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5 14:09
双重线索
“但最重要的是——不要公开。”马库斯·哈德曼先生可能已经说了第十四次了。
在他的谈话中“公开”这个词就像主题一样贯穿始终。
哈德曼先生个子不高,小巧而又敦实,指甲修得很精致。他的声音是哀怨的男高音。他别具风格,有些名人的意味。时髦的生活就是他的职业。他富有,但却不是富豪,在寻欢作乐方面他花钱无度。他的爱好是收藏,他有收藏家的魄力。
古老的网眼织品,古老的风扇,古代的珠宝——对马库斯·哈德曼来说,没有什么粗陋的或现代的东西是适合他的口味的。
波洛和我紧急应召来到这里,看见这个小个子男人正在痛苦的煎熬中而犹豫不决。在这种情况下,报警是他所憎恶的,而不报警这就意味着只有默认他的收藏品中的精华丢失。作为妥协,他想到了波洛。
“我的红宝石,波洛先生,还有据说曾经是卡特琳的翡翠项链。噢,翡翠项链!”“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它们丢失的情况?”波洛轻声建议道。
“我正努力这么做。昨天下午。我开了一个小茶会——很不正式的那种,大概有六七人。这段时期我已经开了一两个小茶会了,虽然也许我可以这么说,这些茶会都很成功。有一些很好的音乐——纳科拉,钢琴家;凯瑟琳·伯德,那位澳大利亚女低音歌唱家——就在大工作室里。嗯,下午刚过不久,我正给我的客人看我收藏的中世纪珠宝。我将它们保存在那边的墙上的小保险箱里。为了展示这些宝石,里面弄得就像一个小陈列柜一样,背景是彩色的天鹅绒。随后我们又看了风扇——它们放在壁柜里。然后我们一起去工作室听音乐。直到大家都走了我才发现保险箱被盗!我一定是没有关好,然后有人就利用了这个机会将它洗劫一空。红宝石,波洛先生,翡翠项链——它们是我一生的主要收藏!要是能找回来,我什么都愿意给!但是不能公开!你是完全明白这一点的,是不是,波洛先生?我自己的客人,我的私人朋友!那将是一个可怕的丑闻!”
“当你们去工作室的时候,谁是最后一个离开这间屋子的?”“约翰斯顿先生。你也许认识他?他是南非的百万富翁。他刚刚租了艾博特伯里在帕克街的住宅。我记得他在后面逗留了一会儿。但,肯定,噢,肯定不会是他!”“下午你的客人当中有没有人用任何借口回到这间屋?”“我想到了这个问题,波洛先生。有三个人回去过。薇拉·罗萨科娃伯爵夫人,伯纳德·帕克先生,和朗科恩女勋爵。”
“请介绍一下他们的情况。”
“罗萨科娃伯爵夫人是一位很迷人的俄国女士,她是前政权的一个成员,最近来到这个国家。她已经跟我说了再见,因此在我发现她在这问屋里很着迷地看着装着风扇的柜壁时,我有些吃惊。波洛先生,你知道,我越想越觉得奇怪。你同意吗?”“非常可疑。再说说别的人。”
“嗯,帕克只是来取一个装微型画的盒子,我很想把这些微型画给朗科思女勋爵看。”“那朗科思女勋爵呢?”“我敢说你知道她,朗科恩女勋爵是一位中年妇女,很有勇气,把她大部分时间致力于各种各样的慈善活动。她回来是为了取她放在什么地方的手提包。”
“好,先生,我们有四个可能的嫌疑犯。那位俄罗斯伯爵夫人,那位英国贵夫人,那位南非百万富翁,和伯纳德·帕克。顺便问一下,帕克先生是谁?”这个问题好像让哈德曼先生很尴尬。
“他是——呢——他是一个年轻人。喂,事实上,只是我认识的一个年轻人。”
“这我已经推断出来了,”波洛严肃地回答说,“这个帕克先生,他是干什么的?”“他是一个花花公子——也许,如果我可以这样说的话,不是很合潮流。”
“我可以问吗?他怎么成了你的朋友?”“嗯——呃——我托他做过一两回事情。”
“继续说,先生。”波洛说。
哈德曼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很明显他很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但波洛还是沉默着,无动于衷,他只得让步。
“你知道,波洛先生——谁都知道我对古代珠宝感兴趣。有时候,需要卖掉祖传遗物——请记住——这些祖传遗物是不会公开出售的,也不会卖给一个商人的。但要是私下卖给我就不是一回事了。帕克安排这种事的细节,他和双方联系,这样就会避免尴尬。他把所有这样的事情都告诉我。比如,罗萨科娃伯爵夫人从俄国带来了一些家传珠宝,她急于想卖掉这些珠宝。这个交易就由伯纳德·帕克来安排。”
“我明白了,”波洛若有所思地说,“那你绝对相信他吗?”
