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2:39
"圣父的权威是否足以让他们开口呢?"
"圣父已经不在了。"
他已经厌倦了她的态度,"你为什么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上天也问了我同样的问题。"
这些话让他感觉很糟糕,就像克莱门特临死前的几个星期里的感觉一样。
"我为教皇祈祷过,"她说,"他的灵魂需要我们的祈祷。"
他正要问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话还没出口,就看到她快步走到角落的雕像跟前,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冷淡、麻木,她跪在祈祷台上,一句话也不说。
"她在做什么?"凯特丽娜喃喃地说。
他耸了耸肩。
远处的钟声鸣响了三声,他想起来了,据说圣母每天都会在下午三点出现在雅斯娜的面前,她的一只手摸到了垂落在胸前的念珠,她紧紧抓住念珠,嘴里振振有词,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他弯下腰,顺着她的目光向上看着这座雕塑,但是除了圣母玛丽亚那张克制、没有表情的脸之外,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想起了曾经做过的研究,法蒂玛的目击者报告说,在圣母出现的时候,他们听到了嗡嗡声,并且有温暖的感觉,但是他认为是歇斯底里席卷了这些无知的灵魂,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接受。他想知道他是真正目击了圣母的出现呢,还是一个女人的幻觉。
他离她更近了一些。
她的视线似乎停留在墙外的什么东西上,她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口中继续喃喃而语。有一瞬间,他认为自己在她的瞳孔中看到了一道光线,映射在她眼睛里的一个形象发出了两道光,蓝色和金色相互缠绕的光。他的头部向左转,寻找那个光源,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有阳光照射的角落和静静的雕像。现在发生的一切就是面前的雅斯娜。
终于她的头低了下来,她说:"圣母走了。"
她站起来,朝一张桌子走去,在一张纸上快速地写着,写完后,她把这张纸递给米切纳:
我的孩子们,上帝的爱是伟大的,不要闭上你的双眼,不要堵起你的双耳,他的爱是伟大的。接受我给你的召唤和请求,把你的心奉为神圣,为上帝在心里留一块家园,希望他永远居住在其中。当我不再出现的时候,我的眼睛和心灵也会在那里。对于我要求你的每件事情,你都要尽心尽力,我会领你到上帝那里。不要抵制上帝的名字,这样你就不会被拒绝。接受我的旨意,这样你就会被接受。现在是做出决定的时候了,我的孩子们,保持一颗正义和善良的心,我就能领你到上帝那里。因为我在这里就是他伟大的爱的体现。
"这就是圣母玛丽亚对我说的话。"雅斯娜说。
他又读了一遍这段话,"这是指引我的吗?"
"只有你能做出决定。"
他把这张纸递给凯特丽娜,"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谁能够把第十个秘密告诉我?"
"谁也不能。"
"其他五个人知道这个秘密,其中一个人能告诉我。"
"除非圣母玛丽亚同意,否则他们不会说,我是唯一的每天都能看到她的人,其他人需要等待接受她的许可。"
"但是你不知道这个秘密,"凯特丽娜说,"所以你是唯一的没有隐秘的人这也没有什么,我们不需要圣母玛丽亚,我们需要第十个秘密。"
"这是环环相扣的。"雅斯娜说。
他无法断定面前的这个人是宗教狂,还是真正受到上天庇护的人,她无礼的态度好像不能帮上什么忙,实际上,这只让他产生怀疑。他决定他们要在城镇里住下,然后靠他们自己的力量,同住在附近的其他目击者交谈。如果什么也了解不到,他就回到意大利,然后追踪住在那里的那个人。
他谢过了雅斯娜,朝着门走去,凯特丽娜紧跟在后面。
他们的主人仍然坐在椅子里,她的脸同他们刚进来的时候一样面无表情,"不要忘记班贝格。"雅斯娜说。
他浑身直出冷汗,于是停下脚步,转回头来,他听到的是那句话吗?"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被告知的。"
"你对班贝格了解多少?"
"我一无所知,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
"那么,你为什么说出来?"
