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17
就在这个时候,海外的事情渐渐摆平,他的旧部要他回去重掌大权。胡勾知道,他在海外已经是耗干了油水,再重新发展起来也未必有多大场面。倒不如回来和陈合作,共创大业。
陈士心闻讯喜不自胜,热切地欢迎胡勾用海外势力来扩充自己。于是一个万人大帮,一夜而起。
陈士心却在这个时候,对胡勾说,要他来当大哥。胡勾一愣,自己的想法又让他看出来了?这时候帮中一大半都是他的势力,他自然不愿听人摆布。
陈士心说,他年幼尚不足服众,还是他当大哥好。胡勾本来是个血性汉子,被他这么一让,愧不感当。陈士心说,年幼只是他的原因之一。于是他就将他身为天机被三刀追逮的事情说了出来。
胡勾听说这事,气愤难平,说什么也要找三刀算帐。陈士心说,鬼壶势力庞大,勾陈一时不足以拒之,而且一旦天机在勾陈作大哥的事让三刀传出去,其它帮会就会对勾陈群起而攻之,因为天机之事,事关重大!
在双方协商之后,陈士心从大哥一下子作回到了最卑微小弟,胡勾作了大哥,他带来的四个兄弟分别成了东、西、南、北四大堂主,而陈也挑出了自己手下的得力助手,作了六大执牌。这样一来,陈士心身为小弟,埋藏极深,三刀一般是不好找到了。
他虽位在小弟,但实则还是帮中一把手的身份。胡勾虽然长他十岁,这时候地也对他死心塌地,口称大哥。因为城市里的黑社会要比海外要复杂得多,许多事情要陈士心亲自敲定,胡勾才能放心下来。于是,陈士心这帮中一把手的位置越发地不可捍动了。
但这么重要的身份身为小混混,那是危险至极了。安全问题就成了最大的隐患。这时候,陈士心想到了我。
他料事如神,知道我这时候已经大不简单。把我安置在身边,远胜过了十几个保镖。虽然未必一定能敌得过三刀,但危险系数已是大大降低了。他身为老大的时候,很少露面,为得就是避开三刀的刀,所以这时候也极少有人能揭穿他的真正身份。
“这就是勾陈的原委。”颜姐哈口气说,“这个陈士心果然是个狠角色,没想到……至于你,他知道你一旦知道真相,一定不愿呆在他身边,帮他参与黑社会的争斗。”
“这倒是。”我呼一口气说。
我和小风对望一眼,都在惊叹这个天机的用心之深!
“颜姐,这个天机里面,到底有什么文章?”我皱眉说。
“这个……时机未到,还是以后再说吧,你不想听琴骨的事了么?”颜姐冲我诡笑一声说。
我笑笑,也不答话。
琴骨,也就是百鬼。安乐陵区一战之后,他吸纳足了百个怨灵,剩下的就是要将这百个怨灵和自己融为一体。
颜姐说到这一句的时候,那多长出来的半尺香柱“啪”一声断掉了,断掉的香柱本来是并未点亮的,这时候冒出了缕缕的轻烟,弥漫在房中,又一个人形出现在我们面前,是琴骨,百鬼…………
灵魂的旅游。沿路是好几个世界,很多个年代的风光……就在这个多唯乱世的狭缝中,一览目眩,二览头昏,三次看去,已经是黑漆漆的阴世……
万象更新一方天,万民欢呼中,我仰头看去,一个神灵正目视着我…………
颜姐说,陈士心精于计算,在我保护他的时候,已经趁这个机会,利用我为勾陈除去不少障碍。
这一点,我几乎没怎么想过。等到颜姐点破的时候,再回想一下,我似乎能理解为什么陈士心要把我作为他的一枚棋子了。
再说到琴骨的时候,委实令在场的人都是一惊。那柱香居然一下子断开,半截香柱不曾点燃,却冒起烟来,那烟圈圈成个人形,却是我们正在提起的琴骨。
颜姐冒一道冷汗说,“好厉害!”
“怎么了?”我们大家关切地问。
“在我到陈士心那里的时候,琴骨已经察觉了!如果当时他对赤鳞干扰一下的话……我……我很可能性命不保了……”
我们大家又一阵惊悚。
颜姐接着说,“小益,昨天我们在立交桥大战,身受重伤的百鬼突然一下子不知所踪,你道他是去哪里了?”
“这个,我不知道……只是按常理说她走不远的,但她却一下子消失了……难道!…”我若有所悟,“难道……”
“她跟本就没有离开那里!”我、小风、颜姐齐声说。
“我终于想明白了。琴骨那时身受重伤,灵力衰竭……她是用幻术,隐藏了,或是变作了什么东西……怪不得,在我探测陈士心的时候,她正处于半昏迷的状态,所以在陈士心意识里出现她的时候,她才有了感应……所以,这柱灵香也有了感应!”
我们大家互相望望,都觉得灵这个东西实在是太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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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2:18
“颜姐接着说,至于琴骨的事,其实从白眉大师那里我们已经了解地差不多了。自从我们在安乐陵区和她斗过一阵以后,她就被白眉大师一直追踪着……”
百鬼身纳百灵,却并不能将这一百个灵和自己完全融合,时间长了,反而对她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她必须找到一个僻静之处,静静地容汇这百个怨灵。
但事不如意,白眉大师知道这个百鬼一旦达成了这一目标,人间就更不能太平了。所以他千里奔波,从深冶出发,几乎跑便了整个城市,为得就是及时阻止她的融汇。
后来两个人不期而遇,那时琴骨灵力尚浅,再加上融灵时走入了岔道,险些被白眉大师打死。但这个百鬼诡计多端,她自称不知其实,不明白为什么白眉大师要无端地为难她。一个娇生生的女孩子软在地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算是常人也不愿加以伤害,更何况是慈悲为怀的得道高僧!
