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34
“然后呢?”
“哪有那么多‘然后‘啊!你这个混蛋,你以为我是说书的先生么!”小风大嚷道。
“好了,没‘然后’了。睡吧!我去洗漱。”我说着,从衣橱里拿出睡衣,向盥洗室走去。
颜姐说她晚上给我们守夜,所以我和小风这一晚睡得十分安稳,一直睡到了天大亮。
茉莉敲开房间门,低着头走进来。她和小风目光相交时,不禁红了脸。“两位先生请洗漱,今天上午十点,老板会派人来接你们。”
“好。”我们洗漱后吃了饭,然后坐在爷爷的屋子里静待着来人。茉莉一上午虽也在旁边侍立,但昨天那旖旎的笑容再也看不到了。
上午九点五十,一个人从楼下上来,是苏聿。茉莉见了他,连头都不敢抬。小风冲他撇嘴一笑,脸上一副不屑。
“哈哈,不亏是从云灵来的,果然都是豪杰!”苏聿笑笑,“几位,可以出发了么?”
我们来到一座豪华别墅,还尚在门外的时候,一个身材略胖的中年男人迎接了出来,他就是苏聿的父亲——苏涉南。
我们在大客厅里落座,苏涉南首先陪不是道:“小孩子不懂事,瞎胡闹,几位不要见怪啊!”
爷爷不知所云,只道“没事”。
小风嘻嘻地说,“算了,我也不和小孩子见识。”其实苏聿的年龄也不好分出上下,他这么一说,倒也老气横秋起来。
苏聿在一旁也不动气,举起茶杯缓缓地喝口茶。
“不知几位突然造访,有什么事么?”苏涉南说。
爷爷向人禀明来意,将借宝的事情都说明白了。苏涉南听完了之后,缓缓抬起头,他略想了想,对儿子说,“儿子,你去给爷爷找一找看,看是不是有一本长羽毛的书在我们的后车库里。”
“长羽毛的书?”我惊奇地说。
“哦,我儿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件圣宝是一本‘鸟羽书’,是用七彩鸟羽制成的书。这么多年来,我们苏家搬了无数次的家了,也不知道这件东西还在不在了。爷爷活着的时候对我说,当年苏老太太差点没把这书烧了,要不是大智王苏龠的妻子苦求,恐怕早也没有了。这么多年,苏家对这东西也不十分珍爱,总是乱放。我们前几年搬来的时候,我记得我是把他放在后车库里了,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我们听以这番话的时候,心里都是一凉,心想这一回可就坏在苏家这里了,这四件圣物缺一不可。李家也许还能给找到,看你们这样子,准是没戏了。
果然没有错,苏聿回来的时候,用力地摇摇头,“老爸,找不到耶!”
苏涉南缓缓叹口气道:“本来这件东西予我们没什么大用,如果有的话,交还给你们也无所谓,可是它现在找不到了,我只能对不起各位了……你们从未锥而来,我本应该好好地招待,可是公司这件子又太忙……,这样吧,你们就在我的旅馆住下,吃住都免费,我们也有好多游乐场,你们也可以随便去玩,一切消费都由我来报销。”
“苏伯伯,你我看就不用麻烦您了,我知道您抽出时间来招呼我们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我们也不便多打挠了,这就告辞了。”
“好不容易来,怎么说走就走?”
“您还有好多事要忙,我们实在不好叨挠了。再者,我们也有别的事情要作。”
“那这样我也就不能再留你们了,儿子——”苏涉南转向苏聿,“送客人走,他们到哪里,你就送一程。”
“好,几位要到哪里?”苏聿双手叉兜,笑笑问我们。
我看了看爷爷。
爷爷叹口气说:“到西楚庄去。”
苏聿父子对视一眼,传递个眼神。
我们很快到了西楚庄,苏聿自己开车回去了。
“爷爷,我看这个苏涉南很不简单,他说的话,我也不能完全相信。”我说。
“是啊,我也觉得这个这‘鸟羽书’仍还在他们手里,毕竟那是个无价的宝宝。苏老太太当年就是再气恼,也不至烧书这么严重。”爷爷点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回去抢吧!”小风说。
“先不能轻举妄动,反正以后还会再见面!”颜姐望望前方,“爷爷,是这里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35
西楚庄,是当年大勇杜家的迁徙地。他们在这里渐渐壮大,已经成立了个不小的帮会,名曰“西品会”。杜家的公子杜羽心,现年二十,性如烈火,打架从来不要命,小时候就被称作是“拼命三郎”,后来在西品会名声响了,也都叫他“西品三郎”,他出手凶狠,武功也颇深湛,在西楚庄一带,可以说没人敢惹。
我们来到了西品的总部——垒白楼。“垒”,自然是堡垒之意,“白”一字,象征白骨骷髅。
这里的人说话很冲,所以几个门镖就被我们撂倒了,这才把西品三郎闹了出来。
他一头红里带黄的头发,像一团烈炎升腾。身形高大,也极是魁梧。森森冷风之中,只穿一件单衣,人未至,爆雷一般的吼声先到,接着是一只拳头。
小风将身一旋,将这一拳泄在了墙上,直把墙打出个深坑。
“你们为什么来生事?”杜羽心喝道。
“我们不是来生事的,只是你的手下太横了,忍不住想教训一下。”小风说。
我赶忙说:“我们是从未锥来的,来找你们父子有要紧事商量。”
“哦?你们是从未锥来的?是从什么云家来的么?”杜羽心说。
“没错。”
杜羽心瞪了那个门镖一眼,那个门镖直吓得退后了几步。杜羽心吼道:“以后别对别人那么横,这回长见识了吧!”