"我不提出问题,我只是按照要求去做,这也许就是圣母同我说话的原因,对于一个忠实的仆人,一定有什么话是可以说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2:39
第四十一章
梵蒂冈城,下午五时
瓦兰德里越来越失去了耐心,他担心在直靠背椅上坐太长的时间,现在看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在庄严肃穆的西斯廷教堂煎熬了两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红衣主教们一一走到祭坛跟前,在恩格维和上帝面前宣誓,他们将不会凭借世俗权威支持选举中的任何阻挠行为,如果能够当选,他们将成为世界教会的精神领袖(牧师),捍卫罗马教廷的灵魂和世俗的权力。他也站在恩格维面前,当他把这些话说出来并重复的时候,这个非洲人目光闪烁着熠熠的光芒。
那些被获准参加教皇选举的人还要进行一个宣誓,发誓会保守秘密,这个仪式持续了半个小时,然后恩格维向西斯廷教堂的所有红衣主教发布命令,关闭所有的门,然后他面向他们,说:"现在你们希望投票吗?"
根据约翰·保罗二世的教皇法案,在选举会议的要求下,可以立即进行第一轮的投票。这时,一个法国红衣主教从座位上站起来说,他希望马上投票,瓦兰德里私下非常高兴,这个法国人是他的人。
"如果有任何的反对意见,请现在说。"恩格维说。
教堂里一点声音都没有。过去曾经有过这样的事情,在这个时刻,选举是靠口头表决的,这也许是圣灵直接干预的结果,一个名字会自然而然地产生,然后被宣布,大家会就一致认定他就是教皇。但是约翰·保罗二世废除了这个所谓的选举方法。
"很好,"恩格维说,"我们开始吧。"
那个初级枢机助祭是一个身材滚圆、肤色黝黑的巴西人,他蹒跚地走上前,从一个银质圣餐杯里抽出了三个名字。这些被选出的人将行使监票人的权力,他们的任务是计数每一张选票,并记录出得票数。如果没有选出教皇,他们会在炉子里把选票烧毁。随后又从圣餐杯里抽出三个名字,他们是核对员,任务是监视监票人的工作。最后再选出三名收票员,他们负责收集那些因生病而不能动步的红衣主教的选票。这九名行使职能的官员中,只有四个人是瓦兰德里的嫡系。尤其让他感到不安的是,那个红衣主教档案管理员也是一个监票员,这个老混蛋也许会对他实施报复。
每个红衣主教面前,除了一沓便笺和一支铅笔,旁边还放着一个两英寸长的长方形卡片,卡片上方是黑色的印刷体:我选举的最高教皇是(ELIGOINSUMMUMPONTIFICEM),下面是空白,预留写名字的地方。瓦兰德里对这个选票有种特殊的偏爱,因为它的设计者是他喜爱的保罗六世。
在祭坛上,米开朗基罗那幅痛苦的最后的审判的油画下面,恩格维把剩下的名字从银质圣杯里倒出来,它们要和第一轮的投票结果一起烧毁。接下来,这个非洲人开始向红衣主教讲话,说的是拉丁语,重申投票程序。讲完之后,恩格维离开祭坛,在红衣主教之中坐下来,他作为财政官的任务也随之宣告结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需要他做的事情会越来越少。现在的投票过程将会由监票员控制,直到还需要另一轮选票。
其中一个监票员,是来自阿根廷的红衣主教,他说:"请在卡片上写上一个名字,超过一个名字的选票将作废,无法计入选票。写好名字之后,请折叠选票,并走到祭坛这来。"
瓦兰德里环视着他的左右,这一百一十三名红衣主教坐在教堂里,可以说是胳膊肘碰胳膊肘,根本没有什么隐私可言。他想要尽早地获得胜利,马上结束坐在椅子上的煎熬,但是他知道几乎没有哪个教皇是在第一轮就当选的。一般来说,投票人会把最初的选票投给一个特殊的人,--一个受欢迎的红衣主教,关系密切的朋友,来自他们所在国家的某个人,甚至是他们自己,尽管没有谁愿意承认这样做过。采取这样一种方法,既可以隐藏投票人的真正意图,还可以提升他们随后获得支持率的赌注,因为没有什么比一个无法预测的未来更能让那些心腹人慷慨解囊的了。
瓦兰德里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选票上,他很小心,试图不让人认出来他的笔体,然后把选票折起来,等着轮到自己到祭坛前。