白眉大师直摇着头,放过了她,但紧接着就出了诡异的命案。九花巷一家三口人一夜之间全部失踪。警方找到人时,都是颅骨破裂,脑浆被人取走了。
其时百鬼要用意志力控制百灵,这确不是一件易事,抠去了人的脑浆,借以助她融灵自然就顺理成章。
白眉大师得知这件事后,后悔不已,恨自己一念之仁,放过了这个大大的煞星。他脚步不停,顺着这线索又寻百鬼而去。所料不错,果然半月之后,又有一处人家,脑浆被人吸走了。
但这一次,白眉大师却中了陈士心的圈套了。那时陈士心已经和琴骨相遇了,百鬼知道这个小子疏不简单,陈士心也知道这个妩媚动人的弱女子,却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怨煞。他们两个人互有利用之处,所以也就能走在一起。勾陈起家那么迅速,可以说很大程度上,也有琴骨立下的功劳。而且,琴骨见到陈士心的时间,应该在我进会之前。
我想起了第一次我们进桃花会时,有人女人从台球场把我们救出,那时不知她是何身份,此时再细想来,却又是琴骨无疑了。再想起后来的种种疑窦,无不能从琴骨那里找到突破。
但是琴骨还是不敢太露,毕竟是忌惮白眉僧的纠缠。随着她后来的慢慢强大,她也就逐渐摆脱了陈士心的庇佑。
一直到最后,她就要完成七道魔光的时候,她的陈士心都感到了一种不安。而实事上之后的一些事情,对他们来说也确实很是惊险。你也是在这个时候,第一次看清楚了百鬼的庐山真面目。
听完了之前的故事,我的心里千思万缕,一时说不出什么感觉。颜姐这一番话,明明已经能解释了之前的种种疑问了,但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总是有一丝的不安……
古沙漏里的刻线显示出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小风打个哈欠,云音馨妍也满是疲态。
“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一会儿吧。”颜姐起身收拾了桌子上的灵器,我们大家各自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一件灰蓝色长袍放在了我的床头,馨妍和云音正笑嘻嘻地站在床边。
“醒了?来,试试我们两个人给你作的新衣。”馨妍说。
“好。”我爬起身来。先到屏风后面换下了睡衣,穿了内衣,然后出来再套毛衣。
“哎呀,毛衣不用穿了。”馨妍说。
“嗯?”我抬头不解地看着这两个满面堆笑的女孩子。
她们也不和我解释,拿起新制的云水袍就给我穿起来。这件衣服里绵外滑,穿上后说不出的暖意。
穿完之后,两个人给我整整衣领,拉拉袖子,拽拽腰身。收抬停当之后,退后了两步,笑盈盈地看着她们的成果。
镜子前面一照,帅!尤其是衣袍上的一条绣龙,虽不显眼,却是威武生劲,栩栩如生。前后长短,无不合身。衣服的样式也不是旧式的传统模子,而是新中显旧,相托成趣,应该是两个女孩子合力设计的。
看馨妍时,她正和云音相视地笑着。她除了我,和别人很少说话,是个典型的冰美人,看到她和云音这么的要好,我自然是很开心了。
两个女孩子都各是一种美的极至,云音的清纯香草气,馨妍的冷傲仙子气,我不由地看痴了,因为这时候,她们也换了新衣,刚才却没注意。
笨得不知用什么词藻来形容了,总之一个字:美得我不行了。
到院中的时候,小风也穿一件新式样的道袍,自然也是出自两个人的手笔了,前前后后,无不妥贴。再看下去,琼云舍上到敝人,下到每个下人,都换上了新衣,一时间年味更浓,春意更盛。
我们吃过了早饭,由于昨夜的疲累,大家都略有乏意。这时候云伯母叫人抬了一块门匾进来,“少爷,云音爸爸出去了,叫我拿件东西给您看。”
“是这块门匾么?”
“是。”云伯母叫人把那块匾牌小心翼翼地放在我们的桌上。我细看去,是用古松木制成的一块长匾,上面写着四个遒劲的大字:大义家洛。
“云伯母,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
“这件事,还是等云音爸亲自和您说吧,我就不便多说了。您看还合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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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2:19
“很好啊,是柳伯刻制的吧!用它来替换现在的门匾么?”我说。
“这倒不是,这事还是慢慢说吧,您满意的话,那我就让他们端下去了。还有,我们的新年号……”
“这个呀,我想了想,您说叫‘飞流’怎么样?”云伯母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浑身不禁颤了一颤,显然是受了一惊。
“怎么了?是不是不好?那我再想想别的吧。”
“少爷,这个名字没有什么不妥的,我们就用它吧。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云伯母说着,心不在焉地出去了。
“云音,云伯母怎么了?”我不解地问。
“我也不晓得,妈妈刚才的表情是很奇怪。”云音皱眉说。
就在这一种不解之中,我过完了整个白天。
入夜了。葱儿端来一些小点心,名曰“吉祥糕”。我们是不能正式吃饭的,因为要先去祭奠先灵。
琼灵塔前,已经人烟不少。扶老携幼,男男女女,都是喜笑颜开。
塔的周围是个大广场,广场里有许多灯柱,上面高吊红灯。广场四边就是那四个沙凝的四个圣兽。这时它们都身挂红绸,前面一个祭台,香火正旺。
广场之中,有好多处地市,说是地市,那些摆置的东西,却不是用来卖的,而是送的。这里的人,对金钱并无什么概念。这些玩物首饰,都是大家平日作的,到了逢年过节,都一起拿出来,有专门的人摆好摊子,来来往往的人,见了喜欢的,尽可以随手拿去。
大家虽然并不是有多么高尚,多么有奉献精神,但对财不感冒,对权不放在心上,对势不甚挂怀,对吃喝玩乐也不感兴趣。平日里耕织随意,渔樵也随心,平平淡淡。如果有什么难处,随便从旁人那里求助就可以,肯定是有求必有应。
单纯!他们有人性的最单纯。不去计较那么多得失,也不会有什么刻意地奢求,更不会嫉妒他人的财势。所以来时快乐,去时也自然。如果有人不想过这种日子,到城市里去,但最好去了之后,就不要回来,因为你回来了,即使混得再好,也不会有人当你是宝。