那四五个门镖气也不赶喘,面对这个二十多岁的少年,竟然也毕恭毕敬。
“你们跟我来吧。”杜羽心说完,头也不回地向里走去。
我们在一间大屋子里停了下来,一间宽敞的大屋,古朴凝重。除了正中间一张半红半白的地毯,什么都没有。
不一会儿一个老人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老人秃顶白发,神华内敛,看来也是个练家子。后面一个是杜羽心,另一个人像是他的父亲,这三个人宛然是一家三代人,几个佣人端了六把太师椅出来,先叫我们四人坐下来,然后杜羽心的爷爷和爸爸了坐下来。
老人电目光闪,缓缓说,“老头子明人不说暗话,几位来者何意?”
爷爷满脸堆笑着说明了来意,言语极是和善。杜羽心的爷爷认真地听完,正色说:“本来四位从未锥远来,我们应该大排筵宴,盛情款待。但既是来客,就不应该在我们门前动武。我们西品将门面看得极重,既然你们动了手,那么依照我们的规矩,就要你们在这里再动一次手。如果你们赢了,我们杜家仍是好生相待。可话说回来,如果你们打输了,对不起,你们就不再是我们杜家的客人,我们就要遣你们走了!”
我们对望一眼,都觉得这个杜家似乎有些太不讲理了。不过既然在人家的地界,也就不能说其它的。
“好。既然是规矩,那我们也只能从命。不知怎么个打法?”我说。
“这样吧,本来是几个人动手,我们就打几阵。可我看你们远从未锥而来,我们就只打一阵。中间那条红白地毯就是擂,你们主动认输、或是被打倒,亦或被打出毯子都算是输,我们也一样。不知你们要派谁来出战?”
“我来吧!”我说。
“你?”杜家三人险些没笑出来,杜老爷子说,“年轻人不要太轻狂,我看你骨质柔弱,怕是经受不起啊!”
“老爷爷也不要太轻视后人,受起受不起,打完了就有分晓!”
“好!有志气!那我就亲自来和你斗!”杜羽心说。
他脱了外衣,赤膊上阵。一身结结实实地肌肉,显得凶横无匹。
“知道这条地毯为什么是有白有红么?”杜羽心说。
我看看地毯,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一大张白布,上面染了许多人的血,所以才染上了红色。
“在你之前,有四十八个人在这个地毯上留下了血,还有一百一十九个,还没有打出血,就已经跪下求饶了。这张地毯,是有身份的人才能上来的,你们算是受了优待了!”杜羽心捏了捏拳头说。
“是么!那么你们杜家的人有没有留下血在上面?”我笑笑说。
“笑话,杜家自从铺这面地毯以来,就从没在这上面掉过一滴血,更没有败过一次!”杜羽心说。
“我很讨厌自大的人,今天想留你的血在上面。”看着这个人高马大的人,我咬咬牙说。
“废话说够了,来吧!”杜羽心暴喝一声,飞脚踢了过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36
闪!我侧脸闪开,开是他脚风虎虎,虽然没打在脸上,仅是脚风就把我的脸割破了,一道血轻轻地从脸上划下来。
杜羽心一踢不中,疾将脚回勾,仍是恶风割面。我气不过他的得理不饶,出“手”凶狠,一个手刀向他的脚腕切去,瞄准了他的脚筋所在。
杜羽心明知道这样下去会两败俱伤,但仍不变式,反而似是更加强了力道,恨不能一个勾脚挂住我的脖子将我勒死。
杜老爷子喊一声好,对自己的孙子大加赞许。显然这一招,我已经输了气势。
但我不能和他硬拼,因为这明显是对我不利,兔起鹘落之间,我一个低声避过这一脚,同时一个后旋踢扫中了他的肩膀。
这一闪一踢,一气呵成,毫无凝滞,虽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但就招式上,已经胜过了杜羽心。
我满以为这一脚足以让杜羽心吃一小惊,谁知道这人一打起来,确实什么都不顾,一勾不中,一脚横踢飞来。
他这一脚三连踢一气呵成,也似乎没有半分歇止,我忙一个撤步向后跃开,这时候已经接近了地毯的边沿。
杜羽心控腿在空中,面无表情的说一声:“瞧好,热身开始了!”
热身?
杜羽心活动活动指节,一手所握拳,一手挺爪,迈一步上前,使爪按落。我已经不能再退,只能起手招架。他眼光中现出喜意,闪出猫儿经将鼠团在掌心时的光芒,同时右拳击肋,右腿前插,脚扣膝顶,已经控制住了我的两条腿。左脚也盘在半空,向我的右肋撞来。
他这时紧贴着我的身体,一只爪已经拿住了我的手腕,我再想躲已经不能,余一只手好像也已经无法同时抵挡他的一拳一脚,我才知道,我这时真如猫爪下的困鼠了…………
丈五地毯上,一血残阳,染红了半天白纱。一只大手,扯下了满天的星辰,直抛而来……
飞星踏罗步,慌慌却有章。风吹柳自摆,小步掠偏堂。小巧似鱼跃,玲珑如蛇趟。任尔风雷动,全然无发伤。——踏叶逐风说柳骨……
杜羽心成竹在胸,看样子在这一招间就要决出成败。
作为未锥之主,我的使命是莫大的,所以不可以犯任何一点错误。形势危急之下,我向左猛一扭,杜羽心见我要闪,本能地反向扭来,我则迅速顺其劲反转,将他的勾拳盘脚旋开,同时弯臂为肘,用力向杜羽心的胸口磕去。
他来力奇大,动作也飞快,若是常人一定消受不起。但这时我有覆水之书在身里藏着,不知不觉间,它就将我的腰盘裹住,消了这拳脚的合力重击。
我一磕之下,杜羽心吃痛后退了数步。
“我一时大意,咱们再来过!”我说着,脚步也不停,飞一步上前猛蹿,拳脚交加,快迅无伦地攻去。
一逼之下,终于看清楚了杜家拳法中的精湛。一爪一拳,爪中自带了一股黏劲,一被它带上就不易挣脱,而且不自然地身体就会被带着移动;拳又颇为狠辣,再加上与肘的配合,几乎到了天衣无缝之境。更可怕的是,他们两脚频更,只留一脚在地,两手一脚同时攻击,而腿中呼呼生风,又似烈烈挂火,威猛难当。用一个“猛”字形容,真是毫不为过。
随着他的步步紧逼,我的潜力也被逼了出来,微风抚柳的“柳骨术”,已经让我发挥的越发浑圆,往往能在一个不可思议的刁钻角度,从他攻击罗网的漏眼中钻出。
再打下去,我的身体就越发的柔软,像一条灵蛇,从孔洞里钻来钻去,又是一条鞭子,不时抽打在杜羽心的身上。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我体内覆水的特性,我恐怕是根本没有招架之力。杜家的拳,实在太快、太猛也太狠、太绝情了!
