德里对这个选票有种特殊的偏爱,因为它的设计者是他喜爱的保罗六世。

在祭坛上,米开朗基罗那幅痛苦的最后的审判的油画下面,恩格维把剩下的名字从银质圣杯里倒出来,它们要和第一轮的投票结果一起烧毁。接下来,这个非洲人开始向红衣主教讲话,说的是拉丁语,重申投票程序。讲完之后,恩格维离开祭坛,在红衣主教之中坐下来,他作为财政官的任务也随之宣告结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需要他做的事情会越来越少。现在的投票过程将会由监票员控制,直到还需要另一轮选票。

其中一个监票员,是来自阿根廷的红衣主教,他说:"请在卡片上写上一个名字,超过一个名字的选票将作废,无法计入选票。写好名字之后,请折叠选票,并走到祭坛这来。"

瓦兰德里环视着他的左右,这一百一十三名红衣主教坐在教堂里,可以说是胳膊肘碰胳膊肘,根本没有什么隐私可言。他想要尽早地获得胜利,马上结束坐在椅子上的煎熬,但是他知道几乎没有哪个教皇是在第一轮就当选的。一般来说,投票人会把最初的选票投给一个特殊的人,--一个受欢迎的红衣主教,关系密切的朋友,来自他们所在国家的某个人,甚至是他们自己,尽管没有谁愿意承认这样做过。采取这样一种方法,既可以隐藏投票人的真正意图,还可以提升他们随后获得支持率的赌注,因为没有什么比一个无法预测的未来更能让那些心腹人慷慨解囊的了。

瓦兰德里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选票上,他很小心,试图不让人认出来他的笔体,然后把选票折起来,等着轮到自己到祭坛前。

投放选票的顺序是按照资历进行的,枢机主教在枢机司铎前面,枢机助祭排在最后,每一组又按照授权日期排队。他观察着眼前的一切,第一个投票的人是来自威尼斯的一个银白头发的资深枢机主教,这位主教登上四层大理石台阶,来到祭坛前,高举着自己的选票让所有人看到。

轮到瓦兰德里了,他走到祭坛前,他知道其他的红衣主教一定也在看着他,于是他跪下来,做了一会儿祈祷,但是他对上帝什么也没说,而是在那里等着,一直到时间够了才起身,随后,他大声地重复每个其他红衣主教必须说的话。

"我把基督耶稣作为我的目击者,他将会评判我的行为,在上帝面前,我把票投给了我认为最应该当选的人。"

他把选票放在圣餐盘里,并高高举起亮闪闪的盘子,然后让选票慢慢滑到圣餐杯里。这不是一个常规的方法,主要是确保每个红衣主教只投放了一张选票。他动作缓慢地把圣餐盘放回原处,双手合十做祈祷状,然后退回到座位上。

整个投票过程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随着最后一张选票滑到圣餐杯里,这个大杯子就被拿到另一张桌子上。在桌子上,杯子里的选票被用力摇晃,然后由那三个监票员数票,监督员负责在一旁巡视,他们的眼睛一刻也不能离开桌子。监票员打开每一张选票,宣读上面的名字,每个人都记录自己的选票得数,全部的选票数量加到一起,必须是一百一十三张,否则这些选票就会被销毁,选票检查宣布无效。

宣读完最后一个名字,瓦兰德里研究着投票结果,他得到了三十二张选票,这对于第一轮投票还算不错,但是恩格维获得了二十四张选票,余下的五十七张选票分散在其他二十几个红衣主教中。

他注视着这些与会人员。

很明显,他们和他想的是同样的事情。

这将成为一场势均力敌的角逐。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2:40

第四十二章

默主歌耶,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

晚上六时

米切纳在一个较新的旅馆里找到了两个房间,当他们离开雅斯娜家的时候,雨就开始下了,他们刚刚走进旅馆,天空就像放了烟花一般,大雨倾盆而下。现在正值雨季,这是旅馆的服务员说的,暴雨来得很急,是由于亚得里亚海上升的温暖空气同寒冷的北风汇合形成的。

他们的晚餐是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吃的,里面挤满了朝圣者,人们在里面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大多数人用的是英语、法语和德语,谈话的中心论题就是这个圣地。有人说,其中的两个目击者早些时候出现在圣詹姆士教堂,雅斯娜本来应该出现,但是却没有到场,其中一个朝圣者特别指出,这对雅斯娜来说很反常,通常圣母每天出现时,她都到场,而今天却一个人待在家里。

"我们明天就去找到那两个目击者,"他们一边吃着饭,他一边告诉凯特丽娜,"我希望他们容易相处一些。"

"她很极端,是不是?"

