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5 14:17
心驰山庄是一个特别不错的别墅,非常现代和舒适。从马路上到山庄只需一小会儿。山庄的漂亮的后花园有好几英亩。
一提保罗王子的名字,开门的男管家就把我们带到了悲剧发生的现场。书房很是富丽堂皇,从前到后贯穿整个建筑,两边各有一个窗户,一个面对着前面的马车道,一个面对着花园。尸体是在后窗的壁凹处发现的,不久之前被移开了,因为警察已经完成了勘查。
“那很讨厌。”我低声对波洛说,“谁知道他们会毁了什么线索?”我的小朋友微笑道:“嗯,嗯!我得跟你说多少遍线索是从脑子里来的?每个案子的解决方法都在脑子里。”他转身对男管家说;“我想,除了尸体被移开之外,屋里的别的东西没被动过,是吗?”“没有,先生。和警察昨天晚上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现在,这些窗帘,我看见它们被拉到窗户壁凹的右边。另一个窗户的窗帘也是这样的。昨晚这些窗帘拉上了吗?”“是的,先生,每天晚上我都要拉上窗帘。”
“那么里德伯思一定是自己将窗帘又拉开了?”“我想是这样的,先生。”
“你知道你的主人昨晚要等一位客人吗?”“他没说。但他、让我们在晚饭之后别打扰他。你知道,先生,有一个门通到书房外面的别墅那边的露天平台。那样的话,他可以让任何人进来。”
“他习惯那样做吗?”男管家谨慎地咳嗽了一下:“我想是这样的,先生。”
波洛走到提到的那个门前。门没锁。他穿过去走到平台上,平台右边和车道相连,左边通向一堵红砖墙。
“那是果园,先生。那边有个门通到里面,但那个门总是六点钟锁上。”
波洛点点头,重新回到了书房里,男管家也跟了进来。
“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们一点都没有听到吗?”“嗯,先生,我们听见书房里有人说话,那时九点差一点儿。但那很平常,尤其那个女人的声音。但当然,我们一道去另外一边佣人住的地方,就什么也听不到了。然后,大约十一点的时候,警察来了。”
“你听见了多少人说话的声音?”’
“很难说,先生。我只注意到女人的声音。”
“啊!”“请原谅,先生,但瑞安医生还在这儿,如果你想见他的话。”
我们急切地接受了这个建议。一会儿之后,这名医生,一位令人愉快的中年男子就来了,并且给了波洛所需要的所有信息。里德伯恩在窗户附近躺着,他的头靠近大理石窗座。有两处伤,一处在眼睛中间,另一处,也是致命伤,在脑袋后面。
“他是仰面躺着的吗?”“是的。痕迹在那儿。”他指着地板上一小片黑色血污。
“脑后部的撞击会不会是由他撞在地板上引起的?”“不可能。无论是什么武器,打进脑壳有一段距离。”
波洛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在每个窗户的斜面宙洞里都有一个雕刻的大理石座位,扶手被做成了狮子头的形状。
波洛的眼睛亮了:“假设他向后倒在这个突出的狮子头上,然后从那儿滑到地上。那会不会引起你所说的这种伤口呢?”“是,会的。但是他躺的那个角度使那个推断不能成立。此外大理石座位上肯定会有血迹的。”
“除非是被洗掉了,是不是?”医生耸耸肩:“那是不太可能的。让一个事故看上去像一桩谋杀案对谁都没有好处的。”
“的确是这样的。”波洛道,“你认为这两击可能是一名女子干的吗?”“噢,我得说绝不可能。我想你是想到了圣克莱尔小姐,是吗?”“在我不能肯定之前,我谁也不想。”波洛轻轻说道。
他将他的注意力转向了打开的落地窗,而医生则继续说道:“圣克莱尔小姐是从这里逃走的。在树木之间,你可以隐约看到那幢房子。当然,路边有好多房子更靠近别墅,但,碰巧,那幢房子,虽然离这儿有一段距离,却是这边惟一能看见的房子。”
波洛走在前面,顺着花园的路,走出了山庄的铁门。穿过了一小片绿地,然后进入圣克莱尔小姐求救的这幢住宅的花园门。这是一个不大的朴实无华的屋子,总共占地约半英亩。有一小段台阶通向一个落地窗户。波洛冲着台阶的方向点点头。
“那就是圣克莱尔小姐走的方向。对我们来说,我们不像她那样急于请求帮助,最好还是绕到前门去。”
一个女佣给我们打开门并把我们领进了客厅,然后去找奥格兰德夫人。很明显,这间屋子自昨晚就没有碰过。壁炉里面还有灰烬,桥牌桌还放在屋子中间,明手牌还摊在桌上,其他人的牌扔在桌上。屋里华而不实的装饰品有点太多,墙上装饰着好多这一家人的肖像,相貌相当丑陋。
波洛比我更具同情心地盯着这些肖像看,并将一两幅挂得有点歪的扶正了。“这个家庭,关系很牢固,不是吗?感情,它代替了美貌。”
我表示同意,我的眼睛盯着一张全家福,里面有一个有络腮胡子的男人,一位头发高耸的女士,一个结实、粗壮的男孩,两个身上系了太多蝴蝶结的小女孩。我认为这是奥格兰德一家早些年的形象,于是饶有兴趣地研究起来。
门开了,一个年轻女士走了进来。她的黑头发梳得很整齐,穿着一件褐色运动上衣和一件花呢裙子。
她看着我们,露出探问的神色。波洛走上前去:“奥格兰德小姐吗?很抱歉打扰您——尤其是在你们经历了这种事情之后。整个事情一定非常让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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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5 14:17
“是非常令人不安。”这位年轻女士谨慎地承认说。我开始感到戏剧因素在奥格兰德小姐身上是浪费了,她的无知比任何悲剧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更加相信我的这个想法,是由于她继续说道:“屋里这么乱,真不好意思。佣人们很是傻乎乎,这事很使他们兴奋。”
“昨晚你们坐在这儿,是吗?”“是的,晚饭后我们在玩桥牌,这时候——”“对不起——你们已经玩了多长时间了?”“嗯——”奥格兰德小姐考虑了一会儿,“我真的很难说。我想一定有十点钟了。我知道我们已经打了好几个胜局了。”
“那你自己坐在哪儿?”“对着窗户。我和我妈妈是一方,刚打了一局无将。突然,一点预示也没有,落地宙被撞开了,圣克莱尔小姐踉踉跄跄地走进屋里。”
“你认出了她?”“我模糊觉得她的脸很熟。”
“她还在这儿,是吗?”“是的,但她不想见任何人。她仍然精疲力竭。”
“我想她会见我的。请告诉她我是应莫雷尼亚的保罗王子的明确要求来这里的,好吗?”我想,提到王子的名字扰乱了奥格兰德小姐的沉着冷静。然而她什么也没说就离开屋子去通报了。她几乎立刻又回来了,说圣克莱尔小姐将在她的房里见我们。
我们跟着她上了楼,走进了一个相当大的、明亮的房间。在宙边的一个长沙发上躺着一名女子。当我们进屋的时候,她转过头来。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区别立刻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为她们实际的特征和脸色是很相像的,这更使我难忘——但,噢,区别多大啊!瓦莱丽·圣克莱尔的每个眼神,一举手一投足都富有戏剧性。她好像周身散发着浪漫的魅力。一个红色的法兰绒晨衣罩住她的脚——凭良心讲那是很普通的服装。但她的个人魅力却使它带上了一种异国情调,看上去好似一件鲜艳的东方长袍。
她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波洛。
“你从保罗那儿来?”她的声音和她的外貌很相配——圆润而无力。
“是的,小姐。我来这儿是为他——和您效劳的。”
“你想知道什么?”“昨晚发生的事。”波洛又加了一句,“要一切。”
她疲倦地笑了一笑。
“你认为我应该撒谎吗?我不傻。我很清楚要想藏起什么都是不可能的。那个死了的男人手里有我的一个秘密,他曾用那个来威胁我。因为保罗的缘故,我试图和他谈条件。我不能冒险失去保罗.....。现在他死了,我安全了。但尽管这样,我没有杀他。”
波洛微笑着摇摇头:“没必要告诉我那些东西,小姐。现在跟我讲讲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提出给他钱。他好像愿意和我谈判。他约我昨晚九点去心驰山庄。我知道那个地方:以前我去过那儿。我得从旁门进书房,这样佣人们就看不见了。”
“请原谅,小姐,但你一个人晚上在那儿不害怕吗?”不知道是我的猜想,还是真的在回答之前她迟疑了一下?“也许我是害怕,但你知道,我不能让别人跟我一块儿去。而且我也绝望了。里德伯恩把我让进了书房。噢,好个男人!他死了我很高兴!他耍我,就跟猫耍老鼠一样。他奚落我。我跪下来恳求他。我要把我所有珠宝都给他。但一切都是徒劳!然后,他说出了他的条件。也许你能猜出是什么条件。我拒绝了。我告诉他我对他的看法。我痛骂了他,他仍在那里镇定自若地微笑着。突然,我住了口,因为有一种声音,从窗帘的后面传来.....。他也听见了。他走到窗帘边,猛地拉开窗帘。一个男人藏在那儿——一个看上去很可怕的男人,像一个流浪汉。他朝里德伯思先生打去——然后,他再次打了他,他就倒下了。那个流浪汉用他那沾满鲜血的手死劲抓着我。我挣脱开,冲过落地宙,拼命逃跑。奔跑中我看见了这个屋子里有灯光,就朝灯光跑来。百叶窗没有拉,我看见一些人在打桥牌。我几乎倒在了屋里。我只是呼吸急促地说了声‘杀人啦’,然后就失去了知觉——”“谢谢你,小姐。这对你的神经一定是个很大的打击。至于那个流浪汉,你能描述一下吗?你记得他穿着什么吗?”