大家不分位高与权底,就连云伯伯的一区之长,也不过是对外挂个名而已。大家相见,都是自然一种亲和,没有丝毫的机巧。所以,“君子之交淡如水”。
但有一点例外,就是我。这里所有的人,都以为是覆水给他们带来这么宁静的生活,所以一见到我,个个都面露敬色。但这种敬意,是发自内心的信任与支持,没有掺一点水。
我以笑回敬,缓缓地走进了琼灵塔,自然有一退开一边,静候我上前拜。
我先取过“喜庆烛”,从旁边的红烛引燃了,然后取出“福气香”在喜庆烛上引燃了,扇去庆火,将三柱大香恭恭敬敬地插入香炉,又恭恭敬敬地跪在大蒲团上,“琼灵子先圣在上,后体洛益参谒。”说完恭恭敬敬磕了六个头。
头磕完之后,云音从祭台上取下一碗水,名曰“渴水”。这碗水的意义在于警示我,牢记身上的责任,保住未锥几百万人的宁静生活。这水,传说是当年的四代覆水时,年久旱不雨。那时覆水尚年幼无力。纯朴的原始乡民,费尽周折,才聚了一袋水,保住了覆水的命。后来覆水大成,这里风调雨顺,每到新年,他就要喝一袋水,让自己牢记大家的袋水之恩。
后来,这喝“渴水”就成了一种传统,每一任新覆水都要例行,不过是以碗替袋而已。所谓渴水,就是不忘大家的饥渴牺牲之意。
喝完“渴水”之后,有人接过了水碗。云伯伯等人也纷纷上香下拜。小风和颜姐本是外人,不必拘礼,但两人都照例拜祭。我的未来娘子馨妍自然也恭敬地随着云音拜过。最后,妈妈也拜过,她说要向先圣为她的女儿、为琼云舍以及未锥所有人祈福。
拜过了琼灵,我们恭恭敬敬地退出塔来。刚刚喧闹的广场这时候却一下子安静下来,人人面向塔身,正闭目祈福许愿。
我走远些向塔身看去,只见塔尖上那个木珠正发出淡蓝的光华,云伯伯说,这也是一种传统,平日大家有什么难处的时候,总爱来塔边求祈,逢年时更盛。那颗木珠却是因为我而发光的。
其实这些人也都没什么奢求,无外是老人求求年景,男女之间求个婚姻之类。
那木珠亮了一刻,就灭掉了。众人许罢了心愿,也各自游玩去了。有些功夫不错的,耍些枪棒。舞蹈不错的,跳跳唱唱。
我们行到广场边上的时候,三四圈人正拉在一起,围着青龙跳舞。云音说他们跳的是社舞,东南西北处都有,我们也要跳的。
我于是拉着馨妍,馨妍拉着云音,云音拉着小雷,小雷拉着小风,小风又拉上了葱儿和颜姐,一起走到了圈子旁边,两个自动将手断开,让我们插了进去。我们跳着跳着,外圈的两个人突然又甩脱了手,这时候中圈的两个人分开了手,等我们相连。就这样,我们又到了中圈,外面的两个人再度合龙。在外圈跳了一阵子,又一次转到了内圈。最后内圈也脱开了我们,我们直到了朱雀圣兽前,几个人心意相通,自己围在一起跳了正反九圈,然后才分开,纷纷向圣兽敬了香。
如此再三,南、西、北四兽都敬过了香,我们才离开了琼灵塔。
下一步,是要去“青木玲珑塔”,上一柱“启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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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2:20
青木玲珑塔被设在“火霞镇”里“火霞庄”的“碧水湖”上,是火霞庄处在未锥东部,离我们所在未锥中部的“圣塔镇”还有,二十多里。我和馨妍上了我的“冷月驹”,云伯伯和小雷乘云伯伯的“火轮驹”,小风和葱儿坐了小雷的“火鬃”,颜姐和云音骑了云音的“碧云”,云伯母和妈妈由几个下人带着回到家里。
四匹马儿今晚也很活跃,奔跑起来无不是脚步轻健。我们行了约一个时辰,就到了“碧水湖。”
这时湖边已经聚了不少人,似乎是专等着我们的到来。我们下了马儿,一位老伯带着三个儿子过来躬身道,“老儿给公子作揖了。”
“老伯伯不用多礼。”我忙捧起他的手,笑笑说。老伯伯是这里镇上年龄最大的老人的小儿子。未锥没有什么大人,镇长之说,都是以老为尊。他作为父亲现在唯一的儿子,自然要来迎我们一迎。
寒喧之后,我们来到了碧水湖边。我这时才隐约看清楚青木玲珑塔的真身。说白了就是一个用粗木搭的架子,架子顶上是个小篷,架子在水上的高有二十四丈,七八十米高。
一对童儿,一男一女,手捧一根青绿色竹棒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男童说一声,“公子哥哥请点碧火杖。”女童伸手递来一个铜雕盒子,里面装了一个个小火棒,在地上一擦,那根小小的火棒就着了。我拿了二尺的碧火杖在手,接过女童儿的小火棒,往竹棒一头点起来。竹棒一头有个火绳,上面涂了火油,中空的竹棒里面也灌了的火油,这一点,碧火杖就好像个打火机相似,吐出碧绿色的火苗。
大家见我执碧火杖在手,纷纷喝起彩来。
因为之后,我要踏水而行了。说实在的,我心里并不是太有底,但众目睽睽,岂容多思。我迈步踏上了水面,一步步缓缓向湖心的玲珑塔走去。玲珑!太玲珑了!
这片湖并不是太宽阔,但水色甚佳,如果是在外面,定可以称上个好几级旅游名盛。虽然是夜里,周围并无甚光线,但在我中碧火杖的映照下,水面碧透晶莹,渐能见到里面的游物。
冬日里寒风凛凛,也竟然没有上冻!我突然想到。
不多时,我已经走到了湖心,一座高塔就在眼前了,我攀上了一段横木,顺着木架交错的木头向上爬去。这时候鼓声擂动,四边远处,鼓声振威。
我爬到了一丈台,将四边横柱上吊得四个灯笼点着。这灯里都盛了火油,纵是再大的风也不能将其吹灭。我想起了在小说里看到的灯名——“气死风”。
这四面灯笼上面都用金字写着“立春”二字,是廿四节气里的第一气。灯一亮后,鼓声更烈。
接着,二丈台“雨水”、三丈台“惊蛰”、四丈台“春分”,一个个点了上去。若不是我这时身手已经不错,这廿四丈台还真撑不下来。到了廿四丈台上点亮了最后的“大寒”后,终于到了玲珑篷中,“启天香”是一根紫色的大香柱,用碧火杖点燃后,就香气氤氲地烧起来。
我下了玲珑塔,从水面上走回来,四下里一片欢喝声。
云音告诉我,那启天香烧出的全是紫烟,一直能烧到明天日出,是取了“紫气东来”的意象。
我们下了塔,又和大家闹了一会儿春,然后再乘马向北边的“卧龙坛”行去,在卧龙坛敬香之后,又径奔南边的“风流坛”,之后又走了十几个祭坛。每到一坛,都有当地的人们来相庆。而每个坛都有一段典故,我们一路走,云音一路给我解说。
在未锥各处奔了一夜,这时已到了黎明。云伯伯见时候不早,就领我们返往家里。
“妍,冷么?累么?”在马上,我紧抱了馨妍,轻轻问他。
“有你在,我不冷。大家玩这么高兴,我当然也不累了。益,你……我好喜欢……”说到后来,已经是声细如蚊。