杜羽心久战不下,又见我从不硬碰,怒气大生,右脚灌劲,猛力地抽来。
这一腿声势不小,腿尚未至,一道火已经烧烂了他的裤子,那道火就好像是从他的毛孔里喷出的一般!
我心一惊,反应稍慢,被他一脚扫中了肩头同,心想肩头马上就要起火。不料我的云水袍是搀合了碧玉粉等好些特殊材质缝制而成,这点小火丝毫不能伤到衣衫。
我略静心神,再攻而上。这时他一腿已裸,我就能看清原委,原来那火却是从他的毛孔里钻出来的,他的汗,隐隐有一股烈酒的味道。
汗!
离火“化”字诀!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的手已经自然而然地御着他的拳风闪过他攻来的一臂,一下子拍落在他的腿上,他腿上冒出的汗水,自然而然地结成了薄冰。
我原意只是打退他的火击,没想到的是,这一招的威力竟然不小,杜羽心的一条腿顿时僵直,再也不起腿攻击。
我正要在上,他突然狂暴了起来,一口火红地血登时喷在地上。他撕开胸口的衣衫,狂抓着胸脯,嗷嗷大叫起来,痛不欲生,样子极为可怖。
这时候,刚刚稳稳坐在太师椅上的杜家父子,同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看到孙子、儿子这副样子,纷纷跪倒在地,苦苦相求道:“求公子快快救他的命,否则不过半分钟,他就没有命在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37
“怎么救?我也不是故意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我急得也出汗了。
“他腿上的酒汗被冰住了,快给他解冻!”两父子都快要哭了出来。
“好!”我扶了扶满地打滚的杜羽心,“你忍耐一下!”
我将手搭在他的裸腿上,寒冷一下子竟然从手指冰到了心里。我才知道我这一下子,威力不知比从前大了多少倍。
我以意带心,以心带手,一掌缓缓向他的腿上抚去。
没料仓惶之下,意不到,心难到,这时候半分钟已经过了十五秒,杜羽心却毫不见转机。他的父爷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心念一动,取出了覆水之书,两人见我拿出个空手卷来,又是不解,又是骇异。
不暇多想,我咬破手指,飞快在手卷上写个“化”字,心中怦怦直跳,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没等我的“化”字写完,覆水之书已经长长变大,在空中一个盘旋,我急将杜羽心的腿抬起,覆水之书陡落,将杜羽心的一条腿团团裹住,一层又一层,不多时杜羽心的一条腿就粗了数倍。
就听杜羽心突然一声戾叫,表情上痛苦不堪,又一口火色的鲜血喷出,人已经没了气息。
杜氏老父子见孙、儿已故,一股杀气在脸上纵横,但很快消去了。“我们技不如人,临阵横死,怨不得别人。我们之前说过的话仍然作数,你们仍然是我们杜家的朋友!”
“杜叔叔……”我真不知道如何启齿。
“杜爷爷,杜叔叔,您不需要这么伤悲。”颜姐说。
两父子一下子急了,宝贝孙儿死了,能不伤悲么?就是你再给我们找上十来个儿子,也不能抵这一个呀!
“杜少爷兴许并没有死!”颜姐说。
“什么?”两父子不信,他们再去探探孙儿的鼻息,听听孙儿的心跳,却死无疑,怎么会没死呢!这个女娃娃拿我们穷开心么?
“看来你们不信,那咱们打个赌怎么样,如果我们公子把你家少爷救活过来,你们怎样?”颜姐说。
“这……如果我的孙儿能活过来,你们要怎么样都行,我们杜家一言九鼎,绝不食言。”
“好,我要你们重回未锥,作回原来的‘大勇杜家’!”颜姐说。
“这个……”两父子对望一眼,心想这个丫头也忒会打算,作回大勇家,不就是等于今后要听候他们的吩咐么!
“怎么?不答应?你们的孙子、儿子,还有五分钟的延寿,如果不早作出决定,后果你们可想而知!”
“好……”杜老爷爷再无半分迟疑,“我答应你们!若是救不活呢?”
颜姐看我一眼,笑笑,意思是说,就替我作这个主了。“若是救不活,我们也当任由差遣,决不食言。”
“好,跟你赌!”杜老爷爷吹一吹白须,“你现在救活给我看。”
“那……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吩咐?”
“除此之外?”杜老爷子有些不解。
“按照赌约,如果我们救不活,也要任由差遣。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起死回生了,也就是我们输了。老爷爷有什么吩咐,我们理应尽力办到,唯独救活令公子这一条,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作到了。”
杜老爷子肺都给气炸了,“给我滚,再让我见到你们一次,绝不会放过你们!”