“不——发生得太快了。但在哪儿我都能认出那个男人,他的脸烙在了我的脑子里。”
“还有一个问题,小姐。死者家书房的另一个落地窗,那个面对马车道的落地窗的窗帘拉上了吗?”一种迷惑的神情第一次爬上了这位舞蹈演员的脸。她好像是在努力回忆。
“怎么,小姐?”“我想——我几乎肯定——是的,很肯定,它们没有拉。”
“那就奇怪了,因为另外的拉上了。不管它,我敢说,这不重要。您在这儿还要呆很长时间吗,小姐?”“医生认为明天我就可以回城去了。”她环视了一下房间。奥格兰德小姐已经出去了。“这些人,他们非常好——但他们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我把他们吓着了!对我来说——呢,我不太喜欢中产阶级!”她的话音中隐约有些怨恨。
波洛点点头:“我明白。我希望我的问题没有让您过于疲惫?”“一点也没有,先生。我只是急于想让保罗尽快知道。”
“那么就再见了,小姐。”
就在波洛离开房间的时候,他停了一下,冷不防抓住一双黑漆皮拖鞋:“你的吗?小姐。”
“是的,先生。刚刚弄干净拿上来的。”
“啊:”在我们下楼的时候,波洛说道,“好像佣人们不是太兴奋嘛,他们没有忘了把鞋子弄干净,尽管他们忘了把壁炉弄干净。好了,我的朋友,一开始好像有一两点很有趣,但我担心,我很担心,我们得认为这个案子已经结了。一切看上去都很明了。”
“那杀人犯呢?”“赫尔克里·波洛是不捉拿流浪汉的。”我的朋友大言不惭地回答道。
奥格兰德在厅里迎上我们:“如果你们在客厅等一会儿的话,妈妈想跟你们说几句。”客厅仍然没动,波洛很悠闲地将牌收拢起来,用他那小小的、修饰得很讲究的手洗着牌。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的朋友?”“不知道。你想什么?”我急切地说道。
“我在想奥格兰德小姐打无将犯了一个错误,她应该打三张黑桃。”
“波洛!你真让人无法容忍。”
“我的上帝,我不能总是谈鲜血和暴力。”
突然他挺直身:“黑斯廷斯——黑斯廷斯。看!梅花K不在这副牌里。”
“扎拉!”我喊道。
“什么?”他好像不明白我的所指,他机械地将牌码好,装进了盒子里。他的脸色很严肃。
“黑斯廷斯,”他最后说道,“我,赫尔克里·波洛,差点要犯一个大错误——一个很大的错误。”
我盯着他,却一点也不明白。
“我们得重新开始,黑斯廷斯。是的,我们得重新开始。但这次我们不能犯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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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5 14:17
一个端庄的中年妇女走进屋来,他的话被打断了。她手里拿着一些家庭用书。波洛向她鞠了一躬。
“我理解,先生,您是圣克莱尔小姐的一个朋友,是吗?”“我从她的一个朋友那儿来,夫人。”
“噢,我知道了。我想也许——”波洛突然粗鲁地挥手指着窗户。
“百叶窗昨晚没有拉下来吗?”“没有——我想那就是为什么圣克莱尔小姐能够很清楚地看见灯光。”
“昨晚有月光。我想知道您坐在面对落地窗的座位上是否先就看到了圣克莱尔小姐?”“我没有抬头。我想我太专注于我们的牌局了。而且这样的事情以前没有发生过。”
“这我很相信,夫人。并且请您放心。圣克莱尔小姐明天就走。”
“噢!”这位好心的女士脸上的表情变得开朗了。
“那祝您上午愉快,夫人。”
我们走出前门的时候,一个佣人正在清扫台阶。波洛对她说道:“替楼上的年轻女士清洗鞋子的是你吗?”佣人摇摇头:“不,先生。我想鞋子没有清洗。”
“那么,谁清洗了鞋子呢?”我们沿着马路走的时候,我问波洛。
“我承认在一个天气不错的晚上在这条路上走是不会弄脏鞋子的。但在走过花园里那么长长的一段草地之后,鞋子肯定会弄脏的。”
“是的,”波洛神秘地笑着说,“那样的话,我同意,鞋子会弄脏的。”
“但———”“再耐心等半小时,我的朋友。我们现在回心驰山庄。”
对我们的重新到来,男管家看上去有些吃惊,但对我们回到书房没有反对。
“嘿,不是那个窗户,波洛。”当他向那个面向马车道的窗户走去时,我冲他喊道。
“我想不是,我的朋友。看这儿。”他指着大理石狮子头,上面有一片颜色模糊不清的污迹。他移开手指又指着抛光地板上一个类似的污迹。
“有人握紧拳头打中里德伯恩眼睛中间。他向后倒去,倒在这个突出的大理石的尖角上,然后滑到了地板上。随后,他从地板上被拖到另外一个窗户那边,放在那里,但是角度不一样,正像医生的证词所说的那样。”
“但为什么?这好像一点必要也没有。”
“相反,这是非常必要的。并且,这也是杀人者身份的关键所在——尽管,顺便提一下,他没有打算杀了里德伯恩,因此不应该叫他杀人者。他一定是个很强壮的男人!”“因为他将尸体从地板这边拖到那边?”“不全是。这是个很有意思的案子。尽管我差点犯傻。”“你是说这案子可以结案,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
“是的。”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不,”我喊道,“有一件事你不知道!”