“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他。”
“哈德曼先生,这四个人当中,你自己怀疑谁?”“噢,波洛先生,这是什么问题!就像我告诉你的那样,他们是我的朋友。我谁都不怀疑——要么就是谁都怀疑,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不同意。他们当中有一个人你怀疑。不是罗萨科娃伯爵夫人。不是帕克先生。那是不是朗科恩女勋爵或者约翰斯顿先生?”“你让我犯难了,波洛先生,你的确让我犯难了。我非常不想爆出丑闻。朗科恩女勋爵属于英国最古老的家族之一;但这是真的,很不幸这是真的,她的姑妈,凯瑟琳女勋爵,有一个很令人苦恼的毛病——她所有的朋友都知道这一点。于是,她的女佣就将茶匙,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尽快给失主送回去。你这就明白我的难处了!”“这就是说朗科恩女勋爵有一个姑妈是个偷盗狂?很有意思。请允许我检查一下保险箱,好吗?”哈德曼先生同意了,波洛将保险箱的门拉开,检查它的内部。里面只有铺着天鹅绒的架子。
“就是现在门也不好关,”当他把门拉来拉去的时候,波洛喃喃道,“这是为什么?啊,这儿有什么?一只手套,卡在合叶里。一只男人的手套。”
他将它举起来给哈德曼看。
“那不是我的手套。”后者宣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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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5 14:09
“啊哈!还有别的东西!”波洛机敏地弯下腰去,从保险箱底拣起了一个小东西。这是个黑色云纹绸做的扁香烟盒。
“我的香烟盒!”哈德曼先生喊道。
“你的?肯定不是,先生。这不是你的名字的首字母。”
他指着交织在一起的两个银灰色字母。
哈德曼将它拿在手里。
“你是对的,”他说道,“这很像我的,但首字母不同。一个‘B’和一个‘P’。我的天哪!是帕克!”
“看上去像,”波洛说道,“一个有些粗心的年轻人——尤其是手套也是他的话。那会是双重线索,不是吗?”“伯纳德·帕克!”哈德曼喃喃道,“真让我松了口气!嗯,波洛先生,追回珠宝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如果你觉得合适的话,你就把这件事交给警察——如果你确信他就是罪犯的话。”
“你看到了吗,我的朋友。”在我们一起离开屋子的时候,波洛对我说,“这个哈德曼先生,他对有爵位的人有一套法律,对普通人又有另一套法律。我,还没有被封贵族,因此也就站在普通人这边了。我同情这位年轻人。整个事情有点蹊跷,是不是?哈德曼怀疑朗科恩女勋爵;而我怀疑那位伯爵夫人和约翰斯顿;而一文不名的帕克先生却是我们的目标。”“你为什么怀疑那两个人呢?”“当然!做一个俄罗斯难民或者一位南非百万富翁是很简单的。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称自己是俄罗斯伯爵夫人;任何人都可以在帕克街买一幢房子然后称自己是一个南非百万富翁。谁会说他们不是呢?但我注意到我们现在正经过伯里街。我们粗心的年轻朋友住在这里。就像你所说的,让我们趁热打铁吧。”
伯纳德。帕克先生在家。我们看见他躺在一些靠垫上,穿着让人吃惊的紫色和梧黄色晨衣。他长着女人气十足的小白脸,说话装腔作势,口齿不清。我特别不喜欢他。
“早上好,先生,”波洛轻快地说,“我从哈德曼先生那儿来。昨天茶会的时候,有人将他的珠宝全偷走了。请允许我问你,先生——这是你的手套吗?”帕克先生的反应好像不是很快。他盯着手套看着,好像是使劲在想。
“你在什么地方发现的?”他最后问。
“这是不是你的手套,先生?”帕克先生好像是在下决心。
“不,不是的。”他宣称。
“还有这只香烟盒,是你的吗?”“当然不是,我总是带着一个银色的。”
“很好,先生。我把这事交给警察。”
“噢,我说,我要是你的话,我就不这么做。”帕克先生有些担心地喊道,“警察,那帮人非常没有同情心。等会儿,我会过去看看老哈德曼。看这儿——噢,等会儿。”
但波洛主意已定,退了出去。
“我们给了他一些东西让他去想,是不是?”他格格笑道,“明天我们看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命里注定,那个下午就有人提醒我们哈德曼的案子了。一点预告也没有,门突然开了,一股人的旋风打破了我们的清静,她带着一撮螺旋形的紫貂皮(只有英国六月的天才会那样冷)和一个满是羽毛的帽子。薇拉。罗萨科娃伯爵夫人是一个有些令人不安的人。
“你是波洛先生吗?你都做了什么?你指控那个可怜的男孩?这很无耻,很令人气愤。我了解他。他是一个懦夫,一个傻瓜——他绝不会偷东西的。他替我做了一切。我会站在一边看着他受折磨、受宰杀吗?”“夫人,告诉我,这是他的香烟盒吗?”波洛举起那个黑色云纹绸烟盒。
伯爵夫人停了下来,她细看了一下。
“是的,是他的,我很清楚。那又怎么样?你是在屋里找到的吗?我们都在那儿。我想他是那时候丢的。啊,你们警察比苏联的赤卫队还坏——”“那这是他的手套吗?”“我怎么会知道?手套都一样。别想阻止我——我一定得设法放了他。得替他恢复名誉。你得这么做——我会卖了我的珠宝,给你很多钱的。”
“夫人———”“那就这样定下来吧?不,不,不要争了。这个可怜的男孩:他来找我,满眼是泪。‘我会救你的,’我说,‘我会去找这个人的——这个妖魔,这个怪物:把这事交给薇拉吧。’现在就这样定了,我走了。”
就像她来时没有礼节一样,她从这间屋子飞速离开了,在她身后留下外国香水呛人的味道。
“什么女人啊!”我大声说道,“还有那是什么毛皮衣服啊!”“啊,是的,那是真的。一个假的伯爵夫人会有真的毛皮衣服吗?我的一个小玩笑,黑斯廷斯.....。不,我想,她是真正的俄罗斯人。嗯,嗯,这么说伯纳德少爷去向她诉苦了。”
“那个香烟盒是他的,我想知道那只手套是不是也”波洛笑着从他的口袋里掏出另一只手套,并把它放在第一只手套旁边。毫无疑问,它们是一副。
“你从哪儿得到第二只的,波洛?”“在伯里街的那个大厅里的桌子上,它和一根手杖放在一起的。帕克先生的确是一个很粗心的小伙子。好了,好了,我的朋友——我们得彻底一点。仅仅为了形式,我得去拜访一下帕克街。”
不用说,我陪着我的朋友去了。约翰斯顿不在家,但我们见到了他的私人秘书,并得知约翰斯顿不久前从南非来。以前从没来过英国。
“他对宝石很感兴趣,是不是?”波洛斗胆问了一句。
“金矿开采更接近一点。”秘书笑道。