颜姐笑笑,说:“好的,我们自当从命。”
她转脸对我说,“小益,撤下覆水之书,我们走吧!”
我实在不明白颜姐为什么要这样作,小风和云爷爷面上的表情也同我一样,对颜姐的作法颇为质疑。
我撤下了覆水之书,上面已经蒙了一层水雾。颜姐则俯下身来,看了看杜羽心的腿。
我恍然大悟,“颜姐,我明白了!”
我也俯下身来,用力向杜羽心脚心“涌泉”点去。
“你们干什么?”一对老父子暴怒,伸脚向我们踏来。
就在这时,一道烈风刮起,呼呼作响不绝,杜羽心的父爷纷纷向后落倒,不多时已经将他们隔在丈外。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38
我戳过了杜羽心的脚心,他的一条腿毛孔就开始张大,最后竟然开始喘气。这条腿的呼吸由浊至清,由粗到细,渐渐地,呼吸又消失了。
与此同时,杜羽心恢复了呼吸心跳,一睁眼坐了起来。
“赤鳞,幸亏你及时赶到,否则杜羽心就死定了。”我长出一口气。
“赤鳞拜见主人。”
“爷爷要你作的事,都已经办好了?”我说。
“嗯,都妥了。”
“好,你幸苦了,歇着吧。”想想这么多天他的幸苦,不禁有些感激。
“是”。赤鳞似是退在了一边。
杜氏老父子见孙、儿醒了,都是大惊。而刚才那个近在咫尺的声音,更是让他们惊异非常。
“杜爷爷,杜叔叔,刚才下人多有得罪,望两们见谅。”
“那是什么?为什么看不到人,是隐身么?”二人仍满天疑云。
“不是,他是我的一个冥仆,只有灵魂,没有身体。”我笑笑说,“快看看你们的宝贝是不是完好,是不是短了胳膊少了腿?”
两个人赶忙过来,把着杜羽心看了半晌,见他一切如故,才放下心来。
“你们杜家练得‘酒血术’,虽然法子是对,但是注酒过烈,所以遇到冷物,就有致命的危险!”
两个人听我一语道破天机,更是惊叹,“是,我们两父子也有此疾,所以年纪一大,更不感轻易使用。”
“嗯,这个术如果练成你们这样,陡遇寒冷,非死也是重伤。我记得我隐约看过一些治愈的办法,不知道是不是能治好。”
两个人听到这里的时候,面露喜色。这就足见他们受病害之深,但忌于先前对我们的无理,也不敢对我们有什么要求。
正在这时,门外一个男人破门而入,浑身是血:“老主人,快逃。二当家反了!”
“什么!”杜老爷子一听,气得差点没有背过气去:“我杜震寒并不曾亏待过他,他怎么……”
我急去扶去那个伤者,见他身上六七处血洞,正在汩汩流血,急忙潜动灵意,飞快地身他体上的伤口抚去,他的伤口被我一抚,顿时止住了血。
杜老爷子对这个下仆甚是器重,见我止了他的血,更是心存感激,他扶起那人,柔声道:“究竟怎么回事?”
“二当家受了外帮的收……买,反了!现在正带了几百‘雷头兵’,向这边赶来……此外还有我们从前的仇家,就是我……我们错杀了的尹家,也找上了门来!”
“糟了!”杜爷爷大汗直流,对杜羽心的爸爸说,“全义,你带上我的宝贝孙子,还有这些人快走!”
“不行,阿爸,你一个人必死无疑!”
“别他妈的跟老子废话,叫你去快去!啰嗦什么1杜爷爷说这话的时候,眼泪都在眶里打转。
杜全义一看老父亲动气了,也不敢忤逆,拉起了儿子。
杜羽心这时浑身无力,但还是跪倒在地:“爷爷,让我留下来吧,要死咱们爷孙俩一起死!”
杜爷爷泪都要出来了,“好孙儿,听爷爷的话,老二向来心狠手辣,他绝不会留一个活口。爷爷平时对他也有些太横了,他这时无论如何不会放过我。咱杜家就你一个传人,说什么你也要活下去,听到没有!”
杜羽心泪涌出来了,他不说听话,也不说不听,只颤微微地叫了声“爷爷~~~”
“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杜爷爷由柔转刚,强硬至极,毫不容二言。
“来不及了!”门口一声尖厉的声间传了进来。
抬头看时,一个老者快步走了进来,他厉眼鹰光,一身素袍,双手更捏着三个铁球在手中转着。背后乌鸦鸦一片人,从门口涌进来,不一时就将两个门口封死了。
老者在当中一把太师椅上坐定,手中的铁球还在当当作响,他拧出半脸的微笑,“大哥,这年过得还好么?”
杜爷爷一看他惺惺作态的厌像,腾一下火起,“老二,你今天这是什么意思!”杜爷爷吹吹白须,义正辞严地说,“我平时虽对你是严厉了些,但自问也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这么办事!”
“哼,老大,”老者蔑笑一声,“这事你可怪不得我。我们已经投了勾陈帮,我本来要他们将你也算在帐下,但胡爷说你们杜氏对他们百害而无一利,为表忠心,我也只能作掉你们,博得胡爷的信任!老大,你可不要怪我无情了,兄弟可不是没有替你着想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38
“你……”杜爷爷两眼圆睁,但看看儿孙,强压住了火气并没有爆发,“好,好!我老头子今天是死在你手里了,但你能不能念在我们相交多年的情份上,放过我的儿孙,还有这几位,他们只是…只是恰巧路过,你能不能饶过他们的性命?”