“那是什么?”“你不知道那张丢了的梅花K在什么地方:”
“怎么?噢,那很滑稽!那非常滑稽,我的朋友。”
“为什么?”“因为它在我的口袋里!”他的手虚晃一下,将它拿了出来。
“噢!”我说,很是沮丧,“你在哪里发现的?这儿吗?”“这没什么耸人听闻的。这张牌只是没和别的牌一块儿拿出来,它在盒子里。”’
“哼!无论怎么说,它使你想到了什么,是不是?”“是的,我的朋友。我向国王陛下致意。”
“也得向扎拉夫人致意!”“啊,是的——也向这位女士致意。”
“好了,现在我们做什么?”“回到城里。但我得先到奥格兰德家的那幢房子里去同某个女士先说几句话。”
为我们开门的还是那个小个子女佣。
“他们现在都在吃午饭,先生——除非您想见圣克莱尔小姐,她在休息呢。”
“我想见奥格兰德夫人,几分钟就行了。你能不能告诉她?”我们被领进了客厅等着。在我们经过饭厅的时候,我瞥了一眼这一家人,现在又增加了两个个子很大,看上去很壮实的男子,一个长着八字胡,另一个也长着胡子。
几分钟之后,奥格兰德夫人进来了,她看着波洛,露出探问的神色。波洛鞠了一躬。
“夫人,我们,在我们国家,对母亲总是很亲切,很尊重。一个家的母亲,她是一切。”
对这样的开场白,奥格兰德夫人很是吃惊。
“这就是我来的原因——来消除一个母亲的疑虑。杀害里德伯恩先生的人是不会被发现的。不用害怕。我,赫尔克里·波洛,这么告诉你。我是对的,是不是?还是我得为一位妻子消除疑虑?”沉吟了一会儿,奥格兰德夫人好像是在用眼睛打量着波洛。最后她轻声说道:“我不知道您是怎么知道的——但,是的,你是对的。”
波洛严肃地点点头。“就这样,夫人。但不要担心。你们英国警察是没有赫尔克里·波洛的目光的。”他用指甲轻轻敲着墙上的全家福。
“你曾还有一个女儿。她死了,夫人,是吗?”又一次的沉吟,她用她的眼睛打量着他。然后,她答道:“是的,她死了。”
“啊:”波洛轻快地说道,“好了,我们得回城里去了。你允许我将梅花K放回牌里,是吗?这是你的惟一的错误。你知道,打桥牌已经打了一个小时左右,却只有五十一张牌——好了,任何了解桥牌的人都不会相信的,一点都不会相信!再见!”“好了,我的朋友,”当我们走向车站的时候,波洛说,“你什么都明白了!”“我什么都不明白!谁杀了里德伯恩?”“约翰·奥格兰德,小约翰·奥格兰德。我不是很清楚是父亲还是儿子,但我选定儿子。因为在这两人当中他更加强壮,更加年轻。由于窗户的原因,一定是他们当中的一个。”
“为什么?”“书房有四个出口——两个门、两个窗户,三个出口直接或间接地对着前院,很明显只有一个符合设计的案情。因为这个悲剧得发生在后窗,这样才会显得瓦莱丽·圣克莱尔是碰巧来到了奥格兰德家这幢房子。当然,她当时真的昏倒了,约翰·奥格兰德用肩扛着她过去的。那就是为什么我说他一定是个很强健的男子。”
“那么,他们是一块儿去的吗?”“是的。当我问她一个人去是不是害怕时,你还记得她犹豫了一下吗?约翰,奥格兰德和她一块儿去的——我想,这使里德伯恩的脾气更糟。他们吵了架,很有可能是由于他对瓦莱丽的侮辱使得奥格兰德打了他。其余的,你都知道了。”
“但为什么编出桥牌的故事呢?”“打桥牌得有四个人。像那样的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却非常令人信服。谁会想到那个晚上屋里只有三个人呢?”我还是迷惑不解。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奥格兰德一家和舞蹈演员瓦莱丽·圣克莱尔有什么关系?”“啊,我奇怪你怎么没看出来。然而你把墙上的肖像看了很长时间——比我还长。对她的家庭来说,奥格兰德夫人的另外一个女儿也许是死了,但上天知道她就是瓦莱丽·圣克莱尔!”“什么?”“你看见那两个姐妹在一起的时候,难道没有看出她们的相似之处吗?”“不,”我坦白道,“我只是想她们是多么的不同。”
“那是因为你的脑子只注意了外在的浪漫印象,我亲爱的黑斯廷斯。他们的特征几乎是一样的,脸色也是相同的。有趣的是瓦莱丽为她的家庭而感到耻辱,而她的家庭也为她而感到耻辱。然而,在危险时刻,她转向她的兄弟寻求帮助。当出事的时候,他们特别团结一致。家庭的力量是个了不起的东西。他们全部行动起来,那个家庭里所有的人。就是从那个家瓦莱丽得到了她的表演才能。我,跟保罗王子一样,相信遗传,他们欺骗了我,要不是那个幸运的、梅花K一直没打出去的破绽,还有那个我用来让奥格兰德夫人和她女儿关于他们怎么坐的描述相抵触的问题,奥格兰德一家就会打败赫尔克里。波洛。”
“你怎么跟王子说?”“那个瓦莱丽不可能犯罪的,并且我怀疑那个流浪汉是不是会被找到。另外,让他替我向扎拉致敬。一个奇怪伪巧合,那真是巧合:我想我将把这个小故事叫做梅花K奇遇。你觉得怎么样,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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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5 14:18
双重罪恶
我去我朋友波洛的房里。很难过地发现他在过度操劳。他是如此地风靡一时。以至所有有钱的妇人一旦手镯找不着了,或是宠物猫丢了都会跑来找大侦探波洛帮忙的。我的老朋友既有佛兰芒人的节俭。又有艺术家的激情。他对所接手的很多案子并不感兴趣,仅仅由于一时的冲动。
他也接手那些并没有什么报酬的案子,而仅仅是因为他对涉及的问题很感兴趣。结果,正如我所说的那样,他颇为辛苦;他自己也承认。因此当我劝他和我一起去著名的南方海滨胜地埃伯茅斯度假一周的时候,没有太多困难。我们一起度过了四天愉快的时光。波洛找到我,手里拿着一封打开的信。
“我的朋友,你记得约瑟夫。艾伦斯吗,那位剧院经纪人?”
我想了一会儿之后,说记得。波洛结交的朋友很多。也很杂。从清洁工到公爵都有。
“好,黑斯廷斯,约瑟夫。艾伦斯现在呆在夏洛克海湾。
他很糟。好像有一件小事正让他担心。他请我过去看看他。我想,我的朋友,我得同意他的请求。他是个忠心耿耿的朋友,他在过去帮了我很多忙。”
“当然,如果你这样认为的话,”我说,“我想夏洛克海湾是个美丽的地方,碰巧我从来没去过那儿。”
“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劳逸结合了,”波洛说道,“你去打听一下火车的情况,怎么样?”
“也许得换一两趟车,”我做了个鬼脸,“你知道这些乡村铁路线是怎么回事。从德文郡南海岸到北海岸有时候要—天。”
然而,问询之后,我发现这个行程只须在埃克塞特换一次车而且火车不错。我匆忙回去要把这信息告诉波洛的时候,碰巧路过迅捷汽车公司的售票处,看到告示牌上写着。
明天,去夏洛克海湾的全天游览。八点三十分出发,途经德文郡风景最美丽的地方。
我询问了一些细节,兴冲冲地回到了旅馆。不幸的是,想让波洛分享我的兴奋很困难。
“我的朋友,为什么这么喜欢汽车呢?火车,你没看见吗,这不是真的吗?它们的轮胎不爆,它们不发生事故。人们不会受太多的气流打扰。窗户可以关上。没有穿堂风。”
我轻轻地向他暗示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正是汽车旅行最吸引我的地方。
“那要是下雨呢?你们英国的天气实在是没准。”
“有车篷还有别的。此外,如果雨下得大的话,游览就取消了。”
“啊!”波洛说。“那就让我们希望天下雨吧。”
“当然,如果你这么看并且……”
“不。不。我的朋友。我明白你下定决心要坐汽车旅行了。幸运的是,我有大衣和两个围巾。”他叹了口气,“但我们在夏洛克海湾会有足够的时间吗?”
“嗯,我想这就是说我们将在那儿过夜。你知道,游览绕经达特穆尔。我们在蒙克汉普顿吃午饭。大约四点的时候我们到夏洛克海湾,然后汽车五点起程回来,十点到这儿。”
“是这样!”波洛说道。“还有人坐这车游玩!当然。因为我们不要回程票所以车票应该减价。不是吗?”
“我想不太可能。”
“你得坚持。”
“好了,波洛。不要太抠门了。你知道你挣钱很容易。”
“我的朋友,这不是抠门,这是商业头脑。如果我是一个百万富翁,我也只付我应该付的钱。”
然而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波洛在这方面是注定要失败的。在迅捷汽车公司售票处卖票的那位男士很镇静、很平心静气但却很坚决。他的理由是我们应该回来。他甚至暗示说我们要在夏洛克海湾离开汽车。因此得付额外的钱。失败了,波洛付了所需票款离开了售票处。
“英国人,他们没有钱的概念,”他抱怨道,“你注意到了一个年轻人了吗?黑斯廷斯,他付了全额票款,但说他只坐到蒙克汉普顿就下。”
“我没注意到。事实上…”
“你在注意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士,她订了五号座。和我们相邻。啊,是的,我的朋友,我看见了。那就是为什么在我就要拿十三、十四号票的时候—那两个座在中间最安全了—你会很粗鲁地挤上前去说‘三号、四号更好’了。”
“是真的,波洛。”我说,脸有些红了。
“赫色头发一总是赫色头发!”