"她要么是一个十足的骗子,要么是个彻头彻尾的信徒。"

"为什么她提到班贝格时,你很不高兴?教皇热爱自己的家乡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我不相信她所说的连那个名字是什么她都不知道。"

他对她讲了克莱门特在最后一封电子邮件里提到的班贝格的事情,请你按照你的意愿处理我的遗体,场面的壮观和仪式的隆重并不是虔诚的表现,对我来说,我更愿意去班贝格这个神圣之地,那个位于河边的可爱城市,还有我如此热爱的大教堂。我唯一的遗憾是无法最后一次看到城市的美丽,但是,也许我的遗物还可以放在那个地方。但是他没有说明这封信是一个自杀的教皇的最后遗言,这让他回想起雅斯娜刚刚说过的话,我为教皇祈祷过,他的灵魂需要我们的祈祷。认为她知道克莱门特死亡的真相,那可真是疯狂的想法。

"实际上,你并不相信今天下午目击到了圣母的出现?"凯特丽娜问,"那个女人太激动了。"

"我认为雅斯娜看到的就是她自己。"

"你是不是说圣母玛丽亚今天并没有出现在那里?"

"这和她在法蒂玛、卢尔德或者拉-萨勒特没有什么两样。"

"她让我想起了露西亚,"凯特丽娜说,"当我们在布加勒斯特同天宝神父一起交谈的时候,我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从我几年前写的一篇文章来看,我记得露西亚是个困惑的女孩,她的父亲是个酒鬼,是她的几个姐姐把她抚养大的,她家有七个孩子,她是最小的一个。就在她开始看到圣母出现之前,她的父亲失去了一些家庭耕地,几个姐姐也都结婚了,其他的姐姐们在家外也找到了工作,她和她的哥哥、母亲和酒鬼父亲单独在家里。"

"你刚刚说的一些内容在教会报告中提到过,"他说,"负责调查这件事的主教没有理会其中的大部分细节,认为这在当时很普遍。更让我感到烦恼的是法蒂玛和卢尔德之间的相似之处,法蒂玛的教区牧师甚至曾经证实,圣母玛丽亚说过的一些话几乎同她在卢尔德说的一模一样。圣母在卢尔德出现的事情在法蒂玛是家喻户晓的,露西亚也知道。"他喝了一口啤酒,"我读了四百年以来所有关于圣母出现的记载,其中有许多相同的细节。总是牧羊的孩子们,尤其是年轻的女性,受到的教育不多或者根本没受到过教育,看到圣母出现的地点是在森林。漂亮的女士。上天的秘密。这里有太多的巧合了。"

"还有,"凯特丽娜说,"所有现存的记录都是在看到圣母出现之后写成的,为了提高真实性,可以很容易地增加一些细节。哪个目击者都没有在看到玛丽亚出现之后马上揭示全部内容,这不有些奇怪吗?总是在几十年过去了,才一点一点地见了天日。"

他表示赞同,露西亚修女直到一九二五年才提供了法蒂玛的详细描述,又在一九四四年进一步完善。许多人断言她用后来发生的真实情况粉饰了写过的内容,比如提到了庇护十一世教皇的统治,第一次世界大战,还有俄罗斯的兴旺,所有这些事实都发生在一九一七年之后很久。因为弗朗西斯科和亚芹塔已经不在人世了,没有任何一个人对她的陈述提出反驳。

还有一个事实不断地在他的律师头脑中盘旋。

一九一七年七月,圣母玛丽亚在法蒂玛说出第二个秘密的时候,谈到了把俄罗斯献祭给她的无玷圣心,但是在那个时候,俄罗斯还是一个相当虔诚的基督教国家,直到几个月之后,共产主义者才开始上台。那么奉为神圣又有什么意义呢?

"拉-萨勒特的目击者简直就是不能自圆其说,"凯特丽娜说,"马克西姆,那个男孩,当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他的继母经常打他,看到玛丽亚之后的第一次被采访中,他揭示说,他看到的是一个抱怨儿子打自己的母亲,而不是圣母玛丽亚。"

他点了点头,"公开出版的拉-萨勒特的秘密收藏在梵蒂冈的档案馆里,马克西姆提到了一个报复心重的圣母,他谈到了饥荒,而且把犯罪者比作狗。"

"这是一个困惑的孩子谈到施虐的父母时,可能用到的措辞,那个继母过去常常不给他饭吃,作为对他的惩罚。"

"他很年轻的时候就死了,死的时候一无所有,非常痛苦,"他说,"在这里,波斯尼亚的一个最早的目击者也遭受了同样的厄运,在看到圣母的几个月前,她的母亲死了,其他人也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

"这些都是幻觉,科林,心理失常的孩子成长为困惑不安的成年人,他们想要证实他们自己的想象,教会不想让任何人了解这些目击者的生活,一切都成了肥皂泡,不能不让人怀疑。"

大雨敲打着咖啡店的屋檐。

"克莱门特为什么派你来这里?"

"我希望我知道,他受到了第三个秘密的困扰,这里同那个秘密有关系。"

他决定把克莱门特的幻觉告诉她,但是省略了所有关于圣母要求他结束自己生命的细节,他说话的声音近乎耳语。

"你来这里是因为圣母玛丽亚告诉克莱门特派你来?"她问。

他引起服务生的注意,举起了两个手指头,意思是想再要几杯啤酒。

"听上去好像克莱门特正在失去这个秘密。"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个世界永远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许世界应该知道。"

他不喜欢这样的说话方式,"我同你说的都是机密的事情。"

"我知道,我就是想说,也许这个世界应该知道这一切。"

此时他意识到,顾及到克莱门特的死因,这件事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他凝视着外面被雨水浸透的街道,有些事情是他想要知道的,"我们怎么办,凯特?"