见面之后,波洛离开时若有所思。那天晚上已很晚了,让我感到特别惊讶的是,我发现他在认真地研究一本俄语语法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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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5 14:09
“天哪!波洛!”我叫道,“你学俄语是为了用伯爵夫人的语言和她交谈吗?”“她肯定不会听我的英语的,我的朋友!”“但毫无疑问,波洛,出身很好的俄国人肯定都会说法语的,不是吗?”“你知识真丰富,黑斯廷斯!我这就停止对俄语字母的玄妙之处而大伤脑筋的工作了。”
他戏剧化地将书扔掉。我不是很满意。他的眼里有一种我很熟悉的光芒。毋庸置疑,那说明他对自己很是满意。
“也许,”我机灵地说,“你怀疑她是否是真的俄国人。你要考考她?”“啊,不,不,她确实是个俄国人。”
“嗯,那——”“如果你真想在这个案子上有所表现的话,黑斯廷斯,我推荐你读《俄语入门》,它非常有用。”
接着他笑了,没再说什么。我从地上拣起那本书,好奇地翻阅着,但对波洛讲的话还是一点也不明白。
第二天早晨没有给我们带采任何消息,但我的朋友好像并不为此发愁。吃早饭时,他宣布他想在那天早一点去拜访哈德曼先生。我们在他家里找到了这个老交际场中的老手,他看上去比前一天要镇静一些。
“噢,波洛先生,有什么消息吗?”他急切地问道。
波洛递给他一张纸。
“这就是偷珠宝的人,先生。我把这些事交给警察吗?还是你更愿意由我来追回珠宝而不要警察参与其中?”哈德曼先生盯着那张纸。最后他恢复了说话能力。
“太吃惊了。我当然不想这事爆出丑闻。我全权委托你了,波洛先生。我相信你一定会谨慎的。”
我们招来了一辆出租车,波洛让出租车开到卡尔顿饭店。在那儿我们要求见罗萨科娃伯爵夫人。一会儿之后,我们被领到了楼上的伯爵夫人的套房。她穿着带有粗俗图案的长晨衣,张开手臂迎接我们。
“波洛先生!”她喊道,“你成功了,是吗?你为那个可怜的孩子洗清罪名了,是不是?”“伯爵夫人,你的朋友帕克先生绝不会被捕的。”
“啊,你是一个聪明的小个子男人!太棒了!而且这么快就办成功了。”
“另一方面,我答应哈德曼先生我会今天把他的珠宝送回去。”
“是这样吗?”“因此,夫人,如果你能立刻把它们交给我,我会不胜感激的。催你很不好意思,但我让出租车等着呢——以防万一我得去苏格兰场跑一趟;而我们比利时人,夫人,是很节俭的。”
伯爵夫人点燃了一根烟。好一阵,她坐着一动不动,吹着烟圈,并一直盯着波洛。然后她大笑起来,并且站起身。她走到写字台前,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了一个黑色丝质手包。她轻轻地将它扔给了波洛。当她说话的时候,她的语调非常轻快而且很平静。
“相反,我们俄国人是挥霍无度的,”她说道,“不幸的是,要那样的话,得有钱。你不用看里面了,它们都在里面。”
波洛站起身来。
“我祝贺你,夫人,你思维敏捷,而且动作很快。”
“啊!但因为你的出租车在等着你,我还能做什么呢?”“你真和蔼可亲,夫人。你在伦敦要呆很长时间吗?”“我想不了——因为你。”
“请原谅。”
“也许,我们还会在别的地方见面的。”
“我希望是这样的。”
“但我——不希望这样:”伯爵夫人笑着喊道,“我向你表示敬意。在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是我害怕的。再见,波洛先生。”
“再见,伯爵夫人。啊—请原谅,我忘了,请允许我归还您的香烟盒。”
他鞠了一躬,把我们在保险箱里发现的那只小的黑色云纹绸烟盒递给了她。她脸不变色地接了过去,只是抬了一下眉头,低声说了声:“我知道了!”“这女人真厉害!”在我们下楼的时候,波洛满怀热情地喊道,“我的天哪!这女人真厉害!一句争辩也没说,一句抗议也没有,也没有一点虚张声势!只是很快地扫了一眼,她就正确地估计了形势。我告诉你,黑斯廷斯,一个女人接受失败能像那样——只是很随便地笑一下——会大有作为的:她很危险,她很有胆量;她——”他被重重地绊了一跤。
“如果你能减慢速度,看着你在往哪儿走,那就不会错。”我做上述建议之后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伯爵夫人的?”“我的朋友,那是因为手套和香烟盒——双重线索,我们可不可以这么说——让我犯愁。伯纳德·帕克很有可能会丢掉一样或者另一样——但丢两样是不太可能的。啊,不,那就会太不小心了:同样的,如果有人要把它们放在那儿陷害帕克的话,一个就足够了。所以这迫使我得出这样的结论:这两个当中有一个不是帕克的。一开始我以为香烟盒是他的,而那只手套不是他的。但当我发现手套的另外一只,我就明白是另外一回事了。那么香烟盒又是谁的呢?很明显,它不会是朗科恩女勋爵的,首字母不对。那会不会是约翰斯顿的?惟一的可能就是他在这儿是用的假名。我和他的秘书见了面,于是一切显然就很清楚明了了。对约翰斯顿的过去他直言不讳。那么就是伯爵夫人了?她应该从俄罗斯带一些珠宝来的;她只要把偷来的宝石从底板上拿下来,失主是不是还能认出来那是非常值得怀疑的。还有什么比从大厅里拿来一只帕克的手套然后把它塞进保险箱更简单呢?但,当然,她不想把她自己的香烟盒丢在那里。”
“但要是香烟盒是她的,那上面为什么有‘BP’?伯爵夫人的首字母是VR。”
波洛温柔地冲着我微笑。
“正是,我的朋友;但在俄文字母表里,B是V而P是R。”
“喂,你不能指望我能猜到那个。我不懂俄语。”
“我也不借,黑斯廷斯。那就是我为什么买了那本小书——并且敦促你去注意它。”
他叹了口气。
“一个了不起的女人。我有一种感觉,我的朋友——一种非常肯定的感觉——我还会碰上她的。但我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碰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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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5 14:10
贝辛市场奇案
“毕竟,这儿一点儿都不像乡村,是不是?”警督贾普一边说一边十分赞许地深深地从鼻子吸进空气,然后再从嘴里呼出去。
波洛和我对这种情绪都表示由衷的赞成。是苏格兰场这位警督的主意。我们来到这座名叫贝辛市场的小镇度周末。不当班的时候,贾普是一位投入的植物学家。他会兴趣盎然地讲述那些拥有令人难以置信的长长的拉丁名字的花,热情远远高于他处理那些案件。
“这儿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们谁也不认识,”贾普解释说。“这主意真棒!”