“不管怎么样,看她总比看一个奇怪的年轻男子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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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5 14:18
“那得看观点怎样了。对我来说,那个年轻男子很有趣。”
波洛话音里有些意味深长的东西,我很快抬眼看着他“怎么?你是什么意思?”
“噢,别激动。他让我感兴趣是因为他想留胡子而效果却不怎么样。”波洛轻柔地抚摩着他很漂亮的八字胡,“这是门艺术。”接着他自言自语道:“留胡子是门艺术!我总是同情那些也想如此一试的人。”
要想知道波洛什么时候是严肃的,什么时候是在拿别人开心是很困难的。我想还是不说为妙。
第二天早上阳光明媚,好一个艳阳天!然而,波洛还是不敢大意。他穿了一件羊毛马甲,一件雨衣。一件厚厚的大衣。除了穿上了他最厚的西服之外。他还戴上了两条围巾。他还服了两片感冒药,并且在包里放了两片。
我们带了两个不大的包。那个我们前一天注意到的女孩带了一个小包,那个我想是波洛的同情对象的年轻男子也带了一个小包。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行李。四个包都放在司机旁边,我们各自就位。
波洛,在我看来。很是恶毒地让我坐在外面的座位。因为“我特别喜欢新鲜空气,”而他自己则坐在我们的漂亮的邻座身边。然而,不久,他作了弥补。坐在六号座的男子有点不正经而且很粗鲁。波洛低声问那个女孩要不要和他换座位。她很感激地同意了,因而也就换了座位,她和我们交谈起来。于是很快我们三人就愉快地聊了起来。
看得出来她很年轻。不超过十九岁。跟孩子一样单纯。她很快就跟我们说了她此行的原因。好像她是在替她的姑妈跑生意,她的姑妈在埃伯茅斯开了一个很有趣的古玩店。
她的姑妈在祖父去世之后生活很窘迫,便用不多的资本和祖父留给她的一屋子漂亮的东西开始了姑妈自己的生意。姑妈非常成功。在这个行业里名气很响。这个女孩。玛丽。达兰特便来和她姑妈呆在一起,学学这门生意。对此她很兴奋-比起当托儿所保育员或当侍伴。她更喜欢这一行。
波洛点着头。表示很有兴趣。很赞许。
“小姐会成功的。我敢肯定。”他殷勤地说道。“但我想给您一点小小的建议。不要太相信人,小姐。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有流氓和无赖。就是在我们这个汽车上也不例外。一个人总得保持警觉,保持戒心!”
她瞪着眼看着他,嘴巴张得大大的。他一副充满智慧的神情冲着她点了点头说:“但是,就像我说的,谁知道呢?即令是跟你说话的我也可能是一个最坏的坏人。”
看着她惊讶的脸,他的眼睛更亮了。
在蒙克汉普顿我们停下来吃午饭。在跟侍者说了几句之后。波洛搞到了一张靠近窗户的小桌子。外面的大院子里,停了大概有二十辆大型游览车—从全国备地来的游览车。饭店的餐厅座无虚席,声音嘈杂。
“节日气氛太浓了。”我做了个鬼脸。
玛丽。达兰特表示同意:“现在夏季的埃伯茅斯被糟蹋了。我姑妈说过去很不一样。现在因为人多,在人行道上都定不快。”
“但这对做生意有利啊,小姐。”
“对我们不是特别好。我们只卖稀有、价值不菲的东西。我们不经营便宜的小玩意儿。我姑妈在全英国都有客户。如果他们需要某个特定时期的桌子或椅子,或者某一件瓷器,他们就给她写信,然后。她迟早都会给他们搞到。就像这次一样。”
我们表示很感兴趣,于是她又进一步解释。一个美国男士—小贝克。伍德先生是个鉴赏家,也是一个微型画收藏家。最近一套很有价值的微型画流人了市常玛丽的姑妈伊丽莎白。佩恩收买了这套画。她写信给伍德先生向他描述了这套画并且给他报了价。他立刻回信说如果这套画像所说的那样的话,他准备购买并且要求让一个人把这些画带到他在夏洛克海湾呆的地方让他看一看。于是就派了达兰特小姐作为公司的代表来了。
“它们当然很可爱,”她说道,“但我很难想象有人会为此出那么多的钱。五百英镑!想想看!它们是科斯韦创作的。我是说的科斯韦吗?这些我总是很糊涂。”
波洛笑道:“你还没有经验。是不是。小姐?”
“我还没有受过训练。”玛丽懊侮地说道,“我们生来并不知道古代的东西。有很多需要学。”
她叹了口气。然后,我突然看见她的眼睛惊讶地瞪大了。她面对着窗户坐着。现在她的眼光盯着窗外,看着院子里。她匆匆说了一勾“对不起”。就站起身跑出了屋子。一会儿之后,她回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并且充满歉意。“很抱歉,我刚才那样跑开。但我觉得我看见一个男人把我的旅行箱从汽车里拿了出来。我跑出去追上他。结果发现是他自己的旅行箱。他的几乎跟我的一模一样。我真傻。好像我是在说他偷了我的包。”
说到这儿。她也笑了。
然而。波洛却没有笑:“是什么男人。小姐?为我描述一下。”
“他穿着一件褐色西装。一个很瘦的、很难看的年轻男子。模模糊糊地长着一个八字胡。”
“啊哈,”波洛说道,“我们昨天认识的朋友。黑斯廷斯。小姐。你认识这个年轻男人吗?你以前见过他吗?”
“不。从来没有。你为什么要问呢?”
“没什么。很有意思—就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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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5 14:18
他又默不做声了,再没有加入我们的谈话。一直到后来玛丽。达兰特小姐说到什么东西时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唉,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我刚才说在我回来的途中,我得小心坏人,就像你所说的。我相信伍德先生总是以现金支付。如果我有五百英镑的钞票在身上。我会引起一些坏人注意的。”
她笑了但波洛却没有笑。相反。他问她在夏洛克海湾时打算住在哪个饭店。
“铁锚饭店。这个饭店不贵,但挺好。”
“是这样的,”波洛说道,“铁锚饭店。也正是这儿的黑斯廷斯打定主意要住的饭店。多奇怪啊!”
他冲我愉快地眨着眼。
“你们会在夏洛克海湾呆很长时间吗?”玛丽问道。
“只呆一晚上。我在那儿办事儿。我敢肯定,你想不出来。我是干什么的,小姐?”
玛丽讲了好几个职业但都自动否定了—也许是出于谨慎。最后。她试着说波洛是一个魔术师。这使他觉得很有意思。
“啊!但也算是个想法!你认为我能从帽子里拿出兔子来?不,小姐。我,我正和魔术师相反。魔术师是让东西消失。我呢?我是让消失的东西重新出现。”他戏剧性地向前俯了一下身子以增强他的话的效果,“这是个秘密,但我会告诉你的。我是个侦探!”
他靠着椅子向后仰,对他的话所产生的效果感到很满意。玛丽。达兰特盯着他,入了迷。但谈话却没法进行下去了,因为外面各色喇叭响了起来,游览车准备上路了。
当波洛和我一块儿走出去的时候,我说中午一起吃饭的女孩很迷人。波洛表示同意。
“是的。她很迷人。但。也很傻。是不是?”
“傻?”