投放选票的顺序是按照资历进行的,枢机主教在枢机司铎前面,枢机助祭排在最后,每一组又按照授权日期排队。他观察着眼前的一切,第一个投票的人是来自威尼斯的一个银白头发的资深枢机主教,这位主教登上四层大理石台阶,来到祭坛前,高举着自己的选票让所有人看到。
轮到瓦兰德里了,他走到祭坛前,他知道其他的红衣主教一定也在看着他,于是他跪下来,做了一会儿祈祷,但是他对上帝什么也没说,而是在那里等着,一直到时间够了才起身,随后,他大声地重复每个其他红衣主教必须说的话。
"我把基督耶稣作为我的目击者,他将会评判我的行为,在上帝面前,我把票投给了我认为最应该当选的人。"
他把选票放在圣餐盘里,并高高举起亮闪闪的盘子,然后让选票慢慢滑到圣餐杯里。这不是一个常规的方法,主要是确保每个红衣主教只投放了一张选票。他动作缓慢地把圣餐盘放回原处,双手合十做祈祷状,然后退回到座位上。
整个投票过程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随着最后一张选票滑到圣餐杯里,这个大杯子就被拿到另一张桌子上。在桌子上,杯子里的选票被用力摇晃,然后由那三个监票员数票,监督员负责在一旁巡视,他们的眼睛一刻也不能离开桌子。监票员打开每一张选票,宣读上面的名字,每个人都记录自己的选票得数,全部的选票数量加到一起,必须是一百一十三张,否则这些选票就会被销毁,选票检查宣布无效。
宣读完最后一个名字,瓦兰德里研究着投票结果,他得到了三十二张选票,这对于第一轮投票还算不错,但是恩格维获得了二十四张选票,余下的五十七张选票分散在其他二十几个红衣主教中。
他注视着这些与会人员。
很明显,他们和他想的是同样的事情。
这将成为一场势均力敌的角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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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22 22:40
第四十二章
默主歌耶,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
晚上六时
米切纳在一个较新的旅馆里找到了两个房间,当他们离开雅斯娜家的时候,雨就开始下了,他们刚刚走进旅馆,天空就像放了烟花一般,大雨倾盆而下。现在正值雨季,这是旅馆的服务员说的,暴雨来得很急,是由于亚得里亚海上升的温暖空气同寒冷的北风汇合形成的。
他们的晚餐是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吃的,里面挤满了朝圣者,人们在里面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大多数人用的是英语、法语和德语,谈话的中心论题就是这个圣地。有人说,其中的两个目击者早些时候出现在圣詹姆士教堂,雅斯娜本来应该出现,但是却没有到场,其中一个朝圣者特别指出,这对雅斯娜来说很反常,通常圣母每天出现时,她都到场,而今天却一个人待在家里。
"我们明天就去找到那两个目击者,"他们一边吃着饭,他一边告诉凯特丽娜,"我希望他们容易相处一些。"
"她很极端,是不是?"
"她要么是一个十足的骗子,要么是个彻头彻尾的信徒。"
"为什么她提到班贝格时,你很不高兴?教皇热爱自己的家乡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我不相信她所说的连那个名字是什么她都不知道。"
他对她讲了克莱门特在最后一封电子邮件里提到的班贝格的事情,请你按照你的意愿处理我的遗体,场面的壮观和仪式的隆重并不是虔诚的表现,对我来说,我更愿意去班贝格这个神圣之地,那个位于河边的可爱城市,还有我如此热爱的大教堂。我唯一的遗憾是无法最后一次看到城市的美丽,但是,也许我的遗物还可以放在那个地方。但是他没有说明这封信是一个自杀的教皇的最后遗言,这让他回想起雅斯娜刚刚说过的话,我为教皇祈祷过,他的灵魂需要我们的祈祷。认为她知道克莱门特死亡的真相,那可真是疯狂的想法。
"实际上,你并不相信今天下午目击到了圣母的出现?"凯特丽娜问,"那个女人太激动了。"
"我认为雅斯娜看到的就是她自己。"
"你是不是说圣母玛丽亚今天并没有出现在那里?"