我笑笑,更紧抱了她,一手提了缰绳,催一声马儿,向西行去。
“洛益,转身!”小风在后面喊我,我转过身,发现东方已渐渐发白。我明白了,马上就要日出了…………
紫气东来……
从天台向下俯瞰,暴力在原地打转。上一代解决的答案是微笑不抵抗。被雨淋湿的的唐装,那股叹息很东方。我看不惯尊严受伤家族如此不堪…………
当我们回到云灵庄的时候,大街上已经是喜气洋洋,一派浓浓的春意。
我也抱着馨妍走完了这一路的风光。
回到家中,刘妈端来了饺子,热气腾腾。一闻到这阵香味,我不禁咽了咽口水。
几个人笑盈盈吃完了早饭,才想起来一夜了还没有睡觉。云伯伯说,“少爷,你们大家都歇息一下吧,下午我们去拜问各镇的百岁老人,又要跑一下午,说不定要大半夜才能回来……”
“那……是不是还是大家一起去?”我问。
“这个倒不必,我和云音是要去的,小雷最好也去。”
“云音?云音也要去么?”我知道,小雷将来是要接替云伯伯的位置的,所以自然要见见众老人,在众乡亲面前让他出露一下面孔。可是云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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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2:21
“云音是我们的‘感灵人’啊,她现在的重要程度,可是大大地高过了我了。未锥的万民可以不见我,但不能不见少爷和她呀!”云伯伯缓缓地说。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抓紧休息吧。”我起身漱了口,和小风回我们的屋里睡了。
作了好几个美梦之后,馨妍轻轻叫醒了我。日头已经很剌眼了。
“怎么不好好睡!一夜都没让你好好休息……”我说。
“没事的,我不累。倒是你,又要跑一下午了。”馨妍抚了下我的头发。
“没办法,位高权重嘛!”我笑笑说。
“哼。”馨妍乐了,“是啊。那你还不快起床!要是让大家知道他们的覆水之灵,百万人之主是个赖床的小懒虫,那就不好了吧!”
“好啊,你去找个广播喇叭什么的广播一下,说我是个大大的懒虫,成天赖在床上不起,叫他们废了我好了。那我就可以天天在家陪着你了……”我对着馨妍诡笑一下。
“好啦,别闹啦!哪有什么广播呀!云伯伯在外面等着你呢!”馨妍用手抚着我的脸,然后伸出两根葱指,在我的鼻尖轻轻捏了一下。
迅速地起了床,洗了脸,然后才走到正厅。
云伯伯和云音、小雷正在等我吃饭。
我略带歉意地和他们说太累了,所以睡得很死,让他们等我吃饭这么久。两人以笑相答,刘妈端上了午饭,大家又重新围坐在一起。
妈妈满面的红光,精神的很。昨夜一晚奔波的颜姐、小风、馨妍这时候也毫无疲色,个个精神正旺。
毕意是年初一啊!我心想。
匆匆吃过了午饭,我和云伯伯、云音、小雷各自骑上了马儿,向天水镇的百岁老人——顾爷爷家中行去。
顾爷爷今年一百零六岁,老态龙钟,眼耳都不灵便了。我恭敬地问候了他老人家好,新春大吉,健康如意等等。云伯伯及女儿,儿子也纷纷问候,拜年。顾爷爷喜笑颜开地把我瞅瞅清楚,又仔细地看了看云音,不住地点头说好。
按照习俗,新任的覆水在问候这些老人以后,要尽可能完成他们的一个心愿。
顾爷爷说,他活了这么大年纪,衣食无忧,无病无灾。儿女虽然不在了,但孙儿孙媳都孝顺得很,暮日之年,又能得见真主,已经是苍天恩泽不浅了,哪里还有什么念求!如果真要有什么愿望,他就希望我们的未锥能够永远地安乐宁和,永远都能过着这种日子,他自己并没有什么愿望。
未锥共三十一镇,拜过了顾爷爷,我们就向大无镇的娄爷爷家里行去。
娄爷爷一百一十岁,但耳聪目明,毫不显老。
我们一一问候之后,就是要听听娄爷爷的心愿了。娄爷爷笑着说,他的义女今日回家里去了,走时她缸里水还没挑,想麻烦我把水挑满。
我叫云伯伯他们在屋里陪老人说说话,自己从屋子里出来,提了扁担去挑水。
未锥河流密布,我问过这里的乡亲,顺着他们指点的方向来到小河边。河水上了冻,我用手在冰上一按,一个冰窟就出现在眼前。拿着木桶舀了满满两桶水,担在肩上,回到爷爷家中,把水倒了,又出来挑。
就这样约半个多小时之后,一缸水才挑满。初时不会挑水,走起来三晃两晃的,到后来才慢慢熟练。可以说这半个小时是将挑水练熟了。
这个年倒过的有趣,我想着,不禁微笑。
进了屋子,告诉娄爷爷水己经挑满了,还有什么可以做的?爷爷拿了块毛巾给我擦擦汗水,叫我坐下。从床头的木箱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我,说是见面礼。
我谢过爷爷。端端正正地接过来,也不敢冒然打开,这也是规矩。
拜过了娄爷爷,我们又向风口镇行去。就这样,我们马不停蹄地拜过了三十一镇的三十六个百岁老人。
未锥这里真是夜不闭户,在我们出行之前,云伯伯都已经叫人在各老人的住处先打了招呼,告诉他们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家中,所经各位老人在夜里接待我们的,白日里都睡足了觉。等到我们拜过了三十六位老人,已经是后半夜了。
程爷爷是最后一位老人,今年已有一百一十八岁了。儿女尽在,也都九十多岁了。现在五世同堂,家乐融融。
我问起他新年里有什么愿望,老人说我们奔波了一天了,想留我们在他的家里歇息一晚。
也好,看看云音和小雷已经是很累了,两天都没有好好睡过了。而我这里却是没乏没困,精力旺盛得很。
程老爷爷的孙子小程爷爷,给我们打点出两间房来,云音独个一间,云伯伯和小雷一间,我却在程爷爷的床榻上,和他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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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2:22
第二日清早吃过了早饭,我们就向琼云舍返来。
行了半日多,终于回到家里。云音和小雷稍有些疲累,草草吃了些饭,我就叫两个人睡去了。
云伯伯却在他屋里踱来踱去,不时叹一口气。我这时耳力甚健,远远地已经能听到了。我揭开他屋中的避风帘,他果然正皱着眉头发愁。
“云伯伯,是不是我作得有什么不妥了?”我问。
“不是,怎么会!”云伯伯的脸上,一丝微笑勉强地浮出来。
“那您是为什么事发愁呢?”