“别生气。-个女孩可以很漂亮,可以有赫色头发,但却很傻。像她那样和两个陌生人推心置腹是愚蠢之极。”
“嘿。她看得出我们不坏。”
“你说的话很笨。我的朋友。知道该怎么做的人自然要显得不错。她说到她身上若带了五百英镑现金的时候,她就得小心。但她现在身上就有五百英镑。”
“她的微型画。”
“正是。她的微型画。在这两者之间。没有很大区别。我的朋友。”
“但除了我们。谁也不知道。”
“还有侍者和邻桌的人。并且。毫无疑问,在埃伯茅斯还有好些人!达兰特小姐,她很迷人,但,如果我是伊丽莎白。佩恩小姐的话,我首先就会教我的新助手基本的常识。”他停下来,然后,又换了一种语气说:“你知道。我的朋友。在我们吃饭的时候,要从那些游览车上拿走一件行李是这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
“嗯,好了,波洛,有人一定会看见的。”
“他们能看见什么?有人拿他自己的行李。这可以公开地、光明磊落地去做。别人无权干预。”
“你是说—波洛。你是在暗示—但那个穿着褐色西服的家伙—那不是他自己的行李吗?”
波洛皱起眉头:“看上去是这样的。不管怎么说,这很奇怪。黑斯廷斯,在汽车刚到的时候。他没有动他的行李。他没在这儿吃饭,你注意到没有?”
“如果达兰特小姐要不是面对窗户坐着。她也不会看见了。”我慢慢说道。
“因为那是他自己的行李,也就没有关系了。”波洛说道。“我们就别再想这事了。我的朋友。”
然而。当我们坐到我们原来的位置上,又一次疾驰的时候,他又利用机会给玛丽。达兰特上了一课。讲了不谨慎的危险。她温顺地听着,但表情上却把它当成了一个笑话。我们四点钟的时候到了夏洛克海湾。很幸运的是我们能在铁锚饭店订上房间。铁锚饭店是在一条小街上的一个迷人的旧式饭店。
波洛刚打开包拿出一些必需品,并在他的胡子上抹润须膏以便出去拜访约瑟夫。艾伦斯,这时候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喊道“进来,”让我特别惊讶的是,玛丽。达兰特进来了,她的脸色很白,眼里满足泪水。
“真的对不起,但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你的确说过你是侦探,是吗?”她对波洛说。
“发生什么事了,小姐?”
“我打开我的旅行箱,微型画是放在一个鳄鱼皮公文包里的—当然是上了锁。现在,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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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5 14:18
在和警察见了几次面之后,玛丽。达兰特乘早班火车回到了埃伯茅斯。我们和约瑟夫。艾伦斯共进午餐,午餐后,波洛对我宣布说他已经圆满地解决了那位剧院经纪人的问题,我们可以随时回到埃伯茅斯。“但不乘汽车,我的朋友,这次我们要乘火车。”
“你害怕被掏兜,还是害怕见到另一位落难的少女?”
“黑斯廷斯,这两件事在火车上都可能发生。不,我是急着想回到埃伯茅斯,因为我希望继续我们的案子。”
“我们的案子?”
“是的,我的朋友。达兰特小姐恳求我帮助她。因为现在案子在警察的手里,这并不是说我可以撒手不管了。我来这儿是帮助一位老朋友的。我不能让人说赫尔克里。波洛抛弃了一位患难中的陌生人!”他装腔作势地站起身来。
“我想你在那之前就已经感兴趣了。”我机灵地说,“就在汽车售票处,当你第一次看见那个年轻男子的时候。虽然我不知道他的什么东西引起了你的注意。”
“你不知道吗。黑斯廷斯?你应该知道。好了。好了,就让它成为我的一个小秘密吧。”
在离开之前。我们和负责此案的警督作了简短的交谈。他已经见过诺顿。凯恩了。井且推心置腹地告诉波洛,他对那个年轻人没有好感。那个入说话气势汹汹,断然否认了,但却自相矛盾。
“但这花招究竟是怎么耍的,我不知道,”他承认道,“他可以将那东西交给一个同党,这个同党可以立刻开快车出发。但那只是理论。我们得找到那辆车和那个同党然后才能将事情搞定。”
波洛沉思着点点头。
“你认为是这样的吗?”当我们在火车上坐好后。我问他。
“不,我的朋友,不是这样的。比这聪明多了。”
“你告诉我,好吗?”
“还不行。你知道—这是我的弱点—我总喜欢把我的小秘密保持到最后的时刻。”
“最后的时刻快到了吗?”
“很快了。”
六点刚过。我们就到了埃伯茅斯。波洛立刻驾车去了“伊丽莎白。佩恩”商店。商店关了门,但波洛按了门铃,很快玛丽亲自来开了门,看见我们她表示了惊讶和兴奋。
“请进来见见我的姑妈。”她说道。
她领我们进了后屋。一个年长的妇女出来和我们见了面。她满头白发,有着粉白的皮肤和蓝色的眼睛,她自己看上去倒像一幅微型画。她的背很驼,上面披着一块披肩。上面的饰带很古老,很值钱。
“这就是大侦探波洛吗?”她声音很低,很迷人,“玛丽跟我说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真的要帮我们解决困难。你要给我们点建议吗?”
波洛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鞠了一躬。
“佩恩小姐—效果很迷人。但你真的应该留胡子。”
佩恩小姐倒吸了一口气,退后几步。
“昨天你没有做生意,是不是?”
“早上我在这儿的,后来我头疼得厉害就直接回家了。”
“没有回家,小姐。因为头疼你想换换空气,是不是?我想。夏洛克海湾的空气很让人心旷神怡。”
说完,他抓着我的胳膊,把我向门口拖去。他停了一下,回过头来说道:“你明白,我什么都清楚,这个小闹剧该收场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点威胁。佩恩小姐的脸色惨白。不出声地点了点头。波洛转向那个女孩。
“小姐,”他转身说道,“你很年轻也很迷人。但是做这种事情会使你的青春和美丽掩盖在监狱的高墙之后的。我,赫尔克里。波洛告诉你那是很使人遗憾的地方。”
然后他跨步走到街上,我跟着他。满腹狐疑。
“我的朋友。从一开始,我就很感兴趣。当那个年轻男子订票只订到蒙克汉普顿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女孩的注意力就全集中到他那里了。为什么?他本身不是那种能让妇女多看几眼的男人。我们上了汽车之后。我有一种感觉。会有事情发生。谁看见那个男子摆弄行李的?只有小姐一个人。并且记住她选了那个位置—对着窗户的位置—女人一般不这么选的。
“然后她找到我们讲她被盗的故事—公文包被强行打开,而这不符合常识。这个我当时就告诉了你。
“这一切的结果呢?小贝克。伍德先生为这些被盗的东西付了好价钱。这些微型画是会被还给佩恩小姐的。她会再卖掉它们,这样就可以挣一千英镑,而不是五百英镑。我谨慎地查询过并且得知她的生意不好—处于一个很危急的状态。我对自己说—姑妈和侄女两人是同案犯。”
“那你从来没有怀疑过诺顿。凯恩吗?”
“我的朋友!就是因为有那胡子?一个罪犯不是胡子刮得很干净就是有一个恰到好处的胡子可以随时拿掉。但对聪明的佩恩小姐来说这是个多么好的机会蔼就像我们看见的那样,她是一个干瘪的老妇人,有着粉白的皮肤—登峰造极地装点了一下—在她的上唇加了几根稀疏的毛发。结果呢?伍德先生说是一个男性化的女人。而我们则立刻会说是‘一个乔装打扮的男人’。”
“她昨天真的去了夏洛克海湾?”