"我知道我计划去的地方。"

"你在罗马尼亚做些什么呢?"

"帮助那些孩子们,我可以做这方面的新闻,让整个世界看到我写的东西,引起全世界的关注。"

"那里的生活相当艰难。"

"我的家在那,你对我说的这些我都了解。"

"前牧师不可能挣太多的钱。"

"在那里生活不需要太多的钱。"

他点了点头,身体却在向她倾斜,他想要抓住她的手,但是这可不是一个明智之举,这里不合适。

她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愿望,笑了笑,说:"坚持一下,等我们回到旅馆再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2:41

第四十三章

梵蒂冈城,晚上七时

"我要求进行第三轮投票,"来自荷兰的红衣主教说,他是乌得勒支的大主教,也是瓦兰德里一个非常忠实可靠的支持者,昨天,瓦兰德里就同他安排好了,如果前两轮选票没有取得进展,他就将立即要求进行第三轮投票。

瓦兰德里并不是很高兴,在第一次投票检查时,恩格维获得了二十四张选票,就已经是个惊奇了,他原来以为他只能获得十几张选票,不可能再多了,他自己的三十二张选票还可以,但是距离当选所需要的七十六张选票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

第二次投票检查,却让他感到极为震惊,他需要所有的外交节制来保持情绪的镇定。恩格维的支持者增加到三十人,他自己的支持者勉强达到四十一人,其余的四十二张选票分布在三个红衣主教当中。在教皇选举会议上,领先者必须保证在随后的每次投票检查中都能赢得大量的选票,如果做不到这点,就会认为是处于一种劣势,红衣主教们会毫不留情地背弃处于弱势的竞选者,有许多次,黑马都是在第二次选票时脱颖而出的,他们直逼教皇席位。约翰·保罗一世和二世就是这样选出来的,克莱门特十五世也不例外。瓦兰德里不想让历史重演。

他想象着权威评论者在广场上对着滚滚冒出的巨浪一般的黑烟冥思苦想。那些像汤姆·凯利一样愤怒的蠢蛋们将会向全世界宣布,红衣主教们意见分歧很大,没有一个竞选者处在遥遥领先的位置。对瓦兰德里的人身攻击肯定会更多,在过去的两个星期时间里,凯利一直在诽谤他,而且一定获得了极大的乐趣,这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凯利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有关个人的评论,没有提到他自己的悬而未决的开除教籍的问题。相反,这个异教徒大说特说意大利同全世界的关系论题,很明显,他表演得不错。他很后悔几个星期前,没有进一步敦促审判庭剥夺凯利的圣职,若果真如此,至少他现在是作为前牧师的身份评论的,对他的可信度人们不免会产生怀疑。而现在的情况是,这个傻瓜被认为是持异见者,向既定的制度发出挑战,就像大卫对歌利亚,不给这个巨人任何站住脚的地方。

他观察着那个红衣主教档案管理者分发出一张张的选票,这个老人步履维艰地从一个红衣主教走到另一个红衣主教,一句话也不说,当他把空白选票递给瓦兰德里的时候,他的眼睛闪动着一种蔑视的神情。这是很久以前他本应该处理好的另一个问题。

再一次传来铅笔在纸上滑动的声音,把票投到银杯的仪式又重复了一次。监票员搅乱选票卡片,开始数票。他听到自己的名字叫了五十九次,恩格维的名字重复了四十三次,剩下的十一张选票还是分散在其他红衣主教身上。

那些选票将会非常关键。

要想在选举中获胜,他还需要十七张选票,即使他获得了这十一个游荡者的每一张选票,他还需要恩格维的六个支持者,而这个非洲人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获得支持力量。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前景是,这十一张他无法改变立场的选票全部跑到恩格维那里,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经过第三轮投票之后,红衣主教们更倾向于稳固自己的地位。

他认为时机已到,于是他站起来,"我认为,阁下们,我们今天已经向自己提出了足够的挑战,我建议我们现在去吃晚饭,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继续选举。"

这不是一个请求,任何一个与会者都拥有叫停选举的权力,他的视线在教堂内扫射着,不时地把目光投射到嫌疑的背叛者身上。

他希望自己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即将从西斯廷教堂升起来的滚滚黑烟和他此刻的心情一模一样。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2:42

第四十四章

默主歌耶,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

晚上十一时半

米切纳从酣睡中醒来,凯特丽娜躺在他的身边,一种忧虑不安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这似乎与刚才的做爱没有什么关系。再一次违背了他在上帝面前的誓言,并没有让他有任何罪恶感,让他感到恐惧的是,他投入了毕生的心血到头来却什么也没有得到。也许对他而言,躺在他身边的这个女人具有更大的意义。他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服侍教会和雅各布・沃克纳,但是他亲爱的朋友已经不在人世了,西斯廷教堂正在掀开历史上新的一页,而这一页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圣彼得的第二百六十八任后继者马上就要诞生了,尽管他离红衣主教只差一步之遥,那并没有让他多么地伤心,显然,他的命运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