"这和她在法蒂玛、卢尔德或者拉-萨勒特没有什么两样。"
"她让我想起了露西亚,"凯特丽娜说,"当我们在布加勒斯特同天宝神父一起交谈的时候,我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从我几年前写的一篇文章来看,我记得露西亚是个困惑的女孩,她的父亲是个酒鬼,是她的几个姐姐把她抚养大的,她家有七个孩子,她是最小的一个。就在她开始看到圣母出现之前,她的父亲失去了一些家庭耕地,几个姐姐也都结婚了,其他的姐姐们在家外也找到了工作,她和她的哥哥、母亲和酒鬼父亲单独在家里。"
"你刚刚说的一些内容在教会报告中提到过,"他说,"负责调查这件事的主教没有理会其中的大部分细节,认为这在当时很普遍。更让我感到烦恼的是法蒂玛和卢尔德之间的相似之处,法蒂玛的教区牧师甚至曾经证实,圣母玛丽亚说过的一些话几乎同她在卢尔德说的一模一样。圣母在卢尔德出现的事情在法蒂玛是家喻户晓的,露西亚也知道。"他喝了一口啤酒,"我读了四百年以来所有关于圣母出现的记载,其中有许多相同的细节。总是牧羊的孩子们,尤其是年轻的女性,受到的教育不多或者根本没受到过教育,看到圣母出现的地点是在森林。漂亮的女士。上天的秘密。这里有太多的巧合了。"
"还有,"凯特丽娜说,"所有现存的记录都是在看到圣母出现之后写成的,为了提高真实性,可以很容易地增加一些细节。哪个目击者都没有在看到玛丽亚出现之后马上揭示全部内容,这不有些奇怪吗?总是在几十年过去了,才一点一点地见了天日。"
他表示赞同,露西亚修女直到一九二五年才提供了法蒂玛的详细描述,又在一九四四年进一步完善。许多人断言她用后来发生的真实情况粉饰了写过的内容,比如提到了庇护十一世教皇的统治,第一次世界大战,还有俄罗斯的兴旺,所有这些事实都发生在一九一七年之后很久。因为弗朗西斯科和亚芹塔已经不在人世了,没有任何一个人对她的陈述提出反驳。
还有一个事实不断地在他的律师头脑中盘旋。
一九一七年七月,圣母玛丽亚在法蒂玛说出第二个秘密的时候,谈到了把俄罗斯献祭给她的无玷圣心,但是在那个时候,俄罗斯还是一个相当虔诚的基督教国家,直到几个月之后,共产主义者才开始上台。那么奉为神圣又有什么意义呢?
"拉-萨勒特的目击者简直就是不能自圆其说,"凯特丽娜说,"马克西姆,那个男孩,当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他的继母经常打他,看到玛丽亚之后的第一次被采访中,他揭示说,他看到的是一个抱怨儿子打自己的母亲,而不是圣母玛丽亚。"
他点了点头,"公开出版的拉-萨勒特的秘密收藏在梵蒂冈的档案馆里,马克西姆提到了一个报复心重的圣母,他谈到了饥荒,而且把犯罪者比作狗。"
"这是一个困惑的孩子谈到施虐的父母时,可能用到的措辞,那个继母过去常常不给他饭吃,作为对他的惩罚。"
"他很年轻的时候就死了,死的时候一无所有,非常痛苦,"他说,"在这里,波斯尼亚的一个最早的目击者也遭受了同样的厄运,在看到圣母的几个月前,她的母亲死了,其他人也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
"这些都是幻觉,科林,心理失常的孩子成长为困惑不安的成年人,他们想要证实他们自己的想象,教会不想让任何人了解这些目击者的生活,一切都成了肥皂泡,不能不让人怀疑。"
大雨敲打着咖啡店的屋檐。
"克莱门特为什么派你来这里?"