然而。结果证明事实并非如此。当地警察由十五英里以外的一个小村子来—由于一桩砒霜下毒案—和这位苏格兰场的人联系。但是这位警察很高兴地认出了这位大人物而更令他感到心旷神怡。
这是一个周日的早晨,我们来到村里的小酒馆坐下来吃早点时。阳光明媚,忍冬的卷须从窗户仲进来,我们的情绪都非常好。熏咸肉和煎蛋也很美味,咖啡不是很好,但还过得去,而且是滚烫的。
“就是这样的生活,”贾普说,“我退休后,将在乡村找一个小地方安顿下来,远离犯罪。就像这样!”
“犯罪,到处都有,”波洛边说边拿了一块切得方方正正的面包,皱着眉盯着平衡于窗栏上的一只傲慢的麻雀。
我轻轻地吟诵。
那只小鬼脸儿俊,
他的私生活让人弃。
我真的不愿告诉你,
免子所做的可怖事。
“大人,”贾普边说边向后靠直身子,“我想我还可以再来个煎蛋。也许再来一两片熏肉。你呢?上尉?”
“我和你要一样的。”我高兴地回答,“那你呢,波洛?”
波洛摇摇头说
“一个人不能把胃口填得太满。这样大脑就拒绝工作了。”
“我将冒险把胃口再填满一些,”贾普大笑道,“我胃口大。顺便说一句,波洛先生,你正在变胖。这儿,小姐,熏咸肉加煎蛋。两份。”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个仪表堂堂的人挡在门口,是警士波拉德。
“希望你们能原谅我打扰警督。先生们。但是能听听他的建议我将十分高兴。”
“我在休假,”贾普很快地说,“不要给我安排工作。案件是怎样的?”
“住在利宅院的那位先生—开枪自杀了—子弹击中头部”“行了。他们会处理的。”贾普颇感无聊地说,“我想是因为欠债。或是由于女人。对不起。波拉德,我无法帮助你。”
“关键是。”这位警察说。“他不可能是开枪自杀的,无论如何,至少贾尔斯大夫是这么说的。”
贾普放下杯子。
“不可能开枪自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尔斯大夫是这么说的。”波拉德重复道,“他说这绝对不可能。他感到特别不解。门是从里边锁上的。窗户也是插好插销的;但是他坚持认为那人不可能自杀。”
这就决定了一切。后叫的熏咸肉和煎蛋被推到了一边。几分钟后。我们全都以最快的速度朝利宅院的方向走去。贾普还一边热切地向警察提问。死者名叫沃尔特。普罗瑟罗。中年人。是位隐士。八年前他来到贝辛市场并租了利宅院,那是一座杂草丛生、很快就会坍塌的破旧老房子。他住在宅院的一角,由他带来的一位管家照顾他。管家名叫克莱格小姐。她是一位在村中口碑很好的出色的女子。最近,从巴黎来的帕克先生和太太造访普罗瑟罗先生。今天早晨。克莱格小姐叫她主人时没有人应。发现门是锁着的。克莱格小姐很吃惊。打电话叫来了警察和医生。波拉德警察和贾尔斯医生同时抵达。他们合力撞开了普罗瑟罗先生卧室的橡木门。普罗瑟罗先生横卧在地上。头部中弹,他的右手紧握着手枪。看上去这是一宗明显的自杀案件。
然而。贾尔斯医生在检查了尸体后显然变得有些迷惑不解。最后。他把警察拉到一边,告诉他自己的困惑。此刻。波拉德立即想到了贾普。他让医生负责现场,然后自己急急忙忙赶往小酒馆。
当警察讲述完这一切时。我们已经抵达了利宅院。这是一所由杂乱无章、杂草丛生的花园所围绕的荒凉的大房子,前门开着,我们立即由此进入门厅。然后又进到传来人声的小晨室。屋里一共有四个人:一个衣着有些浮华、表情狡猾的人,一眼望上去。我立刻不喜欢他;一位女子,也属于同一类人。举止粗鲁。但是人挺漂亮;另一位女子身着整洁的黑衣,站在离其他人较远的地方,我觉得她就是那位管家;一个高个子男人,穿着一套运动式花呢衣服。脸上流露出聪明、能干。很清楚他就是医生。
“贾尔斯医生。”警察说。“这是苏格兰场的警督—侦探贾普,还有他的两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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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5 14:10
医生向我们打过招呼后又把我们介绍给帕克先生和太太。然后他们陪同我们一起到楼上。波拉德遵从贾普的示意。留在楼下。因为他要留下来看守整座房子。医生领我们上楼,又走过一个走廊。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门开着,门的铰链上吊着些碎片。门已被撞毁。倒在房内的地板上。
我们走进去,尸体还躺在地上。普罗瑟罗先生是位中年人,留着络腮胡子。鬓角的头发已变得灰白了。贾普走过去,跪在尸体旁。
“你为什么不能让尸体保持你看到它时的样子呢?”他嘟囔道。
医生耸耸肩说
“我们认为这是一桩明显的自杀案。”
“哼。”贾普说,“子弹是从左耳后边打入头部的。”
“确实如此。”医生说。“很明显,他自己不可能击中自己,除非他把右手从头后边绕过去。那是做不到的。”
“但是你发现手枪是紧紧握在他右手中的?顺便问一句。手枪在哪儿放着呢?”