“毫无疑问。就像你记得告诉我的那样,火车十一点钟离开这里,两点钟到达夏洛克海湾。然后回来的火车更快—就是我们来的那趟。它四点过五分离开夏洛克海湾,到这儿是六点十五分。自然,微型画根本没有装在公文包里。那在打包之前就被强行打开了。玛丽小姐只需发现会对她的魅力和她的绝顶美貌产生同情的一两个傻瓜就行了。而这些傻瓜挡中有一个不傻—他就是赫尔克里。波洛。”
我不太喜欢这佯的推论。赶紧说道:“那么在你说帮助一个陌生人的时候。你在故意骗我。那就是你所做的。”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黑斯廷斯。只不过我让你欺骗了你自己。我是指小贝克。伍德先生—他不熟悉这些海岸。”他的脸色变暗了,“啊!当我想到那个过高的索价,那个极不公正的要价—单程和双程票价一样—的时候,我就义愤填膺想要保护我们的游客!小贝克。伍德先生不令人愉快。如你所说,也没有同情心。但他是一个游客!我们同是游客。黑斯廷斯,应该站在一起。我,我支持所有的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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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5 14:19
康沃尔谜案
“彭杰利夫人来访。”女房东通报完就谨慎地退开了。
往常曾有很多看上去不太可能来向波洛咨询的人来向波洛咨询,但在我看来,这位紧张地站在门里边,拨弄着她那羽毛领圈的女人是最不可能的了。她是这样普通—一个瘦削、憔悴的女人,大约五十岁。穿着镶边的外衣和裙子,颈子上戴着一些金质饰物,灰白的头发上面压着一个特别不协调的帽子。在一个乡村小镇上每天在路边你可能碰到一百个这样的彭杰利夫人。
看得出她很尴尬。波洛走上前去。和蔼可亲地同她打招呼。
“夫人!请坐,请坐。他是我的同事。黑斯廷斯中尉。”那位女士坐了下来。不确信地喃喃道:“你是波洛先生,侦探波洛?”“请吩咐,夫人。”但我们的客人还是说不出话来。她叹了一口气,拧着手指,脸变得越来越红.“我能为您做点什么。是吗,夫人?”“嗯,我想—就是—你知道—”“说吧,夫人,请说吧。”受到如此鼓励。彭杰利夫人有些镇定了.“是这样的,波洛先生—我不想和警察有什么关系。不。我绝对不会找警察的!但尽管这样。我因一些事倩而非常苦恼。但我不知道我是否应该—”她突然停了下来。
“我,我和警察没有关系。我的调查是绝对保密的。”彭杰利夫人抓住了这个词。
“保密—那正是我需要的。我不想听闲言碎语。不需要大惊小怪,或者在报纸上大肆宣扬。他们报道这种事情的方式很恶毒,一直到全家再也抬不起头来他们才罢休。而且这事我也不是很肯定—这只是我的一个可怕的想法,我想不去想它。但做不到。”她停下来吸了口气,“也许我一直在冤枉可怜的爱德华。妻子有这样的想法真是可怕。但现在你能读到这种可怕的事情。”“请原谅—你是在说你丈夫吗?”.“是的。”“你怀疑他—什么?”“我甚至不想说。波洛先生。但你的确也在报纸上读到这样的事情在发生—而可怜的人儿什么也不怀疑。”我开始对这位女士会不会讲到要点感到绝望了,但波洛的耐心却恰如其分。
“夫人,说吧,不用害怕。想一想如果我们能证明您的怀疑是没有根据的。那将会给您带来多少快乐啊!”“那没错—一切总比这样猜疑要强。噢,波洛先生。我非常害怕有人给我下毒。”
“你为什么这样想呢?”彭杰利夫人不再沉默寡言了,她开始了详细的列举,好像在向一位医生叙述病情.“吃完饭之后感到疼痛和恶心。是不是?”波洛若有所思地说,“您看了医生,夫人,是不是?他怎么说?”“他说是急性胃炎,波洛先生。但我看得出来他也很困惑不安。而且他一直在换药。但总不见好。”
“你有没有跟他谈过你的担心?”“没有,的确没有,波洛先生。会在镇上传开的。也许真的是胃炎。但是很奇怪。每次爱德华周末不在,我就好了。甚至弗雷达也注意到了—她是我丈夫的外甥女,波洛先生。然后还有那瓶除草剂,花匠说从来没用过,但只剩半瓶了。”她恳切地望着波洛。他对她笑了笑,以示安慰。并伸手去拿铅笔和笔记本。
“让我们公事公办,夫人。嘿,您和您丈夫住在—哪里?”“波尔加威瑟。康沃尔郡的一个小集镇。”“你们在那儿住了很长时间了吗?”“十四年了。”
“你们家有你和你丈夫。有小孩吗?”“没有。”“但有个外甥女。我想你刚才说过,是不是?”“是弗雷达。斯坦顿。她是我丈夫惟一的妹妹的孩子。过去的八年里,她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直到一星期之前。”“噢,一星期之前发生什么事了?”“一段时间以来,一切都不是很愉快;我不知道弗雷达怎么了。她十分粗鲁无礼,她的脾气有时候很吓人,最后一周前她突然发起火来出走了,在镇上租了房子自己住。从那以后,我就没见过她。最好等她平静下来。拉德纳先生这么说。”“拉德纳先生是谁?”彭杰利夫人又露出了一点尴尬。
“噢,他是—他只是一个朋友。一个非常不错的年轻人。”“他和您的外甥女之间有什么吗?”“绝对没有。”彭杰利夫人强调说.波洛改变了立场。
“你和你丈夫,我想,很富有。是吗?”“是的。挺富足的。”
“钱是你的,还是你丈夫的?”“噢,全是爱德华的,我一无所有。”
“你明白,夫人,要公事公办,就得面对严峻事实。我们得找到作案动机。你丈夫不会仅仅为了打发时间而给你下毒!你知道有什么原因他希望你不要碍事吗?”“有一个为他工作的黄头发荡妇,”彭杰利夫人的火气突然上来了,“我丈夫是个牙医,波洛先生,正如他所说,他就是需要一个漂亮的女孩。剪着短发、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女孩替他与病人预约并且替他配制补牙的材料。有些风言风语说他们行为不轨,当然他向我发誓什么都没有。”“那瓶除草剂,夫人,是谁买的?”“我丈夫—大约是一年前。”
“你的外甥女,现在,她自己有没有钱?”“一年大约五十英镑。要是我离开爱德华的话,我想她会很高兴回来替他照看屋子。”
“这么说你考虑过要离开他?”“我不想让他为所欲为。妇女再也不是旧时受压迫的奴隶了,波洛先生。”“我祝贺你的独立精神,夫人;但让我们现实一点。你今天回波尔加威瑟吗?”“是的,我是出来远足的。早上六点乘火车出发,今天下午五点乘火车回去。”“好!我手头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可以全力以赴解决你这件事。明天我就去波尔加威瑟。我们可不可以说这儿的黑斯廷斯是你的一个远房亲戚,你二表妹的儿子?我呢,是他的古怪的外国朋友。同时。只吃你自己准备的,或是你眼皮底下的东西。你有一个你信任的女佣,是吗?”“杰西是个好女孩,这我肯定。”
“明天见,夫人,拿出点勇气来。”
波洛鞠着躬把这位女士送出去。若有所思地回到了他的椅子上。然而他不是很专注,他看见了女士不安的手指扯下来的羽毛围巾上的两小片。他仔细地把它们拣起来,放进了废纸篓。
“黑斯廷斯,这个案子你怎么看?”“照我说,很难办。”“是的。如果这位女士的怀疑是真的话。但真的是吗?现在是不是买了一瓶除草剂的丈夫都要倒霉?如果他的妻子有胃病,或者性格上有些歇斯底里,事情就搞糟了。”
“你认为就是这样的吗?”“噢,我不知道。黑斯廷斯。但我对这个案子有兴趣—非常有兴趣。你知道它确实没有什么新的特征,因此我才有歇斯底里的理论。但照我看彭杰利夫人不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是的,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这是一个非常痛苦的人间活剧。告诉我,黑斯廷斯,你认为彭杰利夫人对她丈夫的感情怎样?”“忠诚但夹杂着害怕。”我说。