"我希望我知道,他受到了第三个秘密的困扰,这里同那个秘密有关系。"
他决定把克莱门特的幻觉告诉她,但是省略了所有关于圣母要求他结束自己生命的细节,他说话的声音近乎耳语。
"你来这里是因为圣母玛丽亚告诉克莱门特派你来?"她问。
他引起服务生的注意,举起了两个手指头,意思是想再要几杯啤酒。
"听上去好像克莱门特正在失去这个秘密。"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个世界永远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许世界应该知道。"
他不喜欢这样的说话方式,"我同你说的都是机密的事情。"
"我知道,我就是想说,也许这个世界应该知道这一切。"
此时他意识到,顾及到克莱门特的死因,这件事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他凝视着外面被雨水浸透的街道,有些事情是他想要知道的,"我们怎么办,凯特?"
"我知道我计划去的地方。"
"你在罗马尼亚做些什么呢?"
"帮助那些孩子们,我可以做这方面的新闻,让整个世界看到我写的东西,引起全世界的关注。"
"那里的生活相当艰难。"
"我的家在那,你对我说的这些我都了解。"
"前牧师不可能挣太多的钱。"
"在那里生活不需要太多的钱。"
他点了点头,身体却在向她倾斜,他想要抓住她的手,但是这可不是一个明智之举,这里不合适。
她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愿望,笑了笑,说:"坚持一下,等我们回到旅馆再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2:41
第四十三章
梵蒂冈城,晚上七时
"我要求进行第三轮投票,"来自荷兰的红衣主教说,他是乌得勒支的大主教,也是瓦兰德里一个非常忠实可靠的支持者,昨天,瓦兰德里就同他安排好了,如果前两轮选票没有取得进展,他就将立即要求进行第三轮投票。
瓦兰德里并不是很高兴,在第一次投票检查时,恩格维获得了二十四张选票,就已经是个惊奇了,他原来以为他只能获得十几张选票,不可能再多了,他自己的三十二张选票还可以,但是距离当选所需要的七十六张选票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
第二次投票检查,却让他感到极为震惊,他需要所有的外交节制来保持情绪的镇定。恩格维的支持者增加到三十人,他自己的支持者勉强达到四十一人,其余的四十二张选票分布在三个红衣主教当中。在教皇选举会议上,领先者必须保证在随后的每次投票检查中都能赢得大量的选票,如果做不到这点,就会认为是处于一种劣势,红衣主教们会毫不留情地背弃处于弱势的竞选者,有许多次,黑马都是在第二次选票时脱颖而出的,他们直逼教皇席位。约翰·保罗一世和二世就是这样选出来的,克莱门特十五世也不例外。瓦兰德里不想让历史重演。
他想象着权威评论者在广场上对着滚滚冒出的巨浪一般的黑烟冥思苦想。那些像汤姆·凯利一样愤怒的蠢蛋们将会向全世界宣布,红衣主教们意见分歧很大,没有一个竞选者处在遥遥领先的位置。对瓦兰德里的人身攻击肯定会更多,在过去的两个星期时间里,凯利一直在诽谤他,而且一定获得了极大的乐趣,这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凯利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有关个人的评论,没有提到他自己的悬而未决的开除教籍的问题。相反,这个异教徒大说特说意大利同全世界的关系论题,很明显,他表演得不错。他很后悔几个星期前,没有进一步敦促审判庭剥夺凯利的圣职,若果真如此,至少他现在是作为前牧师的身份评论的,对他的可信度人们不免会产生怀疑。而现在的情况是,这个傻瓜被认为是持异见者,向既定的制度发出挑战,就像大卫对歌利亚,不给这个巨人任何站住脚的地方。
他观察着那个红衣主教档案管理者分发出一张张的选票,这个老人步履维艰地从一个红衣主教走到另一个红衣主教,一句话也不说,当他把空白选票递给瓦兰德里的时候,他的眼睛闪动着一种蔑视的神情。这是很久以前他本应该处理好的另一个问题。
再一次传来铅笔在纸上滑动的声音,把票投到银杯的仪式又重复了一次。监票员搅乱选票卡片,开始数票。他听到自己的名字叫了五十九次,恩格维的名字重复了四十三次,剩下的十一张选票还是分散在其他红衣主教身上。
那些选票将会非常关键。