医生点头示意桌子。
“但枪不是紧握在他手中的。”他说,“是在他手中,但是他的手指并不是紧抓着它的。”
“死了之后才把枪放在那儿的,”贾普说。“这己足够明显了。”他检查了一下这个武器。“只发射了一颗子弹。我们将查查指纹。但是除了你的指纹外,我怀疑是否能找到其他的指纹。贾尔斯大夫。他死了有多长时间了?”
“昨天晚上的某个时间死去的。我得花一两个小时才能给你确切的时间。侦探小说里那些出色的医生就是这么做的。大体说,他死了有十二个小时了。”
到目前为止。波洛还一动也没动。他一直站在我身旁,一边看着贾普工作,一边听着他的提问。只是,时不时地,他机敏地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好像有些迷惑不解。我也闻一闻。但是闻不到可以引起兴趣的东西。空气似乎十分新鲜。
没有任何味道。然而。时不时地,波洛继续将信将疑地嗅着。好像他那只更为敏锐的鼻子察觉到了我没有察觉到的东西。
现在当贾普从尸体旁离开的时候。波洛在它旁边跪下来。他对伤口并不感兴趣。一开始我认为他是在检查那只握着手枪的手的手指。但是很快我看到他感兴趣的是衣袖里的一条手帕。普罗瑟罗先生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普通西装。最终,波洛站起来,但是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那条手帕上。好像迷惑不解。
贾普叫他帮忙把门扶起来。我抓住这个机会跪下来,从袖子里抽出手帕。仔细地审视着。这是一条很普通的白色细薄布手帕,手帕上没有任何的斑点或污迹。我把它放回原处。摇摇头,承认我自己如坠五里雾中。
其他的人己经把门竖起来了。我意识到他们在找钥匙。但是找不到。
“这就说明了一切,”贾普说,“窗子是关着的,并且插了插销。凶手是从门离开的,锁了门,又带走了钥匙。他认为人们可以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普罗瑟罗先生把自己锁起来,然后开枪自杀—人们不会注意到钥匙不见了。你同意吗,波洛先生?”
“是的。我同意。但是如果把钥匙从门底下再塞回房里,那不更加简单,也更好吗?这样看起来就像是钥匙从锁上掉下来的。”
“啊。好吧,你不能期望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有聪明的主意。谈到犯罪,你简直是神圣的恐怖之源。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波洛先生?”
在我看来。波洛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他环顾一下房子,然后温和但又近乎是抱歉地说:“他吸烟很凶,这位先生。”
确实如此。壁炉里全是烟蒂,放在一把大椅子旁的茶几上的一只烟灰缸里也是如此。
“昨天晚上他一定吸了有20支烟。”贾普说,一边弯下腰察看壁炉里的东西。然后又把他的注意力转向烟灰缸。
“全是一个牌子的烟,”他宣布说,“而且是同一个人吸的。此外什么东西也没有,波洛先生。”
“我并没有说有什么东西。”我的朋友低语道。
“啊,”贾普叫道。“这是什么?”他猛扑向死者身旁地板上放着的一个闪闪发光的亮东西。“是断裂的衬衫袖口的链扣。我不知道这是谁的,贾尔斯大夫。请你下楼叫管家上来。不胜感激。”
“那帕克夫妇呢?他们迫切想离开这幢房子—说他在伦敦有要紧的事。”
“我想。他们在伦敦的那件事也只好在没有他们的情况下进行了。照事情现在的发展看。很可能这儿有些更紧急的事务要他们处理。叫管家上来。别让帕克夫妇中的任何一人甩掉你和波拉德。今天早晨这家人中有没有人进来过?”
医生想了一下说:
“没有,我和波拉德进来时他们站在外边的走廊里。”
“能肯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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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5 14:10
他走进邮局。写了一张便条叫一个特殊信使送走。我没有看到便条是送给谁的。然后我们回到我们曾经度过了一个难忘周末的旅馆。
波洛有些焦躁不安。在窗户前走来走去。
“我在等一位客人。”他解释说。“不可能—当然不可能是我错了?不,她来了。”
使我万分惊讶的是。一分钟后,克莱格小姐走进房间。她不像以往那样镇定自若了。就像刚刚跑完步那佯气喘吁吁。当她注视着波洛时。我看到她目光中的恐惧。
“请坐。小姐。”波洛温和地说,“我猜对了,是不是?”
她的回答则是突然的哭泣声。
“你为什么那样做呢?”波洛和蔼地问。“为什么?”
“我非常爱他,”她回答说,“他还是个小男孩时我就是他的保姆了。噢,可怜可怜我吧!”