“哎,我正不知道怎么来和少爷说呢,少爷问起来,只能从头给你讲了,这样吧,我们到正厅,叫小风和小佳也来听听……”
我看事情不小,忙点点头,从屋里出来,叫来了正在门外看热闹的小风,和那边屋里正在和妈妈剪灯花的颜姐。
云伯伯从房里拿一本旧册,心事重重地走出来。四个人坐定,云伯伯母端上了热茶。
云伯伯缓缓地打开册子,对我说,“少爷,这是一百四十多年前的一本册子,叫作‘中振实记’,是我的高祖的曾祖所写,算起来,他比我大了七辈。
高祖的曾祖名叫‘云相里’,生于天澈一百六十九年。这本‘中振实记’,所记得正是上一代覆水——落雨燃。”
云伯伯这“落雨燃”三个子一脱口,我的脑袋才恍然一亮。我说怎么听到这个云相里的时候,感觉这么耳熟,听到落雨燃三个字的时候才想起来,新屿六王嘛!历史课本里学过的。
那个年代,正是清朝末年。政府无能,苛政似虎;外强频挠,抢掠如狼。政府无能抵御外强,就于他们处处讨好,反而变本加厉地欺压百姓。到最后实在不堪洋人的步步进逼,得寸进尺,只好暗中依赖农民起义斗争。
在这个混乱的年代,一个人在史册中烧了一个洞,这个人就是落雨燃。
他是从未锥被朝廷请来的。那时新屿(即现在的未锥)已和其它的八部(也就是现在城市的八个大区)分离,政府并不直接管理新屿。政府听说洋鬼子在新屿吃了大亏,那里万众一心,立了六王,以落雨燃为首,洋鬼子一听说他们的名字就头疼得厉害,所以想从未锥把这些人马请来,帮着抵御外辱。
这件事在当时争议不小,因为八部与新屿分隔已久,彼此久不往来,政府找来外人来帮忙,自然是从颜面上不好过,而新屿向来不齿政府的行径,听说内部也对此事大有非议。
不过后来,新屿六王还是率部下来了。政府不愿在表面上和洋人决裂,于是没有给六王加一兵一卒。最后六王在城里被八国连军用计毒害,没多长时间就销声匿迹了。
历史书上对这事只是了了数行,就写完了。但这六王的名姓,我却记了个清楚:大义王落雨燃、大仁王云相里、大忠王李再荣、大智王苏龠、大勇王杜放、大信王金远洋。
“不错,正是这六王。”云伯伯点头说,“说起六王的历史,还要从一千多年前的古史说起,那时未锥与其它八区仍互相来往。有一年八区兵乱,战事一日之间遍布八区,最后逍遥候兵败,于八部无处容身,便来新屿避难。然而范上作乱,朝廷岂能善罢。终于派人来新屿抓人,一场刀兵转眼就要在与世无争的新屿进行。那时覆水之灵——杨月蹊恰好刚刚现世,他知道此事不小,就费尽心思,集合了四件圣宝,来到朝中进见皇帝,希望能赦免逍遥王的罪。”
“仅凭四件宝贝就能赦免大罪?那四件一定是珍贵得不能再珍贵的宝贝了吧?”小风说。
“不错,那四件确是神物。但却没送到皇帝的手中,却让姓吕的丞相给压下了。他对这四件宝物爱不忍释,一面应承杨爷,让他面见圣上,暗地里却将四件奇宝收纳入府。
不久后,吕丞相说圣上不欲见杨爷,叫他暂回新屿。若要多言,罪加一等。其实他哪里和皇帝说过此事。吕丞相一力答应杨爷定会再冒死上谏,争取化解了新屿万民的干戈之苦。杨爷千恩万谢,心下惴惴地回到了新屿。
吕丞相支走了杨爷后,夜夜在家中观宝,却不料走露风声,被当时的大侠李迪与杜远二人知道了。两人知道后,气愤不过,就悄悄地到吕丞相府中,将那四件宝贝偷出来,并前往新屿归还原主。
吕丞相见丢了宝贝,还道是杨爷小气,暗自拿回去了,气得肺都裂了。第二日一早,就上禀皇帝,说新屿之主窝藏重犯,抗旨不遵。
皇帝龙颜大怒,连下三道旨,下令大将金元泰将逍遥候全家和杨爷带回京师,亲自问罪。
杨爷不敢忤逆,既然圣上大怒,只能求逍遥王和他上京请罪。可逍遥王这时却翻了脸,要他回京请罪,他是死也不去,他宁可在新屿和金元泰决一死战。
这一回杨爷可是大怒,来回为了你个逍遥王,我大费心思,你却不识好歹!杨爷一怒之下,生擒了逍遥王父子,亲自押他们投金将军去了。
逍遥王的手下,本来兵力不弱。可是王爷受制,再加上身在未锥,这里是杨爷一呼百应,哪里还敢造次。
杨爷早早地送信给了金将军,专待他前来。金将军绑了杨爷和逍遥王全家老小,钉了囚车,押运回京,在白家酒楼,却遇上了李杜兄弟。李杜兄弟手拿杨爷的四宝,却不便归还。只得见机行事。
后来皇帝御审,逍遥王犯上作乱,自不用说。可是杨爷这窝藏朝廷重犯的罪名,来得可太冤枉。他自然要向圣上禀明,可丞相却从中作梗,处处鼓动皇帝的怒气。杨爷这时候才知道他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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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2:23
但自己说出的话,怎么能抵得过丞相的诽谤,皇上最后还是治了杨爷的死罪。这一切都被大学士苏步堂看在了眼里。后来双侠又悄悄地跟他说了事情中间的详细,苏学士义愤添膺,要给杨爷讨个公道。
最后,苏学士以事实相逼,吕丞相才答应他,在圣上面前说些好话。杨爷死罪获免,平安地带着四宝回了新屿,逍遥王一家也被治了罪。但苏学士和双侠就此得罪了吕丞相,吕丞相气量狭小,处处予他们为难。后来在春俱的一次赈灾大案中,吕丞相借机想除掉苏学士。苏学士本来是为民请命,才得罪皇帝,这时候吕丞相落井下石,很快,苏学士就被治了死罪。这一回,却又是金将军保了他一条命,苏学士被贬为庶民,流放在兴烟镇。
但丞相至此仍是不甘,非要致人于死地,于是派大内高手前往剌杀。李杜双侠闻讯,亦前往相救。
可是,吕丞相爪牙遍布,避过一时,却不能避过一世。双侠就想起了新屿之主杨爷,于是送苏学士来到新屿避难。彼时虽然新屿与八部尚有交往,但毕竟一水相隔,而且除了交些赋税,也不十分受朝廷管辖,吕丞相虽然势力极大,却不能湛透进来,这样,苏学士在这里才安稳了下来。
后来双侠和金大将军也躲不过吕丞相的暗算,无奈逃入新屿,故人重逢,又都是相交于生死,自然亲切异常。五个人气味相投,越说越是一气,于是八拜之交,义结金兰,杨爷为表赤诚,将他的四件珍宝都送给了四位兄弟。新屿的乡亲也对这四人甚是敬仰,于是分为他们造了府第,后来与琼云舍合称五大宗家,以‘潭真五字’——‘忠、义、智、勇、信’论五兄弟的排行,分别是‘大忠李家’、‘大义杨家’、‘大智苏家’、‘大勇杜家’、‘大信金家’……”