老爷子说到后来,语气中已是充满了肯求。
“这个……不好办呐,这要看看老爷子你的诚意了——”二当家翘起二郎腿,瞥杜爷爷一眼说道。
“王铁鞍!你什么意思!”杜羽心不顾身上无力,腾地站在起来,“你什么东西,敢和爷爷这么说话!”
“羽心!”杜爷爷喝他一声,“退下!”
杜羽心不甘道:“爷爷……”
“还不听话,退下!”杜爷爷厉声道。
杜羽心无奈退下了,杜爷爷见孙子退在身后,才缓缓地跪在地上,“老二,念在这么多年的情份上,你放过我的儿孙,老头子今天……算是求你了!”
“爹!”
“爷爷!”
杜羽心两父子也跪了下来,杜羽心的爸爸杜全义说:“爹,我的好阿爸,咱们大不了死在这龟儿子的手里了,求他作什么!”
“爷爷,这种人求他干什么!”
“你们两个都不要再说了,再说我一头磕死在地上!”杜爷爷气道。
杜羽心父子泪在眶里打转,但王铁鞍在侧,不愿当他的面流出来,各自强忍住了。
“老爷子,我本来看再你的面子上,想饶过他们的,可是这两个兔崽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这么说我,我也就无能为力了!”王铁鞍狞笑道,可见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杜羽心父子。
“你……”杜爷爷也腾地站起来,他知道这最后一线希望也不存在了,也就不再卑膝,他瞅着跪在地上的儿孙,“站起来!”
两人从命站起来。
“我们杜家虽然也敢称什么大英大勇的男儿,却也不是软骨头。绝不能学那些狗,只要给骨头就替人家咬人!”杜爷爷声音极大,场中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杜爷爷又转向我们,“今天是我们杜家连累了你们。老头子愧不敢言,几位,对不起了!”
我笑笑说,“爷爷,不碍事。待会儿怎么处置这条走狗?”
“处置?”杜爷爷瞪大了眼睛,就算是我有三头六臂,却怎么能抵得过对方的十几挺机枪,几十把手枪?
他们爷孙三人是比武而来,身上也什么家伙都没有,如果要打,那岂不是只能任人宰割?
他这一个迟疑间,王铁鞍已经下令:“动手!”
枪声高鸣,火力甚猛,一颗颗子弹直朝我们飞来。
杜爷爷叫苦不迭,紧紧闭了眼。
随后他又睁开了眼睛,因为我们都好端端地站在那地毯上,丝毫无伤!
我的覆水之书陡然变大了十数倍,在我们四周围起来,将我们裹在中心。子弹叭叭地打在书卷上,却丝毫不能穿破,弹壳纷纷掉落在地。
外面枪声渐歇,我对小风说:“赤鳞已经在外面压制了他们的火力,该你的了。”
小风说一声“了解”,从怀中摸出了眉月刃,念几句口诀,一刀扎在地上。外面惊叫声不断,到后来就变成了残叫,只听到“噗哧”、“啊呀”的声响不断,不一会儿就压住也那几声仅有的枪响。
再歇片刻,外面已经只剩了残叫和呻吟。我将手一抬,覆水之书回到了袖中,再看外面时,地上长出的刀刃纷繁,个个都有米半之长,连柱上、墙壁上也有,那些所谓的西品精英——“雷头兵”,一个个血流满地,死伤累累,再也无能再动手。
杜爷爷看愣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比你们家的酒血术可玄得多啦!”小风卖弄道,他看看场中,皱眉道,“可惜给那个王铁鞍跑掉了。”
“那可不一定哦。”我抱臂说。
“对呀!我又把赤鳞给忘了!”小风一拍脑门。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39
这时候,只见一个人从空中飘着就进来了,他头发凌乱,显是作过强烈挣扎,然而更甚的是,他上下牙打颤,瞳孔张大,更像是受了天大的惊吓。
我知道是赤鳞提着他进来了。
“主人,人抓回来了。”
“嗯,你幸苦了!放下他来吧!”我笑笑。
“鬼……你们……你们全是鬼……是鬼……”这时候的王铁鞍,早已没有了刚才高坐太师椅的风度。
“没错,我们都是鬼,勾陈有鬼,这里同样也有!”我说。
“鬼……鬼……啊——”王铁鞍尖叫一声。
“杜爷爷,我问过您这个人怎么处置,现在您来处置吧!”我说。
杜爷爷看看地上这个被吓疯了的二当家,举起了铁掌,但看他年纪和自己相若,也有儿孙在下,又缓缓地放下了手。“算了,他都成了这副德行,饶他一条命在吧!”
就在这时,云爷爷叫一声不好,寒光陡闪,王铁鞍挺一把短匕直向杜爷爷心口扎来。
这时两人相距最近,我们都远离了两步,想上前帮忙已来不及。杜爷爷这时正可怜他的下场,怎么料道他刚才一直在装疯卖傻,这时又突施暗袭……
那道冷光忽闪,匕首已经扎进了杜爷爷的心口……
——倘若这个世界真的变得冷淡无味了,那个时候,亲情、友情、爱情,都不复存在,那么,这个世界还有意思么?
——如果那一天,我们真的可以作到泯灭那似山似海的亲情、同手同足的友情、可歌可泣的爱情,我们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杜爷爷一声大叫,知道这条命已经保不住了。但他竟想不到,就在那刀在他前胸进扎的时候,刀刃突然断了,接着王铁鞍如同风筝断线,直飞出老远,重重地摔在一个柱子上,被上面长出的刀刃穿破了胸膛,死掉了。
我和杜羽心同时急上前去,杜羽心扯开了爷爷前胸的衣襟,仔细查看伤口。
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地长出一口气,王铁鞍的匕首并没有扎进杜爷爷的心脏,只是划破了外面的皮肉。
“赤鳞,你今天真是太棒了!”我兴奋地不知说什么好了,刚才要不是他及时赶是,用手掰断了匕首,杜爷爷的这一条命如何还能保全!