另一种奇怪的感觉袭上他的心头,这种感觉夹杂着焦虑和压力,在这之前,他在梦中,不停地听到雅斯娜的声音,不要忘记班贝格……我为教皇祈祷过,他的灵魂需要我们的祈祷。她是否想要告诉他什么?或者只是在使他信服。

他从床上爬起来。

凯特丽娜没有醒来,晚饭的时候她多喝了几杯啤酒,酒精总能让她沉沉地睡去。外面,暴风雨还在肆虐,雨水噼噼啪啪地敲打在玻璃窗上,闪电把屋子照得一闪一闪的。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窗户前面,往外张望着,雨水重击着街道对面的褐色陶砖屋顶上,从排水管像河水一样流出,安静的街道两旁停放着车辆。

一个孤独的人站在浸湿的人行道中央。

他注视着那个人的脸。

雅斯娜。

她的头向上扬起,朝着窗户的方向,看到她站在那里,着实让他吃惊不小,使得他有掩盖自己裸体的想法,尽管他很快意识到她不可能看到自己。窗帘拉上了一部分,在他和窗框之间是一面蕾丝透明薄窗帘,外面的窗户上涂满了雨水。他往后站了站,屋子里没有亮灯,外面更黑,但是在昏黄的街灯下,他能看到四楼下面的雅斯娜正在看着自己。

有什么东西在敦促他把自己暴露出来。

他拉开了透明窗帘。

她的右手打着手势让他下来,他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她又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下来。她穿的衣服和先前穿的一样,网球鞋也是白天穿的那双,湿透的衣服粘在她纤细的身体上,她的长发全都被水淋湿了,但是她似乎并没有受到暴风雨的惊扰。

她又做了一个手势。

他注视着凯特丽娜,是否应该叫醒她?然后他又看了看窗外,雅斯娜正在摇头,好像在说不要,然后又做手势让他下来。

该死,她知道他正在想什么吗?

他决定现在别无选择,于是悄悄地穿上了衣服。

他从旅馆的大门走出来。

雅斯娜还站在街道上。

头顶上突然间电闪雷鸣,又一阵大雨自黑暗的天空倾盆而下,他没有带雨伞。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问。

"如果你想知道第十个秘密,跟我来。"

"到哪?"

"你必须要质疑每件事吗?就不能不加怀疑地接受什么事情吗?"

"我们正站在倾盆大雨中。"

"这是对身体和灵魂的净化。"

这个女人让他感到害怕,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也许照她所说的去做完全出于一种难以抗拒的冲动。

"我的车在那边。"她说。

停在街道上的是一辆破旧的福特嘉年华双人小汽车,他跟着她上了车,她开着车驶出了镇子,在一个位于漆黑的山脚下的停车场停下来,里面一辆车也没有。车前灯照亮了山上的标记,十字架山。

"为什么到这里?"他问。

"我不知道。"

他想问她谁知道,但是还是没有说出口,很明显,这一切都是她策划的,他决定按照她的方式表演下去。

他们从车里来到大雨中,他跟着她走向一条小路,路面像海绵一样柔软,岩石像冰一样滑。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2:43

"我们到山顶上吗?"他问。

她转过身来,"还能去哪?"

他试图回忆导游在旅游车上透露的关于十字架山的细节,这是一座一千六百英尺高的山,山顶上有个十字架,是由当地教区居民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兴建的。尽管同圣母出现没有关系,爬到山顶历来被认为是"默主歌耶经历",但是今天晚上没有人登山,在这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爬到一千六百英尺高的山顶,他并没有任何兴奋的感觉。然而,雅斯娜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而且奇怪的是,他从她的勇敢中还获得了力量。

是那个信仰吗?

雨水汇成的水流像小溪一样从他身边流淌,他的衣服都湿透了,鞋上沾满了泥浆,只有闪电照着上山的路。他张开嘴,让雨水浸润着自己的舌头。头顶上雷声噼啪作响,就像暴风雨的中心正好落在他们的上方。

经过二十分钟的艰难爬行,山顶终于到了,他的大腿疼痛难忍,小腿肚也隐隐作痛。

一个巨大的白色十字架的轮廓出现在他面前,在混凝土制成的底座上,一束束的鲜花经受着暴风雨的打击,有几束鲜花在狂风的肆虐下散乱在各处。

"它们来自世界各地,"她指着那些鲜花说,"他们登上山,把祭品放在那里,然后向圣母祈祷,她却一次也没有在这里出现过,但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来,他们的信仰应该受到敬仰。"

"我的信仰不应该受到敬仰吗?"