“但,一般来说,一名妇女会指控世界上任何一个人—而不会指控她的丈夫。在任何情况下,她都会相信他的。”“另外的那个女人使事情变得复杂了。”“是的,在忌妒的刺激下,爱会变成恨。但是恨会使她去找警察—而不是来找我。她需要喧嚷—一个丑闻。不,不,让我们动动脑子。她为什么来找我?是想证明她的怀疑是错误的?或者—是想证明她的怀疑是正确的?啊,这里我不明白—一个未知数。我们的彭杰利夫人,她是个超级演员吗?不,她是真实的,我敢发誓她是真实的,所以我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我请你查一查去波尔加威瑟的火车班次。”我们乘那天最适合的班次,一点五十分从帕丁顿出发,七点刚过就到了波尔加威瑟,旅途无事,我一路舒适地小睡,到站时。我醒来下了火车。踏上了这个荒凉小站的站台。我们带看行李到了公国饭店。稍稍吃了一点东西,波洛建议出去转转去拜访一个我们所谓的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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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5 14:19
彭杰利的房子离大路有一段距离。屋前有一个老式的农家园子。晚风中飘荡着紫罗兰和木犀的香味。将暴力和这传统的风光联系在一起好像是不可能的。波洛按了门铃井且敲了门。由于没人答应。他继续按门铃。这次,稍停了一会儿,一个衣冠不整的佣人开了门。她的眼睛红红的,并在使劲擤鼻子.“我们想见彭杰利夫人。”波洛解释道。“我们可以进去吗?”女佣盯着他们。非同寻常地、直截了当地答道:“那么,你们没听说吗?她死了。今天晚上死的一大约半小时之前。”我们站在那儿盯着她,懵了.“她死于什么?”最后我问道.“有些人可以告诉你。”她很快地朝后看了一眼,“要不是得有人呆在屋里陪着夫人。我今晚就打包走了。但我不会让她死在那儿没人在边上看着。我不应该说什么,我也不会说什么一但大家都知道。全镇都传开了。如果拉德纳先生不给内政大臣写信的话,别人也会写的。医生可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但我今晚难道不是亲眼看见主人从架子上拿下除草剂的吗?当他转过身来,看见我在看他时,他不是吓了一跳吗?夫人的粥不是在桌上,已经准备好给她拿去了吗?我呆在这个屋子里的时候,我再也不会碰一点点食物了!要不然我也会死掉的。”“给你的女主人看病的医生住在哪里?”“亚当斯大夫。他住在海伊街街角附近,第二幢屋子。”
波洛很快转过身去,他脸色煞白。
“笨蛋,罪孽深重的笨蛋,我就是这样的人,黑斯廷斯。我一直吹嘘我的脑子有多灵,而现在我丢了一条人命。她找到我。我本可以救她的。我做梦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发生。天啦。请饶恕我,但我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她的故事好像不是真的。医生家到了,我们看看他能告诉我们什么。”亚当斯医生是小说中典型的那种友好的,脸色红红的乡村医生。他很礼貌地接待了我们。但刚提到我们此行的目的时,他脸上的红色变成了紫色.“全是废话,全是废话,我难道不是看这个病的医生吗?胃炎—胃炎,纯粹而且简单。这个镇是闲言碎语的温床—很多散布丑闻的老妇聚在一块儿。就不知道会说出些什么了。他们从报纸上读些污言秽语,然后就想在他们镇上也有人会被下毒。他们在架子上看见了一瓶除草剂—于是—他们的想象力就没有限制了。我了解爱德华。彭杰利—他连他祖母的狗都不会毒死的。他为什么要毒死他的妻子?有道理吗?”“大夫先生,有一件事您也许不知道。”于是波洛非常简短扼要地讲述了彭杰利夫人对他的拜访。谁也不会比亚当斯医生更惊讶了,他的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了。
“天哪!”他喊道,“可怜的女人一定是疯了。她为什么不跟我说?那才是正理。”“让她的担心受到嘲弄?”“不,不。我想我胸襟还是开阔的。”
波洛看着他,微笑着。很明显,医生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很是心绪不宁。当我们离开屋子的时候,波洛突然笑起来.“他跟猪一样固执。他说过是胃炎,因此就是胃炎!尽管这样,他还是心里很不安。”“我们下一步做什么?”“回到饭店,然后在你的英国乡镇的床上过一个恐怖之夜。我的朋友。应该珍借,廉价的英国床铺!”“那明天呢?”“什么也不做。我们得回镇上,等待事情的发展。”“那很乏味。”我失望地说,“要是事情没有发展呢?”“会有的!我向你保证。我们的老大夫想给多少证明就给多少证明。他不能阻止好几百个人议论纷纷。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的议论会有一些结果的!”开往小镇的火车是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去车站之前,波洛说想去看看弗雷达。斯坦顿小姐,死者向我们提起的丈夫的外甥女。我们很容易地找到了她的住处。和她在一块儿的有一位个子高高、皮肤浅黑的年轻男子,她有些慌乱地向我们介绍说他是雅各布。拉德纳先生.弗雷达。斯坦顿小姐是旧式康沃尔郡那种相当漂亮的女孩子—黑头发,黑眼睛。脸色红润。在黑眼睛里,有种目光让人感到她的脾气最好是不要惹。
“可怜的舅妈。”当波洛自我介绍并且说明来意之后她说道,“真是惨。今天早上我一直在希望我要是对她更好一点,更耐心一点就好了。”“你也受了不少苦,弗雷达。”拉德纳打断她。
“是的,雅各布,但我的脾气很急。我知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舅妈太傻了。我本该笑一笑,不在乎这一切的。当然,她觉得舅舅要毒死她,那是无稽之谈。在他给她食物之后,她的确感到更糟。但我肯定这只是由于她的心理作用。她一心觉得她会更糟。然后。她自然觉得是这样了。”“你们分歧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小姐?”斯坦顿小姐迟疑了一下。看着拉德纳。那位年轻男士很快领会了.“我得走了,弗雷达。晚上见。再见,先生们。我想,你们是不是要去火车站?”波洛回答说是的,拉德纳就走了。
“你们订婚了,是吗?”波洛问道,脸上带着狡黯的笑.弗雷达。斯坦顿的脸红了并且承认了。
“那才是舅妈真正的症结所在。”“她不同意你们结婚?”“噢,不很准确。但你明白。她—”女孩停了下来.“怎么样?”波洛轻声鼓励道.“这样说她真难以启齿—她现在已经死了。但我不告诉你的话。你永远也不会明白。舅妈迷上了雅各布。”
“真的吗?”“是的。这不很荒唐吗?她已经五十多了,而他还不到三十!但就是这样,她被他搞得晕头转向!最后我只得告诉她他是在追我—而她还在可怕地继续。她根本一个字也不相信,很粗鲁并且侮辱我。于是我发了脾气。我把这事和雅各布仔细谈了,我们都同意最好是我搬出来住一阵儿。等到她清醒过来。可怜的舅妈一我想她一直完全处在这种奇怪的状态里。”
“的确像是这样的。谢谢你。小姐。你把事情给我讲得很清楚。”
让我感到有点惊讶的是,雅各布在街上等着我们。
“我可以猜出弗雷达跟你们讲了些什么,”他说道。“发生这件事很不幸。正如你所想象的那样。对我来说也很是尴尬。我不必说这一点也不关我的事。一开始,我挺满意。因为我想这位老妇会对我和弗雷达的事有帮助。整个事情都很荒唐—但又特别令人不快。”
“你和斯坦顿小姐什么时候结婚?”“我想很快了。嗯,波洛先生,跟你说实话,我比弗雷达知道的更多一点。她相信他的舅舅是无辜的。我不这么看。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我知道的不会说的,我不会多事的。我不想让我妻子的舅舅受到审判然后因谋杀罪绞死。”“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个?”“因为我听说过你,并且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很有可能你会查清案子,抓住他的。但我向你呼吁—那样有什么好处呢?可怜的女人是救不了的,而且她是最不愿意闹出丑闻的人—嗯,要是这样。她在九泉之下也闭不上眼的。”“也许你这点是对的。那么你希望我别声张,是不是?”“那是我的想法。我坦白地向你承认,在这点上我很自私。我自己也得闯一闯—我正逐步让自己的服装生意兴隆起来。”“大多数人都是自私的,拉德纳先生。不是大家都会很坦率地承认的。我会照你说的去做-但我坦率地跟你讲。这件事情要想不声张是不可能的。”“为什么不可能呢?”波洛竖起一个手指。今天是个集市日。而我们正在通过一个集市—从里面传出的声音很是繁忙、喧闹。