“云伯伯,那天云伯母拿了块匾额给我看……”
“不错,正是我们在五大宗家的新门匾,因为您是姓‘洛’嘛!千年来,五大宗家的门牌也是因为覆水的姓氏更改而每三甲子换他一回。而随着后来多年的发展,大义家在未锥倍受尊重,逐渐地位高了起来,其他四宗家亦要听从指派,这是潜移默化来的,并非我们强求。就这样直到了天澈、中振年间……
同少爷所说的不错,那时候清政府无能对外,于民又是苛政如虎,新屿愿不受他们的管制,他们自也没办法。既然决裂,也就不愿再管别人的闲事。更何况他们来意不诚,表面上请六王出马,实则只是利用我们煞煞洋人的威风,好在外交上说话能响亮些。
那时候六王刚退了洋鬼子不久,新屿也是一片涂炭。接到请求后,落雨燃就找来这里的老人和其它四大宗家的老人及四王商確。结果是多数反对,理由是不愿为清政府办事。
但落雨燃晓之以大义,说此行一去,并不是为了清府,而是为了那边苦难的万民。如果说要他为清府办事,他死也不会干,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见那里人民水火,又怎么忍心不去帮上一帮。
大家为他的大义所动,到后来竟然也纷纷赞同,唯独一人是坚决反对,这人就是大智苏家的苏老太太。那时候苏老太太年近百岁,在这里威望甚高,她虽不同意,但也拗不过大义。
最后,落雨燃带了七千子弟,率五王直进八部。他们在新屿是一呼百应,可到了那边,可就没人拿他们当回事了。所幸他们为民而战,不久就得到了民众的支持。但那时候八国军力正盛,前者覆水在新屿得胜,非但天时地利人和,而且是洋人也不太以新屿为意;这一次八国强炮硬弩,再加上清府不给一兵一卒,这七千义师很快就只剩了四千。
后来落雨燃心灰意懒,就想率师回岛。可这时候,清府却迫于洋人的施压,对义师动起了枪炮,落雨燃一时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在双方合力进攻下,无计可施。大智王苏龠前去和清府说理,却被清将胡尔蒲吊死在白黉镇城头。在八国和清府的合力打击下,落雨燃回天无力,在百柳林一场血战损兵两千。就要回到新屿时,又遭了埋伏,大忠王李再荣、大勇王杜放舍命相救,洛雨燃才得以逃脱。
等他回到新屿之后,只剩了大信王金远洋和祖上云相里的星点人马,而不久,大信王也因伤死去……”
听到这时的时候,我再不堪气愤,一拳打在桌子上,直把桌子打了个裂缝。云伯伯也是非常抑郁,颜姐、小风也各露愤色。
“这一件事对苏老太太触动极大,她听说自己的乖曾孙去救人反被吊死在白黉镇城头,一怒之下也不愿见落爷,率四大宗家隐去了,再也没有回来。
那时候战乱纷纷,她们这么一走,落爷自然放心不下,他先后派了十几批人四处打探四大宗家的下落,但结果总也是杳无音信……”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大家不约而同地叹一口气。
“少爷,在未锥一直有个习俗,那就是每逢未锥新主任位的正月十五,四大宗家就要把当年大义家杨爷所赠的四件宝物在琼灵塔前的四圣兽处祭上一祭,象征五大宗家团圆相守,不忘往日的恩义。眼下正月已至,这……”云伯伯说到这里的时候,眉头紧皱,“都是我办事不利,这么多年,也没办法将这件事办好……”
是啊,我第一年在任,现在年号都已经是“飞流”了,连团圆节都不能有个好的意头,自然不是一件好事了。说来也巧,大概我是第一个遇上这种麻烦事的覆水吧!
“云伯伯,这事怎么能怪你呢,这可是一百多年的旧帐了!”我安慰道。
“少爷,记得您问过我,为什么家里一直不见我的父辈,我一直没和您说。我的祖父与父亲,为了此事己经外出多年,他们走时曾立誓,寻不到四大宗家的下落,死也不会回来的……”云伯伯说到这的时候,两行热泪已经流了下来。
云伯伯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个干练坚强的人,纵是生死一线,也不会眨一眨眼,为我断臂的时候,仍谈笑自若,毫不为意。这时候见他两行热泪,我就知道了他心中的苦楚之深。
“云伯伯,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两位老人家找回来的。那奶奶和太奶奶呢?”
“祖母已去世多年,母亲是去年二月过世的……”云伯伯擦了擦泪说。
“哎——”我不由地叹口气。
几个人愁眉不展,显然是为此事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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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2:24
“云伯伯,事以至此,我们尽力而为就是了,别给自己太多负担!”
“嗯。”云伯伯点点头,“那……少爷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好,云伯伯也好好休息下吧!”
我躺在床上,反复想着从前的事,心里也是满不高兴。小风抱臂在胸,苦想着事情的解决办法。
屋子里,静静的……
义字当头,当蹈死不悔。义的蓝与黑,虽在这个年代,已不值一哂,但在那个年代,却是一种震天的壮鼓,雄浑了多少成王败寇,豪迈了多少帝王将相……
忠。
站在时代的大风中,听,一把大刀正自青光冷闪。从远古的折戟之风沙中,缓缓刮来…………
一直闷闷不乐地呆了整整一个下午,这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家里面仍是一派喜乐,对我们说的这一些事自然并不知道。
小风早不知道到哪里了,我从床上跳了下来,来到了妈妈的屋子里。妈妈剪完了一竹篮的灯花儿,正要再剪,见到我进来了,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要吃饭了么?”