"你没有信仰,你的灵魂正处在危险中。"

她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就像一个妻子告诉丈夫把垃圾拿出去。雷声就像低音鼓敲击般地轰隆隆地响着,他等待着随之而来的闪电,就像爆炸一样撕裂着天空,闪动着蓝色和白色的光芒。他决定同这个目击者正面冲突,"这里有什么信仰?你对宗教一无所知。"

"我只知道上帝,宗教是人们的创造,是可以改变、变更的,甚至可以完全地抛弃掉,我们的上帝是另外一回事。"

"但是人们利用上帝的权力来让他们的宗教合理化。"

"这毫无意义,像你一样的人必须改变这一点。"

"我怎么可能做到呢?"

"通过相信,拥有信仰,热爱我们的上帝,照他说的去做,你的教皇想要做出改变,继续他的努力。"

"我所处的地位已经不可能做出什么事情了。"

"你所处的地位和基督是一样的,而他改变了一切。"

"我们为什么到这里?"

"今晚我们的圣母将最后一次出现,她对我说在这个时刻来这里,并带上你,她会留下她存在的迹象,你可以看得到。当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她就做出了许诺,现在她要信守那个诺言。在这个时刻,拥有信仰,不久以后,一切都会拨开云雾见阳光的。"

"我是个牧师,雅斯娜,我不需要改变信仰。"

"你持怀疑态度,但是没有做任何努力消除那个疑虑,你要比任何人都需要改变信仰,这是上帝的恩典期,是深化信仰的时期,是改变信仰的时期,这就是圣母今天对我说的话。"

"你所说的班贝格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那不是一个答案,告诉我你是什么意思。"

雨下得急了起来,一阵狂风吹过,雨点像针刺一样刮到他脸上,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当他睁开双眼时,他看到雅斯娜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做祈祷状,眼睛里有流露出今天下午的那种漠然的神情,她的眼睛注视着黑色的天空。

他在她身边跪下来。

她看上去非常脆弱,不再是那个似乎比所有人都优越的藐视一切的目击者了,他往天空的方向望去,除了十字架的黑色轮廓外,什么也看不到。一阵阵的闪电瞬间给那个东西注入了活力,随后黑暗又吞噬了它。

"我能想起来,我知道我能。"她对夜晚说。

又一个电闪雷鸣划破天空。

他们需要离开,但是是否应该打断她,他很犹豫,也许对他来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对她而言确实如此。

"亲爱的圣母,我不知道。"她对狂风说。

一道明亮的闪电铺天盖地地袭来,十字架在吞噬他们的一阵炎热中爆炸了。

他的身体从地上升起,向后飞去。

一阵奇怪的刺痛涌上了他的四肢,他的头撞到了一个很硬的东西上,他顿时感到一阵眩晕,接着又想呕吐,眼前天旋地转,他试图集中注意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但是他做不到。

最后,一切都平静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2:43

第四十五章

梵蒂冈城

星期三,十一月二十九日

半夜十二时半

瓦兰德里穿上他的法衣,离开了他在圣玛萨旅馆的房间,作为国务卿,提供给他的是一个比较宽敞的房间,这个房间通常是给负责安排神学院学生宿舍高级教士使用的,财政官和神学院的头脑也享受到了相类似的待遇。他住的地方不是他习惯的那种环境,但是同过去的环境比起来,还是具有相当大的提高和改善了,那时候的教皇选举会议意味着睡在狭窄的小床上,在水桶里小便。

从宿舍到西斯廷教堂的路上要经过一系列的安全通道,这同上届会议相比,也是一个变化,上次,在宿舍和教堂之间,红衣主教们是坐公共汽车并被护送着的,许多人还因为一个年长女伴的陪同而闷闷不乐,现在,建造了一条贯穿梵蒂冈走廊的可封闭的通道,这条路只有与会人员才能使用。

晚餐时,他私底下同那三名红衣主教商定好了,想要见他们一面,现在,三个人正在西斯廷教堂里等待着,在祭坛对面的尽头,大理石门的附近。他知道在远处,封闭的大门附近和外面的门厅,有瑞士守卫的把手,他们站在那里,一旦白烟向天空袅袅上升,他们就会推开青铜门。现在都半夜了,这个门不可能开,所以教堂成了进行审慎讨论的安全之所。

他走到三名红衣主教跟前,还没等他们开口讲话,他先开始了,"我只有几件事情要说,"他尽量放低自己的声音,"我知道你们三个人在前几天都说了什么,你们保证要支持我,但是私底下却背叛我,为什么,只有你们知道。我希望这第四轮投票是最后一次,如果不照我说的做,在明年的这个时候,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休想成为神学院的成员。"

其中一个红衣主教想要说话,他举起右手示意他住口。

"我不想听到你们说你们投我的票了,你们三个人都支持恩格维了,但是在早上一切将会改变,再者,在第一次选举的时候,我允许其他人摇摆不定,我希望第四次选举取得胜利,这都取决于你们三个了。"

"这太不现实了。"一个红衣主教说。

"不现实的是你们侵吞了教会基金,却想方设法逃避了西班牙司法,他们认定你们是贼,但却缺乏足够的证据。我手里就有证据,是你们相当熟悉的一位女士提供给我的。你们两个人也不应该自鸣得意,对你们每个人我都有类似的证据,这些信息都不是故弄玄虚的,你们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开始行动吧。恳求圣灵吧,我不在乎你们采取什么措施,只是一定要照我说的做,成功将会成为你们留在罗马的保证。"

"如果我们不想留在罗马呢?"其中一个人说。

"你愿意住监狱吗?"