“我将尽我所能。但是你明白,我不能允许一个无罪的人被送上绞刑架—即使他是个令人生厌的无赖。”
她坐直身子,低声说:“也许最终我也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做该做的吧!”
然后,她站起身来。匆匆离开了房间。
“是她开枪打死他的吗?”我完全迷惑了。
波洛微笑着摇摇头。
“他是开枪自杀的。你还记得他把手帕放在他的右袖口里吗?这就表明他是个左撇子。在他和帕克先生的那次吵吵闹闹的会面之后,他害怕事情败露。就开枪自杀了。早晨克莱格小姐像往常一样来叫他时。发现他躺在地上已经死了。正如她刚刚跟我们说的,从他是个小男孩时她就已经认识他了。由于帕克夫妇使他死得这么不体面,她对他们充满了愤恨。她把他们看作是凶手。然后她突然发现了一个可以让他们为他们所引起的事件受到惩罚的机会。只有她一人知道普罗瑟罗是个左撇子。她把手枪放到他右手里,把窗户插好。把她在楼下房间里捡到的小块链扣丢在房间里,然后出去。锁上门并拿走了钥匙。”
“波洛。”我说,突然感到极大的兴趣。“你太棒了!所有这一切都得自一条手帕这一小线索。”
“还有香烟的味道。如果窗子是关着的,吸了那么多烟。这房间应该充满了烟味。然而,房间的空气相当新鲜,所以我立刻得出结论。推断出窗子一定是整晚都开着的。只是在早晨时被关上了。这就给我一条十分有趣的启迪。我无法想象一个谋杀者会在什么情形下想关上窗子。让窗子开着对他是有利的。如果自杀这一结论不能成立的话,可以假设谋杀者是从那儿逃跑的。当然,当我听到那个流浪汉的证词时就证实了我的怀疑。除非窗子是开着的,否则他永远也无法听到那次对话。”
“太棒了!”我由衷地说。“现在,喝点儿茶怎么样?”
“说得像个真正的英国人。”波洛叹口气道,“我想在这儿来杯糖汁是不太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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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5 14:11
潜艇图纸
特使送来了一封短信.波洛读着读着.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他几句话将来人打发走了,然后转身对我说,“赶快打一个包,我的朋友,我们这就去夏普尔斯。”
提到阿洛韦勋爵著名的乡间别墅,我很是惊讶.阿洛韦勋爵是刚组建的国防部部长,是杰出的内阁成员。当他还是拉尔夫.柯蒂斯爵士,一个大工程公司的头头的时候.他就在下议院留下了深刻影响。人们把他作为将来的首相而自由地谈论,如果有关大卫.麦克亚当首相身体状况的传言属实的话,极有可能会让他来组阁。
一辆很大的罗尔斯-罗伊斯轿车在下面等着我们.当我们驶人夜幕的时候,我不断地问波洛问题。
“他们这时候叫我们究竟有什么事情?”我问道。这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波洛摇摇头说:“无疑是最紧急的事情。”
“我记得。”我说道.“几年前曾盛传有关拉尔夫.柯蒂斯的一桩丑闻.我想是股票欺骗。最后.他被证明是完全清白的,是不是这种事又发生了呢?”
“那他没必要半夜叫我啊.我的朋友。”
我被迫同意了,剩下的旅途我们都沉默不言。一出伦敦,这辆功率强大的汽车飞驰起来.不到一小时我们就到了夏普尔斯。
一个威严的男管家立刻将我们引到了一个小书房。阿洛韦勋爵正在那儿等着我们。他立即起身和我们打招呼—他又瘦又高.周身都透出权力和精力。
“波洛先生.很高兴见到你。这是政府第二次请求你的帮助了.我对战争期间你为我们所做的事情记得很清楚,那时首相令人震惊地被绑架了.你精湛的推理技巧一还有我可不可以加上,你的谨慎—挽救了危险的局面。”
波洛的眼睛有些亮了。
“那么我想,大人,这是不是又需谨慎的案子?”
“正是。哈里爵士和我.—噢.让我介绍一下—海军上将哈里.韦尔戴尔爵士.我们的海军第一大臣—波洛先生和—我想想,上尉—”
“黑斯廷斯。”我接上说。
“我经常听说你,波洛先生,”哈里爵士一边握手,一边说道,“这是件莫名其妙的案子.如果你能解决的话.我们将不胜感激。”
我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位海军第一大臣,那种传统的很魁梧、很坦率的水手。
波洛看着他俩,脸上露出探问的神色.于是阿洛韦开始讲起来。
“当然,你明白这一切都是保密的,波洛先生.我们损失很严重.新的Z型潜艇的图纸被盗了。”
“什么时候?”
“今晚—不到三小时之前。也许,波洛先生.你能明白这个灾难的严重性.此事不能公开.这至关重要.我把事实尽可能短地说一下.我周末的客人有这位海军上将,他的夫人和儿子,还有康拉德夫人.伦敦上流社会很出名的一位女士。女士们早早就上了床—大约十点钟,伦纳德.韦尔戴尔也是如此.哈里爵士想和我讨论一下这种新型潜艇的建设问题,于是.我就叫菲茨罗伊,我的秘书.将图纸从屋角的保险箱里拿出来,为我们放好.当然还有和这事有关的其他文件。他在干这事的时候,海军上将和我在露台上来回踱步,抽着雪茄.尽情呼吸着六月温润的空气.抽完烟.谈完话,我们决定干正事了。当我在露台的另一端转身的时候,我想我是看见了一个人影从这边的落地窗悄悄出去,穿过露台,消失了.我知道菲茨罗伊在这屋里.因此也就没觉得会有什么差错.当然.是我的错.好了,我们顺着露台回来通过落地窗走进屋子,而这时菲茨罗伊正从厅里进来。
“‘是不是把我们要的东西都拿出来了.菲茨罗伊?’我问道。
“‘我想是的,阿洛韦勋爵,文件都在您的桌上.’他答道,然后他向我们道晚安。
“‘等一会儿,’我一边向桌边走去,一边说,‘也许我得要一些我没提到的东西.’