“大概吧。妈妈,我现在带馨妍出去玩,晚饭就不吃了。云伯母她们正忙着,我就不扰她们了。晚饭时候,你告诉大家我和馨妍不回来吃了。”
“不吃饭?那可不行!你不吃可不能不让我的宝贝女儿吃啊!你这小子,又不好好对待我的女儿了!”妈妈说着,装样子板起了脸,嘴角却还翘着。
“不敢,不敢。好妈妈,我是带她出去逛一逛晚街,外面很多小吃的,我保证给她吃的胖胖的回来。”我笑嘻嘻地说。
“那倒也不必,”妈妈微笑着说,“馨妍可爱美了,你把她吃肥了,她可不会答应!”
“您瞧您这母女俩,一个怕我不给吃饭,一个又怕吃多了发胖,真叫我好难作啊!”我仍在逗逗妈妈。
“那你是不是后悔了要我女儿呀!我还后悔把她交给你呢!”妈妈也微笑着说。
“不敢不敢,哪有?我欢喜还来不及呢!怎么敢……”
“好啦,别跟妈绊嘴了,快去吧。路上小心点儿!”妈妈的微笑里充满了慈爱。
正说着,馨妍从外面进来了。我和妈妈相识笑笑,也不说话,直拉着馨妍走出屋来。
和妈妈有说有笑,那是不愿意把心中的抑郁也传染给妈妈。如今天馨妍一起,却不禁又郁闷起来。
馨妍见我不高兴,轻轻地吻了一下,柔声问我为什么事不开心,我就把云伯伯给我讲的故事简短捷说地告诉了她,馨妍也叹一口气。
看这我闷闷不乐的样子,馨妍撅起小嘴,“大过年的,这像什么样子。你带我出来是要我和你一起叹气么?”
“不是,当然不是。我是想和你出来散散心。”我说,“在家里呆得太压抑了。”
“还是啊,听我的,不许再想这事了。先好好玩一会儿,好不容易你有空……”馨妍看着我,欢喜着微笑起来。
好美的人儿!
“好好,娘子有命,小生岂敢不从。”我笑笑,搀着她直向晚街深处走去。
这里的夜景显然没有城市里的艳丽,平日里家家户户都是天刚黑就闭门睡去了,只是在正月里以及各个大节,才出来热闹一番。今年是覆水新任,自然把个正月闹了个盛况空前。
敲锣打鼓,笛奏管鸣;舞狮走龙,飞星射火。身有绝技的,会变戏法儿的,养了猴儿,鸟儿的,戴着面具、傀儡演戏的,作玩物和美食的来供大家玩食的,齐出街头,再加上火树银花,彩灯高挂,把这里的晚街装点得好不热闹!
我拉着馨妍一路赏玩,心里也渐渐开朗起来。
这里的小吃虽不及城里的花式繁多,鲜艳勾人,却有着自然一种香甜。山好水好,生长出的东西也就很绿色。无论是糕饼水果,浆汁糖蜜,还是肉鱼野味,无不香味宜人,入口难舍。我们玩了一路,也吃了一路。馨妍油油的小嘴在灯火的映照下,越发的美艳。
走到一个窄巷的时候,一个老人缓缓地映入了我们的眼帘。他白发苍苍,形容枯槁,一看就知道是饱经风霜。和这里的老人有所不同的是,他从神情里显然露出了对这里的不熟悉,但说是不熟悉,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看着看着,他不禁老泪横流……
当我见到这一位老人的时候,不自然有一种亲近感。这时候一个舞龙小队从他身前经过,隔开了我的视线。待龙队过去之后,老人已经不见了。
“馨妍,那个老人家呢?”我急道。
“刚才还在这……益,在那边……”馨妍指着西边的小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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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2:25
我急忙拉着馨妍,向来路走去。
“怎么了?”
“一会儿就知道了。”我拉着馨妍,追上了去。
老人虽然背了个大包袱,却仍然步履轻健。我们匆匆赶上,我在后面轻声说,“老人家——”
老人听到我叫他,转回了身。他目光如炬,显然眼力甚好,在我的身上打量了片刻之后,慌忙倒身下拜,“云氏不肖后人云百照拜见少爷……”
云爷爷还要说什么万福之类的话,我怎么能让他拜下去。我急忙搀起老爷子,“爷爷,自家人不必客气。这么多年您在外面受苦了!”
“百照身为云氏后人,理应作好这份内之事。”显然,老人家并不以这么些年的风霜为意,这时反而有了一丝不辱使命的豪迈。
街上的游人见到此情此景,都知道了我们两个人的身份,纷纷过来表示敬意。我笑着对各位说不必拘礼,老人家回来了,大家应该更加尽情地欢乐。
几个人主动过来要护送老人家回府,老人家要拒绝,却让我拦住了,“爷爷,和乡亲们多少年不见了,大家迎你一迎,可不能回绝啊!”
“是啊!,这么多年了,乡俗未改……乡俗未改啊……”爷爷说着,眼眶又湿了。
回到琼云舍后,整个府里都沸腾起来。云伯伯率着全家上上下下都跪在老父面前。街坊们见一家人喜聚天伦,不便多扰,各自散去了。
“好孩儿,起来吧!这么多年,你把未锥打点得井井有条,我和你爷爷都不在侧,你一人接了这么重的担子,可难为你了!”云爷爷泪光在眶里打转。
“不难不难,老父亲你在外面漂泊了这么多年,思家而不能归,处处奔波劳累,孩儿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云伯伯也几欲落泪。
“快起来,快起来。老大男儿,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云爷爷将云伯伯扶了起来。
“来,音儿,小雷,来给爷爷磕头!”