梵蒂冈的观察评论员喜欢猜测教皇选举会议内部发生的事情,档案馆里充满了描述虔诚的人们同自己的良知进行角逐的文章。他已经观察到了这个一种挣扎,在上次会议上,有的红衣主教争论说,他的年轻是一个不利因素,如果教皇任期太长,会阻碍教会的发展,五到十年的任期是最好的,太长的时间就会产生这样那样的问题。这个结论还是有一定真实性的,独裁统治和无缪性可能成为一个轻浮的结合,但是它们也可能成为变化的诸多因素。圣彼得的教皇位置是至高无上的讲坛,教皇就应该是强大的,这一点不容忽视。他一心想成为那样的教皇,他不想让这三个卑贱的傻瓜破坏自己的计划。

"我想要听到的是,在早上,我的名字读了七十六次,如果还要我再等,后果将不堪设想。今天我已经忍耐到了极点,我不想再次重复这样的感受。如果到了明天下午,我的微笑的脸庞不出现在圣彼得广场的露天平台上,在你们回到圣玛萨旅馆的房间取回自己的东西之前,你们将会声望扫地。"

他转身离开了,没有给他们说出一个字的机会。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2:44

第四十六章

默主歌耶,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

米切纳看着眼前的世界在混沌中旋转,他的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在怦怦地跳动,胃口噼啪作响,他想要站起来,但是却不能做到。胆汁涌上他的喉咙,他一会儿能看到东西,一会儿又看不见了。

他还在外面,只是现在轻柔的雨点正滴落在他已经湿透的衣服上,头顶上的雷声依然轰响,证明夜晚的暴风雨还在肆虐。他把手表放在眼睛跟前,但是好几种影像出现在他眼前,根本无法读到发光的表盘上的时间。他摸了摸脑袋,感到后脑勺有个硬结。

他不知道雅斯娜怎样了,刚要喊她的名字,这时天空出现一道明亮的光,开始他以为又是一道闪电呢,就像之前发生的一样,但是这个球子要小得多,更加显得拘谨。他想这可能是直升飞机,但是当这个蓝白球子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并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这个影像在他眼前飘浮,距离地面只有几英尺,他的头和胃口依然很疼,让他无法站立起来,所以他索性躺在岩石地面上,向上看着。

光芒变强烈了。

光芒在向外发散,这让他感到安慰,他举起手臂试图遮挡他的眼睛,但是透过手指间的缝隙,他看到了一个人的形状。

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件淡蓝色镶边的灰色长裙,脸上垂着白色的面纱,更突出了一头长长的红褐色头发,她的眼睛表情丰富,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影像在白色、蓝色和淡黄色三种色度上来回波动。

他认出了这张脸和她穿的衣服,他在雅斯娜家里看到的那座雕塑,法蒂玛的圣母。

强烈的光芒在逐渐消退,尽管他还是不能看清楚几英尺之外的任何东西,但是面前的这个女人他却看得非常清晰。

"站起来,米切纳神父。"她用柔和的声音说道。

"我……想站起来……但是我不能。"他结结巴巴地说。

"站起来。"

他用尽力气站起来,这时他的头不再眩晕,胃也恢复了平静,他看着眼前的发光体,"你是谁?"

"你不知道?"

"圣母玛丽亚?"

"听你的口气好像这是谎言?"

"我没说这是谎言。"

"你的违抗太强烈了,我知道为什么选择了你。"

"什么选择?"

"我很早以前就告诉过孩子们,为了让所有人都相信,我要留下一个印记。"

"那么雅斯娜知道第十个秘密了?"他恨自己怎么会问了这个问题,他正在幻觉中就已经很糟糕了,现在他又在跟自己的想象交谈。

"她是一个受到祝福的女人,她按照上天的旨意去做,其他自称虔诚的人却无法做到这一点。"

"克莱门特十五世?"

"是的,科林,我是其中之一。"

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面前的影像也逐渐变成雅各布·沃克纳的形状,他穿着整套教皇服装站在他的面前--白麻布披肩、腰带、圣带、法冠和白羊毛袈裟,如同他在葬礼上的穿着,右手拿着牧羊人之杖。看到这个景象他大吃一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雅各布?"

"不要再漠视上天了,照我说的去做,记住,对于忠实的仆人有太多的话要说了。"

同雅斯娜早些时候说给他的一样,为什么他自己的幻觉不能包括他已经知道的信息呢?"我的命运是什么,雅各布?"