“我很快浏览了一下放在那儿的文件。
“‘你把这里面最重要的给忘了.菲茨罗伊,’我说道,‘潜艇图纸本身!’
“‘图纸就在上面,阿洛韦勋爵。’
“‘噢不,不在。’我边说边翻着那些文件。
“‘但我是刚放在那儿的.’
“‘嗯.它们现在不见了.’我说道。
“菲茨罗伊走上前来,一脸迷惑。这事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我们翻找了放在桌上的文件,我们又翻遍了保险箱,但最后我们不得不断定图纸丢了—是在菲茨罗伊不在屋里的那短短的三分钟时间里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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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5 14:11
“那房间也有一个窗户通到露台.我记得您是那么出去的。有没有可能在菲茨罗伊先生不在屋里的时候,会有人通过起居室的窗户出来并通过这个窗户进去,然后按同祥的方法离开呢?”
“但那样的话.我们会看见他们的。”海军上将反对说。
“如果你们转过身,朝另一个方向走的话.就看不见。”
“菲茨罗伊只离开屋子几分钟,这段时间我们可以走到尽头又回来了。”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种可能性.事实上,是在这种情况下惟一的可能性。”
“但我们出来的时候,起居室里没有人。”海军上将说道。
“他们可能随后就到那儿。”
“您是说,”阿洛韦勋爵慢慢说道,“当菲茨罗伊听到女仆的喊叫出去的时候.有人已经藏在起居室里,并旦通过窗户冲进来.冲出去;而当菲茨罗伊回到这个房间的时候,那人刚刚离开起居室?”
“您的头脑又一次很有条理。”波洛一边鞠躬一边说。
“您把事情讲得很清楚了。”
“也许是一个佣人?”
“或者是一个客人.惊叫的是科纳德夫人的女仆.有关科纳德夫人您能给我讲些什么?”
阿洛韦勋爵想了一会儿后说道。
“我己经说过她是一个社交界很出名的人物.她举行盛大晚会,她到处都去,在这个意义上来说的确是这样的。但究竟她从哪里来,她过去的生活什么样就知之甚少了.她尽可能多地经常涉足外交和外事圈.情报机关总想问—为什么?”
“我明白了。”波洛说道,“这个周末她应邀来到这里
“那样的话—我们可不可以这样说—我们得密切监视她。”
“正是!有可能她会很利落地扭转局面,占了您的上风。”
阿洛韦勋爵看上去有些不自在.波洛继续道:“告诉我,大人,在她能听到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提到你和上将将要讨论的事情?”
“是的,”阿洛韦勋爵承认说,“哈里爵士说.‘现在我们谈谈潜艇!该工作了.’或类似的话。别的人都离开了房间.但她回来取一本书。”
“我明白了。”波洛若有所思地说,“大人,已经很晚了—但情况很紧急.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向参加这个招待会的人问一些问题。”
“当然,可以做到,”阿洛韦勋爵说道,“糟糕的是,我们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当然.朱丽叶.韦尔戴尔夫人和小伦纳德没关系一但科纳德夫人,如果她是清白的话.就是很不一样了.也许你可以说一个重要的文件丢了,不要具体说是什么,或者谈论丢失的细节。”
“这正是我准备建议的,”波洛说道,满面笑容,“事实上.三种情况,上将先生得原谅我,但即使是最好的妻子“没关系,”哈里爵士说道,“所有的女人话都不少,上帝保佑她们!我倒希望朱丽叶能够多说一点,少打一点桥牌。但现在女人都是那样,她们要是不跳舞、不赌博的话,她们就不高兴。我去叫朱丽叶和伦纳德起来,要吗,阿洛韦?”
“谢谢您。我去叫那个法国女仆.波洛先生会想见她的,她可以叫她的太太。我现在就去做这些。同时,我会让菲茨罗伊一块儿过来。”
菲茨罗伊先生很瘦,脸色苍白,戴着夹鼻眼镜,表情很拘谨.他的话和阿洛韦勋爵告诉我们的几乎一字不差。
“你怎么看,菲茨罗伊先生?”
菲茨罗伊先生耸耸肩。
“毫无疑问,知道情况的人在外面等着机会。他可以通过窗户看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事情,当我离开屋子的时候,他偷偷地进来了.很遗憾,在阿洛韦勋爵看见那家伙离开的时候,他当时没有追。”
波洛没有将真象告诉他.相反他问道:“你相信那个法国女仆的话吗—说她看见了一个鬼?”
“嗯,不太相信,波洛先生。”
“我是说—她真的这么想吗?”
“噢.至于这个,我很难说.她看上去真的很不安。她的手放在头上。”
“啊哈!”波洛喊道.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真的是那样吗—毫无疑问她是一个漂亮女孩.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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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特别注意。”菲茨罗伊先生压低嗓音说道。
“我想,你没有见到她的主人?”
“事实上,我见到了。她在楼梯上面的走廊,正在叫她—利奥尼!然后她看见了我—当然就退回去了。”
“在楼上。”波洛皱着眉头。
“当然.我意识到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很不愉快—或者会很不愉快的.如果阿洛韦勋爵没有碰巧看见那人正在离开.无论如何.如果你们要特意搜一下我的房间和我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你真的希望这样吗?”