“大家的声音—那就是为什么,拉德纳先生……啊,我们得快点了,要不然我们就会误了火车。”“非常有意思,是不是。黑斯廷斯?”当火车驶出车站时。波洛说道。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梳子。还有一面小镜子,正在仔细地整理他的八字胡。由于跑得很快,胡子己经不那么对称了。
“!你好像是这么看的,”我回答道,“对我来讲,这一切都很卑劣,很讨厌。没什么神秘可言。”
“我同意你的说法,没有什么神秘可言。”“我想我们可以相信那个女孩有关她舅妈神魂颠倒的很不寻常的说法,是不是?对我来说,那是惟一可疑的地方。她是一位很不错、很值得尊敬的女人。”
“那没什么奇怪的—这很正常。如果你仔细读报的话,你会发现经常会有一个很不错、很值得尊敬的那么大年纪的女人会离开与她共同生活了二十年的丈夫—有时候,还会离开一家的孩子—就是为了将她的生活和比她小许多的一个年轻男子的生活联系起来。你崇拜女人,黑斯廷斯;你会拜倒在所有的漂亮的并且会冲你微笑的女人面前;但从心里讲,你并不了解她们。在一个妇女生命的秋天里,总会有一段渴望浪漫、渴望冒险的疯狂时刻—要不然就会太晚了。然而一个女人肯定会有这种时候,因为她是一个乡村小镇值得尊敬的牙医的妻子。”
“你是说—”“一个聪明的男人利用了这样一个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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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5 14:19
“我不认为彭杰利很聪明,”我自言自语道,“他抓住了全镇人的耳朵。然而我觉得你是对的。两个惟一可能知道内情的男人,拉德纳和那个医生。都想不声张这件事。不管怎么说,他成功了。我们要是见过那家伙怎么做的就好了。”“你可以尽情想象。我们下一趟火车回去,假装臼齿疼。”我很感兴趣地看着他.“我希望找知道这个案子你认为有意思的地方。”
“用你的一句话就可以非常贴切地概括我的兴趣。黑斯廷斯。在和那个女佣谈过话之后,你注意到她说她什么也不说的,结果她说了许多。”
“噢!”我疑惑地说道,然后我又回到了我以前对他的批评上:“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想去见见彭杰利?”“我的朋友。我只给他三个月时间。然后我只要想看他就可以看他一在受审的时候。”
这一次我想事实会证明波洛的预言是错的。时光流逝。我们的这个康沃尔疑案没有进展。我们忙于其他一些事务,我几乎把彭杰利夫人的惨案给忘了。而报纸上一则简短的消息,又突然让我想起了这件事。报上说从内务大臣那里得到命令。要掘出彭杰利夫人的尸体.几天之后。各家报纸的头版头条都是“康沃尔谜案”。好像一直传言不断。当鳏夫要和他的秘书马克斯小姐订婚的消息宣布之后。风言风语比以往更多了。最后向内务大臣请愿,将尸体掘了出来,在尸体里发现了大量的砷,彭杰利先生被捕并被指控谋杀妻子.波洛和我参加了初步的诉讼。证据都是意料之中的。亚当斯医生承认说砷中毒的症状很容易被误认为胃病症状。内务部的专家也出示了他的证据,女佣杰西滔滔不绝地倒出了很多信息,其中大部分都被驳回了,但这些信息都对囚犯不利。弗雷达。斯坦顿小姐作证说每次舅妈吃了舅舅准备的食物之后。都会变得更糟。雅各布。拉德纳讲了在彭杰利夫人被害那天,他是如何不期而至。发现彭杰利将除草剂的瓶子放回餐具室的架子上,而那时彭杰利夫人的粥正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马克斯小姐,那位金发秘书被传唤。她流着泪,歇斯底里,并且承认她和她的老板之间有些暧昧,他答应她若是他妻子有何不测的话,他就娶她。彭杰利暂时未作辩护,于是命令对他进行审判。
雅各布。拉德纳跟我们一起走到了我们的住处。
“你知道。拉德纳先生。”波洛说道,“我是对的。大家的声音是压不住的—而且很清楚,这个案子不声张是不行的。”
“您是对的,”拉德纳叹了口气,“他有没有不受惩罚的机会?”“嗯。他暂时未作辩护。正像你们英国人所说,也许他有什么锦囊妙计。请进来吧!”拉德纳接受了邀请。我要了两杯威士忌,两杯苏打水和一杯巧克力。点巧克力的时候引起了惊恐。我很怀疑它会不会露面。
“当然,”波洛继续说道,“这方面我有很多经验。我看我们的朋友只有一个逃脱的机会。”
“是什么呢?”“你在这张纸上签上你的名字。”
他突然变戏法似地掏出了一张写满字的纸。
“这是什么?”“你谋杀彭杰利夫人的坦白书。”
沉默了一阵之后,拉德纳笑了.“你一定是疯了!”“不,不,我的朋友。我没疯。你来到这里;你开始做一点小生意;你缺钱,彭杰利先生很有钱。你遇到了他的外甥女;她对你有好感。但她结婚的时候彭杰利可能会给她的一笔钱对你来说是不够的。你得除掉舅舅和舅母;然后钱就会是她的,因为她是他们的惟一亲戚。你做得真聪明!你向那位相貌平常的中年妇女求爱,直至她成了你的奴隶。你循循善诱,让她怀疑她的丈夫。她先是发现丈夫在欺骗她—然后在你的指导下,她发现他在试图毒死她。你经常在屋里,你有机会把砷放进她的食物里。但你很小心,当她丈夫不在的时候,你从不这么做。因为是个女人,她没有把她的怀疑放在心里不说。她和她的外甥女谈,毫无疑问她也和她的其他女朋友谈。你的惟一难题就是怎样分别和这两个女人保持关系。就是这个也不像看上去的那样谁。你对舅妈解释说,为了消除她丈夫的怀疑。你得假装向外甥女求爱。而你不需要说服那位年轻的女士—她从不相信她的舅妈会成为她的情敌。“但后来彭杰利夫人下定了决心,没告诉你就来咨询了我;如果她可以确信她的丈夫试图要毒死她,她就有理由离开他,井且将她的生活与你的联系起来—她以为你希望她这么做。但这一点也不合你的意。你不想让一个侦探在一旁刺探。一个有利的时机出现了,当彭杰利先生正在为她的妻子准备稀粥的时候。你正在屋里。于是你放进了致命的剂量。其余的就很容易了。表面上你很希望不声张这件事,你却悄悄地煽动人们的情绪。但你考虑的时候忘掉了赫尔克里。波洛,我聪明的年轻朋友。”
拉德纳脸色惨白,但他还想努力横蛮地将事情应付过去.“很有趣也很巧妙,但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因为,先生,我代表的—不是法律。而是彭杰利夫人。因为她。我给你一个逃脱的机会。在这张纸上签上名字,然后你就可以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二十四小时后。我会将它交给警察的。”拉德纳犹豫了一下。
“你什么也证明不了。”“是吗?我是赫尔克里。波洛。看看窗外。先生。街上有两个人。他们已经接到命令监视你。”
拉德纳走到窗边,将百叶窗拉开,骂了一声退了回来.“看见了吗,先生?签吧—这是你最好的机会。”“我能得到什么保证?”“我说话算数。赫尔克里。波洛是说话算数的。你会签名的,是吗?好的,黑斯廷斯,请将左手的百叶窗拉上一半。那是拉德纳先生可以顺利离开的信号。”拉德纳从屋里匆匆跑了,他的脸色煞白,边走边骂。波洛轻轻地点点头.“一个懦夫!我早就知道。”
“在我看来,波洛,你犯罪了。”我愤怒地嚷道,“你总宣扬不要感情用事。而现在将-个危险的罪犯放跑了纯粹是感情用事。”
“这不是感情用事—这是正事,”波洛回答说,“你不明白吗?我的朋友,我们一点证据也没有?我应该站起来对着十二位执拗的康沃尔人讲。我。赫尔克里。波洛知道吗?他们会嘲笑我的。惟一的机会就是吓吓他,那样让他坦白。我看到的外面那两个游手好闲的人正好非常有用。把百叶窗拉下来吧,黑斯廷斯。没有什么理由要把它拉上去的。这是我演出的一部分。“好的,好的,我们得遵守诺言。我是不是说了二十四小时?对可伶的彭杰利先生来说要长得多—这是他应该得的。我提醒你。他欺骗了他的妻子。你知道,在家庭生活方面。我是一贯非常注重道德的。啊,好了,二十四小时—然后呢?我对苏格兰场有绝对的信心。他们会逮住他的,我的朋友,他们会的。”