面前的这个人又变成了天宝神父,他的装束同他们第一次在孤儿院见面的时候一模一样,"成为世界的一个印记,悔罪的信号,宣告上帝依然活力四射的使者。"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圣母的形象又回来了。

"照你心里想的去做,这没有什么过错,但是不要放弃你的信仰,因为最终它将成为你拥有的一切。"

面前的影像开始升空,变成了一个明亮的光球,逐渐消退在头顶的夜空中,这个影像离他越远,他的头就越疼得厉害,终于这个光球完全消失了,他周围的世界又开始旋转,他的胃也像要爆炸了一般。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2:45

第四十七章

梵蒂冈城,上午七时

圣玛萨旅馆餐厅的早饭的气氛非常严肃,几乎一半的红衣主教们正在静静地享用鸡蛋、火腿、水果和面包。许多人只选择了咖啡或者果汁,但是瓦兰德里却从自助餐台上装了整整一盘子食物,他要向在这里吃饭的人表明昨天的事情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他的食欲依然如同传说的那样好极了。

他同一群红衣主教坐在靠窗的桌子旁,这些人来自哪里的都有,比如澳大利亚、委内瑞拉、斯洛伐克、黎巴嫩和墨西哥。其中两个人是他强烈的支持者,但是其他三个人,他认为,属于还没决定好选择哪一方的那些人中的。他注意到恩格维走进餐厅,这个非洲人正在同两个红衣主教热情地交谈着,也许他也想要摆出样子,表明自己一点也不担心。

"阿尔贝托。"坐在他的那张桌子旁边的一个红衣主教说。

他的目光转向这个澳大利亚人。

"今天要保持信念,我祈祷了一个晚上,感觉今天早上一定会发生点什么事情。"

他保持着坚忍的神情,"上帝的意愿就是鼓舞我们向前的力量,我唯一的希望是今天圣灵会与我们同在。"

"你做的是明智的选择。"黎巴嫩的红衣主教说,他故意抬高了声音说话。

"是的,他是。"在另一张桌子吃饭的一个红衣主教说。

他放下拿在手里的鸡蛋,顺着说话的声音望去,是昨天晚上谈过话的那个西班牙人,这个矮胖的家伙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教会已经开始衰弱了,"西班牙人说,"现在应该采取行动了,我还能回想起教皇受到尊重的时候,那时包括莫斯科在内的所有政府都关注罗马的举动。现在我们什么也不是,我们的牧师不准许参加政治活动,不鼓励主教们有任何的立场,自鸣得意的教皇正在毁灭我们。"

另一个红衣主教站了起来,他是个络腮胡子的人,来自喀麦隆(非洲西部国家),瓦兰德里不太认识他,所以料定他肯定是恩格维的人,"我认为克莱门特十五世不是一个得意洋洋的人,他受到了世界各地人的喜爱,在短暂的任期里做出了大量的业绩。"

西班牙人举起双手,"我不是说不受到尊重,这不是个人之间的事情,而是关乎于教会利益的事情,幸运的是,我们当中有这样一个人,他受到了世界各地人的尊重,瓦兰德里红衣主教将会成为教皇的典范,为什么要委曲求全呢?"

瓦兰德里的视线停留在恩格维身上,如果财政官被这番话冒犯了,他也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这是权威评论家们在日后大谈特谈的一个时刻,圣灵如何突然从天而降,从而改变了整个会议的方向。尽管教皇法案在召集会议之前禁止竞选行为,可一旦他们被锁在西斯廷教堂里,就没有太多的禁忌了。实际上,坦诚的讨论是这个秘密会议的整个目的,这个西班牙人的战术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没想到这个傻瓜还有这么一手。

"我认为选择恩格维红衣主教不是委曲求全,"喀麦隆的红衣主教终于说,"他是一个合神心意的人,他是教会的牧师,他是不容谴责的人,他将会成为一名杰出的教皇。"

"瓦兰德里就不会吗?"那个法国红衣主教站起来,脱口而出说。

这个场面让瓦兰德里感到非常震惊,穿着整齐的红衣主教们公开地相互反驳,要是在其他任何场合,他们会有意识地避免面对面的对峙。

"瓦兰德里年轻,教会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客套虚礼和花言巧语并不是作为头领的必要条件,带领信徒前进的是一个人的品性,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品性,他为许多教皇服务过--"

"此言正是,"喀麦隆的红衣主教说,"他从没有为主教辖区服务过,他听到过多少忏悔?他主持过多少葬礼?他劝导过多少教区居民?这些牧师经历是圣彼得教皇在位时要求的。"

喀麦隆红衣主教的胆大妄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瓦兰德里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中坚力量还能穿着猩红色的服饰。然而,这个人却直觉地引发了那个令人心惊胆战的牧师资格,他在心里暗暗盘算,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个红衣主教可不是一个小瞧的人。

"那有什么?"来自法国的红衣主教说,"教皇不是牧师,学者们喜欢把两者联系起来,是我们选一个人不选另一个人时使用的借口,它没有任何意义。教皇是一个管理者,他必须要管理教会,要想做到这一点,他必须了解罗马法庭,了解它的运作,瓦兰德里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这些,我们已经有过牧师教皇了,给我一个领导者。"