杜爷爷被孙子扶着,缓缓地站起身来。
大家都是长出一口气,都觉得一场风波总算过去了。但都是一时得意,忘了还有个尹家前来寻仇。
这时候,门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多了好些个人。当先的一个弓腰驼背,长须长脸,手中拿了一把短刀,正在缓缓地发抖。
“杜震寒,即是……你们真的有妖术,我也要替我的亲孙子报仇!”他虽然仇意深重,但看着刚才那一幕,实在是没有丝毫把握能打得过,一边是怯,一边是仇,这令他的表情、动作无不显得不伦不类。
“老尹……几年前我的孙子年幼无知,伤了你孙子的命。我们西品在这边的势力庞大,一直没有给过你机会。”他看看儿孙,又转回来说,“今天老头子已经从鬼门关口趟了两回了,一切也都看透了。欲语说‘子不肖,父之过’,今天我老头子就替我这不肖的孙子,弥补他从前的过失,你要报仇,就杀了我吧。”
“不行!”杜羽心蹿上前来,“爷爷,一人作事一人当,孙子作错的事,孙子自会承担。你老人家一把年纪,可不能再冒什么大险,只要爷爷能够好好地活着,孙儿我就很高兴,这一命我来赔!”
“胡闹!给我退下去!”杜爷爷说,“我们杜家就你这么一个后世子孙,你要是死了,香火怎么传下去!”
“哼!你们杜家就这么一个后世子孙,难道我们尹家就不是么?!你的孙子当时为什么不用我来抵我孙子的命!”尹老者愤然道。
“老尹……你我的心情何不是一样,都不希望断绝了后人。将心比心,我又怎么能让你要了我的孙子的命!我杜震寒在云飞镇,大小也是个人物,我们西品虽不是什么大帮,却也自认头面不小。你杀了我,西品也就群龙无首。现在老二造反你也是知道的,西品一时之间,是无法迅速整治了。我死了,我儿子未必能撑得起场面,西品兴许也就垮下了,这对你们尹家的‘聚义门’,何尝不是个大大的好处?”
尹老者思量了片刻,觉得杜爷爷说的也颇有道理。杀了老杜,一来也算报仇,二来从此西品就此一撅不振,聚义门从此可以抬起头来,在云飞镇雄起一方。
“你说话作数。”
“大丈夫说出的话,岂有反悔之理!”
“杜爷爷,这件事还是重新商量一下吧!”我正色上前道。
尹老者见我上前,心里颇是忌惮,不由后退了数步,“老杜……这个人可怕的很,你……我可不想因为动了你,我带来的人今天都不得全尸……”
“你当我杜震寒是什么人了!我保证他们不会为难你!你要来报仇就来,不来我可不奉陪了!”
“好!”说到这里的时候,尹老者已经来到了我们所站的地毯的前面,手中紧握着短刀,杀气忽闪。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40
“老杜,可不要怪我了!”他这一刀甚快,却没有向杜爷爷扎去,而是掷向了杜羽心父子,为得是以防两人的阻拦。掷刀同时,他立掌为刃。直向杜爷爷的心脏手插去。
我才发现他的四根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套了四根钢针,他将四指并拢一处,俨然就是一把钢锥,这一下要是扎中了,杜爷爷是死定了。
我不及细想,已经飞身而上,冷光一闪,那只手已经扎进了我的胸口!
“啊!~~~~”
“啊!~~~~”
“啊!~~~~”
周围好几个人同时惊叫起来,然后模模糊糊是尹老者惊恐的喊叫,之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条亮线渐渐地在扩大,再次醒来时,正枕在颜姐的腿上。她在面庞上一副似悲非悲,似喜非喜的表情,旁边的云爷爷、小风正在叹气,杜爷爷和儿孙悲意巨甚,心里都是惴惴不安。
“小益,你醒了?”颜姐说。
我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还在地毯上躺着。觉得胸口好疼,忙解开一看,汗出来了!
又是覆水之书,它挡在我的前胸,尹老者那四枚刚针不偏不倚地扎在上面,直顶着覆水之书,嵌入胸膛两寸多深。
几个人见我没死,忙跑了过来。见到我胸口里的针深入两寸,居然还好端端地活着,都是十分地骇异。
颜姐攥住钢针,一下子拔出来,覆水之书也从胸口里面弹出来,上面全是我无色的血。
“幸亏有你的覆水之书挡在你胸口,”颜姐出一口气,“虽然钢针钉进了你的胸口,但有手卷在,并不能扎到你的心脏。”
颜姐看着满脸疑云的大家,“洛益是覆水嘛,他的骨头这时候已经是软的真如柳枝了,而他的内脏,也能够不可思议地发生移位了,所以钢针扎进去以后,心脏自然向后移动了些,钢针自然伤他不到了。”
我看看心口,被捅出的一个口子还在汩汩地流血,忙用手捂住,但仍无济于事。我突发奇想,“杜爷爷,给我弄些凉水来。”
杜爷爷虽然不解,但还是叫孙子迅速拿进来一大盆水。
我俯身舀些水,捂在胸口,那凉水自然而然开始发烫,渐渐透过胸前的伤口向我体内流去。
再过一会儿,我的伤口渐渐地愈合,疼痛也渐歇下去。我裹好衣服,看看云水袍胸前的四个针洞,真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爷爷,后来发生什么事?”我问。
云爷爷慈爱地抚抚我的头,“那个老尹头,本来就对你很是忌惮,见一下子扎死了你,怕我们不能善罢干休,直嚷着不报仇了,慌得跑出去了,看来这事也就这么算了,他再不会来找杜家的麻烦了。”
“哦……”我看看地上我流下的白血,“多亏我是在地毯上,上面有杜公子刚才流下的血,否则看我流下些透明的血水来,恐怕也不好瞒过他了。”
“嗨!他一见扎到了你,连魂都吓没了,哪还顾得上去看你流什么血啊!”小风笑着说。
大家一听他这么一说,都乐了。
这时候杜爷爷带着儿孙跪倒在地。
我忙上前去扶他们,老爷爷子脾气一上来,谁也拦不住。我忙说:“杜爷爷,您这是干什么!”