“当然。”
波洛会怎么回答,我不知道,但就在这时阿洛韦勋爵回来通知我们.两位夫人和伦纳德.韦尔戴尔先生正在起居室里。
女士们都穿着合身的女便服.科纳德夫人是一个三十五岁的漂亮女人,长着金色头发.有一点丰满的趋势。朱丽叶.韦尔戴尔夫人一定有四十岁了,很高很瘦,皮肤有些黑,仍旧很漂亮,手、脚很精致,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她的儿子是一个看上去女人气十足的年轻男子.和他父亲的热忱坦率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波洛按照他们商量好的说法跟他们说了一遍,然后解释说他很想知道今晚是否有人听见或者看见会对我们有用的什么东西。
他首先转向科纳德夫人,他请她说说她都做了些什么。
“我想想……我上了楼。我按铃叫我的佣人.然后.因为她没有出现.我出来叫她.我听到她在楼梯上说话.她为我梳了头发之后,我让她走了—她处于一种奇怪的紧张状态。我看了一会儿书.然后就上床了。”
“您呢,朱丽叶夫人?”
“我径直上褛睡觉了.我太累了。”
“亲爱的.你的书怎么样呢?”科纳德夫人问道,甜甜地笑着。
“我的书?”朱丽叶夫人脸红了。
“是的,你知道,我让利奥尼走的时候,你正在上楼.你说你是下楼去起居室取一本书。”
“噢,是的,我是下楼了.我—我忘了。”
朱丽叶夫人两手交叉.很是紧张。
“您有没有听到科纳德夫人的女仆惊叫,夫人?”
“不.不,我没有。”
“多奇怪—因为那时候你一定在起居室。”
“我什么也没有听见。”朱丽叶夫人说,语气坚定了些。
波洛转向年轻的伦纳德。
“先生?”
“什么也没做.我直接上楼睡觉了。”
波洛摸着下巴。
“哎呀,我怕这儿没有什么可以帮我了。女士们.先生们.我遗憾—特别遗憾因为这么点小事把你们从睡梦中打扰起来.请接受我的道歉。”
一边做着手势一边道着歉.他将他们送了出去.回来的时候.他带着法国女仆,一个漂亮的、看上去很谨慎的女孩.阿洛韦和韦尔戴尔和夫人们一起出去了。
“嗯.小姐,”波洛轻快地说道.“请讲实情。别跟我讲历史.你为什么要在楼梯上惊叫?”
“啊.先生,我看见一个高高的人影一全身都是白的波洛的食指有力地摇了摇.止住了她的话。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跟我讲历史?我会猜的。他吻了你.是不是?我是说伦纳德.韦尔戴尔先生。”
“好吧.先生.你毕竟明白什么是吻吧?”
“在这种情况下.这是很自然的。”波洛殷勤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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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或者这里的黑斯廷斯—但跟我说发生的事情。”
“他走到我后边,抓住了我.我吓了一跳,于是就惊叫起来.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就不会叫了—但他像一只猫那样来到了身边。然后秘书先生就来了.伦纳德先生飞快地上了褛梯.我能说什么?尤其对一个这样年轻的男子一他这么有教养!肯定的,我就编了鬼的故事。”
“一切都清楚了。”波洛高兴地喊道,“然后你就上楼去了你主人的房间,顺使问一下.哪间是她的?”
“先生.在尽头.那个方向。”
“那么说就在书房上面.好的,小姐,我不耽搁你了.下一次.别再叫了。”
将她送了出去,他回来时脸上带着笑容。
“一个有趣的案子,不是吗,黑斯廷斯?我开始有些头绪了,你呢?”
“伦纳德.韦尔戴尔在褛梯上做什么?我不喜欢这个年轻人,波洛.我应该说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浪荡子。”
“我同意,我的朋友。”
“菲茨罗伊好像是挺诚实的。”
“阿洛韦勋爵一定会坚持这一点的。”
“然而他的举止中有一些—”
“几乎是太好了而不像真的?我自己也感到了.另一方面.我们的朋友科纳德夫人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的房间就在书房上面。”我沉思着说道.紧紧地盯着波洛。
他轻轻一笑摇摇头。
“不,我的朋友,我不能真的相信那位完美的女士会从烟囱挤下来.或者从阳台吊下来。”
在他说话的时候.门开了,让我感到特别惊讶的是,朱丽叶.韦尔戴尔夫人轻快地走了进来。
“波洛先生,”她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我能单独和您谈谈吗?”
“夫人,黑斯廷斯上尉就跟我自己一样.在他面前你可以随使怎么说,就像没有他一样.请坐。”
她坐了下来,眼睛还盯着波洛。
“我不得不说的是一很难。您负责这个案子,如果—文件送回来了,这事儿是不是就可以了结呢?我是说,可不可以不问问题就可以做完呢?”
波洛紧紧盯着她。
“夫人.让我理解您。它们会放到我的手里—对吗?然后我将它们送回阿洛韦勋爵那里,条件是他不要问我从哪里找到的?”
她点点头:“那是我的意思.但我必须得到保证这事不被宣扬。”
“我想阿洛韦勋爵是不特别急于宣扬这事的。”波洛板着脸说道。
“那么说您同意了?”她急切地回应道。
“等一会儿,夫人,这得看多快你能将那些文件送到我手里。”
“几乎立刻。”
波洛抬头扫了一下钟。
“多快.准确地说?”
“比如—十分钟。”她轻声说道。
“我同意.夫人。”
她从房间匆匆离去。我撅着嘴吹着口哨。
“黑斯廷斯.你能替我将这总结一下吗?”
“桥牌。”我清楚地回答道。
“啊,你还记得海军上将先生那无意的话!你的记忆力真好啊!黑斯廷斯.我祝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