"也许他也非常了解我们的运作。"那个红衣主教档案管理者说。

瓦兰德里几乎有些畏缩了,他可是具有选举团体中最德高望重的成员之一呀,他的观点一定会对那十一个意见不定的人产生相当大的影响。

"你解释一下。"西班牙红衣主教要求道。

档案管理者坐下来,"罗马法庭控制了太多的事情,我们都抱怨它的独断专行,然而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为什么?因为它满足了我们的需求,它在我们面前竖起了一道墙,无论是什么,我们都不想让它发生,谴责罗马法庭上的每件事情很容易,为什么一个扎根于罗马法庭的教皇要做什么威胁它的事情呢?是的,法庭里面有变化,所有的教皇都做些修修补补的工作,但是没有人推翻它并重建。"这个老人的眼睛锁定在瓦兰德里身上,"尤其是那个制度的产物,我们必须扪心自问,瓦兰德里会成为那个大刀阔斧的改革着吗?"他停了一下说,"我想不会。"

瓦兰德里呷了一口咖啡,最后他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对档案管理者心平气和地说,"很明显,阁下,你的选票态度已经很清楚了。"

"我根本不想投票。"

他的头随意地歪了一下,"那是你的权力,阁下,我没有要干涉你的意思。"

恩格维一步步地走到餐厅的中央,"也许我们的争论已经足够了,为什么我们不把饭吃完,然后回到教堂里,在那里我们可以更加详细地探讨这个问题。"

没有人不同意这个主张。

整个的辩论过程令瓦兰德里极为震惊。

公开的辩论可能成为一件好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2:45

第四十八章

默主歌耶,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

上午九时

凯特丽娜开始担忧了,自从她醒来发现米切纳不见了,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暴风雨停息了,早上温暖潮湿,但是依然浓云密布。起初她以为他下楼喝咖啡了,但是她几分种之前去过餐厅,他不在,她询问了柜台服务员,但是她说什么都不知道。她又想,也许他闲逛到圣詹姆士教堂了,她又走到那里,但是到处也找不到他。科林不会就这样离开的,连到哪里去也不说一声,这不是他的性格,况且他的旅行包、钱夹和护照还在房间里。

现在,她站在教堂外面繁忙的广场上,考虑着是否要走到守卫士兵那里,请求他们的帮助。公共汽车已经到达这里了,又送来一批新的朝圣者,当店主们纷纷布置沿街店面的时候,街道上开始出现交通阻塞的现象。

他们一起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晚上,在饭店里的谈话颇具刺激性,随后的时光更是令人销魂。她已经决定什么也不对阿尔贝托·瓦兰德里说,她来波斯尼亚的目的是争取同米切纳在一起的机会,而不是作为一个间谍来的。让安布罗西和瓦兰德里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她只是很高兴来到这里。她甚至都不在乎是否以后还能继续记者的职业,她要到罗马尼亚,去照顾那些孩子们,让她的父母为她而骄傲,让她自己为自己而骄傲,这一次,做件好事。

过去的那些年里,她一直憎恨米切纳,但是她逐渐认识到她自己也有过错,她的缺点反而令事情更糟。米切纳热爱他的上帝和他的教会,而她只爱她自己,但是这一切都要改变了,她保证会发生改变。吃晚饭的时候,米切纳曾经抱怨说,自己从来没有拯救过一个灵魂,也许他错了,或许她就是第一个被他拯救的人。

她穿过街道,在问讯处里面咨询,这里的人没有一个看到同米切纳外形特征相配的人。她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走着,看到店铺就走进去,抱着一线希望他可能在做一些简单的调查,想要了解其他目击者的居住地。她一时心血来潮,朝昨天走过的路的方向走去,经过白色拉毛粉饰、红砖屋顶的住宅,走向雅斯娜住的地方。

她找到了那所房子,敲了敲门。

没有人出来开门。

她退回到街道上,百叶窗是拉开的,她等了几分钟,看看里面有没有反应,但是什么动静也没有,她注意到雅斯娜的车没停在道路边上。

她开始朝旅馆走去。

一个女人从房子里走出来,一边穿过街道,一边用克罗地亚语大声喊:"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耶稣帮帮我们吧。"

她的痛苦使人惊慌。

"发生了什么事?"她用自己掌握的最好的克罗地亚语喊道。

那个岁数较大的女人停了下来,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是雅斯娜,他们在山上发现了她,十字架和她都受到了雷电的袭击。"

"她现在有事吗?"

"我不知道,他们正在把她送回来。"

这个女人的心烦意乱近乎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眼泪夺眶而出,她不停地划着十字,双手紧握着念珠,一边呜咽着,一边喃喃地念着圣母经。"耶稣之母,救救她,不要让她死去,她是受到保佑的。"

"有那么糟糕吗?"

"他们找到她的时候,她都快不喘气了。"

她的脑子突然闪现了一个想法,"她是一个人吗?"

这个女人似乎没有听到这个问题,口中不停地嘟哝着祈祷词,请求上帝救救雅斯娜。

"她是一个人吗?"她又问了一遍。

她突然猛醒过来,似乎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不是,那里还有一个男人,同她一样,情形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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