“杜某早有言在先,如果阁下能救活我孙儿的命,就返回云灵,重起大勇家,其实当时并不是诚心回归。如今公子不但救了我的爱孙,还三番五次救我们爷孙三人,杜某虽不是什么大仁大义之人,但自问还有良心在。身蒙大恩,怎能不思图报!从今往后,杜家全家人回归覆水,愿策马受命,听候调遣,绝不反悔!”
“杜爷爷,你们在外这么多年,起一个大帮也不易。颜姐刚才不过是一句戏言,您不要当真。你们在这里这么大的家业,不能轻易放下呀!我们只不过是为了借宝而来,你们肯借,我们就感激不尽了,绝不敢再有什么过分要求!”我说。
“是公子看我老来不中用,不愿收留么!”杜爷爷习惯性地吹一吹白须。
“不不不,我绝无此意。我只是说,爷爷不要为了一句戏话而勉强自己,我从不愿勉强别人作不愿意的事……”我搔搔头,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杜家是诚心回归,绝没有什么勉强。再者,我们虽然创下个不小的帮派,但相信公子也知道,勾陈已将我们云飞镇划入版图,我们无论如何也斗他们不过,说白了,还要请公子收留回家,避过此难,难道……公子忍心见死不救么!”
我知道杜爷爷是故意这么措辞,以他们的性子,个个都是不惜性命的汉子,怎么会和那些贪生怕死之辈一样!其实杜家回归自然是好事,我哪有什么不愿意,但这事情可不能勉强人家,我于是又问道:“杜爷爷,你可想好了,要不要再好好考虑一下?”
“杜家一家人都是直肠子,说一不二,老头子一经决定,终生不悔!”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41
“杜全义同父亲一样,终生不悔!愿回归旗下!”杜羽心的爸爸忙给老父亲接下场。
杜羽心也说,“你救过我,更救了我的好爷爷。我杜羽心感激大恩,愿意听你的命,说话算话!”
“好好好。各位快快请起,以后一家人,千万别这么拘礼!”我忙扶起了老爷子。
杜爷爷知道我答应他的要求,才站起身来。
我说:“杜爷爷以后不必公子长,公子短的叫。您就当我是您的孙子一样,随意称呼就好,什么‘公子、公子’的,我听来别扭。”
“好!恭敬不如从命。”杜爷爷笑着说。
“颜姐,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和杜爷爷打赌,却又骗他说羽心救不活了?”事情结束后,我才想起来问问刚才的疑窦。
“呵呵,这才叫置诸死地而后生啊!”颜姐笑着说,“往往死过一次后,人世间的种种事端才能看得更清楚啊。我原意是让杜爷爷绝望,然后我们再给他希望的……”
“没想到后来的死地真是太多了,死起来没完没了的!”小风接过话说。
大家一听,都乐了起来。
“爷爷,我们快到外面看看吧,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杜羽心说。
“是啊!”大家纷觉有理,匆匆从小校场里出来。
垒白楼正在经历血雨的洗礼,这时显得更加地森森了。外面不知里面的动静,仍是打成了一片。
“都给我住手!”杜叔叔一声长喝,场子里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
众人看看我们都平安无事,有欢喜无限,也有惊惶不安,但都不敢再动一拳一脚。
“王铁鞍不顾帮会大义,竟敢聚众造反,已经被我们结果了!”杜爷爷威风凛凛地说,“你们这些毛头小子,到底还打不打!”
我们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把小校场的门关上,这时候有些喽罗看到了里面残死的雷头兵,更有人看到了被插在柱子上的王铁鞍,差点没给吓尿了,一个个跪倒在地,哪还敢再动手。造反的众人一溃全倒,见有人跪倒,也都纷纷下跪在地。
“我量你们无知,今天就不加追究了,你们都会去吧!”杜爷爷说。
众人谁也不敢妄动,仍是跪地不起。
“你们还跪着干什么!”杜爷爷喝道,“我们杜家已经决定回到未锥去了,永世不会再回来了。‘西品’……也许从此以后将永不复存在!你们也都散伙回家去,随意干些什么吧,反正与我们杜家也不相干了。”
众人这么一听,这才消去了疑心。有一个四十多岁年纪的人,半条手臂已经断了,他分开人群,扑嗵跪倒在地。听说是在刚才的打杀之中,为了不让造反的雷头兵杀进小校场里,才致于一臂被砍断。
这人跪倒在杜爷爷的膝前,“帮主,我们老鲁家跟随多年,求老帮留下我吧。鲁逊杰愿意誓死追随!”
杜叔叔一把将鲁逊杰扶起来,“好兄弟,我们老杜家何德何能,让你为我们……”
“别说了,杜家世代予我们有恩,感恩不图报,对不起列祖列宗!”鲁逊杰沉声道。
“老帮主,我们也愿誓死追随!”
“对,我们终身为老帮主卖命!”