要想在选举中获胜,他还需要十七张选票,即使他获得了这十一个游荡者的每一张选票,他还需要恩格维的六个支持者,而这个非洲人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获得支持力量。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前景是,这十一张他无法改变立场的选票全部跑到恩格维那里,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经过第三轮投票之后,红衣主教们更倾向于稳固自己的地位。
他认为时机已到,于是他站起来,"我认为,阁下们,我们今天已经向自己提出了足够的挑战,我建议我们现在去吃晚饭,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继续选举。"
这不是一个请求,任何一个与会者都拥有叫停选举的权力,他的视线在教堂内扫射着,不时地把目光投射到嫌疑的背叛者身上。
他希望自己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即将从西斯廷教堂升起来的滚滚黑烟和他此刻的心情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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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22 22:42
第四十四章
默主歌耶,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
晚上十一时半
米切纳从酣睡中醒来,凯特丽娜躺在他的身边,一种忧虑不安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这似乎与刚才的做爱没有什么关系。再一次违背了他在上帝面前的誓言,并没有让他有任何罪恶感,让他感到恐惧的是,他投入了毕生的心血到头来却什么也没有得到。也许对他而言,躺在他身边的这个女人具有更大的意义。他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服侍教会和雅各布・沃克纳,但是他亲爱的朋友已经不在人世了,西斯廷教堂正在掀开历史上新的一页,而这一页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圣彼得的第二百六十八任后继者马上就要诞生了,尽管他离红衣主教只差一步之遥,那并没有让他多么地伤心,显然,他的命运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
另一种奇怪的感觉袭上他的心头,这种感觉夹杂着焦虑和压力,在这之前,他在梦中,不停地听到雅斯娜的声音,不要忘记班贝格……我为教皇祈祷过,他的灵魂需要我们的祈祷。她是否想要告诉他什么?或者只是在使他信服。
他从床上爬起来。
凯特丽娜没有醒来,晚饭的时候她多喝了几杯啤酒,酒精总能让她沉沉地睡去。外面,暴风雨还在肆虐,雨水噼噼啪啪地敲打在玻璃窗上,闪电把屋子照得一闪一闪的。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窗户前面,往外张望着,雨水重击着街道对面的褐色陶砖屋顶上,从排水管像河水一样流出,安静的街道两旁停放着车辆。
一个孤独的人站在浸湿的人行道中央。
他注视着那个人的脸。
雅斯娜。
她的头向上扬起,朝着窗户的方向,看到她站在那里,着实让他吃惊不小,使得他有掩盖自己裸体的想法,尽管他很快意识到她不可能看到自己。窗帘拉上了一部分,在他和窗框之间是一面蕾丝透明薄窗帘,外面的窗户上涂满了雨水。他往后站了站,屋子里没有亮灯,外面更黑,但是在昏黄的街灯下,他能看到四楼下面的雅斯娜正在看着自己。
有什么东西在敦促他把自己暴露出来。
他拉开了透明窗帘。
她的右手打着手势让他下来,他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她又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下来。她穿的衣服和先前穿的一样,网球鞋也是白天穿的那双,湿透的衣服粘在她纤细的身体上,她的长发全都被水淋湿了,但是她似乎并没有受到暴风雨的惊扰。
她又做了一个手势。
他注视着凯特丽娜,是否应该叫醒她?然后他又看了看窗外,雅斯娜正在摇头,好像在说不要,然后又做手势让他下来。
该死,她知道他正在想什么吗?
他决定现在别无选择,于是悄悄地穿上了衣服。
他从旅馆的大门走出来。
雅斯娜还站在街道上。
头顶上突然间电闪雷鸣,又一阵大雨自黑暗的天空倾盆而下,他没有带雨伞。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问。
"如果你想知道第十个秘密,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