云音和小雷紧忙上前两步,跪下磕了三个头。
云爷爷扶起了孙儿孙女,口中直念,“乖孩子。”
“阿爸,爷爷呢?”云伯伯问。
“哎——”云爷爷把背上的包袱恭恭敬敬地端在身前,交给了云伯伯。
云伯伯知道里面放的是祖父的骨灰,失声哭出来。
云伯母搀过了老爷子,一家人缓缓进了屋。云爷爷把父亲的骨灰盒放在正厅的小祠台上,云伯母递过了香烛,一家人前后三排,纷纷跪拜。
“来,馨妍,我们也给太爷爷磕头。”我拉过馨妍也给太爷爷磕了头,接着小风颜姐也跪拜。妈妈和云家干系不近,也在太爷爷前面恭恭敬敬地躹了三躬。
云伯伯把妈妈、馨妍,小风,颜姐一一给云爷爷介绍过,最后我把赤鳞叫来,也给云爷爷介绍一番。
云爷爷笑着说,“好,好。少爷果然好天缘,有这么几位相助,自然是无往不利。”
“没什么利不利的,只要爷爷回来,我们一家人安安乐乐的,未锥的万民也安安乐乐的,就什么都好了。”我笑着说。
“哎……当年四宗家出走,落爷曾多次出寻,一直没有结果。二十年前,父亲和我知道覆水将临,倘若没有四件圣宝作祭,定然坏了这千年了法则。身为云家后人,怎能安下心来。先父性情火暴,也不容多说,就带了我四处探寻四宗家的下落去了……”
云伯母端上一碗热茶,爷爷将他放在手边接着说,“我父子俩先在未锥走了一来回,毫无音讯,之后便离乡背景,到城里去了。这么多年挨村挨镇地查询,刚刚有眉目的时候,老父亲因病却故去了。我草草打点了父亲的后事,继续找寻。终于……”,爷爷望望远方,“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在春俱找到了他们的下落……”
“阿爸,您是说,您已经找到了四宗家的下落?!”云伯伯兴奋地说,他知道,只有这件事,才算是能令其父真正开心起来的事。
“嗯。这四家也藏得忒也偏了。如果不是有个好心的人救了我一命,恰巧在他们镇上,我还真不能找到。”云爷爷说到此处时,脸上又洋溢着一种沧桑之后的欢喜。
“那真是太好了!”云伯伯兴高采烈起来,之前的种种压抑,就在这时一扫空。
云雷这时候吐吐舌头,把他之前离家出走,去给葱儿觅药的事也对爷爷说了,云爷爷摸摸孙儿的脑袋,“哈哈,这个离家出走,难道是我云家的门风不成?”
几个人都笑了,笑容之中,略带了苦涩。
“爷爷,您吃些饭早些休息去吧。”我说,“奔走了这么长时间,一定很累了!”
“也好,我吃些东西早早睡上一觉,明天带公子去找四宗家。”云爷爷脸上浮现出一丝会心的笑意。
“阿爸,还是让我去吧,您刚回来……”云伯伯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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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2:26
“不成,那地方你不熟,再者,我已经把四宗家的境况打探明白了,在少爷旁边也好有个提示。”云爷爷语气坚决,不容云伯伯再说什么。
事不宜迟,第二天一早,云爷爷就带了我、小风、颜姐和赤鳞向“云飞镇”走来。
一路上,爷爷不时地和我解说,言语间自然也就流露出了这一路上的种种艰辛。
云——飞——,难道当初苏老太太就真得要永远飞出云灵庄么?我心想。
云爷爷说,虽然都是离乡背井,但四家在态度上颇有不同。当年大忠李家归心最切,而且过了这么多少年,对大义家的怀念也不曾泯灭。所以要想收回四家,应该先从大忠家入手。
大忠家多少代以来,同云家一样,都是单传。现在只剩了一个二十五岁的独子,在云飞镇东砂庄开了一间武馆,名曰“振强武道馆”。
说起振强,我的心里登时冲起一股热血。
我们跟着爷爷穿街过巷,来到了一个极偏僻的所在,几间木屋子,都已是年长日久了。中间的一个略大,上面挂着上个大匾,上书“振强武道馆”五个大字,笔走龙蛇,飞扬挺拔。几个屋子的外面,立着一些单、双杠,木人桩,吊了一些沙包,都是极其的简陋。
屋子里,一个人正在说话,声音洪亮,显得英华正盛。
我缓缓地推开了正屋的门,里面稀稀落落地盘坐着三排人,大约有二十多个,三排人的前面,立着一个人,身材和我相若,都是中等个头。他浓眉大眼,虎虎生威,说话时自然流落出一种霸气,不用问,一定是这里的馆主——李承道。
这个人见了我,两只眼睛电一般射来,竟然带了一种慑人的气势。
振强!只有他才可能有这么慑人的眼神,没想到,他也有!
“你们来了!”李承道话语中充斥着强烈敌意。
“嗯。”我满心的不高兴,就算是来跟你们叙叙旧情,也不至于横眉冷对吧!
“好,动手吧!”李承道喝一声道。
“动手?”小风惊疑道。
李承道目视着我们良久,“不会有错的,一老、一女,可是你们又没有杀气。你们,不是来踢馆的么?”
“踢馆?”我和小风同时道。
正在这时,小风一把将我推开,赤鳞将爷爷抱在一边,颜姐也早退在一边。只听背后的门“咔嚓”一声响,门板被踢了个稀烂,一个大汉冲了进来。
紧接着,四五个人随在他后面,也大踏步走了进来。他们的背后,黑压压一片,人数尚在百外。
一个和我年纪相若的人,双目狭长,染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从队列当中走在了前面,看看我们,不屑地笑了笑,“馆主先生请来帮手了?”
“我不认识他们。”李承道看了我们一眼,敌意已经消了大半。
“不管你认不认识,就算你请来了再多的人,我们也不惧。”那个黑白头仍上轻蔑地说。
“苏聿,你也太自信了吧!”李承道也微笑着说。
云爷爷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咦”了一声,我看看他,云爷爷示意我静观其变,先莫插手。
“自信来自实力,有实力就自然有自信。我可不像你,有了几招三角猫的功夫,就敢在云飞开宗立馆。”苏聿仍是笑着说,“你学得那两下子,早已经过时了。李—振—强—,那个时代已经一去不返了。”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那个大汉突然从他身后走到了前面,伸出一只大手,捏紧了拳头竖起拇指,然后将拇指倒数,轻蔑地说了声,“哼!李振强!”
李承道咬咬牙,拳头格格地响。他的那些弟子一个个也怒意大增,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苏聿的背后,一个小个子钻出来,刚才在苏聿身后,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这时候到了苏聿身前,才看出他碧眼金发,原来不是这里的人。
小个子直向李承道走过去,口中叽叽咕咕也不知说得什么,不过从语气上绝不是什么好词。
李承道的一个门徒不堪折辱,一跃上前,一个狠狠地侧踢直向先胸前削去。
小个子毫不慌乱,也不闪避,就在那只脚踢到他前胸时,一记锥拳闪快地在他脚心扎去,听得一声骨节的脆响,李承道的门徒被这一记打中,显然脚骨断裂。等他后退两步时,那只脚再也站不稳,狠狠地摔在地上。
“JEANCHIANGKUNGFU?HAHA~~~”小个子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