众人又哗哗跪倒一片,要跟随着杜家走。
杜爷爷泪在眶中,“好!老头子有你们在,活这一辈子也算不枉了。愿意留在我杜家的,尽管留下。不愿留的自己去吧!今天谁不会为难各位。日后路上相遇,大家仍是朋友!”
众人面面相觑,终于半数走了,半数留下。留下的,大概有二三百人,大部分是杜家亲属的‘火头兵’。而走的,也几乎都是王铁鞍的“雷头兵”。
那群人刚走,乌鸦鸦一片人又将他们逐了回来,一个彪形大汉大步踱进来:“大哥,怎么回事?”
这个人有五十多岁年纪,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老三,叫你的人把路让出来,放他们走吧!”杜爷爷说。
“不行,胆敢以下犯上,不能轻饶了他们!”那人拔啦了一下脑袋,意思是这群人死也不能放过!
那些雷头兵一听说三爷不放人,吓得脸都绿了,一个个哆嗦起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41
“老三,老二人都已经死了。咱们相交多年,不要太赶尽杀绝,否则老天也不会饶了咱!你放人吧!”
“好!老大发话了,我这就放人。”三爷转脸怒道,“你们这群狗日的,今天大爷有令,我就放过你们,要以我的脾气,统统给我毙了!都滚!”
那些雷头兵一听,慌忙鼠蹿而逃。
“大哥,接下来怎么办!”三爷快人快语。
“散伙!”
“什么?!!!”三爷两眼睁得溜圆,大是不解。
“我一直不是和你说,我们是从未锥来的么?!这不,今天未锥的新主人来了。他三番五次救我们杜家的命,要不是他,我早让老二料理了。老头子有感大恩,要同他回未锥去,西品就这么散了吧!”
“我的大哥呀,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他这么一个小毛孩子一来,你就要跟他走了?这是什么道理?!!!”
“老三呐!你我都是有勇无谋之辈,如今勾陈已经将我们放在了殂上,我们是斗不过他们的。连老二都归了他们,西品早已经垮了!我劝你也尽快把你手下的这些‘风头兵’散了吧!大家退避一旁,从此不要再打打杀杀的了。刀头舔血的日子,你还没过够么!”
“不!勾陈他妈的算个狗屁!我就是不服!有种的他们就来,来一个我让他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三爷大讪大嚷。
“哎~~~早知道你这暴雷的脾气是劝不动了。你不听我的,我也没有办法,你要是愿意接下西品,我就全手交给你。不过你给我记住,千万不要拿帮里弟兄的性命开玩笑!”
“嗯!这个我知道!大哥……难道兄弟就留不住你么?”三爷言出赤诚,杜爷爷不禁为之感动。
“老三……我杜震寒忘不了你齐振帮这条汉子!可是叶落归根,知恩图报,我去意已决,是几匹马也拉不回来了。你若是愿意同我到未锥去,我是高兴之至。但人各有志,我也不能强求你,老哥我只有一句话——以后的路难走,保重!!!”杜爷爷将老枯手用力地拍在三爷齐振帮的肩头,千言万语,千恩万义,都在这一句话中了。
三爷叫人取出两碗酒,分明成了古时的礼节。两个老人擎碗在手,看看碗中酒,一饮而尽,喝完将手一扬,任碗自己摔碎了。
杜爷爷叫儿孙草草收拾了一下,马上就要离开。收拾妥当之后,杜羽心的背上多了个蓝锦包袱,里面装了个方形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想借到的圣宝。
三爷送我们送出了好几里,才独个冷清地回到了垒白楼,突然之间,杜爷爷老泪纵横……
我们也默默不言,静静地走在路上。
“少爷……”杜爷爷问我道,“下面我们怎么办?”
“杜爷爷,我看你们还是先回家里一趟吧,打点收抬一下……”
“还收抬什么,羽心的妈妈在他出世的时候,就被人害死了,我们爷孙三辈,以帮为家,在垒白楼不知道住了多少年了……”他看看我们身边的二三百火头兵,“这些火头兵也忠心耿耿地跟了我多年了,他们就是我的全部家当,还有什么打点收抬的!”
“赤鳞——”我轻声道。
“赤鳞在!”
“云爷爷要你打探的事,结果怎样?”
“回主人,大信家现在北冶庄,独子金弃义,有个绰号叫‘北街铜手’。此人性情怪僻阴冷,极不好相处。前阵子刚刚动手杀过勾陈的好些人。”
“哦……”
因为这个大信家太过隐蔽了,云爷爷虽然知道他们身在北冶庄,但并没来的及探访明白,所以在离开东砂庄之后,我们就兵分两路,派赤鳞独自先到北冶庄探明大信家的所在。
我和爷爷商量一下,都觉得现在还是不要去北冶为好。算算日子,再过一天就是李承道和琴骨约定打擂的日子了,想想还是先到李承道那里好了。
由于天色已经不早,所以我们要先找个地方住下。杜家人长时间经营帮会,还是很有钱的,找好了旅店,我们就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早早地向东砂出发了。杜爷爷吩咐鲁逊杰带那些火头兵先直接到擂台所在的“南舞龙道场”预备好,时时注意着对方有什么举动,一有情况立刻报告。
鲁逊杰经过我的治疗,伤势的血已经止住了。杜爷爷要他先到南企的地界,也是因为那里医疗设施完备,好让他妥善处理下伤口。
我们七人一灵,打车径直向振强武道馆走来。
终于到了武道馆。还未进门,就听到了里面的打斗声,李承道怪叫连连,好像是在以一敌多。
我不禁颇是担心,飞步推门进去…………
一个人可以倒下,但信念不能倒下。一个人可以死亡,但精神不会死亡。多少年后,他仍与我们同在,多少年后,我们仍踏在他那条坦荡荡的大路上,昂首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